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寶卷
商討完大事的奉晟教諸人從一片狼藉的廚房離開。將上任的教主夫人馱在背上,神獸四肢輕巧爬動,看似慢實則快地超過了他們。
天高云淡,眾人看著前方一人一龜?shù)谋秤?,眼神都不由得變得深邃…?/p>
“你認真告訴我……你都被困了好幾年,現(xiàn)在功力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項蕭蕭深沉地看著胯下的項王八,“我總覺得你幾年前都被左護法給困住,何況是現(xiàn)在,你說我現(xiàn)在要不要去找左護法求饒?。俊?/p>
項王八翻了個白眼,沒理他。路旁的奉晟教弟子看到他在龜背上自言自語,都不由得驚恐地望著他。項蕭蕭一抬頭發(fā)現(xiàn)路人都看著自己,頓時有點窘迫。但是一轉念他就想到,不對啊……他現(xiàn)在不是奉晟教的高層人物么,按花長老的說法,騎的都是神獸。
這么一想項蕭蕭膽子就肥了,一拍龜殼,狐假虎威地嚷嚷道:“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們的眼睛!”
眾人:“……”
項王八的腳步一停,把頭歪向眾人:(⊙_⊙)
項蕭蕭便只看到那些人齊齊跪了下來,顫聲道:“神獸饒命!”
項蕭蕭:“……”
項王八驕傲地一抬頭,繼續(xù)往前爬去了。
項蕭蕭:“……”等等,剛剛好像發(fā)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應該是錯覺。
項蕭蕭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花長老居心不良,把項蕭蕭住的地方就安排在左護法旁邊。所以項蕭蕭回去的時候——不要問他一個人怎么回去的,這不是有項王八帶路么——特意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地觀察附近有沒有左護法的身影。
看了半晌,確定沒看到,項蕭蕭這才輕踢了項王八一下,讓它繼續(xù)往前爬。
一旦接受了項王八呢,項蕭蕭就想得很開了,具體表現(xiàn)在能騎著絕對不下來,一定要項王八走到門口了他才跳下來開門,倘若項王八是一只猴子,項蕭蕭估計還會訓練它開門開鎖的技巧。但是項王八還沒走到門口,項蕭蕭就被從天而降的酒壺碎裂聲給嚇了一跳。
砸得這么準,差點就磕著了!從天而降?項蕭蕭盯著這酒壺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這才抬頭。
“哼?!币粋€傲嬌的聲音從上面?zhèn)鱽怼?/p>
項蕭蕭瞇著眼:“上面是誰呀?”
“你自己不會看么!”
項蕭蕭理直氣壯道:“哪個混蛋?你背著光當然這么說了!”
“……”屋頂?shù)娜岁幊恋氐溃澳阏f什么……”
項蕭蕭一只手擋在眼睛上方,瞪大眼一看:“啊,是左護法啊,剛剛那個“混蛋”不是罵你,我不知道是你呢?!焙呛呛?,是別人蕭哥還不罵了呢,就故意的怎么了,你左護法那傲嬌的聲音,就是哼了一聲,誰還聽不出來啊。
左護法不知道相信沒有,冷冷道:“你上來?!?/p>
項蕭蕭:“???你說什么?”
左護法縱身一跳,穩(wěn)穩(wěn)落在項蕭蕭前方,面帶怒色道:“讓你上去!”
項蕭蕭連滾帶爬地往屋子走:“我這就上去!”
左護法一把抓住他的腰帶,面無表情道:“不必了?!?/p>
項蕭蕭:“這怎么行呢,左護法讓我上去,我必須上去才可以啊……”
左護法嗤笑道:“平時沒看你這樣聽話?!?/p>
項蕭蕭:“所以現(xiàn)在更要加倍聽話?!?/p>
左護法:“那你去死?!?/p>
項蕭蕭:“我其實還沒過叛逆期,我想了一下,人還是不要勉強自己違反本性的好。”
左護法:“那你還上去嗎?”
項蕭蕭低著頭道:“我聽左護法的。”
此時此刻,項蕭蕭在心底殺了項王八無數(shù)次。說什么和左護法并稱兩霸,左護法出現(xiàn)了,它只會縮進龜殼里?。》駝t項蕭蕭怎么會下龜迎敵!早該明白的,王八的出息!
左護法好似看穿了他的內心,似笑非笑地道:“你以為它能做你的靠山么?”
項蕭蕭幾要把頭埋到胸前,一口否認:“沒有沒有,這個真沒有?!遍_玩笑,項王八唯一能稱作靠山的地方就是它的體格了……真的……你靠著它就像靠著山一樣,如果感覺不深還能讓它壓壓你,保證和山是一樣的。
“別低頭,”左護法一伸手卡著項蕭蕭下巴,硬是把他的臉扳了起來,幾乎是臉貼臉地陰森森地道:“你現(xiàn)在知道怕了?”
項蕭蕭看著近在咫尺的左護法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這簡直就是殘酷無情的代言,殺人如麻的具象化,讓人看得頭皮發(fā)麻,他吞吞吐吐道:“我錯了啊……左護法,以后再也不敢了?!?/p>
左護法挑眉:“這要我怎么信你?”
項蕭蕭幽幽道:“說的也是……不能保證做到的承諾最好不要說。”
左護法:“……”
項蕭蕭:“您別生氣?。 ?/p>
左護法靠得更近了,一臉鬼畜地要開口威脅,鼻子幾乎碰上項蕭蕭的鼻子。
哎……等等……
項蕭蕭詭異地把頭往后挪了一點,然后朝下看:“左護法,你踮腳啊。”
左護法:“……”
項蕭蕭:“……有點虐?!?/p>
左護法惱羞成怒地圈住他脖子,往下一扯,項蕭蕭差點摔到地上,接著脖子被左護法夾在腋下,被他往死里揪臉頰。
“痛痛痛!”項蕭蕭吃痛地大叫,“你怕被人說就不要踮腳哇!”
左護法:“那你怎么不停止惹我生氣!”
項蕭蕭:“不是這么個理吧,惹你生氣的人沒我也會有別人,而且一般來說肯定都比你高,你怪到我頭上不對呀?!?/p>
“……”左護法雙手上陣,拉著項蕭蕭的臉頰扯向兩邊,“你還說!”
項蕭蕭:“不敢了不敢了!”
項蕭蕭這求饒的話剛說完,項王八就猝然行動,速度極快地撞向左護法。左護法瞳孔一縮,極快地一閃身,項蕭蕭就被項王八力道極巧地一頂,爬到了它背上。
項蕭蕭興奮地爬起來:“早不來!我剛說完求饒的話!”
左護法怒吼道:“項王八!”
項蕭蕭一拍龜殼:“給他來個野蠻沖撞!”
項王八揮動四肢欲往前,處于興奮狀態(tài)中的項蕭蕭忽然冷靜下來:“吁!吁!等等!”
項王八的動作戛然而止,停止的速度和發(fā)動的速度一樣快。項蕭蕭心想日后還要相處,還得做一個月鄰居,現(xiàn)在就鬧到動手這么嚴重,好像不太好吧,再往后豈不是得出人命了,遂求和道:“左護法……我還是覺得,和平是永恒的主旋律,咱們不要那么暴力,互相認個錯,算了吧。”
左護法冷冷地看著他,項蕭蕭誠懇地看著左護法:“對不起喔?!?/p>
左護法沒說話,項蕭蕭繼續(xù)誠懇地看著左護法:“該你了?!?/p>
左護法還是沒說話。
項蕭蕭:“……”
左護法:“要求和,可以啊?!?/p>
項蕭蕭心想:等我說完對不起才冒出這句話,真的算大丈夫嗎?!
項蕭蕭無力地道:“你是不是還有條件啊……”
左護法傲嬌地道:“你去,把我的衣物用具搬到你房里去?!?/p>
什么?
左護法嘲諷一笑:“想躲,沒門。”
項蕭蕭:“……”
項蕭蕭將項王八收作坐騎,等同于擺脫了左護法的監(jiān)視——雖然還是被迫和左護法住在一起,可是現(xiàn)在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于是當日下午,項蕭蕭就騎著項王八準備在奉晟教里四處溜達溜達。
他不識路,而讓項王八帶路的后果,就是他被帶到了第一天左護法帶他去的那個湖那里,也就是項王八原本的老巢。景色優(yōu)美,又沒有左護法,項蕭蕭自然開心,他趴在項王八身上,一人一龜一起下水了。項王八四肢輕擺,項蕭蕭就坐在它背上游湖。
“啊,還是水陸兩用的,我現(xiàn)在覺得你挺有實用性。”項蕭蕭夸獎道,“保持這個速度,我們試一下從這個大湖沖到小湖里去??!”
此前提過,這個為項王八專造的湖,是呈階梯形的葫蘆狀,一大一小兩個圓形的人工湖連在一起,所以連接處相當于一個小型瀑布。小湖面積小且水沒大湖那么深,從前應該是給神獸大人——或者教主也說不定——戲水用的吧??墒蔷驮陧検捠捯鈭D趕著項王八去小湖的時候,項王八卻猛然身體一沉,只露出一點龜殼,加快速度往岸邊的蘆葦叢游去。
項蕭蕭剛想大叫,腦子里卻靈光一閃,想著難道出了什么問題,連忙伏下身體趴在項王八背上,只有半個腦袋露在水外。
項王八速度雖快,但分開的水紋并不明顯,不仔細看,遠處的人恐怕都看不清湖中有人。
項王八隱在蘆葦叢中,項蕭蕭也屏息靜氣,泡在被陽光曬得發(fā)暖的水里,一聲不吭。
果然,不多時,一條小舟緩緩駛向了湖中心。
小舟正是項蕭蕭那天釣魚用的,根本沒有槳,此時分明是被船上兩人用內力擊水而勻速前行的,可見他們內力之高。雖說小舟最后到了湖中心,離項蕭蕭已經遠了,但在他們途經自己身邊的時候,項蕭蕭就已經看清楚小舟上坐著的兩個人的側臉。
其中一個很熟悉了,分明是左護法,他大模大樣地坐在船頭,將手放在水下,催吐內力將水往后推。另一人和左護法相對而坐,雖說只有側臉,但項蕭蕭也肯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可是項蕭蕭更可以肯定,此人長得那是……非常帥。
這兩人,在湖中心干什么啊?不像談戀愛,也不像談判,又不像談天。
項蕭蕭是很想聽他們在說什么的,但是隔這么遠,完全聽不到,離近了又會被發(fā)現(xiàn),真是折磨死蕭哥了。即便聽不到,項蕭蕭也聚精會神地看著兩人,隱隱看到那個帥哥給了左護法一個什么東西,然后左護法接過來吃掉了,接著左護法便端坐調息。
這一調息,項蕭蕭覺得自己起碼等了半個小時,這就是他耐心的極點了,左護法還不動。
“算了,我們走吧?!表検捠掋氐?。
項王八悄然上了岸,項蕭蕭邊走邊擰自己濕漉漉的衣服,走到一半似有所察,回頭一看,竟看到那個帥哥踏波而來,翩然上岸了,而左護法好像還在船里。四下沒有遮擋,明擺著一副我剛剛在水里偷看模樣的項蕭蕭就在帥哥面前暴露無遺了。
帥哥看到他也有些發(fā)愣。
“……”
“……”
兩個人相對無語。
項蕭蕭尷尬地打破沉默:“哈哈哈,好像沒見過你啊?!?/p>
帥哥表情古怪地道:“在下卻知道你是誰的?!?/p>
項蕭蕭:“啊,我這么有名?”
帥哥:“還可以。”
項蕭蕭覺得氣氛輕松了一點,掩不住好奇心,干脆打聽道:“你和左護法是什么關系,在湖中心干什么???”
帥哥撓撓頭,傻笑道:“我是他師兄啊,在湖里給他……療傷?!?/p>
“師兄?”項蕭蕭瞪大了眼睛,“你是青楊喔?”
“不錯,在下段青楊?!闭f著他又露出一個笑容,燦爛無比。
不知道為什么,項蕭蕭覺得段青楊笑起來的感覺蠻像教主的,但是教主相貌比他要冷酷炫,所以這么笑總讓人覺得傻,不像段青楊的長相本來比較陽光,這么一笑只會讓人覺得看到了金毛狗……好吧,其實也挺傻的,但沒教主那么別扭就是了。所以說左護法其實是撿來的吧,和他兩個師兄完全不同呢。
由于段青楊那微妙的和教主的相似感,項蕭蕭一下子感覺親近了不少:“左護法傷在哪里?”上回就聽說左護法有傷,雖然他愣是沒看出來左護法活蹦亂跳又兇殘鬼畜的,哪里像有傷了。
段青楊猶豫一下道:“其實我一直覺得這件事瞞著你不好……”
項蕭蕭眼神一閃,試探性地問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什么!”段青楊眼睛一下睜大了,“不可能!你怎么會知道!”
有鬼啊,項蕭蕭一笑:“你們瞞得也不是很好啊?!?/p>
段青楊還不算傻到家,懷疑地道:“真的嗎?”
項蕭蕭:“嗯,而且左護法其實也透露給我一些了,你剛剛是在給他吃劉長老煉的藥嗎?挺快的啊,就煉出來了。”
段青楊眼中的懷疑消去了一些,道:“??!師弟真是,讓大家不準告訴你,可是自己卻透露了,真是護短,看來他已經相信你的身份啦。那確實是劉長老的藥,才煉出來的,但是好像作用不是非常大,只有內力恢復了一些?!?/p>
“只有內力恢復了一些”……意思是還有其他地方要恢復?項蕭蕭總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但是隱隱約約的,無法完全猜出來,他繼續(xù)套道:“可是下個月就是婚禮了啊?!?/p>
段青楊喪氣地道:“就是啊,以師弟的脾氣,我真怕若真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忽然回過頭去,項蕭蕭一歪頭,也越過段青楊看到了左護法的船疾駛向岸邊,然后跳下船,走了過來。
“師弟,”段青楊招呼道,“我正在這里和蕭蕭說下個月的婚禮?!?/p>
完了,還沒套完??!
左護法眉頭一皺:“說什么?”
段青楊:“蕭蕭擔心下個月就是婚禮,可你的藥還未怎么見效?!?/p>
左護法臉色一冷,一手卡住了項蕭蕭的脖子:“你套他的話?”
項蕭蕭一驚,但是感覺到左護法的手并沒有下死勁,忙道:“我只是關心你的身體到底怎么樣了啊,你不是說婚禮上你要和我過手的么?”
左護法還是面帶不快。
項蕭蕭:“……我不希望你身體恢復好,否則肯定得把我揍個半死!”
左護法松開了手:“是嗎?”
項蕭蕭:“……”看來左護法你心里也清楚蕭哥有多懼怕你的武力值?。∵@么喜歡人家詛咒你嗎!
段青楊摸了摸臉:“你知道的就是這個么……”
項蕭蕭裝傻道:“是啊,左護法就告訴我這些而已。”
段青楊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師弟啊,我們去劉長老那里看看吧?!?/p>
“嗯,”左護法走之前瞟了瞟項蕭蕭的濕衣服,“下次再偷看就宰了你?!?/p>
拜托,這里是項王八的地盤吧,我可是騎著項王八先到這里的!說到項王八……項蕭蕭回頭一看。
“……”項蕭蕭,“你又縮!”
左護法輕蔑地看著這一人一龜。
“哈哈,晚飯見啊,”項蕭蕭故作熱情地揮手,“青楊晚上去吃飯嗎?我好像都沒有見到你來吃晚飯呢。”
段青楊笑了笑:“不了,我因職責緣故,不和大家一起吃了。”
“噢噢!”項蕭蕭目送他們離開,想到之前那個長老胡言亂語之下說教主即位后把青楊趕了出去嗎,長老是說時間顛倒了,把教主即位的時間記成了前不久,但是他的話也讓項蕭蕭猜測,段青楊和教主關系不好?那么段青楊現(xiàn)在是和教主已經復合了,所以才回來了嗎?項蕭蕭原本還一直以為這個叫青楊的還在外漂泊呢。
不過話說回來,幸好段青楊人好,沒有當場拆穿他,不管段青楊之后會不會再告訴左護法,總之他現(xiàn)在是謝謝段青楊了。之后項蕭蕭卻開始思索,這個左護法的身體和婚禮以及隱瞞的預言其他部分到底有什么關系?
等等……項蕭蕭忽然想到,段青楊看似和左護法關系密切,但又和教主曾經鬧翻過。左護法現(xiàn)在身體有傷,正在努力恢復。難道說他們想聯(lián)合起來謀篡教主的位子?
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這個有點大膽的推斷,而且有個地方讓他不明白,花長老知道嗎?是幫兇嗎?教主知道嗎?是在裝傻嗎?……算了,這個不大可能。
想完這些后,項蕭蕭突然有種“其實我推理能力也不差”的感覺,以前一直有人說他邏輯差得要死,但是現(xiàn)在怎么有種“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的感覺,難道他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幫教主守住一教之主的位子的嗎!
哎,等等,還是算了,跟著教主好像沒有什么前途,不如看看要不要投誠做臥底幫左護法篡位好了……
又過了幾天,左護法說,既然我是惡婆婆,那從今天起,我就派人好好調教一下你吧。
這不是才出狼窩又入虎口么!
項蕭蕭腆著臉道:“那你把教主派來調教我吧。”
左護法還未說話,教主已經白著臉直擺手道:“那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項蕭蕭當然知道教主不可能親自來調教他,但也不至于抖成這樣吧?
花長老含笑道:“左護法,既然項蕭蕭都這么要求了,你何不應允呢?”
左護法臉上遲疑了一瞬。
花長老逼近道:“左護法,我記得你不是這樣心軟的人?!?/p>
項蕭蕭:“……”什么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作者把左護法和教主寫反了好嗎!你們現(xiàn)在這是什么態(tài)度?
左護法聽了花長老的話,嘴角一抽:“你不必用話來激我?!?/p>
花長老依然咄咄逼人,但這話卻是對著教主了:“屬下怎么敢,教主是吧,你果真不愿意?”
教主嚇傻了的樣子:“花、花長老,你不要這樣,蕭蕭又沒犯過錯,何苦讓我去管教他,你是不想他活著參加婚禮了嗎?”
項蕭蕭一瞬間毛骨悚然,什么意思!他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測,心中不住地道好嘛好嘛,傻教主居然現(xiàn)在才露出馬腳,居然是扮豬吃老虎是吧!原來他厲害到左護法都不忍心讓他來調教蕭哥?
花長老:“教主,你裝什么傻啊,我難不成還能讓你一頓鞭子抽死未來夫人不成?”
教主喃喃道:“我就說嘛,蕭蕭又不是犯人,不是奸細,何必讓我……”
項蕭蕭:“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
左護法:“不可以?!?/p>
項蕭蕭:“……”
左護法這回大發(fā)善心:“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問什么。”
項蕭蕭:“那你就告訴我啊?!?/p>
花長老帶著笑意道:“左護法也是為了你好,怕告訴你嚇著你,你看,我們整個奉晟教上下,一旦有犯了重罪的弟子,和捉來的死對頭,都是交給教主,以及他的直系下屬來處治。”
雖然花長老一個血腥字眼沒提,也沒說有哪些刑罰,但項蕭蕭愣是在大熱的天不寒而栗。
項蕭蕭哆哆嗦嗦地道:“所以說……教主折磨人的手段,是奉晟教內第一等的?”
他就不該被教主平常那無害的表現(xiàn)給騙了啊,能做上教主,怎么可能是普通貨色。
教主慌忙擺手:“不是不是,我算不得……”
項蕭蕭:“我也覺得你不是。”
教主:“……”
剛剛還一副毛骨悚然的樣子,怎么現(xiàn)在態(tài)度就……
項蕭蕭:“我覺得左護法才是吧……他表現(xiàn)得比較像哎……”
左護法:“……”
花長老含笑道:“教主確實是第一流的。”她加重了教主這兩個字,然后一瞟教主,“至于左護法,那也不差,二人各有所長?!?/p>
這方面也要分什么各有所長么……
“呼……這么說來剛才我是自尋死路啊,你們就當我沒說好了。”項蕭蕭連忙撇清干系。
花長老冷冷道:“現(xiàn)在說晚了點吧?!?/p>
項蕭蕭:“你想怎么樣,教主不會答應的??!”
“錯錯錯,你想錯了?!被ㄩL老頗有深意地道,“教主精通刑罰,他手上對力道的掌控,可是精妙得不得了,不但可以用在刑罰上,等你們成親后……”
項蕭蕭:“討厭……”
教主:“……”
左護法:“……”
“……”花長老,“等你們成親后也不至于把你家暴死。”
項蕭蕭:“……”
花長老:“但是你想的還真沒錯……我琢磨著你這副粗野樣子,是不是要好好調教一下,不然可怎么服侍教主呢?!?/p>
項蕭蕭莫名其妙:“我哪里粗野了?哪里?”
花長老:“氣質?!?/p>
項蕭蕭:“哦,這個我承認。”
不對,項蕭蕭突然想到了什么,雙手抱胸道:“我們先說好了啊,我們成親是假的,我可是只賣名分不賣身。你們不會對我抽鞭子滴蠟捆綁的吧?”
教主委屈道:“可是我就是干這個的啊……”
項蕭蕭雙眼都瞪大了,左護法在旁邊干咳了一聲。
教主低頭道:“我不用,我最近腎虛,身體不好?!?/p>
項蕭蕭:“……”
等等!教主你剛才若無其事地說出了什么很可怕的真相?。?/p>
項蕭蕭一臉血:“你說什么?”
教主頂著眾人的目光:“腎虛?!?/p>
項蕭蕭一擺手:“教主你不帶這樣的,下個月就成親了你才告訴我身體不好?就算是假成親,我也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惫@樣多好,這樣教主不會聽左護法的,在洞房之夜痛毆他。
教主心虛地道:“你不要急啊,這只是暫時的……”
項蕭蕭假裝正經:“我現(xiàn)在不想相信你了,你太會騙人了!暫時?還間歇性咧!”
教主還要開口。
項蕭蕭直接厲聲打斷他:“別說了,趙移你這個沒用的兇殘的騙子!”
左護法:“……”
教主:“啊,這個抽鞭子捆綁之類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嘛,是我從小練的功夫,你怎么能想得這么齷齪呢。”
項蕭蕭:“那也是花長老先暗示我的,再說,我才不信你沒把那玩意兒用在床上過!”
教主委屈地低頭:“還真沒有啊……你不如問問師弟有沒有好了?!?/p>
左護法:“我不用鞭?!?/p>
項蕭蕭悚然道:“什么,那你用什么?”
左護法忍無可忍,一拍桌子:“你非要把飯桌上的氣氛變得這么奇怪嗎!”
項蕭蕭:“我也不想啊……都是花長老先把話題轉向這個方向的?!?/p>
花長老咳嗽了一下:“大家都平靜一下,坐下來?!?/p>
左護法氣呼呼地坐下來,惡狠狠地瞪了項蕭蕭一眼。
花長老慢悠悠道:“其實這個事情,早該提上議程了,教主成親這件事,江湖上很早就傳開了,到了那一天,肯定很多人來試探虛實,教……左護法現(xiàn)在身體還沒恢復,如果有敵人攻來,我們也占不了上風。所以我們做戲就要做全,不能讓他們抓到把柄。有些事情不是你項蕭蕭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一切要服從我們安排?!?/p>
項蕭蕭:“你要不要這么毒啊,花長老?真要用鞭子抽我?!用鞭子抽我,別人就相信了?”
花長老謙虛地道:“此事的確不是我在挾怨報復呢,我可是以理服人,從大局出發(fā)。新房里總得傳出點聲音來,觀禮的人才會相信新人真的在洞房。”
項蕭蕭面無表情地起身就走。
左護法腳一勾,就把他摟回來了:“去哪兒?”
項蕭蕭:“這個騙子教我是待不下去了……什么坑爹預言,純粹是騙個冤大頭回來的吧!我要走,我現(xiàn)在就走!教主還有隱疾,我跟你們說,一般有隱疾的都心理變態(tài),所以你們要抽我鞭子……”
左護法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項蕭蕭的臉上立馬被摁了一臉飯:“……”
左護法一腳踩在他凳子上:“你說誰有隱疾??!”
項蕭蕭幽幽地抬起頭:“我有隱疾……成了吧……”
左護法:“冤大頭至于騙你個帶把兒的么?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明天就派人教他成親要注意的事項!我告訴你,下個月成親時你不被鞭子抽我就跟你姓!”
項蕭蕭:“……”
眾人:“……”
滿場死寂。
左護法說,第二天就會派人給項蕭蕭上課。
項蕭蕭覺得這發(fā)展得也太有點快了吧,暫時接受不了,琢磨著是不是騎著項王八出走算了。但是他拽著項王八的繩子半天,身體都傾斜了,項王八也巋然不動。
左護法大搖大擺地進門,看他在那兒瞎使勁,便冷冷道:“它生是奉晟教的王八,死是奉晟教的死王八,就算給你當了坐騎,也不會為你背叛奉晟教的。”
項蕭蕭一下坐地上了,狡辯道:“我哪有策反它,我這是在鍛煉臂力呢?!?/p>
左護法:“你鍛煉臂力做什么?!?/p>
項蕭蕭:“呃……”
左護法:“……”
項蕭蕭做了個下流的手勢,奸笑道:“就是這個?!?/p>
“……”左護法白了他一眼,“無恥!”
項蕭蕭理直氣壯地道:“左護法,你教中沒有和你同齡的人么,這個是很正常的東西啊,還是說,你現(xiàn)在還沒夢遺過,所以……”
左護法臉頰抽了抽:“不是人人都喜歡像你一樣,喜歡把這種事拎出來說的。”
項蕭蕭:“因為不是人人都有本錢。”
左護法:“……”
左護法起身,手掌在腰間一擦過后,掌中就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刃,寒氣逼人,刀光如雪,他的表情也似這把刀一般冷:“你過來!”
項蕭蕭:“……干什么?”
左護法:“過來。”
項蕭蕭迫于淫威,挪了挪步子:“你……”
左護法:“脫褲子。”
項蕭蕭:“你想對我做什么!難、難道你……不行,你還沒有成年!”
左護法鄙夷道:“美得你。”
項蕭蕭收起夸張的表情:“那是怎么的?”
左護法嗤之以鼻:“我看看你的本錢——”
項蕭蕭面露得意之色。
左護法接道:“要是不怎么樣我就幫你切了。”
項蕭蕭一把捂住襠部:“想對我的蛋下手先問過我媽才是??!”
左護法:“……”
項蕭蕭:“……”
項蕭蕭:“總之我是不會脫褲子的!你死了這條心吧?!?/p>
左護法也沒用武力強逼,而是一手揪住項蕭蕭的襟口,用帶著一點弧度的刃口在他臉頰上輕刮——項蕭蕭屏息凝氣,幾乎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汗毛都被這削鐵如泥的神兵給劈落了,心一陣陣地發(fā)涼——一面道:“怎么,怕牛皮吹破了?”
項蕭蕭想往后仰頭,但左護法完全不給這個機會,他只能死盯著近在咫尺的刀刃看,連因被左護法揪住不能呼吸的不適都忽略了,嘴里還不忘有條有理地分析:“你懂什么,我說,你看過艷圖沒?”
左護法:“問這個做什么?”
項蕭蕭:“你先回答我啊?!?/p>
左護法:“看過?!?/p>
項蕭蕭:“那就是了,你說你也沒個親近的同齡人,和師兄也不是很親密的樣子,又不像是會去公共浴池洗澡的人,上廁所恐怕也是單間,見過的東西應該也不多吧?都是在艷圖里看到的吧?”
左護法:“……”
項蕭蕭起勁了,繼續(xù)分析道:我就怕你一小孩不懂事?!?/p>
左護法:“我沒有。”
項蕭蕭語重心長地道:“你還是放開我吧?!蹦贻p人,你還有很多要學的……
左護法卻陡然道:“只要你的比教主小,就可以證明你在說謊了。”“……”項蕭蕭非常好奇,“你見過教主的???怎么見的?多大?”
左護法惱怒道:“不要轉移話題?!?/p>
項蕭蕭:“我沒啊?!?/p>
左護法:“那你脫褲子?!?/p>
項蕭蕭:“不要這樣……項王八還在旁邊……”
項王八:(⊙_⊙)
左護法:“……”
項蕭蕭:“……”
好樣的,項王八,沒白放你,關鍵時刻能挺住不縮頭,這回你就是縮頭,蕭哥也不罵你了……
左護法被項王八幽幽的眼神看得一悚。
項蕭蕭:“再、再說了,你何必這么對我呢,要真把我給切了,你也沒什么好處?!?/p>
左護法:“反正你也用不到。”
項蕭蕭:“你這熊孩子!這話怎么說的!我以后還可以找老婆呢!”
左護法冷冷道:“你這么沒本事,也想找老婆?”
項蕭蕭:“怎么說……我也算彪形大漢……”
左護法:“……”
項蕭蕭:“……”
左護法:“你算彪形大漢?你和花長老差不多高呢?!?/p>
項蕭蕭怒道:“那是花長老太高了好嗎!你知道這種女人我們那兒都叫什么嗎?電線桿子!”
左護法:“……”
項蕭蕭想了想又憤憤地補充了一句:“脾氣還不好,嫁不出去?!逼叫亩?,花長老長得實在是千嬌百媚,可惜那個身高就真的非一般男人能俯視,也不知道她到底嫁了人沒。
左護法:“你脾氣也不好,不照樣嫁出去了,何況花長老各方面比你高很多——包括身高?!?/p>
項蕭蕭:“……這么說就你輸了,你比我們倆還矮,又沒嫁出去?!?/p>
左護法:“……”
項蕭蕭看他眼神漸漸狂躁起來,連忙改口道:“有話好好說啊,不能總怪我,都是你先提起來的?!?/p>
“別說了,”左護法道,“脫褲子吧?!?/p>
項蕭蕭:“項王八救我!”
項王八幽幽地看著他們,沒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