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在我心里,一直是小學課文中留下的印象。
而當我真的走進那一片純凈與博大,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有著蒙古人一樣的血性?;蛘哒f,我看到的一切,是屬于男人的草原。
也許你忍受了太多污染的空氣、太多擁堵的郁悶、太多活著的壓抑,那么好,你應該去草原了,去那里宣泄一番吧。
車窗外一步一景,真的可以讓你驚呼,可以讓你瘋狂,最后你只能被這種野性之美征服到沉寂無聲,或許這就是所謂無言的歌吧。大美無言,大音稀聲,此刻,只在心里為之感慨,為之祈禱。
草原的天是那種大洋深處的藍,
草原的地是那種坦蕩粗獷的美,
草原的人是那種樸素酣暢的爽,
草原的酒是那種斟滿豪情的烈。
男兒何不帶吳鉤,丈夫怎能不喝酒。草原上的酒有個很響亮的名字——悶倒驢,將近70度的酒精含量,能將一頭活驢悶倒,該是何等的威力。冒著被悶倒的風險,我喝上幾口,頓覺一股熱能迅速傳遍全身,毛孔里透出絲絲的汗氣……就一個字,爽,真的是爽到極致。尤其在初秋的草原,晚上來上幾口,能夠驅(qū)趕寒氣,活血除倦。半醉中帶著幾分倦怠,慵懶地睡個好覺。
透過窗戶,你能看到天下最亮的星星都在草原的夜空幽會呢。享受擁擠不堪的美,嘴角帶著一絲寒意,呼吸著青草與“悶倒驢”混合的香味,別無所求地像個孩子一樣跌落夢中。
馬背民族,游牧天下。到草原而不騎馬,可能算不上真正地到過草原。第一次騎馬,我拒絕了馬場提供的牽馬服務,大義凜然在保證書上簽字,還要摁上指紋,生死都與馬場無關了。
縱情草原,人與馬成為一體,一起呼吸,一個節(jié)奏,一個目標,一樣的氣勢,奔馳于草原,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在血脈中放肆擴張,想當年成吉思汗指揮千軍萬馬攻城略地,也應當有這樣的豪情吧。
奔馳于藍天碧草之間,寥廓蒼穹盡在胸襟;駕馭著胯下寶馬,雙手張弛帶著舞蹈的韻律;馬蹄鏗鏘,叩問蒼茫大地;心率增速,荷爾蒙在那一刻膨脹。男人的精神,燃燒成碩大的旗幟,獵獵作響在我自己的天空……
那一刻的男人,最美,最壯。
忽而想起,蒙古族的圖騰是狼與蒼鷹,這是蒙古族人的魂魄與基因。而作為來自中原的我,自幼接受著儒家文化的熏染,不覺也就變得中庸,變得圓潤,變得與眾人一面。今天才恍然覺得,隱忍、克己、含蓄的漢文化更應當吸收一點狼的文化,要有那一點棱角,要有那一點個性,要有那一點直率,要有那一點主動。尤其在面對諸如釣魚島的問題上,如果我們是13億條猛狼,東夷倭寇豈敢動土!
一方水土一方人。每個民族的衣食住行,都與其生產(chǎn)方式、生存環(huán)境和生命狀態(tài)息息相關。草原人放馬牧羊,不善農(nóng)耕,羊肉便是其日常果腹的糧食。我們也學著蒙古人,宰了肥羊,架在烈火上炙烤,待到肉香飄出,一群餓狼蜂擁而上,以手抓取羊肉,有不熟的地方,硬是生生地撕扯下來。站立著大口吃肉,一種原始而血腥的吃飯方式,偶有生肉也舍不得吐出,用力啃咬,露出狼的猙獰。
點一堆篝火,熊熊的火焰噼啪作響,拉起手來,我們跳舞,以一種樸素的方式打開快樂的盒子,爆發(fā)積聚已久的能量,讓壯懷激烈的笑聲給草原作伴吧。
哦,我的大草原,不是故鄉(xiāng),勝似故鄉(xiāng)。
哦,我的大草原,是你征服了我,還是我征服了你,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留下了我的足跡,我留下了你的魅影。
哦——
硬朗的草原,
柔軟的草原;
熾烈的草原,
冰涼的草原;
粗獷的草原,
細膩的草原……
統(tǒng)統(tǒng)裝到我的牛皮酒壺中,隨我回到擁擠不堪的城市。待到相思泛濫,我會在半夜爬上山頂,喝一壺蒙古人的酒,想我的那匹讓我離別時傷心落淚的馬兒,想我的那群羊,想我的那一片無羈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