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男

(懷化學院 法管院， 湖南 懷化 418008)

孔子人文教育的和平訴求

楊高男

(懷化學院 法管院， 湖南 懷化 418008)

孔子以“六經”講學授徒，注重德教和禮教的人文教育，企及以道教天下達至和平盛世的王道政治。

孔子； 人文教育； “六經”； 和平

一、和平預期：孔子的政制理想與教育濟世愿望

孔子前二百年，西周社會已“結束了它的形成過程并完成了它自身”(黑格爾語)，歷史進入到“天下之無道也久”的橫貫五百年的春秋戰(zhàn)國時代。和平、安寧就成為這一時期的時代主題。孔子身處據亂世，慎終追遠，在歷史間距意識中論說升平世，賦予太平世的王道政治以由衷的期許和殷切的期盼：“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枪手\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禮記·禮運》)《論語》的《泰伯》、《衛(wèi)靈公》諸篇贊美堯、舜、禹及其王道之治的諸多話語，都可在此得到映證。孔子一方面贊美堯、舜法天象地，垂制立文，開后世尊卑有等、上下有序的禮制先河，奠定了合乎宇宙法則的社會秩序。另一方面以“祖述堯舜，憲章文武”為己任，在批判“陪臣執(zhí)國命”、“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的無道社會時，描繪出堯舜至周公的政治譜系，藉其禮制以療治失序社會，賦予能行仁政的執(zhí)政者以諸多德性規(guī)定，希冀統(tǒng)治者在“富民”、“養(yǎng)民”、“惠民”的施政過程中，恢復所向往的王道政治。

然而，和平盛世的實現(xiàn)，在當時有兩條可能選擇的路徑：以道易天下和以道教天下。周游列國的經驗事實印證其惟有選擇第二條道路?；趯Α暗轮恍?，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社會局勢的政治焦慮，在“建國君民，教學為先”(《禮記·學記》)的教育為立國之本思想驅動下，孔子開始了以道教天下的著書講學文化教育活動。對此，班固《白虎通·五經》載：“孔子所以定《五經》者何？以為孔子居周之末世，王道陵遲，禮樂廢壞，強陵弱，眾暴寡，天子不敢誅，方伯不敢伐，閔道德之不行，故周流應聘，冀行其道德。自衛(wèi)返魯，自知不用，故追定《五經》，以行其道。故孔子曰：‘《書》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為政’也?！笨鬃幼灾渚仁婪桨笩o法為當權者接受，乃通過編定《五經》，以教化方式傳授此道。徐復觀由此道：“由《左傳》、《國語》所表現(xiàn)的春秋時代，《詩》、《書》、《禮》、《樂》及《易》，成為貴族階層的重要教材?！盵1]7基于如是的文化背景，春秋時期要求熟悉諸多典籍的文化人出現(xiàn)，就成了歷史之必然?？鬃诱須v史遺典，興辦私學，以“六經”授徒，就有了當然的歷史思想基礎?！抖Y記·經解》載：“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遠，《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庇纱送浦?，“六經”當為孔子教授弟子的基本典籍。

在孔子的文化教育活動中，因其重建社會秩序、實現(xiàn)王道政治始終作為出發(fā)點和終極目標，故重禮教和德教的“明人倫”教育便成為其教育教學的根本宗旨，這奠定了中國人文教育傳統(tǒng)的基本路向?！吨芤住ゅ鑲鳌酚凶C：“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對此，民國時期教育家祁伯文認為“四千年前，堯舜之世，既有依人文主義之教育，嗣后歷夏商周三代，逐漸發(fā)達，尤以周代典章制度完備。……迄于周末，孔子出，乃集其大成，于是儒家之教，永為我國文教之理想?！盵2]梁漱溟比較中西教育時也說：“中國人的教育在偏著情意的一邊，例如孝悌……之教；西洋人的教育偏著知的一邊，例如諸自然科學……之教。這種教育的不同，蓋由于兩方文化的路徑根本異趣?！盵3]

二、和平旨趣：孔子的“六經”教育

《史記·孔子世家》說：“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庇纱丝芍?，“六經”是孔子講學授徒所使用的基本教材。之于孔子何以以“六經”授徒，《莊子·天下》篇對其主旨作了如此申論：“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份”。

《詩》以致和。西周春秋時期，《詩》具有“陳志”、“言志”功用，常以樂舞的形式出現(xiàn)在宮廷、貴族的祭祀、典禮和宴會之中，同時也用于政治、外交和其他社會生活作為一種表情達意的交際工具?？鬃由钤谟兄亍对姟穫鹘y(tǒng)的魯國，授以《詩》教：一是彰顯《詩》的重要功能。“不學《詩》，無以言?！?《論語·季氏》)《論語》言《詩》16處，其中既有孔子對“詩三百”的評論，也有孔門師徒利用《詩》議論問題。其中《八佾》篇載與子夏的對話以比附之法演繹“禮”與“仁”的道理?！稙檎菲叛浴啊对娙佟罚谎砸员沃?，曰：‘思無邪。’”包咸注“思無邪”曰“歸于正”[4]7，朱子也云“凡《詩》之言，善者可以感發(fā)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chuàng)人之逸志，其用歸于使人得其性情之正而已。”[5]53二是以《詩》為教化工具。《八佾》篇載魯三家祭祀祖先用天子之禮、誦《雍》之詩，孔子以《詩》句批評道：“‘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左傳》轉述孔子之言所引詩達48條?？鬃拥摹对姟方虃鹘y(tǒng)為《孟子》(引《詩》30多處)、《荀子》(引《詩》80多處)所光大[6]47。

《書》以察和?！渡袝芬蚱涮N涵著理解圣王政治、認識社會人生的義理，故孔子對其編訂整理，授以《書》教：一是闡發(fā)《書》經義理?！抖Y記·經解》記載孔子對《尚書》作用的認識：“入其國，其教可知也：……疏通知遠，《書》教也……《書》之失誣……疏通知遠而不誣，則深于《書》者也?！薄渡袝髠鳌酚浛鬃佑小捌哂^”之說：“六誓可以觀義，五誥可以觀仁，《甫刑》可以觀誡，《洪范》可以觀度，《禹貢》可以觀事，《皋陶謨》可以觀治，《堯典》可以觀美?！薄犊讌沧印ふ摃酚浭鲎酉摹皢枴稌反罅x”，子曰：“《帝典》可以觀美，《大禹謨》、《禹貢》可以觀事，《皋陶謨》、《益稷》可以觀政，《洪范》可以觀度，《秦誓》可以觀議，五誥可以觀仁，《甫刑》可以觀誡。通斯亡者，則《書》之大義舉矣?！笨鬃訌摹稌分械摹爸恕?、“安民”思想推導出“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中庸》)以及倫理與政治契合的“德治仁政”的治世方略。二是尋求自身仁禮學說的穩(wěn)固支點?！墩撜Z》中，孔子直接援引或弟子請疑而涉及《尚書》的材料僅有孔子對或人“奚不為政”之問、《憲問》的答子張問“高宗涼陰”兩條，均與孔子的“孝道”思想有關。后人劉寶楠對此評說：“夫子定五經以張治本，而首重孝友。孝友者，齊家之要，政之所莫先焉者也。有子言孝弟為仁之本，其為人也孝弟，不好犯上，必不好作亂。故孝弟之道明，而天下后世之亂臣賊子，胥受治矣。”[7]37

《樂》以導和。樂在春秋時代是與詩、禮相須為用的。宴享酬酌，依禮而行，且賦《詩》言志，亦往往以音樂演奏的方式表達。孔子授以《樂》教：一是注重《樂》的教化作用?！耙詷范Y教和，而民不乖?！?《詩·鄭風》)孔子對魯國在祭天祀祖等禮儀活動中以詩樂致其敬意于鬼神、宴飲時伴以樂舞的生活習性感同身受，“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論語·泰伯》)?！敖褫嬋搿抖Y記》之《樂記》一篇，《史記·樂書》全錄其文，乃傳世之最早‘記樂之義’的音樂理論文獻，相傳為孔子弟子公孫尼子之作。其于樂的見解，實是孔子樂論的發(fā)揮?！盵9]341二是注重音樂的社會效果及其對人們情感的范導作用?！稑酚洝菲d：“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陰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于中而發(fā)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薄墩撜Z·八佾》篇云：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對此，康有為說：“古人以樂教人，所以導和。樂德、樂言、樂語，樂之精如此?！盵10]

《易》以象和?！兑住分嘘庩柊素缘姆N種卦象和法則，均是古代圣人對天地自然所進行的“極深而研幾”的結果。帛書《要》篇釋文說：“夫子老而好《易》，居則在席，行則在囊。”“讀《易》，韋編三絕”(《漢書·儒林傳》)金景芳先生認為“孔子與《周易》關系最為密切，世人或習焉不察,因作綜合研究，推尋其條貫,以確定孔子之真面目,而證明其哲學基礎實出于《易》?！盵11]孔子研究《易》主要涉及宇宙自然的起源、演變大法等內容，使這些有關自然法則的思想納入到“圣人之道”范疇，以證明仁義道德的人文法則與宇宙天地的自然法則的一致性。有學者稱其研究《易》的原則是“察其要者，不詭其德”[12]434。在傳授弟子易學時，于義理多有闡發(fā)而不尚其占，并明確告訴弟子：“予非安其用也。”《論語·子路》篇載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yī)。’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弊釉唬骸安徽级岩印！笨鬃右阅先肆曊Z“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yī)”解釋九二爻辭，是以道德修為釋義。尤其是“不占而已矣”句，不僅標志著孔子的《易》學風格，同時也意味著《易》學已經開始由卜筮之用向義理之學的蛻變。

《春秋》以達和?！洞呵铩肥且贼攪肥聻橹鞲杀樯媪袊肥碌囊徊烤幠晔?，起于魯隱公元年，迄于魯哀公十四年?？鬃幼鳌洞呵铩罚庠凇罢Y樂”，司馬遷說：“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史記·太史公自序》)孔子以《春秋》教目的正如同《國語·楚語》載申叔應答楚莊王關于太子的教育問題時所言：“教之《春秋》，而為之聳善抑惡焉，以戒勸其心。”

孔子傳授“六經”，對于塑鑄中國傳統(tǒng)的人文精神所產生的深遠影響是不可估量的，恰如太史公所云：“天下君王至于賢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已焉?？鬃硬家拢瑐魇嗍?，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于夫子，可謂至圣矣！”(《史記·孔子世家》)匯通《論語》對“六經”的引用或評價，不僅可知孔子對待傳統(tǒng)的詮釋立場和特征，而且也可以檢視《論語》與“六經”的互成互補、分合統(tǒng)一關系?！墩撜Z》引《詩》9處，論《詩》11次；引《書》2次，言《書》1次；引《易》、說《易》各1次。實際上，孔子對“六經”的整理，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政治遠見而出于“教學”的需要。無論作為闡發(fā)義理的手段，還是作為“教材”，都會大量涉及引用或評價這些典籍。具體來說，《論語》對文獻典籍的引用或評價主要有四種表現(xiàn)形式：一是非指向文獻本身，而是闡發(fā)其要義。如《學而》篇載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倍且梦墨I作為古代禮樂制度的“知識證據”來評價或闡發(fā)合否此一制度的行為。如《八佾》篇載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扇∮谌抑?？”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三是引用古代文獻以明志?？鬃訐源呵飼r代藉詩言意的傳統(tǒng)，反復強調“不學《詩》，無以言”、“無以立”(《論語·季氏》)、“(《詩》)邇之事父，遠之事君”(《論語·陽貨》)，常常采取委婉明志的方式表達《詩》的經世功效。四是引文獻的義理評價世人之為。如《論語·子罕》篇載子曰：“衣敝缊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弊勇方K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三、和平致思：孔子的德禮教

縱觀春秋時期，上溯是中國文化之思想原創(chuàng)時期，以降則是百家融通古今救治亂世的“解釋的時代”?？鬃觽魇诘茏右浴傲洝敝荚趯崿F(xiàn)和平盛世的圣王政治，德教和禮教便成了“六經”人文教育的核心，其理論旨趣體現(xiàn)在具有原點意義的《論語》文本中。就概念層面而言，《論語》與經典文獻中的概念有著直接的傳承關系?！墩撜Z》凡和8、德40、禮75見；《尚書》凡和45、德242、禮19見；《詩經》凡和12、德70、禮10見；《易經》凡和2、德2、禮0見；《左傳》凡和82、德333、禮528見；《國語》凡和86、德249、禮123見[13]56-58。

在先秦思想文化的重要社會理念中，“和”的觀念已經具有了較為廣泛的時代認知基礎和社會心理基礎，如同《禮記·中庸》載“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從《易經》的“和順于道德”、“保合太和”、“天下和平”，《尚書》的“神人以和”、“庶政惟和”、“協(xié)和萬邦”，到《周禮》的“以和邦國”，從《管子》的“內外均和”，《國語》的“和樂如一”，《墨子》的“刑政治，萬民和”、“天下和，庶民阜”，到《孟子》的“地利不如人和”，《荀子》的“天下之和”等等，概莫如斯?！皬目鬃铀枷胛幕恼麄€體系看，‘和’實際上是他全部思想中的最高理念,也是其畢生追求的理想社會狀態(tài)。孔子提出的一些最重要的哲學理念,如‘仁’、‘禮’、‘中庸’等思想,其實都以‘和’為內在統(tǒng)領?！盵14]144

德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古老而又影響深遠的思想文化觀念。西周時代及其以前，德具有神秘主義和功利主義兩大特點。直至孔子，德才完全擺脫功利價值限制，真正具有獨立意義的道德觀念和道德價值?！墩撜Z·里仁》篇載：“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在孔子的視域里，德因其自覺地放棄利而積極追求義的價值目標成為一種個體生命存在的最高形式，甚至不惜以犧牲生命為代價，《論語·衛(wèi)靈公》篇載：“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痹谏罘绞缴?，德經過孔子改造之后，完全成了個人的精神需要和人格自足，“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鄙踔量梢陨崂×x，“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里仁》)在規(guī)范意義和價值導向上，孔子主張以德為取向，凸顯其精神價值追求在社會安定和諧與個人人格自我完善中的重要意義，提出了一系列“尚禮”、“重德”的倫理主張和道德學說，避免了惟功利是尚的倫理自然主義的平庸與淺薄；在治國為政上，孔子在強調德獨立價值和意義的同時，為利提供正當性根據，注入人性的精神品質，提出了一系列“養(yǎng)民”、“惠民”的政治學說和主張，避免了輕視和鄙薄功利問題的道德形式主義的偏頗和失誤[15]27。

禮反映的是人們對神靈的崇拜與迷信，其原初意義主要指祭祀神靈的禮儀。三代社會及其之后，集政權、神權于一身的統(tǒng)治者出于維護自身利益的需要，在天的名義下將其演變?yōu)殪柟探y(tǒng)治集團地位的等級制度，《尚書·皋陶謨》篇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春秋時期思想家政治家賦予禮以價值與功用和道德意義雙重理性認識，在將禮由事神致福的宗教儀式轉變?yōu)樯鐣?guī)范的同時，還賦予禮以更多的道德因素，不僅將禮與其它道德范疇相聯(lián)系，而且還把禮看成統(tǒng)攝一切德行的道德觀念。如《左傳·昭公二十六年》篇載齊晏子曰：“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币灾劣诙Y成為一切具體德行的總匯而具有道德的一般意義。正是在此意義上，徐復觀先生將春秋時代稱之為“以禮為中心的人文世紀”[16]。作為代表社會前進方向的思想家，孔子對春秋禮治思潮基本上持肯定態(tài)度，“不僅對周禮中以種姓為基礎的國野制和以血緣為基礎的等級制兩個最根本的內容作了損益，也對貴族改革派把禮作為在全民范圍內推行的政治制度思想加以繼承，主張由禮所確定的貴賤尊卑關系是保證社會有序狀態(tài)的關鍵?！盵15]29“禮者，君之大柄也”，“治上安民,莫善于禮”(《禮記·經解》)?！岸Y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論語·學而》)?！岸Y”的功能不僅直指“先王之道”的微妙，更在于它能使社會達到和諧狀態(tài)。錢穆先生由此道：“此最孔門言禮之精義，學者不可不深求”(《論語新解》)。

在德教和禮教的兩個向度中，德教是孔子論說天(合人性)的絕對性權威和圣的歷史性權威并由以構造王道社會的政制基礎，禮教是歷史與現(xiàn)實相觀照、人心與社會秩序合一收拾的技術手段。由于德禮具有政治上的向心力，孔子在講學授徒中便確立起了以倫理主導政治、以政治實踐倫理的思維路向，政治遂成了由道德權威導向的情感化生活本身。禮不僅直接正人，而且使人直正，使人互正，使每個人成為中心意志即最高權力的直接貫徹者。之于當政者個人，政治的本質即是個人品質的擴大?？鬃右环矫鎸踩酥蕾x予政治以更多的精神教化意義,另一方面也表達了追求以精神教化為主要職責的政治秩序的愿望?！墩撜Z·顏淵》篇載：“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論語·子路》篇載：“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茍正其身矣，于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政治實施的過程即是道德教化的過程，欲正人者須先正己，君王、當政者不只是社會政治秩序的中心，更應是道德文化秩序的中心，政治目標的實現(xiàn)，就是人倫或道德價值的實現(xiàn)?！盵15]30如是，“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論語·顏淵》)

[1]徐復觀.中國經學史的基礎[M].臺灣：學生書局，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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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徐復觀.中國人性論史[M].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1.

Peaceful Demand of Confucius Humanistic Education

YANG Gao-nan

(CollegeofLawandPublicAdministration,HuaihuaUniversity，Huaihua,Hunan418008)

Confucius lectured students with“Six Classics”,emphasizing the humanistic education of moral education and ceremony education,and trying to civilize people by moral education to reach a peaceful flourishing age in benevolent politics.

Confucius； humanistic education； Six Classics； peace

2015-11-25

湖南省和平文化研究基地招標項目(HPZB2013-1)。

楊高男，1964年生，男，湖南沅陵人，教授，人文教育學科研究團隊成員，和平文化研究基地成員，研究方向：政治、哲學。

G02

A

1671-9743(2015)12-003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