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張恨水被譽為我國著名的“章回小說大家”“通俗文學大師第一人”。他是著名的章回小說家，也是鴛鴦蝴蝶派代表作家，是一位高產(chǎn)作家。閱讀張恨水的人生經(jīng)歷，品人生不如意之“恨”味；閱讀張恨水的悲歡愛情，品人間之至情“愛”味；閱讀張恨水的小說經(jīng)典，品張恨水之書香“墨”味；閱讀張恨水的愛好興趣，品人生之情調(diào)“趣”味。追憶張恨水，“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是他的寫照，他的堅強、堅韌、責任、才華值得當今的青年學習。

【關鍵詞】張恨水 恨味 愛味 墨味 趣味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5）22-0130-03

張恨水是一位耐人尋味的現(xiàn)代作家，他寫出三千多萬言，卻一直說“寫小說”是自己的業(yè)余，這正是張恨水現(xiàn)象中的“味”點之一。他視小說為“小道”，言其“卑之無甚高論”，自比“草間秋蟲自鳴自以”。在那風起云涌的動蕩歲月，以這種平和甚至恭謙的姿態(tài)，始終堅守自己的信念，堅持自己的風格，寫出了“文學與文化的金字塔”，被學界譽為“中國現(xiàn)代通俗文學大師”“愛國文化名人”，不能不叫人肅然起敬?？赐陱埡匏髌?、小說全集，我不禁陷入深思，他的一生悲喜交集、愛恨成癡，何懼面前功過事。他關注主流、尊重主流，但不盲目地“逐流”；他從善如流，精進不已，踐行“拿來主義”。就讓我們一起來領略這位一生漂泊擺渡之人的才情，讀懂這位大文豪的“恨”“愛”“墨”“趣”味。

一 讀張恨水一生，品“恨”味

司馬遷說：“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对姟啡倨蟮仲t圣發(fā)憤之所為也?！彼萃敖瘢袊鴼v代大思想家大文學家，莫不先“困厄”而后“走運”，張恨水亦不例外。對于志者而言，飲“恨”，正是另一種風味的人生營養(yǎng)劑。

世事艱辛多磨難，在人生關節(jié)點，總會有某一偶然事件的突發(fā)，往往會改變特定關系人的未來人生走向。1912年他17歲時，做著出國留學的好夢，他的父親猝然離世，全家的頂梁柱塌了，仿佛上帝折斷了天使的翅膀，不識愁滋味的張恨水，便開始飽嘗夢想破滅的人生“恨”味了。1913年他18歲時，按照潛山風俗他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母親為她介紹了一門親事，但不是他崇尚的愛情，婚夜逃婚，本是人生吉慶事，而他卻面臨著“逃而不脫”之苦，“婚而無愛”之恨。1932年5月的一天，剛滿兩歲的二女兒生病夭折，20天后大女兒因被感染也死去了。兩愛女的相繼離去，猝然陰陽兩隔，怎不黯然銷魂也。1946年，張恨水用自己的著作所得，在北平北溝沿買下了一幢大宅子，使得全家人在抗戰(zhàn)勝利后得以團聚。他與大中銀行經(jīng)理王錫恒是好朋友，把錢存給好友銀行，可在新中國成立前夕，王錫恒竟然卷走張恨水存的黃金，逃到臺灣，全家陷入從未有過的窘迫。1949年他不幸中風，在他逐漸康復時，“屋漏偏逢連陰雨”，妻子周南查出患有癌癥，1959年10月14日，周南永遠告別了丈夫和孩子，之后，張恨水寫了近百首悼亡詩，如泣如訴、情真意切，把最后的生命絕唱全部獻給了周南?？v觀張恨水一生，曾處在“舊民主主義革命”向“新民主主義革命”再轉(zhuǎn)變?yōu)椤吧鐣髁x革命和建設”的非常時代。這樣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既造就了張恨水，同時又限制了張恨水。他生逢時艱，有著壯志未酬的遺憾與隱痛。歲月匆匆，一生碌碌，1967年正月初七，他永遠地走了。

二 讀張恨水情感，品“愛”味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格理想引導著張恨水要鑄造一個千年不朽的事業(yè)，成為“空手入世界的完人”。于是，張恨水“格物、致知、誠意、正心”，甘做“徽駱駝”“老黃?！薄巴颇サ捏H”，在筆耕不輟、默默修煉著的同時，己愛與他愛，情愛與友愛、家庭之愛與事業(yè)之愛、“小我”之愛與“大我”之愛交集一身，“愛”味溫馨而濃烈。我堅信，好人走過的地方，身后一定開滿愛的鮮花。

1902年張恨水有一個兩小無猜的同桌秋鳳，兩人感情很好，可是后來隨著父親去南昌求學7年，7年后，秋鳳已經(jīng)嫁做人婦。徐文淑是張恨水第一任妻子，她溫柔賢淑，但是沒有文化，與張恨水很難有心靈的溝通。1924年秋高氣爽的日子，他認識了胡秋霞，也就是他的第二位妻子，胡秋霞心地善良、性格直爽、辦事果斷，對張恨水情深意重。1931年，認識周淑云，也就是他的第三位妻子，周淑云與張恨水相知相愛、風雨兼程，她走進張恨水的理想王國，激發(fā)張恨水的創(chuàng)作，不斷取得輝煌的成就、實現(xiàn)新的超越。

在張恨水記憶中，母親和藹可親，循循善誘，關懷備至，他是一個非常有孝心的人，他以愛國與愛家的實際行動，遠離家鄉(xiāng)，在抗戰(zhàn)時期，靠一支筆，堅持抗戰(zhàn)，踐行著自己對母親的承諾：“我一定會爭氣，一定會聽您的話，為您盡孝……”在父親去世后，張恨水作為兄長，他用一支筆養(yǎng)活了一大家人，幫助兄弟姐妹一個個成家立業(yè)。在對待孩子方面，同時他是一個兒女心重的父親，除了生活上的關心外，更重要的是體現(xiàn)在對子女的讀書、學習、工作方面的嚴格要求和循循善誘的教育方法以及相當民主的管理方式上，最終兒女成才，舐犢之情，寓愛與教，令人佩服。普希金曾說：“不論是多情詩句，漂亮的文章，還是閑暇的歡樂，什么都不能代替無比親密的友誼?！币粠蛽从?，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貴人。張東野，文武兼?zhèn)?，一直與張恨水關系親密，在張恨水人生落魄時給予物質(zhì)和精神的鼓勵。郝耕仁是他的另一位貴人，介紹張恨水擔任總編輯工作，使他結束流浪人生，張恨水說：“沒有郝耕仁，就沒有我張恨水?！彼麑ψ约旱囊簧幸粋€準確的定位，把主宰命運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面對諸多誘惑，做到了善“舍”，善“舍”，才能善“得”。

三 讀張恨水小說，品“墨”味

打開文學史，不少作家的成名作就是代表作。張恨水則不然，每個不同時期他都有各不相同的代表作?！靶≌f來自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他的人生經(jīng)歷給了他創(chuàng)作的材料，他的才華給了他創(chuàng)作的源泉。張恨水的“墨”味獨特而濃郁，讓我們來“管中窺豹”吧。

成名作《春明外史》，通過主人公楊杏園的故事，以單線串珠的形式，展示了一幅20世紀20年代的京都風物圖，小說場景眾多，人物五百余人，全方位多視角地展示了楊杏園的悲情社會環(huán)境，深刻揭露和批判了北洋軍閥統(tǒng)治的社會墮落與丑惡?，F(xiàn)代“紅樓”《金粉世家》為張恨水帶來了更高的榮譽，贏得了更深遠的影響，成為張恨水的代表作之一?！督鸱凼兰摇芬员毖筌婇y總理金銓封建大家族為背景，以金銓之子金燕西與平民女子冷清秋由戀愛、結婚到反目、離異的婚姻為主線，揭露了封建官僚及其妻妾子女空虛、墮落的精神世界和沒落腐朽的生活，為豪門貴族描寫了一部活生生的興衰史。他巧借“六朝金粉”的典故展示了豪門之家盛衰興亡的歷史走向。因此，《金粉世家》堪稱社會言情小說的典范，被譽為一部“現(xiàn)代版的《紅樓夢》”。

1930年《啼笑因緣》發(fā)表，這篇長篇小說集言情、譴責、武俠與一體，很快風靡上海，成了最暢銷的小說，并掀起了《啼笑因緣》熱。這部小說以青年學生樊家樹的一段人生經(jīng)歷為軸線，展開他與俠女秀姑、鼓書藝人沈鳳喜以及與沈鳳喜長得一模一樣的富家小姐何麗娜的一段多角戀愛故事，揭露了軍閥統(tǒng)治下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也表現(xiàn)了下層人民的善良純真、俠肝義膽以及他們自身的弱點。小人物身上寓意大道理。張恨水的知名度隨著這部傳奇之作達到了巔峰。《八十一夢》是張恨水在抗戰(zhàn)時期創(chuàng)作的最具影響力的作品，作品的觸點在于作者對抗戰(zhàn)時期陪都重慶“烏煙瘴氣”的政治環(huán)境的厭惡。作者把矛頭指向最高統(tǒng)治集團，表現(xiàn)出極高的斗爭精神；批判國人缺乏自尊自強的品格，崇尚空談，游手好閑的劣根性。種種跡象表明作者強烈的正義感和可貴的批判精神，不愧為“現(xiàn)代文學史上的奇書”?？傊?，他的小說與散文非常多，從中可以深刻體會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詠唱。

四 讀張恨水興趣，品“趣”味

梁啟超將人生趣事歸之為勞作、游戲、藝術、學問四類。唯“無所為而為”，方得真正的趣味。紅塵漫漫，擁有健康的愛好和雅趣，人生才會豐潤、才會多姿多彩。張恨水的人生“趣”味，浸潤著張恨水悲喜交集的審美體驗。

張恨水酷愛養(yǎng)花，他的散文集《山窗小品》中的《野花插瓶》《蒲公英》《杜鵑花》《小紫菊》等都是以花為題材的佳作，可見他對花的喜愛。不知從何時起，他愛上了西皮二黃，常常手操京胡，自拉自唱、自娛自樂。1931年與三夫人周南結合后，更是夫唱婦和，志同道合。人們隔三岔五聽不到他們的音樂，就會主動上門請他們夫婦來一段“婦唱夫琴”。張恨水曾買了不少帖子和書論畫論，并找朋友中的畫家、書法家進行教習，漸漸地他的畫技見長?？墒撬淖髌窂牟谎b裱，也不輕易送人，發(fā)現(xiàn)墻上有破洞處，就案取材將習作向洞上一貼，樂以“補壁”。

此外，張恨水筆耕之余，也常常逛逛古董店、書店、花市，隨緣收藏一些東西。譬如古董，他不求真，就是圖個樂。再譬如收藏舊書，張恨水有“大書箱”的綽號，這綽號有兩層含義：一指他讀書多，一指他藏書多。他的藏書五花八門，種類繁多，有中外小說、筆記雜聞、各種字典。他也喜歡飲茶，他飲茶能進入“品”的境界。他說“我喝茶那是出了名的，而我喝茶，又是明清小品式的，喜歡沖淡?！睕_淡即崇尚自然平和，在清清淡淡中感受到茶的那種流動純真的本味。為增添家庭歡樂，張恨水常常在讀書創(chuàng)作之余與周南下下跳棋。北平的冬天，大雪紛飛，兩人坐在爐前，開心對弈。被譽為“一代書癡”的張恨水，一生與書結緣。藏書、讀書、寫書是他的人生瑰麗的風景。他從書中找到了真正的快樂、真正的趣味?？梢哉f讀書正如寫書一樣，兩者已成為張恨水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構件，成為他與世界交流的一種優(yōu)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