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瑩
蕙花開過兩月之余,百合的花蕾就脹大了。其實,早在蕙花燦爛之際,百合的花蕾就已初現(xiàn)端倪??上?,性急的蕙花,等不到看它的鄰居百合的花蕊了。
蕙蘭開在春末,百合是在盛夏嫣然吐蕊。
百合開了后,我把最大的一盆搬進(jìn)了客廳,放在茶幾旁邊。我在屋子里忙碌著,進(jìn)進(jìn)出出隨時都可以瞧見它的秀美和清雅。隔著一扇墻壁,也可以聞到它的幽香,一陣陣,來來回回,飄散著、彌漫著、芬芳著。我把所有的窗戶都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把這份彌足珍惜的清香,強(qiáng)留在室內(nèi)。我不用捏著鼻子去拒絕這份甘甜,也不用刻意尋覓這份美好,任由它自然飄散,自然流蕩。
與一種植物相遇,既是緣分,也是熱愛。癡愛花草的朋友,曾經(jīng)羨慕我說:“你養(yǎng)的百合,真鮮嫩。”忙碌工作的朋友說:“你還有閑心侍弄花草,我們哪有這份心境,美好時光,都被工作占據(jù)了。”
與花草共處一室,也許真是一件幸事。這樣的幸事,能夠生生世世擁有嗎?我奢望著。
第一次,與幾朵飄逸的百合,在燈光下默默相守,共度時光。夜晚是如此的安寧,內(nèi)心是如此的祥和,我是如此的幸福。那晚,我聽到了花開的聲音,光陰的腳步。
才擁有百合球莖時,我忽發(fā)奇想把百合種在蘭花盆里。沒想到,奇跡居然發(fā)生了。百合和蕙蘭相安無事,都生長得茂盛蔥郁。三月初,蕙蘭花兒綻放,五月中旬,百合盛開。有朋友知道這事后,批評我說:“你簡直是在胡搞,百合和蘭草如何能生活在一起呢?”我無須辯白,因為他并不知曉:植物之間都具有相互依賴的共性。木本植物和草本植物,有毒植物和沒毒植物,開花的植物和不開花的植物,絕對能夠休戚與共、和睦相處。這是自然的規(guī)律,也是生長的規(guī)律。蕙蘭和百合在一起呼吸,或者共同迎來白日晝夜,我并沒有傷害和破壞的意思,只不過為它們提供了一片生存的空間。
蕙蘭和百合,同屬花卉植物,共同生活在一片天空中,互相之間最美的花姿,卻是不能被對方瞧見的。生活在一起,時時刻刻,日日夜夜,互相看見的是丑陋和缺點(diǎn),隱藏的是美好和優(yōu)點(diǎn)。它們之間,縮短了距離的美感,缺點(diǎn)被放大,優(yōu)點(diǎn)被縮小。這是植物的屬性和特質(zhì),也是植物的遺憾和缺陷。
很多時候,不僅僅是植物間上演這樣的情境,人類不也如此嗎?
自然中四季的不同,演繹著一幕幕時光流逝的場景。
我在四季的光陰中生活著,心中充溢著那一抹花開的美好。溫和的春天,渴望蕙花的盛開,那一份期待,充滿心間;炎熱的夏季,盼望百合的芬芳,那一份急切,流露眼簾;金黃的秋天,幻想茶花的鮮嫩,那一份坦然,安靜祥和;我在寒風(fēng)呼嘯的冬天,迎接草莓的綻放,那一份希望,激動興奮。
熱愛生活,是從一份心境開始的。身在紅塵,無論多么繁忙,多么勞累,多么無奈,養(yǎng)幾種花草吧。綻放的花朵,是塵世無邪的精靈,它會帶給我們一份幽香,一份清雅,一份美好,滋潤那浮躁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