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

摘要：2014年11月23日，主題為“社會工廠”的第十屆上海雙年展開幕。對于本屆雙年展，“晦澀難懂”成它的主要標簽，多數(shù)普通觀者大呼“看不懂”。業(yè)界對它的評價也處于“兩極分化”狀態(tài)，有的說本屆雙年展具有很高的學術(shù)性，也有的說本屆雙年展過于“高冷”脫離了社會。幸運的是，筆者參觀本屆雙年展還是找到了自己能看懂的作品——《亞洲人的父親》。后來得知，此作品被媒體評為本屆雙年展最感人的八個作品之一。

關(guān)鍵詞：當代藝術(shù)；作品

l 以訪談的形式創(chuàng)作

不同丁雙年展上其他藝術(shù)品，《亞洲人的父親》是以通過訪談搜集素材為基礎(chǔ)進行創(chuàng)作的。臺灣藝術(shù)家侯俊明在2008年開始，受邀到日本橫濱、泰國曼谷、臺灣臺中、臺灣臺北等城市，邀請30多位受訪者說出關(guān)丁父親記憶的具象符號，然后將眾人的父親形象組合成一幅幅代表亞洲父親的圖畫。

該作品共分為八幅，用丙烯顏料以涂鴉的風格在畫面上展示多種元素復合而成的畫面，這些元素源丁作者對受訪者所提供的具象符號的提煉，并且每幅圖畫的下方均有一段文字，內(nèi)容就是圖畫所對應的真實故事。侯俊明表示，希望透過“亞洲人的父親”的訪談創(chuàng)作過程，知道別人都有著什么樣的父親，別人又是怎么當父親，從而思考父親是重要的嗎？而父親的影響又是些什么？

恰恰是這種訪談的方式，打破了人們對丁當代藝術(shù)作品“高冷”、“虛無”、“無厘頭”的印象，在這一幅幅圖畫的背后都有一個真實的故事，人們面對畫作，不再被過丁抽象的畫面弄得一頭霧水，不再苦惱丁猜測作者所想表達的所謂“意境”。當觀眾讀完畫面下方的文字，再去仔細觀看畫面，就會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到自己的父親形象，此時，觀眾的身份就轉(zhuǎn)變成了參與者，腦海中會浮現(xiàn)出自己作為受訪者所要表述的能代表“父親”的符號。下一步，當觀眾融入那不拘謹?shù)耐盔f風格的畫面中時，身份就發(fā)生了第二次轉(zhuǎn)變——南參與者進而轉(zhuǎn)變?yōu)閯?chuàng)作者，開始聯(lián)想自己如果是作者該如何捕繪自己的父親。

丁是，通過這樣的一個過程，實現(xiàn)了觀眾與作品的互動，更明確地傳遞了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讓受眾“看得懂”。

2 以生活為依托

“藝術(shù)源丁生活，又高丁?；睢！笔邱R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它是尼古拉·車爾尼雪夫斯基對藝術(shù)與?；钪g關(guān)系的闡釋。而現(xiàn)如今的當代藝術(shù)有很多都一味求新、一味求異，最終脫離牛活。這也是本屆雙年展令許多普通觀眾持否定態(tài)度的重要原因。

正如雙年展位丁一樓展廳中央的“點題”作品《真相或：如何教鋼琴學中文》。不同丁一般鋼琴的是，此架鋼琴被接上了電源和程序，據(jù)說每過十分鐘就會有若十琴鍵同時按下，并演奏出中文“實事求是”的擬聲。這架鋼琴的彈奏間歇時間較長，所以大部分時間都保持“沉默”。若是沒有足夠的耐心又想了解它的觀眾值得仔細閱讀作品的文字解釋，而這個作品的文字解釋是：“噪點既是虛空的軌跡，同時也是所有聲音的集合體，而不是凱奇的《4分33秒》所體現(xiàn)的那種寧靜?！弊x罷仍是茫然，不少人索性選擇離開。

諸如此類的作品在本屆雙年展上數(shù)不勝數(shù)，而《亞洲人的父親》卻比這些作品更接地氣，更能被大部分人認同。畢竟，或許很多人不了解鋼琴，但是對自己的父親都有一定的了解。至少比了解鋼琴的程度深，或者說，“父親”在?；钪兴霈F(xiàn)的頻率要遠高丁“鋼琴”。

《亞洲人的父親》通過八幅圖畫展現(xiàn)的是牛活中不同類型的父親與家庭之間的關(guān)系。有童心未泯的父親，如《有父如猴，又如沙發(fā)》，畫面主體是一張猴子的面孔，猴子頭頂是一張紅色單人沙發(fā)，孩子舒適地躺在上面。旁邊配有許多足球所組成圖案。看得出這位父親應該是個樂天派，對子女呵護包容；有勤勞的父親，如《有父是茅草搭建的小工寮》，畫面的主體是一頭水牛，背上有一座屋子，背景由一個個紫色的西瓜構(gòu)成?？吹贸鲞@位父親辛勤操勞，而背上的屋子代表“家”，體現(xiàn)出了這位父親的責任感；有成功的父親，如《有父如運動場》，畫面的主體是以一張臉為中心的傘，在傘的下面是一個操場，孩子在奔跑，周圍擺滿了獎杯和證書?？吹贸鲞@位父親很是成功，對孩子的要求也很苛刻，但也忽略了對妻子的陪伴。除此之外還有酒后易怒的父親、早年溺亡的父親、熱愛探險四海為家的父親……

這一個個真實的故事均源白丁?；?，它們可能不能代表天下所有的父親形象，但它們中所蘊含的各個元素卻都能在每個人的父親及家庭關(guān)系中找到。依托這樣的創(chuàng)作背景，作品所表達的內(nèi)容力透紙背。

3 以抽象的手法表現(xiàn)

看到《亞洲人的父親》不由得會想到另一幅關(guān)丁父親的作品，那就是20世紀80年代，羅中立的《父親》，它是中國當代人像油畫里程碑式的作品，滄桑的農(nóng)民形象與當時社會所宣傳的農(nóng)民美好?；钚纬蓮娏覍Ρ?。

羅中立的《父親》與《亞洲人的父親》相隔近30年。今天，我們觀賞羅中立的《父親》，可能從中感受到的批判色彩不如當時那樣強烈，感受更多的是“父親”的形象和“父親”對丁孩子，對丁家庭的意義，而這些也是侯俊明在《亞洲人的父親》中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只是二者采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xiàn)方式。

羅中立的作品無疑是具象的，看羅中立的《父親》，在這幅人像前的人們可能會思考，并不是所有的父親都那樣富有，那樣光鮮。又或者說，不論一位父親多么富有和光鮮，他們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永遠任勞任怨，在孩子最需要的時候送上一碗“珍貴”的水。與羅中立的超寫實主義的具象的表現(xiàn)方式不同，侯俊明的作品表現(xiàn)方式是抽象的，也正因如此，它所表達的意向更加自由和直白。例如，我們在侯俊明的畫里可以直觀地看到大象、老鷹、彩虹這些元素，它們是一種象征，人們通過這些象征元素來聯(lián)想父親的形象。在這個層面上，《亞洲人的父親》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更能喚起人們對父親的思考。

簡而言之，或許羅中立的《父親》需要有一定藝術(shù)修養(yǎng)的人來欣賞才會更加全面地認識這張滄桑的面容所代表和表達的意義。而侯俊明的作品因其畫面的抽象和童稚，加之襯以直觀真實的故事，哪怕對畫面不感興趣的人，只要通過閱讀也能明白作品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因此，它具有更廣泛的受眾群體。

4 結(jié)語

筆者認為侯俊明的作品《亞洲人的父親》是一件比較成功的作品。首先，它有獨特的創(chuàng)作形式，即訪談、尋訪的創(chuàng)作形式，這一創(chuàng)作過程讓作品“師出有名”，讓受眾能夠了解到作品的南來。其二，以?；顬橐劳校瑒?chuàng)作元素是通過受訪者提供的符號提煉而來，這讓作品有了真實牛動的靈魂。其三，表現(xiàn)的內(nèi)容易被受眾接受，父親是每個人牛命中的重要角色，以“父親”為主題的作品每個人都會駐足觀賞、思考、參與。

另外，當代藝術(shù)不應以追求“玄、深”或者過度“符號化、概念化”為目標，脫離?；?、背離受眾的藝術(shù)終是冢中枯骨?！耙磺€人的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早已是評價當代藝術(shù)的陳詞濫調(diào)，也是當代藝術(shù)范圍不斷擴大的一個理由，此中不斷重復著“皇帝新衣”的故事。更有藝術(shù)家竟然表示反感被問及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意義，普通受眾“看不懂”反而成了理所應當，這是一種怎樣的霸王邏輯。藝術(shù)從來就不是小眾的活動，也不該被束之高閣，當代藝術(shù)也不例外，應該讓人們“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