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布朗(Gordon Brown)
在一個理想世界中,只要兒童需要幫助,就能得到幫助—當孩子們因為戰(zhàn)爭、自然災難或其他危機而被迫離開他們的家園和教室,全球社會就能在幾天之內制訂一個能保證他們臨時福祉的計劃。這些計劃不但包括挽救他們的生命,也提供心理支持和學習的避風港,以保護孩子們成長的機會和希望。
不幸的是,我們的世界遠非理想世界。當兒童需要幫助時,我們常常幾天、幾周甚至幾個月都沒有采取行動。這時候出現了“絕望的孩子”—一開始是幾百人,后來變成幾千人,最后演變?yōu)閹装偃f人。希望讓位給了無盡的痛苦—不是幾個月乃至一年,而是平均長達10年有余。這些孩子們被排斥在校門外,被機會所拋棄,被迫生活在無法忍受的條件下—可能淪為勞工或被迫乞討,或遭遇人販,或被黑幫吸收,或被恐怖分子招募。
近幾年來在南蘇丹、尼日利亞北部和伊拉克所發(fā)生過的事情表明,我們急需成立一個新的人道主義基金用于緊急狀況下的教育。約旦和黎巴嫩的情況也是如此,這兩個國家接收了數十萬敘利亞難民兒童,他們返回學校的希望渺茫。利比里亞、幾內亞和塞拉利昂的埃博拉危機期間,500萬孩子遭遇所就讀的學校被關門,又或這些學校無法及時重新開放,這同樣表明建立這一人道主義基金的緊迫性。也門和乍得可能成為下一批例子。
在所有這些國家和局面中,兒童的未來取決于我們—取決于國際社會是否行動起來。聯合國“千年發(fā)展目標 ”承諾國際社會在2015年實現小學教育完全普及的目標。但官方提供的輟學數字目前仍高達5800萬。此外,一旦兒童輟學時間超過一年,就不再可能回去上學。
我們的解決方案存在巨大不足。2014年,教育項目只獲得人道主義資金的1%—以致數百萬兒童和年輕人在街頭游蕩或在難民營虛度光陰。目前,我們也沒有為難民兒童或遭受自然災害的兒童支付教育費用的機制。
平心而論,一些組織—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署、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和其他許多組織—都齊心協力做著不一般的努力。而全球教育合作組織(Global Partnership for Education)、莫扎王妃的“教育孩子”基金會(Educate a Child)以及全球教育商業(yè)聯盟(Global Business Coalition for Education)等組織也在緊急狀態(tài)期間提供了幫助。但這區(qū)區(qū)1%的數字意味著,我們根本無法確保能有多少受影響兒童得到幫助。
解決方案必須以一個簡單的人道主義原則為基礎:所有兒童都不應該僅僅因為成年人無法齊心協力而被機會拒絕。這意味著需要成立一個“緊急教育機制”(emergency education system),讓聯合國機構和參與其中的非政府組織在危機伊始—而不是幾年后—獲得充足的資金。
過去兩年在黎巴嫩發(fā)生的事情就是如此。如今,敘利亞兒童難民大約有46.5萬人。黎巴嫩政府自愿接受難民兒童進入本國學校,開設“第二下午課堂”,招募教師和學校管理者承擔額外的工作量。讓局面更加復雜的是,官員們必須說服這個已經對難民的涌入(讓全國人口增加了20%)感到憂心忡忡的國家。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和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署與黎巴嫩政府一起制訂了一項實施該計劃的方案,但國際社會并沒有提供幫助。目前已獲得承諾的資金只有1億美元,尚需1.63億美元。盡管全球教育合作組織和其他組織希望貢獻更多力量,但它們的權限不允許它們?yōu)槔璋湍圻@樣的中等收入國家提供援助。
只要稍稍思考一下,就會覺得這個問題很不對勁。黎巴嫩政府的這個計劃并不需要興建新學校或基礎設施,這是你可以想到的最具性價比的難民危機解決方案。然而,資金仍然短缺。
南蘇丹也是如此。而在尼日利亞北部恐怖組織博科圣地沒完沒了的襲擊,則彰顯出實施完整的安全校園計劃的必要性;但這方面的資金根本無從著落。類似地,在巴基斯坦,上個月的白沙瓦大屠殺揭露出在保護學校和孩子的未來方面任重道遠。
考慮到這些危機,我們必須馬上為緊急狀態(tài)期間的教育建立人道主義基金。在今年4月的世界銀行年會上,我將呼吁與會的政府部長們采取行動,希望能在6月6~7日的奧斯陸發(fā)展教育峰會上宣布成立這樣一個基金。
教育不等人。等危機爆發(fā)再募集捐款并非良策。2015年,我們必須做得更多。
本文由Project Syndicate授權《南風窗》獨家刊發(fā)中文版。作者是前英國首相、財政大臣,現為聯合國全球教育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