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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花園游記（一）美得令人窒息的云山花園

文·圖 ◎ 藥草花園

＞＞導(dǎo)語一直以來，澳大利亞這個國家給我的印象是浩瀚遼闊，紅色的草原上長著筆直的桉樹，野生動物奇趣而豐富，即使像我這樣一個熱心園藝的人，也從未想過它的花園和園藝會有什么出奇之處。于是在出行前作了一番仔細(xì)攻略之后，這才發(fā)現(xiàn)我固有的印象是非常錯誤的。澳大利亞除了繼承英國的傳統(tǒng)園藝外，還充分利用當(dāng)?shù)鬲毺氐闹参锲贩N和溫暖的氣候條件，不僅創(chuàng)造出無數(shù)光彩照人的花園，也孕育了豐富多姿的園藝文化。

土地與人就像一對永不可分割的主題，二者之間的征服與退讓、爭斗與交融，反反復(fù)復(fù)，形成了今日的農(nóng)業(yè)，也構(gòu)筑了人類的歷史和文明，而這其中所誕生的最美麗的一件事物就是園藝。如果把農(nóng)業(yè)比作一株根深葉茂的大樹，那么園藝就是這株大樹枝頭盛開的花朵。

澳大利亞是一片奇異的土地，這里綻開的園藝之花也同樣絢麗而獨有，在伴隨著驚嘆的旅程中享受著、感動著，并熱切地想把這份感動來與《園林》的讀者分享，為此特擷取了其中三座獨具特色的花園撰文成稿，否則就如同看過一朵美好的鮮花盛開而沒有為它留下一點紀(jì)念，不能不說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圖片說明

1. 引人入勝的絲柏樹籬入口

起點

云山花園（Cloude Hill Gardens）位于澳大利亞墨爾本郊外的歐林達(dá)（Olinda）小鎮(zhèn)，是一座久負(fù)盛名的英式花園，園內(nèi)還附設(shè)有澳大利亞園藝俱樂部Diggers的一個園藝賣場。歐林達(dá)小鎮(zhèn)距離墨爾本市區(qū)約50千米，所在的丹德農(nóng)山區(qū)是當(dāng)?shù)厝藗兿矏鄣亩燃賱俚?，這里以氣候溫潤、植被豐富而著稱，茂密的樹蕨森林和眾多美麗的私家花園吸引著成群的粉紅鸚鵡和每逢周末就接踵而來的游客。

從小鎮(zhèn)中心出發(fā)，步行大約二十五分鐘，眼前出現(xiàn)一片深綠色的柵欄和一個小小的綠色標(biāo)志，這就是云山花園的入口處。平日的云山花園幾乎沒有游客，高聳的絲柏和南洋杉映襯著南半球特有的深邃藍(lán)天，蟬鳴貫耳中，植物的蒸騰氣息撲面而來，在經(jīng)歷過多年夏日花園里苦戰(zhàn)高溫的失敗后，我不禁擔(dān)心起在這樣的酷暑天里是否還能看到傳說中的美景。

到俱樂部柜臺購買一張價值十元的門票后，工作人員給了我一份折頁地圖。從地圖上看到，整個云山花園分成三個部分：規(guī)整的花境園（分為水景園、暖色花境園、冷色花境園）、自然風(fēng)格的林地區(qū)（有牡丹花圃、草地、耐陰花亭、杜鵑臺階、灌木花園等）和花園俱樂部（包括園藝店鋪、餐廳和蔬果園）。三個部分縱向排列，彼此獨立，中間通過小徑和花境相互連接。

暖色花境

入口處的絲柏濃綠茂密，被修剪成一道綠色墻壁的樹籬。穿過綠墻中間僅能走過一人的小門，是一座規(guī)整的水景花園，但是，還來不及細(xì)看水景園中的水池與鳶尾，我的眼睛就被右側(cè)的一片斑斕色彩所吸引。原來在右方紅磚墻后是兩條平行的暖色花境，暖色花境比水景園地勢低一米左右，俯瞰而下，已在水景園適應(yīng)了清涼綠色的眼簾中突然闖入一大片紅黃橙紫交織的亮麗色彩，相信所有的人都會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嘆。

2. 規(guī)整的花境園設(shè)計中，暖色花境跳躍的色彩亮麗而豐富

驚愕之余仔細(xì)觀察，暖色花境里植物品種非常豐富，有橘紅的火星花、艷紅的紅花鼠尾草、明黃的大戟、金黃的金光菊……這些植物都是耐熱耐旱的多年生宿根，適合澳洲炎熱干旱的夏季，難怪在盛夏里也能保持如此的勃勃生機(jī)。同時，在這一片色彩明快的宿根植物中，點綴著加拿大紫荊、紫色新西蘭麻等紫色系觀葉植物，沉著的姿態(tài)，富于雕塑感的形狀，給整個花境的跳躍色塊抹上了穩(wěn)重的一筆。

3. 炎炎夏日里依然燦爛的宿根花境

云山花園興建之初，這里參照了英國著名園藝家格拉漢姆·托馬斯的暖色花境方案，以紫色的樹木搭配紅色和橙色的花卉為主。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同樣的色彩設(shè)計在澳洲艷陽暴曬的環(huán)境下與在英國濕潤的氣候中呈現(xiàn)出完全不同的效果：深沉的紫紅色讓花境顯得死氣沉沉。經(jīng)過數(shù)年的試驗和改造，現(xiàn)在暖色花境中使用最多的是黃色和橙色，同時花形也選用了輕盈的六出花、大戟等來代替敦實的大麗菊，這樣一來，觀感就變得鮮明靈動。所以雖然一言蔽之暖色花境，并不是把暖色單純地堆積在一起就可以。

冷色花境

與暖色花境對應(yīng)的是冷色花境，二者之間還有一座紅楓中庭。中庭的臺階連通花境園與住宅，除了臺階上擺放的蓮花掌和牛至類的盆栽，整個中庭的設(shè)計簡潔而樸素，這個區(qū)域里最引人矚目的大概是兩株棕葉紅楓。紅楓充滿四季變化、又富于東方色彩，在英國花園里是深受喜愛的樹木。云山花園的這兩株紅楓葉色典雅，造型優(yōu)美，彌足珍貴，難怪在售票處的工作人員特別跟我提示了這兩株不可錯過的紅楓。

4. 冷色花境盡頭的博落回是否是曾相識

英國花園里經(jīng)常會強(qiáng)調(diào)“紀(jì)念樹”這個概念，一般來講就是整個花園里最有紀(jì)念意義、最值得欣賞的樹木，它有時代表整個花園的特色，有時象征主人家族的精神，這兩株精心修剪的紅楓大概可以稱為云山花園的紀(jì)念樹了。

5. 漂亮的觀賞草烘托出如夢幻般的生境

在紀(jì)念樹下，一位精力旺盛的老人正在指揮工人安裝灌溉的機(jī)械，兩人忙得不亦樂乎。事后才知道，這位就是云山花園的主人Jeremy Francis，他在1995年買下這塊土地，并逐漸把它從一個平凡的花木苗圃改造成了如今這個美不勝收的花園。

6. 花境園最深處的繡球，花期可是持續(xù)整個夏天的呢

與明快熱烈、充滿世俗歡樂的暖色花境不同，冷色花境呈現(xiàn)的是一種空靈靜謐的出世感。從中庭的剪型樹木間，可以遠(yuǎn)遠(yuǎn)窺視到冷色花境飄渺的景致，但真正涉足其中，就發(fā)現(xiàn)冷色花境里最顯眼的并不是花，而是各種各樣的觀賞草。

7.‘瑪麗女王’滿樹紫黑色、小紫燈籠似的燦爛的薔薇果，觀賞價值絕不亞于花朵

狼尾草‘白美人’‘紫穗’、細(xì)葉針茅……在夏末初秋的季節(jié)里，這些或紫或白的蓬松花序穿插在六出花、馬鞭草、百子蓮中間，圓拱形的花莖隨風(fēng)搖曳，把整個花境烘托得如同夢幻一般撲簌迷離，而點綴在植栽中的紫葉鳳梨百合，異國情調(diào)的姿態(tài)略顯突兀，招人眼目，更制造出一種遠(yuǎn)離現(xiàn)實的意境。

既然名為冷色花境，自然也不乏藍(lán)紫花色的植物，高大的深藍(lán)鼠尾草、紫紅的馬鞭草、湛藍(lán)的荷蘭紫菀、淡粉的千鳥草，此起彼伏，變化莫測，仿佛一條流動的花河。每隔數(shù)米的距離，還會點綴幾株耀眼的深紅色大麗花，不經(jīng)意間把游人過度松散的目光聚焦在一點。

在冷色花境的末端，我看到了一叢格外美麗的植物，它們有著灰綠色的圓形葉子，從葉叢間挺立而出的高大花穗若金若粉，讓冷色花境的結(jié)尾既燦爛華美，又足夠余味深長，為花境園這場起伏跌宕的戲劇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8. 冷色花境盡頭的博落回是否是曾相識

這叢植物晚霞般迷蒙的花序似曾相識。我努力搜尋著記憶，終于想起原來它們是中國山間常見的博落回。博落回是一種皮實的野草，從江南到東北的山地里隨處生長，多到堆山積谷，就連我這個熱心的植物愛好者也不會給它們一個正眼，沒有想到在這遙遠(yuǎn)的異國他鄉(xiāng)，它們竟然登堂入室地被請到花園的重要位置，如同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當(dāng)之無愧地成為全場的明星！

林地和草地

在經(jīng)過盛宴一般的花境區(qū)后，包圍著夏日小屋的茶花園和繡球小徑就好像甘菊茶般清幽淡雅。茶花在高高的枝頭膨大花蕾，孕育著下一年的怒放，而繡球卻正當(dāng)時節(jié)，沿著小路兩側(cè)，既有花序碩大的球形繡球、形似噴泉的平頂繡球，也不乏重瓣和條紋的園藝品種。與中國和日本常見的繡球花在六月里盛開不同的是，這里的繡球整個夏季持續(xù)開花。最近有個流行的繡球品種名為‘無盡夏’，但是云山花園的每一種繡球似乎都在夏季里無窮無盡地開花，一時間不禁覺得‘無盡夏’這個名字在這里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9. 顏色雅致的蝦膜花

小徑折回到花境園的下方，冬青林下的傾斜地面是一片天然的草地。這里從1930年代起就是野放栽培球根的地方，春日大片大片的藍(lán)鐘花、野生風(fēng)信子、洋水仙，儼然一派英倫風(fēng)光；此刻卻是千萬株高挑的大紅火星花，把草地染成艷紅的海洋。火星花熱情洋溢，是適合溫暖地帶的球莖植物，在澳大利亞更是常見，整個丹德農(nóng)山區(qū)的路旁屋前不時可見它明麗的身影，如同小火苗般星星點點，這才明白原來火星花的名字并不源自它的顏色，而是得名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個句子吧。

雖說球根的野放栽培依靠的是大自然之手，但是云山的這片球根草地卻經(jīng)過了將近一百年的苦心經(jīng)營，各種球根從當(dāng)初的小叢小行蔓延到今日的繁星漫點，春天漫步在地中海的藍(lán)鐘花叢；夏天徜徉在南非的水仙菖蒲、火星花間；秋天身邊則彌漫著約克夏絨茅草的乳白色花穗……隨著時節(jié)的變化，空間也實現(xiàn)了奇幻的轉(zhuǎn)移。在草地盡頭的山毛櫸樹下，恰好擺設(shè)了一座名為“四季”的雕塑，環(huán)繞方柱的是四張代表不同季節(jié)的女性面孔，每一張面孔都被流淌的水紋線條連接在一起，默默俯瞰著這草地上奇妙的時空變遷，四季流轉(zhuǎn)。

10. 蔭翳里的玉簪

牡丹花圃

穿過山毛櫸林叢，進(jìn)入了另一個區(qū)域——牡丹花圃（peony pavilion）。英文里芍藥叫peony，而牡丹叫做tree peony（木本芍藥的意思），不知道這里設(shè)計時指的是牡丹還是芍藥花圃，因為我見到的牡丹植株更加豐富，所以就把它叫做“牡丹花圃”了。牡丹是耐半陰的植物，花圃也建設(shè)在稍微蔭翳的地方，高大的杜鵑、玉蘭形成了天然的屏蔽，樹下栽種的牡丹和芍藥來自當(dāng)?shù)匾患覠嵝挠谑占档て贩N的苗圃，據(jù)說有多種來自中國的古老品種，以及珍貴的黃色和紫色品種。

然而此刻無論是牡丹還是芍藥都已繁花謝盡，林蔭下最光彩照人的植物非玉簪莫屬。玉簪其實并不是一個典型的英國花園植物，英國花園的林地里偏重細(xì)致精巧的多年生野花，最鐘愛玉簪的是奔放自由的美國花園，美國人因熱愛玉簪而培育出無數(shù)色葉品種，廣植在樹下林間，組成大片美麗的花帶，蔚為壯觀。

11. 古典的花瓶雕塑

云山花園的玉簪沒有運用那種大寫意的手筆，不過也有地植和盆栽，品種甚是齊全。我特別喜歡涼亭臺階前擺放的那一組玉簪盆栽，端莊大度的姿態(tài)、豐富多彩的葉色和各種陶、石、瓷的花盆交相輝映，演繹出一幅優(yōu)雅的夏日光景。

涼亭旁的樹籬腳下是一片迷人的耐陰植物花境，透過樹葉灑下的斑斑光點中綠意盎然，天南星高舉傘形的葉片、樹蕨羽毛般的葉子下孢子如粉塵般飄散、圣誕玫瑰枝頭懸掛著累累莢果，不知何時一陣輕風(fēng)掠過，‘黑美人’百合絕美的花枝微微顫動，靜謐中時光停滯，仿佛一切達(dá)到盡善盡美的境界。

12. 適合婚禮的白色涼亭

灌木花園

如果不是透過樹籬夾縫的明媚光線昭示著前方還有新的景色，幾乎以為整個花園就此到了盡頭。當(dāng)我從樹籬中的一扇小小的鐵藝門鉆出后，眼前豁然開朗，又一座熠熠生輝的花園出現(xiàn)在艷陽下，這里就是灌木花園。

灌木園入園之初，可以看到兩株金葉品種的枸骨冬青‘金色國王’被修剪成三層圓臺形，佇立在道路兩旁，好像昭示著灌木花園是以各種花色、葉色灌木為主。其實，灌木花園并不是最初的設(shè)計，這里曾經(jīng)種植了大片的月季和玫瑰，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玫瑰園。在Jeremy接手后，他用一些更有特色的灌木代替了這些玫瑰花，例如葉色優(yōu)美的紫葉小檗、秋天有著鮮艷紅葉的海棠、櫸樹和美國鵝掌楸，以及此時此刻最亮麗的櫟葉繡球。櫟葉繡球與其他繡球不同，是一個熱愛陽光的品種，它的花序是圓錐形，花色是淡淡的粉紅色，在陽光下一朵朵小花晶瑩剔透，非常動人。

13. 櫟葉繡球紅花品種

當(dāng)然，那些玫瑰并沒有完全消失，Jeremy還保留了部分珍愛的品種，其中有不少來自中國，例如‘蝴蝶月季’，這是一個奇妙的單瓣品種，它的顏色會從乳黃色變化到橘粉和玫瑰紅；再如華西薔薇‘天竺葵’，它也是單瓣花，天鵝絨質(zhì)的花瓣艷紅如血，被譽為顏色最紅的玫瑰；還有一株特別巨大的原生品種‘瑪麗女王’，這個蘇格蘭薔薇品種我慕名已久，但是本次還是錯過了它的春季花期，只看到滿樹紫黑色的玫瑰果，一個個刺呼呼的小紫燈籠掛在枝頭分外可愛，難怪很多人會說薔薇果的觀賞價值并不亞于花朵。

從灌木花園上行經(jīng)過一道臺階，到達(dá)了云山的帳篷庭院。修剪得平整如毯的草坪配以一頂中世紀(jì)古風(fēng)十足的白色帳篷，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舉辦婚禮和音樂會的上佳場地。不過我來的這天沒有活動，在幾何形的剪型樹木間隨處走走，看到杜鵑樹下有一張扶手做成司芬克斯雕像的瓷椅，這讓我想起一路過來在不少地方看到以神話動物和仙子為主題的雕像，有的藏在葉叢，有的立在墻邊，讓人不免想象等到夜深人靜后，這些精靈就會走出來在花園里悠游嬉戲。

這種做法源自傳統(tǒng)的古羅馬花園，人們在花園里放置葡萄酒神、林中仙女、潘神等自然神的雕像，因為他們認(rèn)為這些神靈本來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同理，在中國的牡丹園里也常常會放一尊牡丹仙子的塑像，不然就會覺得這座牡丹園沒有了靈魂。只不過我認(rèn)為那位牡丹仙子如果不是按常規(guī)以一副君臨天下的姿態(tài)立于花壇中心，而是神秘地隱藏在樹蔭石后，或許她會更愜意些，畢竟牡丹是喜歡半陰的植物嘛。

終點

終于，我的花園旅程又回到了起點的水景園，持續(xù)的美景和暴烈的陽光讓我有些暈眩，而暈眩中我內(nèi)心中一個疑問卻越來越大起來——走遍整個花園，幾乎沒有看到澳大利亞的本土植物。要知道澳大利亞是一片特色十足的土地，有著豐富的本土植物品種，而澳洲人對本土植物的熱愛也是毋庸置疑。在我去過的幾個皇家植物園，還有沿途的普通居民小院，紅花桉、銀樺等蓬勃茂密的樹姿，袋鼠爪、瓶刷子等綻放的奇異花朵，莫不讓我這個外來者驚艷不已呢。但是在云山我卻沒有見到它們的身影，不能不說，這是云山花園留給我的一個謎團(tuán)。

順著道路來到花園大門口的店鋪賣場，貨架根據(jù)用途和特色清晰分類，有“春日鄉(xiāng)村花園的植物”“喜歡蔭地的植物”“本土植物”，甚至還有一個單獨的貨架為“鼠尾草”，讓我這個熱愛鼠尾草的人心癢難耐。

步入室內(nèi)，各種蔬菜和花卉的種子掛滿了一面墻，園藝工具、植物主題的明信片、賀卡、書籍更是琳瑯滿目，其中最大的驚喜是找到了一本Jeremy所寫的《云山花園》。在書里我不僅了解了整座云山花園的自然與歷史，還知曉主人Jeremmy的童年和青年時代，他和家人在內(nèi)陸澳大利亞的農(nóng)場生活，他接手云山花園后的艱難設(shè)計和建造過程，他與狂風(fēng)、烈日、袋鼠、灌木叢的搏斗……整本書仿佛是一部宏大的開拓史詩與憂傷的田園詩的奇異交織，讀著讀著，我心中的謎團(tuán)漸漸地開始破解開來。

思緒的延伸

在澳大利亞這塊廣袤的曠野上，強(qiáng)大的自然界帶來咄咄逼人、無處不在的存在感，而Jeremy的云山花園卻是一個孤立于周遭環(huán)境的存在，它那藝術(shù)氣質(zhì)十足的園藝精神、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異植物，好像一連串?dāng)?shù)不清的美夢，讓它超然在嚴(yán)酷的現(xiàn)實之上。就像這個園子里最迷人的冷色花壇，輕盈浪漫、精致完美，似乎與干旱、貧瘠的土地?zé)o關(guān)、與其他任何事物都無關(guān)，它只是一個單純的夢境，一個夢想中的花園。

每一個熱愛園藝的人心中都有一個花園夢，每一個花園又有著它獨特的意義。有的花園是童年與故鄉(xiāng)的回想；有的花園是對某件事物的癡狂；有的花園是現(xiàn)世生活的美好延伸，而云山花園，卻是一個美侖美奐、飄浮在云端的夢幻，在經(jīng)過十年艱苦卓絕的改建、挖掘和種植后，Jeremy實現(xiàn)了它。

當(dāng)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jī)會像Jeremy一樣實現(xiàn)自己夢想中那座花園的，這除了需要莫大的勇氣與毅力外，還需要一點點上天的眷愛。不過，無論我們在何處種下哪怕一株小小的植物的時候，那座花園總會在內(nèi)心的某一角，閃爍出它晶瑩的光彩來。

撰文至此我不禁合上眼睛，想像著那個屬于我的世外花園：一個遠(yuǎn)離塵囂、長滿金色博落回和鮮紅薔薇的山谷，分為十幾個不同的區(qū)域，密布異國花草和神怪雕像，精美的顏色像彩帶一樣流動，花香草氣在太陽下蒸騰出朦朦輕煙。而在我最珍愛的那條花境盡頭，或許我會用幾株開滿輕柔粉花的澳洲白千層或是一叢枝葉披拂的蚌殼蕨來代替那些真實得觸手可及的博落回，讓這座夢境花園輕盈地飄浮在云霞之巔。

前往云山花園自駕車最方便，沒有車的可以利用公共交通。在墨爾本乘坐Belgrave Line到達(dá)Upper Ferntree Gully Station（大約1小時），在車站換乘688公交車到olinda（大約30分鐘），從olinda步行去云山花園（大約40分鐘）。688公交車次很少，最好事先查好時刻表。

藥草花園 《花園MOOK》主編，資深花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