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磨盤慢慢挪動,舊日畫面緩緩碾磨成沙。秒針嘀嗒的回轉(zhuǎn)中,那些追逐游輪遠赴南洋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代代傳承至今的美味。這是源于南洋華人的回憶,也是中式料理與南洋特色結(jié)合所著的傳奇。
“思念如燕它飛舞舌尖,若是真愛配嘗幾分苦甜。意念婆娑時間里推磨,追隨到何處才結(jié)果?!币徊课赖男录悠聞 缎∧锶恰罚橹竦母杪?,輕柔地將娘惹文化展示于世人眼前。滲透著濃郁南洋氣息的故事布景,前長后短、淡雅有致的娘惹裝,一道道精美的娘惹菜……恍惚間,思緒追隨著緊扣的旋律走進峇峇娘惹的生活,盈步婀娜于那些南洋美食的傳奇故事中。
娘惹,15世紀初期定居在滿刺伽(馬六甲)、滿者伯夷國(印尼)和室利佛逝國(新加坡)一帶的中國后裔,主要指中國人和馬來人通婚所生的后代,男性稱為“峇峇”,女性稱為“娘惹”。600年前,鄭和下西洋,將當(dāng)時明朝的移民(大部分原籍為中國福建或廣東潮汕地區(qū),小部分為客家籍)與中土風(fēng)俗帶到了馬來西亞,促成當(dāng)時中土文化與馬來文化的沖撞融合,從而醞釀造就出了一種新的特色文化,那便是娘惹文化。
所謂兩情相合融入菜中便得“娘惹”。娘惹菜如同峇峇娘惹一般,是中式食材及烹飪方式結(jié)合馬來香料創(chuàng)制而成的獨特菜系,氣息香濃醇厚,略帶酸、甜、辣和刺激性的味道,含蓄中充滿了熱帶風(fēng)味。一道正宗的娘惹菜制作工藝復(fù)雜,所需香料繁多,相對耗時也長。一般而言,娘惹家庭的廚房里都會備各種不同的香料,如蒜頭、南姜、山姜、香茅、香花菜、辣椒、薄荷葉、亞參膏、峇拉煎、肉桂、蘭花、酸柑、班蘭葉等,可見香料在娘惹菜中舉足輕重的地位。而食材方面,則是以簡單的海鮮、肉類、蔬菜為主。同時,在不同的區(qū)域,娘惹菜也有著不同的風(fēng)味。馬六甲以及新加坡等靠近印尼區(qū)域的娘惹菜相對偏甜,而馬來西亞北部半島,特別是檳榔嶼地區(qū),娘惹菜則偏辣、偏酸。如同所有菜系都有其獨特的調(diào)料標志一般,娘惹菜也有它獨特的醬料——參巴醬,運用咨拉煎制作而成的娘惹辣椒醬,便是娘惹風(fēng)味最獨特也最常見的味道。
與娘惹菜境遇相近的,便不得不提及肉骨茶了。相傳華人初至南洋時,生活條件尚不完善,且不適應(yīng)當(dāng)?shù)貪駸釟夂?,因此有不少人患上了風(fēng)濕病。為了治病祛寒,聰明的華人運用各類藥材,如當(dāng)歸、枸杞等入鍋煎煮,又因忌諱該藥而稱其為“茶”。偶然的一次機會,一位華人將豬骨入“茶”,卻調(diào)配出意想不到的獨特風(fēng)味。后世之人經(jīng)過對配料的不斷調(diào)整和改進,便成就了這一風(fēng)靡東南亞、享譽海內(nèi)外的肉骨茶。雖說傳聞屬實與否無從考究,但肉骨茶與娘惹菜一樣是中土文化與馬來文化相融合的產(chǎn)物,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來到吉隆坡或新加坡的一些街衢里巷,品味獨具風(fēng)味的特色小吃,是很愜意的一件事情??此坪唵蔚氖澄?,卻程序繁雜。在這濃濃的南洋氛圍中,無論是高檔酒店還是時髦餐廳,抑或是那些設(shè)計特別的路邊小館,用餐形式都是十分考究的,就好似傳承了中國悠悠5000年的禮儀之風(fēng),一張一弛皆有其特定規(guī)則。吃肉骨茶,服務(wù)生總會先為你上一壺茶,你可以用茶水將碗碟沖洗一遍,并將蒜米、辣椒絲等配料放入碟中以備蘸食排骨。再來一碗切成寸段的油條,泡湯而食就更別具一番風(fēng)味了。
細細想來,許多美食與文化的塑成都始于人們不停邁向前方的腳步,時而倉促,時而散漫。但在這漫長的遷移旅途中,總有一些故事、一些美味被悄然無聲地遺留并傳承,那便是記憶里的味道,一絲一縷勾勒著如煙的往事,一味一香描繪著食物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