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貧窮的農家里。故鄉(xiāng)在遙遠偏僻的雷州半島的小鎮(zhèn)上,交通閉塞,文化落后。不過,這里的紅土地富有詩情畫意,陶冶了我的情操,也鑄造了我豐富的情感。加上我早年熟知的一張張寫滿人情世態(tài)的臉,便構成了我的文學的最初框架。
處女作就是一篇消息稿
毫無隱諱地說,我已經很大了還不知道文學究竟是什么樣的東西。那時候,在我狹小的生活圈子里,除了上課的書本還是上課的書本,根本就無法找到一本真正的純文學書。
盡管我有兩位從事新聞工作的叔叔,但我卻極少接觸他們。至于他們的作品,我也只是偶爾在報紙上讀過,爾后又隨手扔掉了。我一直都這么幼稚可笑地認為,新聞作品是沒有什么可欣賞的,讀過知道內容就罷了。而在我讀初中時倒是真真正正地讀過了堂叔的作品。
那時候,父親有事到廣州,在省公安廳從事宣傳工作的堂叔送給父親一本他剛出版的新聞作品集《南國利劍》。之后,我便從父親的旅行包里翻出了這本書,如癡似渴地從頭到尾認認真真地讀完了它。
這本書是堂叔在公安戰(zhàn)線上采寫的作品專集,它真真切切地褒揚了真善美,鞭撻了假丑惡。直到今天,我仍覺得,這本書的出現,就像一則奇妙的神諭。它如同一束明亮的光柱,照亮了一位孩童懵懂、混沌的心智世界。
受它啟發(fā),有一天,我將鄰村發(fā)生的一件因噴施農藥不當而造成農婦被毒亡的新聞寫成一則小消息,悄悄投寄到《湛江日報》,沒過幾天便發(fā)表了。這就是我的處女作。所以說,當記者的夢想是在這本書的引導下萌生的。
散文詩在中考前發(fā)表了
無論是當記者的夢想,還是當作家的夢想,它的種子早已在我的心里發(fā)芽……
學校里一位叫陳黎健的語文老師,在初二期末試的語文評卷中,讀到了我的一篇跑了題的作文后,還是百般寵愛地贊賞道:“騰江是一株有希望的文學苗子?!敝?,他把我“傳呼”到他的宿舍,與我親切交談了不少關于文學的知識,并塞給我三本散文詩集。
懷揣著這三本書回到家后,我便顧不上吃飯,癡癡地啃讀起來。我第一次感受到文學作品有如此大的魅力與生命力。像雪花、露珠、貝殼等平平凡凡的事物,在詩人的筆下,被幻化成有靈性的東西,并被賦予了生命力。我塵封已久的心靈仿佛一下子充塞了什么似的,澎湃不已,激動不已,好像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傾訴出來……
我的感覺,如同沉睡了萬千年后突然醒了過來一樣,世界上的一切看起來有點陌生,又好像很熟悉。我好像尋找到了生命的支點,激動地狂喜開來,之后我便沉醉在散文詩之中。每每品讀完一章散文詩后,我心中總會閃現靈感的火花,涌動著創(chuàng)作的欲望。順著靈感,我迅速提筆,寫下一篇篇不是散文詩的“散文詩”。有時夜半三更不寐不眠,等待靈感來臨,于是下床開燈,鋪開稿紙,寫下文字。許久之后,重新再翻閱這類即興作文,雖然文字稍顯稚嫩笨拙,但情感天真淳樸……至今我仍是愛著它,畢竟它代表著我的寫作旅程上一個歪斜卻不失為認真的腳印。
現在回想起來,我認為陳老師就是我的文學啟蒙恩師,是“伯樂”,發(fā)現了我這位“千里馬”,使我找到了“用武之地”,能夠馳騁在文學旅程上。
是啊,僅僅是陳老師的一點點點撥,居然讓我真真正正地踏上了文學旅程,我是幸運的。盡管初三的日子不是寫作的季節(jié),但我仍是執(zhí)迷不悔地迷上了文學,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因為這個時候,文學對于我來說是一個楚楚動人的美麗誘惑,盡管在這個誘惑的背后隱藏著無數的“陷阱”,但為了我心愛的繆斯女神,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在臨近中考的日子里,我的散文詩“處女作”——《父親》在二哥的推薦下刊登在廣州的《寫作月刊》了。收到樣刊,那時的復雜心情,我現在幾乎找不出什么詞來形容它了,我只記得自己呆立了半晌,心底被驚喜與酸楚憋得難受,恨不得跳起來喊幾聲才痛快。
我非常喜歡馬云的那句名言: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我們每個人小時候都有很多夢想,只要敢于去追求,總有一天會實現,不是嗎?
何騰江 兒童文學作家,曾獲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兒童文學》十大“魅力詩人”獎。代表作品有:《追夢時代》《孩子的天空》《來不及長大就老去》《雨季的故事沒有主題》。
責任編輯 張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