杜鳳紅

早上6：00，床頭的鬧鐘準時響起，我艱難地從被窩里坐起來，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用雙手不停地搓臉，使自己努力地清醒。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還未完全褪去，遠山的身影依舊模糊，馬路上偶爾奔馳而過的車輛，顯得那么孤寂。這樣的清晨，大部分人還沉浸在昨夜的夢中。而我，9歲孩子的媽媽，卻要早起做飯，這樣早起的日子要熬到孩子高中畢業(yè)！

一邊內(nèi)心感嘆著“當媽不容易”，一邊走進廚房，想著今早該給兒子做點什么好吃的，又后悔，昨晚不該跟兒子抱怨：“我每天起早貪黑，又要上班又要照顧你，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的辛苦，讓我省點心？”忽然，就想起了我的媽媽，她從來沒向我們這四個子女如此抱怨過。

我們兄弟姐妹四個，我是最小的。從我讀小學記事起，每天天不亮，媽媽就早早起床，做好一大家子人的早飯，為年邁多病的奶奶洗漱、做小灶，然后，喊我們起床吃飯。在奶奶和我們兄妹四人坐在飯桌前吃早飯的時候，爸爸和媽媽忙著給家里的毛驢上草料、給豬燙豬食、把雞鴨從籠子里放出來喂食，用壓水井給園子里的菜澆水……當我們兄妹四人裝好自己的飯盒，走出家門的時候，爸爸媽媽匆忙吃過早飯、收拾好碗筷也該下地干活了。

每天的日子就是這樣周而復始，在我的印象中，媽媽永遠都是這樣忙碌。但是，她從來沒向我們四人抱怨過辛苦、勞累，也沒向任何人抱怨過。

我兒子8個月大的時候，媽媽從老家來濟南幫我?guī)Ш⒆樱菚r，她已經(jīng)60歲，依然精力充沛，買菜做飯、打掃衛(wèi)生、洗洗涮涮，看著外孫一天天長大，媽媽高興得合不攏嘴。而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陪孩子玩，已經(jīng)覺得身心疲憊，不堪忍受，我忍不住問媽媽：“我就這一個孩子，已經(jīng)覺得夠累的了，你當時帶大我們四個，累不累??？”“沒覺得累！那時候，年輕、身體好，不知不覺就把你們帶大了！有時候累，睡一覺就歇過來了！”媽媽似乎并不覺得“累”是一個事兒。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埋怨老公總出差，不能幫我一起帶孩子，甚至朝老公發(fā)火。兒子長大了，有時候我又會向兒子抱怨自己辛苦。結(jié)果不但于事無補，反倒令自己內(nèi)心郁結(jié)。于是，我向媽媽請教?！叭诉@一輩子，干啥不辛苦呀？抱怨有啥用？誰也代替不了媽媽。小時候，孩子最聽媽的話，就得當媽的教育！你們又有文化，教育孩子還不輕松？”媽媽語重心長地跟我說了好多。那一刻，我豁然開朗，是??！誰也代替不了媽媽，我都這么大了，遇到事情還先向媽媽求援呢！我沒理由不做好兒子的堅強后盾。

早餐端上餐桌，剛好是6：50，鬧鐘再次響起。我走進兒子的臥室，拉開窗簾，輕輕拍著兒子肩膀：“兒子，起床了！你看，外面的陽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