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開蕓
由于受應試教育的影響,寫作教學被人為地扭曲了。為了升學考試,學生成了應試的工具、寫作的奴隸。他們?yōu)榱说酶叻?,不抒發(fā)自己的真情實感,唯恐它低級、不高尚;為了得高分,不愿表露自己的思想,唯恐它膚淺、不全面;為了得高分,不愿用自己的語言,唯恐它幼稚、不深刻。于是作文中充塞著偽圣化的情感、功利化的思想和成人化的語言,卻唯獨喪失了學生自己。
雖然有的學生作文,中心也明確,結構也嚴謹,語句也通順,可就是拿不到高分,究其原因,是缺乏靈性、生氣。文中無“我”,沒有個性,這就像一個人少了靈魂、思想,只剩下完整的軀殼,哪還有什么生命可言?
這樣一來,有人就會問:我們的學生咋成了這樣的了?他們剛誕生時,可都是用一種多么新奇、純真的眼光來迎接、看待這個世界的呀!
不錯,孩子是純真的,而這份真情不但沒有被成人用心呵護,卻為了使他們的作文具有某種“意義”,不惜扼殺他們真誠的天性,讓燦爛的笑容戴上偽圣的面具,將他們往世俗、矯情、虛假的歧路上趕。
記得孩子上二年級時,寫了兩篇日記,一篇是《熱死人的天》:現(xiàn)在已經快到了7月的的中旬,天氣越來越熱,天上的蜻蜓四處亂飛。樹上的知了就這么亂叫,從早上叫到晚上,不知疲倦地叫著。唉!還要騎車去上興趣班,天上的太陽又能熱死人!唉!真受不了這天!
另一篇是《我會打字了》:星期五電腦繪畫班的徐老師教我們打字了,我很快就學會了打我自己的名字了,還有鍵盤上的所有字母,而且我也知道大小寫的轉換。就是我現(xiàn)在的指法不對。我現(xiàn)在會打字了以后,這幾次上網聊天再也不用讓媽媽幫忙了。媽媽很高興,我也會努力練習打字的。
這真是我手寫我心,天然去雕飾,孩子純真的心躍然紙上,可任課老師卻只打了60分,評語是“沒有意義”。
孩子的另一篇作文《媽媽帶我吃燒烤》:被老師在班級不點名批評,“有的同學,吃燒烤就寫吃燒烤好了,卻為了吃燒烤不想上學了呢”,害得孩子以后在作文中再也不敢寫真話了。
唉!正如魯迅所說:“嗚呼,我說不出話……”這些教師完全不尊重學生“表達自己對自然、社會、人生的獨特感受和真切體驗”的權利和意愿,將“政治性”凌駕于語文的“工具性”之上,要把學生的言語變成政治的傳聲媒介。如此進行作文教學,必然會使學生的主體地位被剝奪,人文精神被摧殘,個性被窒息,創(chuàng)造性被扼殺。
也許有人會說“這很正常的呀,大家不都是這么做的嗎?”由此可見:由于教師的“引導”不當,學生作文中套話、假話的現(xiàn)象已經成了普遍現(xiàn)象。那么,老師為什么會這樣呢?他們可能是出于善良的愿望,可能是無奈的,也可能是違心的。其根源是作文評價體系的悖謬。相當長的時期里,人們的頭腦里就有一條“思想第一,主題第一”的作文評價標準,總認為文章首先必須有意義的主題,否則,全文將“滿盤皆輸”。中高考的考試說明中對作文要求的“思想健康”一條,也被曲解,好多老師還寧“左”勿“右”,在主題上,使勁把學生往“高、大、全”的方向引導。
其實,作文是以語言文字表達自己的思想,與他人的溝通,發(fā)現(xiàn)問題然后解決問題,從而創(chuàng)造新意思的語言使用行為。美國語文課程標準指出“作為一種記憶、交流、組織和發(fā)展自己思想和信息的工具,寫作應是一種享受。學生應學習獨立地就自己感興趣的和一些重要的題目進行寫作”。他們的課程標準中對老師提出的建議之一是“應鼓勵學生對各種目的的寫作充滿信心,建立自己鮮明的且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寫作風格。”我們的新課標也強調作文評價應該以人為本,不應該就文評文。學生的作文首先是包含了個人情感在里面,還包括準備過程,占有材料過程,對材料的分析運用過程,動筆成文過程等等。
所以,我們要喚醒學生的自我意識,使他們勇于表現(xiàn)自我,首先要重視作文的評價標準,“應重視寫作過程與方法、情感與態(tài)度的評價,如是否有寫作的興趣和良好的習慣,是否表達了真情實感,對有創(chuàng)意的表達應予以鼓勵”。其次,教師要更新觀念,倡導立誠求真的寫作人格,為學生的自主寫作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和廣闊空間,在立意、構思、選材、表達等方面為他們“松綁”,力求讓學生敢于張揚個性,表現(xiàn)自我,敢說真話、實話、心里話,不說假話、空話、套話。真正把寫作當成他們生命的一種存在形式、人生的一個組成部分。
這里應該提及的是,講真話、訴真情的“潮流”已逐漸掀起,這固然是好事,但有的老師認為學生只要寫真情實感,實話實說實寫,能夠書寫靈性、張揚個性就行了。因而有的學生作文中不斷出現(xiàn)“金錢是萬能的”、“只要能出名,無所謂對和錯”等不健康的觀點。
因此,作文教學絕不應僅僅注重于引導學生“講真話”,我們更有責任有義務引導學生張揚健康個性,注重自身的修養(yǎng),為他們以后走向社會樹立正確的牢固的道德觀、人生觀、價值觀打下堅實的基礎。
作者單位:江蘇阜寧縣明達初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