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

M1911A1對話BH-DA

自動手槍里面M1911A1也留有很深的印象。因為它的握把保險很舒服，手感很輕并且行程很短，給人一種若無若有的感覺，沒有什么存在感。如果說“烏齊”的握把保險給你一種必須留意的感覺，M1911上就完全不用在意了，兩款槍上相同的機構(gòu)卻設計得如此不同，一個是舒服，一個則是十分讓人不爽。M1911A1的握把很粗大，我自己握持十分吃力，一些女生根本握持不住。它的空倉掛機布置的位置不大好，拇指基本上別想碰到，彈匣釋放鈕位置也只能算是湊合，但都做的比較大，做工精細，手指去撥觸的時候沒有刺痛感，這點比54手槍好得多。小洋曾經(jīng)咨詢過一位海外華人，他告訴小洋：他的手也很小，為此買了一支雙面保險的M1911，左手持槍，這樣就方便得多。小洋試過以后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左手使用M1911A1的話，按鈕都變得不是一般的舒服，遠遠好于右手持槍，這也算是意外發(fā)現(xiàn)了。

手槍中BH-DA留下來的印象也很深。BH-DA是80年代FN在BHP基礎上開發(fā)的單一雙動的版本，采用14發(fā)雙排單進彈匣。相比于遍地都是的BHP，BH-DA比較稀少，至少在國內(nèi)如此，因此能在選修課中遇見十分意外。這款槍的人機工效不是一般的好。它的握把很瘦，也不厚，握持起來十分舒服，這在國外手槍里面十分難得。同時它的空倉掛機、彈匣釋放鈕的位置都十分舒服，遠非54、M1911A1這些手槍能比。相比于M1911A1，BH-DA的分解要沒“玩頭”的多。因為這個槍不完全分解很簡單，分解完零件數(shù)遠遠少于M1911A1，這么少的零件體現(xiàn)不出拆裝的水平。M1911A1的分解要拆復進簧帽、組裝時要對鉸鏈孔，而BH-DA上復進簧帽、槍口帽直接和套筒做成一體，十分好裝，不好裝配的鉸鏈機構(gòu)也變成了幾個斜面，沒有了孔對準的問題?？傊?，M1911A1的分解需要學好久，即使會了組裝時也不好對準，磨擦大。BH-DA則基本上一學就會，不會出錯。

此外，M1911A1要裝配的零件較多。也許是生產(chǎn)年代久了，用的也久了，M1911A1有時裝好以后總有一些奇怪的故障，往往需要“一拍靈”的幫助才行。小洋猜想，那么小的空間內(nèi)，不完全拆裝的零件過多，產(chǎn)生的磨損、磨擦必然也會多。零件之間出現(xiàn)干涉的可能也多，這就造成了M1911A1拆裝過程的不順暢。經(jīng)過實際對比，M1911A1的不完全分解及組裝要在一分鐘左右，裝的不順暢時間花費更多，而BH-DA則在20秒左右。總而言之，M1911A1拆裝有玩頭，但BH-DA則進步得多。

難用的轉(zhuǎn)輪手槍

小洋對轉(zhuǎn)輪手槍一直沒有什么好感。因為轉(zhuǎn)輪手槍閉氣性不好，同樣裝藥時威力小，容彈量少，并且不安全，同時增大了尺寸，彈槽不僅容易割傷手指，漏氣時還會吹疼手指。一般手槍的彈匣多緊緊排列在扳機之后，因此必然有扳機連桿，從而造成許多手槍的扳機手感只能算湊合，特別是打雙動時扳機特別的不舒服，而在轉(zhuǎn)輪手槍上快速射擊必然是全程打雙動，雙動狀態(tài)下扳機行程長、力量大，扳機力隨行程的增大非常不均勻，越接近擊發(fā)力越突然性的增大，十分難以控制。無論是接觸的2支s&w轉(zhuǎn)輪還是日26式轉(zhuǎn)輪都是如此。最糟糕的是，實際接觸中發(fā)現(xiàn)，由于扳機太難操作，打的急時瞄準基線都晃，手感沒法和自動手槍比（雖然自動手槍也很一般）。小洋的水平的確不高，但通過拆槍課上許多人的表現(xiàn)以及與其它手槍的對比，可以明顯看出轉(zhuǎn)輪手槍操縱的起點更高、更難以控制。所以小洋一直不贊成把轉(zhuǎn)輪手槍推廣成基本自衛(wèi)手槍——配備自衛(wèi)手槍的人員一般用槍少，突發(fā)狀態(tài)下用難用的槍很可能只能聽個響聲。

此外，日軍的26式給了小洋重新認識轉(zhuǎn)輪手槍的機會，它完全顛覆了轉(zhuǎn)輪手槍高可靠性的印象。這支26式渾身的刀痕、糟糕的表面工藝、差的離奇的扳機手感、體積大重量大，就像是黑作坊的產(chǎn)品，改變了二戰(zhàn)日本槍械設計精致的形象。以至于一開始小洋死活不相信這是日本槍械，直到看到銘文才相信。后來查詢了不少資料，結(jié)果評價大同小異，都認為其做工粗糙、體積奇大、可靠性在轉(zhuǎn)輪手槍里比較低。也不知當年日軍為何開發(fā)了這樣一款槍械。但考慮到二戰(zhàn)中，日軍的其它手槍的表現(xiàn)也較為糟糕就可以理解了。無論是轉(zhuǎn)輪手槍還是自動手槍，要保證工作可靠，最好的方法就是保證加工質(zhì)量，否則任何設計都是白搭。

結(jié)構(gòu)巧妙的“米尼米”

機槍中留印象最深的是FN“米尼米”，因為這把機槍的一些結(jié)構(gòu)設計得太巧妙了。比方說它的槍機導柱帶動平面只和槍機框接觸一小點，而不像56式一樣接觸的面積較大，這樣它的槍機就可以比較輕便的解脫平面帶動，減輕預轉(zhuǎn)面的工作量。脫離帶動平面的預轉(zhuǎn)面直接做到了節(jié)套上靠近槍管末端的位置，并且此預轉(zhuǎn)面的螺旋面設計得相當大并緩和，槍機走完預轉(zhuǎn)面后基本上就閉鎖了，預轉(zhuǎn)動作是滑滑梯的感覺，而56式的預轉(zhuǎn)動作給人撞一下的感覺。小洋做過試驗，槍口向下豎起槍管，把FN“米尼米”的槍機放進節(jié)套，槍機能在重力作用下自然而然地從開鎖狀態(tài)滑到閉鎖狀態(tài)，這樣順滑的閉鎖無與倫比。由于閉鎖容易，槍機閉鎖時對閉鎖螺旋面的要求就比較低，惡劣環(huán)境下可靠性就高?？偠灾?，小洋認為這是十分獨特、有用的好設計。但這種設計和槍機閉鎖凸筍寬度、厚度、數(shù)量、回轉(zhuǎn)角度等都有很大的關(guān)系，并不是任何一把槍都能這么設計的，比如M16的7閉鎖凸筍結(jié)構(gòu)，是無論如何沒法做成FN“米尼米”這樣的。

其次，F(xiàn)N“米尼米”的節(jié)套對加工水平要求更高，節(jié)套里空間很小，預轉(zhuǎn)面做成這樣比較困難。此外，不同于其它槍械引導槍機、槍機框的導軌是直接機加工的，“米尼米”的是焊接上的導軌。我們知道焊接零件想保證不變形、焊接位置準確頗為困難，而槍機導軌又是十分重要的一個零件，全槍最核心的動作都以此為基礎，所以FN“米尼米”采用了點焊，槍身上明顯可見焊點，但即使如此還是體現(xiàn)出了FN公司高超的加工水平——在80年代初期就敢這么干，而且成功了，也算是個傳說了。FN“米尼米”機槍的表面處理工藝相當好，在數(shù)次選修課上，僅有銷子生銹的現(xiàn)象。而56式班用機槍則是槍機閉鎖片渾身銹跡，其它幾款國產(chǎn)槍或多或少也有掉漆的情況。

但“米尼米”機槍也有幾個讓人比較頭疼的地方。首先是開膛待機擊發(fā)時復進簧儲備能量太大，放空槍都震動明顯、聲音極大。相比之下，56式班用機槍和ZB26機槍基本無震感。這樣大的震動勢必會對精度造成不利影響，并且和節(jié)套部分精細、細微的動作設計背道而馳。此外，“米尼米”上的復進簧不像56式?jīng)_鋒槍一樣是定裝的，不完全分解后還要自己塞進去，預壓量很大，安裝空間小只能伸手指去壓，不僅不舒服還有點疼，彈簧夾手還有掀指甲蓋的事情都被小洋碰上了，有一次安裝失敗反彈回來還撞了小洋的眼睛，導致腫了3天。因此小洋還是喜歡像56式?jīng)_鋒槍那樣的復進簧，復進簧導桿直接施加了預壓量，組裝時候不容易受傷，并且省力，雖然增加了額外的重量，但是值得。此外，“米尼米”上的拉機柄限位十分奇特：拉機柄裝上以后，在拉機柄軌道的一端焊上了一些焊錫類的東西堵住拉機柄導軌，阻止拉機柄脫落。也許是早期的型號，這個焊錫類的東西強度并不高，再加上“米尼米”放空槍時沖擊比較大，出現(xiàn)了拉機柄復位時把焊錫擊碎的情況。但擊碎后焊錫掉落不完全，摩擦阻力大增，導致拉機柄卡死在焊錫位置無法移動。

“緊湊”的80式

小洋對80式印象最深的是它的節(jié)套。相比于“米尼米”，80式的槍管尾端和節(jié)套配合面很長，并且表面光滑，配合精密，再加上是新槍，因此出現(xiàn)了拆掉槍管固定栓后槍管還取不出來的情況，要較大的力量緩慢地拔出來，可見配合較緊。這和其它任何口徑的機槍都迥然不同。80式通用機槍的槍管固定栓也十分有特色——由機匣蓋壓緊來防松防掉。但數(shù)次拆裝中發(fā)現(xiàn)這個機構(gòu)實際上礙手礙腳，裝槍中經(jīng)常是機匣蓋蓋不住，然后固定栓又跑出來，導致機匣蓋無法復位。此外，這把槍的復進簧讓人難以忍受。80式裝配時是裝好槍機后再把復進簧裝進去，而復進簧末端又有半截復進簧導桿，這截導桿沒有預壓的效果，也沒有彈性，還要卡在槍機框的下部孔中，而這個孔又位于機匣中較深的位置，整個安裝過程非常痛苦，像是在狹小深坑里將一根“L”形桿對準一個孔，并且復進簧力量很大，一個人裝比較困難。在所有槍械中，80式的復進簧最難裝。

舒適的ZB26

機槍中印象最好的是ZB26，作為一款二戰(zhàn)前設計的機槍，它的很多地方人機工效性非常好，這在拆槍課上就能體現(xiàn)出來。ZB26能快速換槍管，這在同時代同類槍械中出類拔萃，基本上和現(xiàn)在槍械相同，并且槍管更換正確后槍管緊定手柄鎖扣能卡在機匣凹槽上，很好地提醒一些新手槍管安裝就緒，而像FN“米尼米”等槍械上就沒有這樣的設計。兩腳架長度可調(diào)，前后都可使力，不像大正11式和DP機槍一樣向后拉著才能支撐，向前推一下兩腳架就會摔倒。裝調(diào)手柄和67式通用機槍一樣可以折疊，內(nèi)外都無尖銳凸起，表面勾掛少，抱持時舒服，而大正11式抱起來則相當難受。整槍布局和現(xiàn)代機槍基本一致，十分合理，拆裝很流暢。最關(guān)鍵的是，拆裝過程舒服，沒有機槍常見的復進簧難裝問題（復進簧封閉在槍托里，可以不拆），此外，ZB26也是固定銷，不存在丟失的問題，在那個年代十分難得。不管當年仿制駁殼槍是否出于無奈，仿制ZB26頗有追蹤世界先進水平之意，確實值得。

另類槍械

撇開繁瑣的拆裝，選修課中有很多很珍貴的槍。比方說美制鋼筆手槍。這款槍比較奇特，一是擊發(fā)方式，即旋轉(zhuǎn)筆叉擊發(fā)，二是至今沒搞明白它是怎么瞄準的。估計發(fā)射后也很難握持，再加上槍內(nèi)只能容納一發(fā)槍彈，小洋更相信使用它時，先把筆尖（槍口）頂在要害部位再擊發(fā)，殺傷效果更理想。而這支槍本身和威力、精準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或許很少見，但遠遠不是那么神秘，反而顯露出更多的無奈。

另外一支比較神秘的槍要屬66-136步槍了，小洋第一眼看到這支槍的時候都不相信是國產(chǎn)槍，總覺得似曾相識：其機匣、彈匣與M14很相似，其它部分又有56半的感覺，但從銘文看又明顯是國產(chǎn)槍。66-136步槍采用了自創(chuàng)的藥柱短后坐原理，這在當年算是相當大膽的創(chuàng)新，可惜的是，至今這原理也只是在一些文獻上提到過，采用這個原理的槍更是見不到了。能在拆槍課碰見這樣一支槍，已有相當?shù)囊馔庵病?/p>

此外，一把英國生產(chǎn)的BOYS反坦克步槍也令人印象頗深，因為這把槍很長，接近小洋的身高，重量也不輕。它擁有一些現(xiàn)代反器材步槍的特點，采用大口徑槍彈保證威力和射程，以及大型的槍口制退器。但這把槍的握把、槍托看起來都很別扭，用起來也怪怪的。最奇特的是，作為旋轉(zhuǎn)后拉式槍機的步槍，它的開閉鎖動作相當?shù)某林?，以至于一開始以為是一把根本拉不開栓的壞槍。一些文獻中記載過，BOYS反坦克步槍曾伴隨過中國軍隊打擊過日本的侵略者，也許這把老槍的背后有著傳奇的故事吧。

花絮

拆槍課中會碰到許多意外的搞笑事件。因為這不是自動武器的專業(yè)課，而是面向所有在校本科生的選修課，所以很容易鬧出一些“菜鳥”級的笑話。印象比較深的有三次。一次是M16的錯裝。M16的復進簧拆了后，槍托位置恰好是一個圓孔，而M16的槍機框外形狀大致也是一個圓柱，最關(guān)鍵的是兩個孔差不多大小。一個同學把M16拆了后，也許是拆得太快忘了步驟，就把M16的槍機框（M16裝配時，槍機框和擊針、擊針定位銷、槍機裝配成一個整體再進行裝配，文中把裝配好的槍機、槍機框等零件簡稱為槍機框）給塞到了復進簧的那個孔里，而槍托上復進簧孔有一定的彈性，一定程度上能塞得進去，于是他往前使勁推了推，結(jié)果槍機凸筍就卡在了復進簧的孔內(nèi)，拔都拔不出來，又敲又打費了好大的勁才取出來。

在拆裝HP-DA時，大家對槍身上的銘文很感興趣，然后我們一群自我感覺英語良好的人翻譯了半天，結(jié)果只翻譯出來一個“BROWNING”（勃朗寧），后來還有人不死心記下了銘文回去翻譯，最終得出一個確切的結(jié)論：這是法文。

另一次是小洋自己的糗事。在裝FN“米尼米”機槍時，沒有仔細觀察槍管是否鎖緊，就放了空槍，結(jié)果“米尼米”的槍管“唰”地一下飛了出去，ZB26上就不會有這種事情。其實，類似這樣的事情十分常見，拆裝完多個零件的情況數(shù)不勝數(shù)，畢竟每個人都有學習的過程，都會犯錯，這是不可避免的。但關(guān)鍵的是大家都十分喜愛這門課，十分喜歡這些武器，犯了錯誤都是笑聲瑯瑯，而后繼續(xù)學習繼續(xù)實踐。這些情景，回憶起來心里總是滿滿的甜蜜。

雖然每次拆槍課下來一手油污，有時候還會帶點血，有時候還會青一塊紫一塊，但正如一個同學所說“滿手油都不舍得擦，這是大學四年最美的記憶了。”回憶早已經(jīng)把歡笑“燉”得飄香，那年歲月的演出卻找不到第二張票，留下幾張照片，讓時間把它一點一點的涂上曾經(jīng)的淡黃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