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2015年5月 25日。人們早早就聚集在國家大劇院的四周，情趣盎然的地議論著：

“《北國佳人》我看了16回，只要是在城里演，我場場必到?！?/p>

“聽的就是王洪玲的那口兒唱。那梆子腔唱的，地道！真可謂繞梁三日，余韻無窮，叫人痛快淋漓，百聽不厭哪！”

“不光是唱，王洪玲做派、扮相、說白，樣樣都好，穿上那民國式兒的服裝，真稱得起是北國佳人！”

“我還真不知道有劉喜奎這么一位梆子大角兒。四個民國大總統(tǒng)追人家，人家就是不攀那個高枝兒！”

“玉潔冰清??！……”

………

這記述是真實的，只不過是觀眾評語的極少部分。

一年多來，河北梆子《北國佳人》不僅在國家大劇院、中山公園音樂堂、梅蘭芳大戲院、長安大戲院等處演出，還在大興、密云、延慶、通州、良鄉(xiāng)、懷柔、順義等區(qū)、縣劇場演出。作為文化部評定的精品劇目，還遠赴蘭州、西安、太原、長治及天津石家莊、滄州、廊坊等地演出，共演出52場。《北國佳人》演出幾近是場場客滿，觀眾人數(shù)按出票率粗略統(tǒng)計為138670人次。由于戲中有一處只唱《大登殿》劇中“金牌調(diào)來銀牌宣”一句無伴奏唱腔的情節(jié)，因此演出完畢，常常是觀眾非要王洪玲再清唱一遍完整的“金牌調(diào)來銀牌宣”才肯離去。在區(qū)縣演出結(jié)束，王洪玲更是一連清唱三四段唱腔，戲迷還在喝彩，直到有的老戲迷喊出“別沒完沒了，王團長太累了！還非叫王團長唱到天亮不算完呀!?散了吧，散了吧！”待王洪玲又主動唱了一兩段之后，人們才漸漸離去。

經(jīng)過多年紛繁的評獎風潮之后，梨園界業(yè)內(nèi)，漸漸認同了這樣的明理：這獎那獎不如戲迷的褒獎；這杯那杯不如觀眾的口碑。

由北京市河北梆子劇團團長王洪玲領銜主演的原創(chuàng)現(xiàn)代戲《北國佳人》正對應了這樣的明理，受到了多樣觀眾群體的首肯和歡迎。

第一觀眾群體是鐘愛又特別關注河北梆子的新老戲迷。他們既愛戲又懂戲，有的戲迷對河北梆子的研究和認知甚至要超過專業(yè)演員，因此他們對一出戲的批評是最客觀、最公正的。

一位耄耋老者說：“從1950年我就看這個劇團的戲，這出《北國佳人》可與經(jīng)典傳統(tǒng)戲《大登殿》相媲美。尤其是王洪玲的唱功與做工，可以說是一流中的一流?，F(xiàn)在的“二王”（指王洪玲和在《北國佳人》中扮演曹錕的王英會）一生一旦，真是珠聯(lián)璧合，旗鼓相當。還有‘老梅花’雷保春、天津銀（指銀達子）派老生王少華加盟，眾星捧月，個個精彩！這戲再演多少遍，我都要追著看，真是百看不厭哪！”

被戲迷推舉的聯(lián)誼會會長的中年人接著說：“《北國佳人》的排演，我們是全程跟蹤。北京城今年好戲連臺，但像《北國佳人》這樣連演不衰的戲，真不多見!”

第二觀眾群體是不熟悉河北梆子的觀眾，尤其是青年朋友。他們多是對文學藝術較為關注，又有較高文化素養(yǎng)的中青年。

一位某大學藝術學院的女老師說：“劉喜奎的扮演者王洪玲的演唱，音域自小字組的g 到小字3組的嗨c，這是男低音到花腔女高音的最高音的音域啊！整部戲的唱，一段緊接一段，而且盡是超高音與超低音交替出現(xiàn)，一句唱中，前半句似魚游淺底，后半句又如鷹擊云空，跌宕起伏，忽強忽弱，她的聲音反而是越唱越通。尤其是唱句最后被戲迷們叫做“打夯音”（業(yè)內(nèi)稱作“夯音”）的堅實而寬厚的奇崛唱法，真叫我震撼不已！我就想，我最好的學生，在演唱之前也要充分地做好氣息準備，才可出聲，還時常出現(xiàn)發(fā)聲問題。而王洪玲似乎并不經(jīng)意做準備，張口就唱，一出戲幾百句唱，唱下來竟不出一點的紕漏，這是一般歌唱演員做不到的。而且滿臺演員，個個都有好聲音。我一直再想，河北梆子的發(fā)聲真是值得我們仔細研究。認真學習呀！”

與這位老師同來的學生看過戲后都說：

“河北梆子真是民族聲樂的驕傲！”

第三觀眾群體是專家學者暨業(yè)內(nèi)人士。他們對一部戲的評價具有較高的權(quán)威性。

看過《北國佳人》的行家的評語有：

“這部戲與劉喜奎的品格一樣，是樹正氣、勵人格、揚善抑惡的好戲！”

“王洪玲以極好的唱工和表演，塑造了真實可信的劉喜奎。她的藝術功力可以說是河北梆子劇種中少有的！”

王洪玲生活照

《北國佳人》飾劉喜奎

“還有王英會、雷保春（飾崔敬一，石家市河北梆子劇院一級演員、梅花獎獲得者）、王少華（飾池鼎斌，天津市河北梆子劇院一級演員）等也都塑造了真實可信的舞臺藝術形象。強強聯(lián)合是擴大劇種影響，拓寬劇種流布地域的好方法。現(xiàn)在不是在講京津冀協(xié)同發(fā)展嗎？北京市河北梆子劇團帶了個好頭兒?！?/p>

“前天散戲后，我聽到觀眾熱議的話題全是王洪玲唱得多好多好。我覺得這出戲最突出的亮點就是王洪玲及一臺演員的‘唱念做表’。試想，假若這出戲由一個水平一般的演員、劇團來演，決不會引起這樣的轟動效應。我越發(fā)覺得，一個劇種、一個劇團，有‘二王’這樣出類拔萃的演員，才能興盛，反之再喊振興，也是一句空話！”

“這出戲好就好在，王洪玲塑造了一個有血有肉，真實感人，個性鮮明的藝術形象。這與演員演演員，熟悉生活有關系?！?/p>

誠然，熟悉生活的確是演員演演員的便宜之處。但光憑這一點是演不活“這一個”的。

排戲之初，王洪玲不僅是細讀了15遍劇本，并且在劇本上寫下了心得、體會、批注、待考等。還遍查史料，寫下了劉喜奎的人物小傳。

有38載藝術實踐的王洪玲深知，要演好藝高曠世，儀態(tài)萬方，一身傲骨，正氣凜然，抗張勛、羞陸錦、冷對汪精衛(wèi)、不懼袁世凱，被周恩來譽為“志潔行芳”，世稱“鐵骨鋼筋劉大姑”的中國菊壇第一坤伶的劉喜奎，必須演人先學人。于是她在著名劇作家郭啟宏先生的指導下，細心研讀劇本，在劇本的背面，密密麻麻地寫下了近萬言的心得體會。又盡可能地查找與《北國佳人》有關聯(lián)的史料。還三次到萬安公墓拜祭前賢。精細地體味劉喜奎自1912年進北京至1921年痛別氍毹那輝煌而奇崛的人生軌跡。而后又在廖向紅導演的指導下，漸漸地撲捉到劉喜奎抗爭邪惡勢力的內(nèi)心支撐點。進而找準了人物氣度、舉止、言談、風姿的動作線。

王洪玲又想，一部新戲要得到多種觀眾群體的認可，就必須有精彩的藝術展現(xiàn)。而這一點也正是一部新劇能否持續(xù)上演的關鍵所在。她又想《北國佳人》這樣的現(xiàn)代大文戲，藝術展現(xiàn)的要點是唱工。如果沒有好的唱腔和出色的演唱，觀眾得不到充分的藝術享受，也就失去了欣賞這出新戲的興致，觀眾的心冷了，這出新戲也就要坐冷板凳了。于是她特別約集了李石條、朱維英、姬君超三位作曲家，首先確定了以經(jīng)典的傳統(tǒng)唱腔為主體、以小心細致的改革為輔助的創(chuàng)作理念，精細地研究音樂的整體布局、板式連綴，逐字逐句地推敲唱腔，以求精益求精。最終王洪玲的演唱暨王英會、雷保春、王少華、劉鳳香（一級演員。飾劉鳳瑋）等的演唱都達到了段段有亮點，人人得掌聲的最佳效果。

2015年11月《北國佳人》參加第十四屆中國戲劇節(jié)，掀起了高潮，王洪玲藝驚四座，再一次征服了全場觀眾。雖然本屆戲劇節(jié)取消了評獎，但劇目評論會成為一大亮點?！侗眹讶恕返难莩龅玫搅藨騽〗鐧?quán)威專家的盛贊，每一位發(fā)言者都難掩對王洪玲演唱技藝的傾慕之情。

如今，《北國佳人》旬旬有演出，月月登殿堂，長演不衰，已成為北京市河北梆子劇團的保留劇目。

“北國佳人”王洪玲唱響中國劇壇

尹 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