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說“吳德有德”

吳德1913年出生在河北省豐潤縣，豐潤縣地處冀東，距冀東重要城市唐山不遠。他1932年參加反帝大同盟，次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40年到延安，1945年后任冀東區(qū)委書記兼唐山市委書記。

1946年后，吳德的工作重點轉到了他的家鄉(xiāng)冀東，歷任中共冀熱遼分局組織部長，冀東區(qū)黨委書記，冀東軍區(qū)政治委員兼唐山市委書記。在此期間，冀東向東北地區(qū)輸送干部和軍隊，為我軍在這一地區(qū)的發(fā)展和活動，做出了重要貢獻。

建國后，吳德在中央和地方都擔任過重要領導職務：燃料工業(yè)部副部長、吉林省委第一書記、中共中央東北局書記處書記。

1966年5月，彭真因為“二月提綱”的事情，受到批判，不久即被撤職。毛澤東決定改組北京市委，調他比較信任的干部到北京來擔任領導職務，此時，毛澤東選中了吳德。1966年6月，吳德受命擔任中共北京市委第二書記兼市長。

1970年，中央在廬山召開九屆二中全會。這次會議原議題是討論修改憲法和國民經濟計劃。但是，林彪卻在這次會議上搞突然襲擊，提出天才論和設國家主席問題。盡管吳德對中央高層的政見分歧不清楚，卻也沒有跟著林彪、陳伯達一伙提要設國家主席。隨后，毛澤東發(fā)表《我的一點意見》，公開批判了陳伯達。廬山會議之后，吳德按照周恩來的意見，積極參加批陳整風運動，多次在會上發(fā)言批判陳伯達，他不光對林彪保持了距離，而且有了足夠的警惕。這使毛澤東更加信任吳德了。

1971年9月，毛澤東巡視南方，對林彪集團的反革命陰謀有所察覺。他于9月12日突然回到北京，到達豐臺火車站。到達之前，毛澤東已經通知李德生、紀登奎、吳德、吳忠到豐臺車站去見面。讓吳德震驚的是———毛澤東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林彪，還提出了廬山會議是第十次路線斗爭的問題。毛澤東在談話中還指出，廬山會議的某些簡報是反革命簡報。吳德聽到此，趕緊檢討說，主席，我還在華北組簡報印發(fā)前簽了字。那個簡報是反革命簡報，我犯了政治錯誤。毛主席揮著手說，沒你的事，吳德有德。

“九·一三事件”時守衛(wèi)京師

從豐臺回來后，凌晨（即9月13日凌晨）3點多，吳德突然接到周恩來的通知，要他立即到人民大會堂去。周恩來向他通報了林彪叛逃的情況，并且告訴他，北京軍區(qū)要緊急備戰(zhàn)。周恩來還告訴吳德，周宇馳等人劫持一架直升飛機從沙河起飛，飛向外蒙古了，準備迫降它，你們要把北京市郊區(qū)各縣民兵緊急動員起來，監(jiān)視飛機降落地點，要讓北京衛(wèi)戍區(qū)派部隊控制北京郊區(qū)的幾個機場，防止再有飛機外逃。吳德又向周恩來建議把北京軍區(qū)的陳先瑞、吳忠找來一起談。周恩來同意了。周恩來找來陳先瑞、吳忠后，向他們講了發(fā)生的情況，傳達了毛澤東、黨中央的決定，要求首都立即進入緊急戰(zhàn)備狀態(tài)，指定由吳德、吳忠、楊俊生（北京衛(wèi)戍區(qū)政委）3人負責。周恩來還向他們部署了具體任務。

吳德和吳忠到北京衛(wèi)戍區(qū)，和楊俊生一起布置了任務。他們布置民兵監(jiān)視天空，由衛(wèi)戍區(qū)準備好一部分摩托部隊，隨時可以出發(fā)到飛機迫降的地點。他們派衛(wèi)戍區(qū)部隊封閉了北京西郊機場、南苑機場、沙河機場、良鄉(xiāng)機場、東郊機場，進駐機場的部隊全部真槍實彈，對沒有周恩來命令強行起飛的飛機，立即開槍開炮。在機場跑道上設置了障礙物，阻止飛機起飛，把飛機上的油料全部抽掉，同時派部隊看好油庫。對吳德等人的這些工作，周恩來很滿意。當外逃的直升飛機被迫降后，吳德等組織人抓住了直升飛機上活著的人，對飛機迫降現場進行了搜索，收集到了一些物品和證據，這對于后來揭發(fā)批判林彪反黨集團的罪行，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抓捕林彪死黨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時，毛澤東和周恩來授予了吳德許多特別的權力。當時，北京軍區(qū)實際上歸吳德領導了，北京衛(wèi)戍區(qū)部隊更是直接受吳德的調動、指揮。這在非常時期，是一項重要的授權。因為在當時北京衛(wèi)戍區(qū)實際上是保衛(wèi)黨中央和毛澤東的一個關鍵軍事部門。

吳德的職務也在上升。1972年4月，任中共北京市委第一書記、市革命委員會主任、北京衛(wèi)戍區(qū)第一政委、北京軍區(qū)政委。1973年5月，列席中央政治局會議并參加政治局的工作。1973年8月，被選為中共第十屆中央委員、中央政治局委員。1975年1月，被選為第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

參與粉碎“四人幫”

吳德?lián)沃匾I導職務，正當“批林批孔”運動之時。對于批林，吳德是積極的，但對于批孔，吳德就不積極了。特別是當他發(fā)現“四人幫”利用批孔，影射、攻擊周恩來時，他不但不批孔，還對“四人幫”有所抵制。

1975年4月27日晚，中央政治局會議召開。在會議開始前，毛澤東有了一個關于批經驗主義問題的批示，盡管這個批示對“四人幫”不利，他們還是不敢扣壓，于是，在會議開始時，姚文元就說，毛主席有個批示，他念了毛主席在新華社的報道計劃上的批示后，政治局大多數同志都主張要把這個批示下發(fā)。張春橋跳出來說，毛主席的批示在其他文件上順便提一下就可以了。

會場上一片沉默，并持續(xù)了很長時間。這時，吳德發(fā)言說，毛主席的批示應該下發(fā)，否則，批“經驗主義”的那股風在北京就剎不住。這樣大的問題，不經過政治局討論，也不請示主席，以個人名義到處送材料、發(fā)信，這是不符合組織原則的。所謂批判“經驗主義”是反對老干部的，你們幾個人背著政治局這樣搞是宗派主義！

政治局會議后不久，5月3日，毛澤東在中南海親自主持政治局會議。會議開始前，毛澤東和與會者握手，當和吳德握手時，毛澤東再一次說：吳德有德。這是毛澤東第二次說“吳德有德”這樣的話。正是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專門集中批了“四人幫”。

1976年9月9日，毛澤東主席逝世后，“四人幫”加緊了篡黨奪權的步伐。華國鋒和葉劍英、李先念等商量，決定粉碎“四人幫”。

實際上，吳德此時也感到了威脅。因為吳德在北京工作期間，與“四人幫”很不和。在許多事情上，吳德抵制了“四人幫”，江青他們認為吳德是周恩來線上的人，因此，江青多次指責吳德中鄧小平的毒太深，多次當面訓斥吳德。江青還在背后說：吳德是國民黨。吳德認定，“四人幫”上臺后，會對他下手。在華國鋒、葉劍英醞釀粉碎“四人幫”這一決定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重大歷史時刻，吳德堅定地站到了華國鋒一邊，成為華國鋒粉碎“四人幫”的堅決擁護者和實際參與者。華國鋒也對吳德表現出充分信任，有大事都和他商量。吳德也同意華國鋒關于用隔離審查的辦法解決“四人幫”的意見。

在粉碎“四人幫”之前的幾天里，吳德向北京市和北京衛(wèi)戍區(qū)的一些負責人打了招呼，讓他們有思想準備，站到華國鋒一邊來。吳德還和吳忠一起，采取內緊外松的原則，調動了北京軍區(qū)一些軍隊，布置在北大、清華附近，防止意外情況發(fā)生。華國鋒在中南海抓“四人幫”，實際上把北京市的安全交給了吳德。

安寧的晚年生活

在粉碎“四人幫”后，吳德是堅決擁護華國鋒的，但他講的是“一個凡是”。這個話是吳德在1976年11月向全國人大常委匯報時說的，原話是，“凡是毛主席指示的，毛主席肯定的，我們要努力去做，努力做好。現在把‘四人幫’的破壞和干擾除掉了，我們應該做得更好，也一定能夠做得更好?！睂Υ耍瑓堑潞髞斫忉屨f，這是針對“四人幫”的，他說，當時，我考慮是毛主席首先宣布王、張、江、姚等人是“四人幫”的，又是毛主席指示“要注意江青他們有篡黨奪權的野心”的，我認為匯報應該強調粉碎“四人幫”的行動是根據毛主席的指示來做的，以此為根據才能更好地穩(wěn)定全國的局勢。因此，我在匯報中歷數了“四人幫”的罪行之后，講了“一個凡是”的意思。我在思想上沒有要阻止鄧小平同志出來工作的念頭，也沒有意識到這樣講話會引出問題。

1978年12月，吳德被免去中共北京市委第一書記、市革命委員會主任職務。1980年2月，又被免去中央政治局委員職務。1980年4月，他辭去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職務。后來，中央考慮了吳德的情況，決定吳德進中央顧問委員會。這樣，從1982年9月起，吳德當選為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實際上也是退到了二線。

退下來的吳德，過著安寧的晚年生活。1995年11月29日，吳德同志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2歲。

（摘自《黨史博采》2007年第1期，姜毅然、霞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