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穎
六、乳釘禽獸紋鏡
均為圓形,圓鈕,鈕座有圓形、四葉形、六葉形及連珠紋等,少數(shù)無鈕座。鏡背飾有數(shù)目不等的乳釘,間飾虺(螭)、鳥、獸、人物等圖案,素緣或寬或稍窄。分為三類。
第一類 四乳四虺紋鏡。主紋均為兩周短斜線間飾4乳釘,乳釘間飾4虺紋,虺頭、尾相近,背飾鳥、獸紋。分兩型。
A型 4枚帶座乳釘間飾4虺紋,虺紋首、背、尾處分別飾鳥紋3只。如出土于邯鄲市建設大街漢墓的HNM15∶1和陽原縣三汾溝漢墓群的M9∶129(圖七,1)[71]。
B型 4枚四葉紋帶座乳釘間飾4虺紋,虺紋間飾獸、云紋。如贊皇縣城東石家莊村西磚廠發(fā)現(xiàn)的四乳四虺紋鏡(圖七,2)[72]。
第二類 乳釘禽鳥紋鏡。乳釘間飾造型各異的禽鳥紋。分三型。
A型 8枚帶座乳釘間飾8只鳳鳥,鳥尾長似鳳尾,或飛翔,或回首,鈕座四葉間飾銘文。座外一周稍寬的凸弦紋圈帶,一周較長的斜線紋,鳳鳥主紋外一周短斜線紋。如出土于涿縣南皋店鄉(xiāng)東道元村的八乳鳥紋鏡(圖七,3)[73]。
B型 4枚帶座乳釘間飾4禽鳥,鳥的體態(tài)豐滿、可愛,禽鳥主紋外飾弦紋、短線紋、鋸齒紋或水波紋。如易縣燕下都漢墓出土的W21T85①M7∶6[74]和懷來縣大古城出土的四乳四禽鏡(圖七,4)[75]。
C型 5枚帶座乳釘間飾5只禽鳥,鳥的姿態(tài)各異,主紋外飾短線紋、鋸齒紋。如平山縣出土五乳禽鳥紋鏡(圖七,5)[76]。
第三類 乳釘鳥獸紋鏡。乳釘間飾鳥、獸、四神、人物紋。分三型。
A型 乳釘間飾鳥、獸紋。分為三式。
Ⅰ式 兩枚帶座乳釘間飾一鳥一獸,其外飾稍長的斜線紋,寬凸弦紋圈帶、水波紋各一周。如玉田縣代官屯漢墓出土的M1∶4(圖七,6)[77]。
Ⅱ式 鈕座外飾變形雙獸紋,雙獸紋外飾兩周凸弦紋,凸弦紋間飾四乳釘、鳥紋及獸尾紋。如易縣燕下都漢墓出土的W21T86①M6∶4(圖八,1)[78]。
Ⅲ式 4枚帶座乳釘間飾二鳥二獸首,外飾兩周凸弦紋、一周短線紋。如出土于永年縣的四乳禽獸鏡(圖八,2)[79]。
B型 乳釘間飾四神、禽鳥、人物紋。分兩式。
Ⅰ式 4枚帶座乳釘間飾四神紋,四神紋間配置羽人、羊、鳥、蟾蜍紋。鈕座四葉間飾銘文。鈕座外一周凸線紋,一周寬凸弦紋圈帶,主紋兩邊各一周短線紋。如上世紀50年代蔚縣發(fā)現(xiàn)的四乳四神鏡(圖八,3)[80]。
Ⅱ式 4枚帶座乳釘間飾鳥紋和人物紋,外飾兩周雙凸弦紋,間飾一周短線紋及一周鋸齒紋。如鹿泉市許營村出土的漢四乳雙鳥人物畫像銅鏡(圖八,4)[81]。
乳釘禽獸鏡銘文內(nèi)容:“長宜子孫”“宜保子孫”。
乳釘禽獸鏡在本地區(qū)出土較多,是兩漢時期廣泛流行的鏡類之一。一類A型鏡的出現(xiàn)大致在西漢中期[82],出土此類鏡型的墓葬上限可至西漢中期,下限在王莽時期;一類B型鏡與一類A型鏡裝飾相近,其出土墓葬的上限在王莽時期,下限在東漢早期。二類鏡最早出現(xiàn)年代大約在東漢前期[83],在西安地區(qū)出現(xiàn)的時間稍早,大致在西漢晚期至王莽時期[84]就已出現(xiàn)了。從本地區(qū)來看,二類A型鏡的出現(xiàn)稍早,其上限或可至東漢早期[85];二類B型鏡與徐州出土的東漢中晚期的同類鏡[86]類似;二類C型鏡的鈕大而扁圓,邊緣鋸齒紋粗疏,由此推測其時代應在東漢晚期[87]。三類鏡中A型Ⅰ式、Ⅱ式鏡的時代稍早,Ⅰ式的下限在東漢初年,可早至王莽時期,Ⅱ式鏡的時代在東漢中期,Ⅲ式鏡的鳥紋較草率,分析其時代可能稍晚至東漢中晚期[88];B型Ⅰ式鏡出現(xiàn)的時代較早,大概在西漢中期,流行至東漢前期[89],從此出土鏡的鈕座[90]、邊緣[91]形制及與相似鏡[92]比較等分析,時代應在東漢早期;B型Ⅱ式鏡極少見,紋飾上出現(xiàn)人物畫像的形像,鏡鈕高而尖,邊緣鋸齒紋較粗疏,推測其時代應在東漢中晚期[93]。
綜觀河北地區(qū)出土的乳釘禽獸鏡,種類繁雜,延續(xù)時間長。一類鏡出現(xiàn)的時代較早,可至西漢中期;二、三類鏡的時代大致相當,最早可至王莽時期,至東漢晚期仍有出土。
七、蟠龍鏡
又稱蟠螭紋鏡,均為圓形,一般為弦紋鈕或橋鈕,圓鈕座或無鈕座,主紋為形態(tài)各異的蟠龍紋,部分有地紋,緣有連弧紋和素卷緣兩種。分為三類。
第一類 連弧蟠螭紋鏡。如出土于石家莊市北郊西漢墓的M3∶169,已殘斷為數(shù)片。從殘片可見兩周凸弦紋將紋飾分為內(nèi)外兩區(qū),內(nèi)區(qū)飾云紋,外區(qū)飾蟠螭紋,渦紋地(圖九,1)[94]。
第二類 四乳怪獸蟠螭紋鏡。如出土于滿城竇綰墓的M2∶4129,三弦鈕,圓鈕座外一周凹面寬帶,四葉座四乳釘由凹面寬帶相連接,將主紋分為內(nèi)外兩區(qū),內(nèi)區(qū)四葉間飾兩蟠螭紋,外區(qū)四葉間飾兩組四蟠螭夾一怪獸,怪獸形態(tài)似猴,渦紋地(圖九,2)[95]。
第三類 蟠龍連弧紋鏡。如出土于滿城竇綰墓的M2∶4010,橋形鈕,主紋為一條雙線蟠龍繞鈕盤旋(圖九,3)[96]。
蟠龍鏡在河北地區(qū)出土不多,時代均較早,而且所出土的墓葬等級均較高,時代較為明確。一類鏡出土于石家莊市北郊西漢景王張耳墓,張耳卒于公元前202年,為西漢初年。二類、三類鏡均出土于竇綰墓內(nèi),墓葬年代為公元前104年,屬于西漢中期偏早。由此可見,河北地區(qū)蟠龍鏡的使用年代主要在西漢前期,是戰(zhàn)國時期蟠螭地紋鏡的一個延續(xù)。
八、乳釘云紋鏡
乳釘云紋鏡在本地區(qū)只見一面,出土于灤南縣小賈莊漢墓中,墓葬的時代在西漢。圓形,圓鈕,圓鈕座,座外兩周短線紋間飾6枚帶座乳釘,乳釘間飾云氣紋。素窄緣(圖一○)[97]。
與之相似的鏡類是乳釘禽獸鏡中的一類A型鏡,因此推測此鏡很可能是乳釘禽獸鏡的變異表現(xiàn)形式,兩者的時代也應相近,可上至西漢中期,下至王莽時期。
九、雷紋四葉紋鏡
出土于唐縣高昌漢墓。圓形,圓鈕,圓鈕座,座外飾四桃形葉紋。以勾連雷紋為地,十二內(nèi)向連弧紋緣(圖一一)[98],均是西漢前期的鏡型特征,尤其是地紋至西漢中期已經(jīng)消失[99]。因此,此鏡的時代應在西漢前期。
十、連弧紋鏡
以連弧紋為主要紋飾,均為圓形,圓鈕,四葉紋鈕座,四葉間有的有銘文,但也只是起到裝飾、點綴作用。鈕座外一周凸弦紋圈帶,外飾連弧紋,圈帶與連弧主紋之間有的有裝飾,主紋外一般飾數(shù)周細弦紋,或飾凹面寬帶。素寬緣。分為兩類。
第一類 云雷連弧紋鏡。主紋外的數(shù)周細弦紋被圓形云雷紋或短平行線分成數(shù)段。分為兩型。
A型 鈕座外一周短線紋和一周凸弦紋圈帶,有的短線紋飾于凸弦紋圈帶上,鈕座四葉間飾銘文。連弧紋與圈帶間的空隙處有的飾花葉紋、半月和短線紋。如石家莊市井陘礦務局漢墓出土的云雷連弧紋鏡和石家莊肖家營漢墓出土的M3∶169(圖一二,1)[100]。
B型 鈕座外一周凸弦紋圈帶,鈕座四葉間飾銘文。連弧紋與圈帶間的空隙處有的飾月牙、短線和圓圈紋。如易縣燕下都漢墓出土的W21T86①M6∶6(圖一二,2)和廊坊市小崔各莊東漢墓出土的連弧紋鏡[101]。
第二類 素連弧紋鏡。連弧紋外一周凹面寬帶。鈕座四葉間無銘文及裝飾,素雅莊重。如定州北莊漢墓出土的銅鏡(圖一二,3)[102]。
連弧紋鏡銘文內(nèi)容:“長宜子孫”。
連弧紋鏡中以一類鏡較普遍,出土該類銅鏡的墓葬下限基本在東漢中期,與西安[103]、洛陽[104]出土的同類鏡相比較,上限可至東漢初期。二類鏡出土于定州北莊中山簡王劉焉墓,劉焉卒于永元二年(90),在東漢中期,其裝飾較一類鏡稍簡單。
由此看出,連弧紋鏡在東漢早中期就已經(jīng)在河北地區(qū)流行,至東漢中期以后漸少。
十一、“長宜子孫”銘鏡
均為圓形,圓鈕,四葉紋鈕座,四葉間夾篆體銘文“長宜子孫”,銘文占據(jù)鏡背重要位置,成為主紋飾的一個組成部分。外圍一般有凸弦紋圈帶、連弧紋、凹面寬帶三種裝飾。素寬緣。分為三類。
第一類 鈕座外圍有凸弦紋、連弧紋、凹面寬帶紋三種裝飾,大部分鏡在凸弦紋與連弧紋間的空隙處飾有銘文,有的銘文間夾雜乳釘紋,少數(shù)沒有任何裝飾。如涿鹿礬山五堡東漢墓出土的M3∶36[105]及易縣武陽臺、懷來縣大古城、清苑縣出土的“長宜子孫”連弧紋鏡(圖一三,1)。
第二類 鈕座外圍裝飾有連弧紋和凹面寬帶紋,由于沒有凸弦紋,四葉與銘文均相應擴大,占據(jù)鏡背更多的空間。分為兩型。
A型 四葉呈桃形。如出土于唐縣東馮村東漢墓的“長宜子孫”連弧紋鏡(圖一三,2)[106]。
B型 四葉呈蝠形。如望都南柳宿東漢墓出土的M2∶25(圖一三,3)[107]。
第三類 鈕座外圍三種裝飾均沒有,四葉及銘文占據(jù)鏡背主要位置,外為兩周細弦紋。如蔚縣堝串堡漢墓出土的M1∶26(圖一三,4)[108]。
“長宜子孫”銘鏡銘文內(nèi)容有:“明如日月,以父母兮?!薄皦鄱绞?,君□父母?!?/p>
河北地區(qū)出土此種鏡較多。從時代上看,出土一類鏡的涿鹿?jié)h墓的年代在東漢晚期,其他幾面鏡的形制與墓葬出土鏡基本相同。通過比較可以看出,這幾面鏡的形制也與西安[109]出土的A型Ⅱ式和B型、洛陽地區(qū)[110]出土的第8型Ⅱ式同類鏡相似,其時代均在東漢晚期。二類鏡在形制上稍有差異,出土A型的四葉形制與西安出土的B型Ⅰ式[111]相同,時代在東漢晚期,出土B型鏡墓葬的年代在東漢晚期,且與洛陽出土的第8型Ⅱ式同類鏡的形制相近,時代在東漢晚期應無異議。三類鏡出土并不多,四葉變形明顯,與洛陽地區(qū)漢墓出土的同類鏡基本相同,而且蔚縣堝串堡1號漢墓的年代與洛陽漢墓第七期一致,在東漢晚期。
綜上分析,“長宜子孫”銘鏡在河北地區(qū)流行的時代在東漢晚期,雖然西安曾有此類鏡出土于東漢早中期墓葬,但從河北地區(qū)目前公開發(fā)表的資料看,尚未見時代能早至東漢早中期的此類鏡。
十二、變形四葉紋鏡
一般為圓形,圓鈕,圓鈕座,座外四片變形的葉紋占據(jù)鏡背主要位置,有的如桃形(寶珠形),有的如蝠形,葉間夾角飾銘文,葉與葉間的空隙飾鳥、鳳、獸等圖案,外圍飾一周內(nèi)向連弧紋及凹面圈帶,有的還有一周細弦紋,大多為較寬素緣,少數(shù)緣部飾紋。分為兩類。
第一類 葉與葉間飾鳳鳥紋。分為二型。
A型 葉間空隙飾對鳥紋。分為二式。
Ⅰ式 鈕座外直接布列變形四葉,四葉呈桃形,葉間夾角飾銘文。葉內(nèi)飾卷云紋,葉與葉間空隙飾變形對鳥紋,外圍飾一周連弧紋,一周稍窄的凹面寬帶紋。如出土于永年縣的變形四葉對鳥紋鏡(圖一四,1)[112]。
Ⅱ式 圓鈕扁平,鈕座外飾一周連珠紋、一周細弦紋,細弦紋外布列變形四葉紋,葉間夾角飾銘文。葉為寶珠形,內(nèi)無紋,平雕,葉與葉間空隙處飾剔地平雕鳥紋四組,3只組成一組,兩只相對,頭向鈕,一只頭向緣。外圍飾連弧紋一周,窄凹面圈帶一周。整個鏡背圖案具有強烈的剪紙效果。如出土于內(nèi)丘縣馬河水庫的變形四葉鳥紋鏡(圖一四,2)[113]。
B型 葉呈蝠式,葉間空隙飾夔鳳紋,葉內(nèi)夾角飾銘文。外圍飾細弦紋、連弧紋、凹面圈帶紋各一周。如出土于定州的變形四葉夔鳳紋鏡(圖一四,3)[114]。
第二類 鈕座外布列變形四葉,葉成蝠形,葉間夾角飾銘文。葉內(nèi)飾細密的幾何紋地,葉間空隙飾變形獸面紋,外飾一周連弧紋呈卷云狀,其外圍飾一周篆體銘文帶。緣飾變形蟠螭紋。如1991年唐縣磚廠出土的此類鏡,紋飾繁縟精美,但銘文已難以辨識(圖一四,4)[115]。
變形四葉紋鏡銘文內(nèi)容有:“長宜子孫”“君宜高官”。
變形四葉紋鏡在河北地區(qū)發(fā)現(xiàn)并不多,一類鏡的裝飾極具剪紙圖案化效果。A型Ⅰ式的四葉造型與西安出土的東漢晚期[116]的同類鏡相同,也與《銅鏡史典》[117]中漢至三國的四葉對鳳鏡形制相近,A型Ⅱ式扁平圓鈕乃東漢晚期至三國時期的特征[118],因此,A型鏡的時代應在東漢晚期至東漢末年;B型鏡的葉形、裝飾風格與洛陽漢墓出土的第11型漢鏡[119]相似,時代也在東漢晚期。二類鏡乃東漢晚期流行的變形四獸首紋鏡的裝飾風格[120],且與西安出土的同類鏡中的B型[121]相似,其時代應與之相近,屬于東漢晚期的鏡類。
由此可知,變形四葉鏡在本地區(qū)的流行時代在東漢晚期至東漢末三國時期。
十三、“位至三公”銘鏡
又稱夔鳳銘文鏡。此類鏡紋飾中“位至三公”銘文在鈕的上下直行排列。一般為圓形,圓鈕,圓鈕座,鈕座兩側飾夔紋或鳳紋。外圍飾兩周細弦紋,一周短斜線紋。素寬緣。分為兩類。
第一類 雙鳳紋夾鈕相對。如出土于石家莊市橋東單室磚墓的銅鏡和玉田縣大李莊漢墓的M1∶3(圖一五,1)[122]。
第二類 雙夔紋夾鈕相對。如出土于淶水縣墩臺村的直行銘文雙夔鏡(圖一五,2)[123]。
“位至三公”銘鏡的兩個類型在形制、裝飾上均相近。一類鏡在河北地區(qū)均出土于東漢中晚期墓,與北京地區(qū)西晉墓[124]所出的同類鏡極為相似。二類鏡的形制、紋飾與西安出土的東漢晚期至魏晉時期的同類鏡[125]相同。由此可知,此類鏡在河北地區(qū)的上限可至東漢中期,下限已延續(xù)至魏晉時期,主要流行年代在東漢晚期。
十四、龍虎紋鏡
一般為圓形,圓鈕,圓鈕座,主題紋飾以浮雕龍、虎紋為主。分為三類。
第一類 盤龍鏡。以出土于懷來縣大古城的盤龍錢紋鏡為代表,該鏡主紋為一條獨角龍繞鈕盤曲,首尾間夾飾五銖錢紋,外圍飾雙弦紋兩周、短線紋一周,緣飾鋸齒紋、細弦紋、水波紋各一周(圖一六,1)[126]。
第二類 龍虎對峙鏡。以玉田縣代官屯漢墓出土的M1∶5為代表,該鏡主紋為一龍一虎隔鈕對峙,外圍飾雙弦紋兩周、短斜線紋一周。緣飾鋸齒紋、細弦紋各一周(圖一六,2)[127]。
第三類 青蓋鏡,又稱青蓋神獸鏡,此類鏡紋飾較復雜,制作精美,因鏡背常有“青蓋作鏡”銘文,故名。本地區(qū)見諸報道的只有一面,為1964年出土于石家莊市北人字街的青蓋六乳神獸鳥紋鏡。紋飾分為三區(qū):內(nèi)區(qū)浮雕一龍三虎,繞鈕對峙,一周細弦紋將內(nèi)、中區(qū)相隔;中區(qū)飾6枚四葉座乳釘,間飾朱雀、龍、虎紋;外區(qū)兩周細弦紋間飾銘文,外飾短線一周。寬平緣上飾鋸齒紋、細弦紋及由四神、錢紋、蝠紋、魚紋組成的畫紋帶各一周(圖一六,3)[128]。
龍虎紋鏡銘文內(nèi)容:“青蓋作鏡四夷服,多賀國家人民息,胡虜堪滅天下復,風雨時節(jié)五谷熟,長保二親得天力?!?/p>
龍虎紋鏡在河北地區(qū)出土不多。一類鏡型龍紋的造型與《鏡花水月》一書中東漢晚期的同類型鏡相似。二類鏡出土墓葬的下限在東漢初期,但是從龍虎紋鏡出現(xiàn)并流行的年代在東漢中晚期[129],及其所具有的又高又大的圓鈕[130]、粗疏的鋸齒紋[131]等東漢晚期裝飾風格來分析,其時代下限應該晚至東漢中晚期比較適宜。第三類鏡型與出現(xiàn)在東漢早中期的多乳禽獸紋鏡有相似之處,其邊緣的畫紋帶則主要裝飾在東漢中后期的畫像鏡上,乳釘禽獸鏡有些也有此裝飾[132]。青蓋鏡銘文屬于東漢中后期的紀氏銘類,多見于龍虎紋鏡上[133]。由此可以看出,龍虎紋鏡在河北地區(qū)的出現(xiàn)時代在東漢中期,直至東漢晚期仍在使用。
十五、幾何紋鏡
鏡背主紋以各種幾何紋飾為主,目前在河北只見到一面,即出土于廊坊市小崔各莊東漢墓的鋸齒紋鏡。圓形,圓鈕,圓鈕座,座外飾雙線方框,方框外四邊正中各飾兩個圓環(huán)紋,外圍依次飾細弦紋兩周、短線紋一周、鋸齒紋一周、細弦紋一周。素窄緣(圖一七)[134]。
此類鏡在國內(nèi)其他地區(qū)出土同樣很少,從其裝飾風格上看,與博局鏡似乎有某種關聯(lián),但已不見博局鏡的三種符號,內(nèi)區(qū)的雙線方框擴大,外區(qū)只遺留乳釘紋,似乎是博局鏡的一種變異簡化型鏡類。出土此鏡的墓葬上限在東漢中期早段[135],與博局、乳釘鏡類的時代相比略晚。
根據(jù)以上的綜合分析可以看出,河北地區(qū)在西漢早中期出現(xiàn)并流行的鏡類有:素面鏡、草葉紋鏡、星云鏡、昭明鏡中的一類A型和二類鏡、日光鏡中的一類A型鏡、博局鏡中的一類A型和B型鏡、乳釘禽獸紋鏡中的一類A型鏡、蟠龍鏡、雷紋四葉鏡等鏡類。西漢中晚期至王莽時期,素面鏡仍有使用,但已明顯衰退,銘文鏡大量出現(xiàn)并流行,博局鏡中的一類C型和D型鏡開始流行,乳釘禽獸紋鏡中的一類B型及三類A型Ⅰ式鏡開始出現(xiàn),乳釘云紋鏡也是在此時出現(xiàn)。東漢早中期,博局鏡中的一類D型和二類鏡仍在流行,乳釘禽獸紋鏡中二類A型及三類A型Ⅱ式鏡出現(xiàn)并流行,連弧紋鏡出現(xiàn)并流行開來,幾何紋鏡及龍虎紋鏡中的二類鏡在此時已萌發(fā)。東漢中晚期至漢末,乳釘禽獸紋鏡中其他類型相繼出現(xiàn)并流行,“長宜子孫”銘鏡、變形四葉紋鏡、“位至三公”銘鏡、龍虎鏡開始大量涌現(xiàn)并流行。
從出土地域來看,今河北行政區(qū)劃內(nèi)從南到北均有出土,無明顯區(qū)別。從出土墓葬的規(guī)模來看,西漢早中期一般都出土于較大型的墓葬中,比如滿城漢墓、石家莊北郊西漢張耳墓、陽原三汾溝漢墓等;西漢中晚期中小型墓葬[136]中開始出現(xiàn);東漢時期除大中型墓葬仍出土外,一些中小型墓葬[137]也大量出土各類銅鏡,說明社會經(jīng)濟逐漸發(fā)展,人民生活漸趨穩(wěn)定,生活條件有了很大的改善,對衣冠和容貌有了更多的關注,對審美有了更高的要求,銅鏡的使用也隨著人民生活的不斷變化而逐漸增多,并普及到布衣百姓之家,成為居家必備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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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馮杭?。骸逗颖辟澔拾l(fā)現(xiàn)漢石室墓》,《考古》1994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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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a.孟浩:《石家莊市橋東單室磚墓》,《文物》1959年4期;b.唐山市文物管理所,玉田縣文教局:《河北玉田縣大李莊漢墓清理簡報》,《文物春秋》1991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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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谷麗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