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愛好變成事業(yè)

橋舍畫廊在798七星中街一條不太明顯的高臺上，第一次來798很容易會錯過這里，因為它并不明顯，建筑學專業(yè)出身的陳昕，出于對當代藝術的興趣在2006年成立了橋舍畫廊?！拔业膶I(yè)和藝術多少有些關系，出國時也比較喜歡看各地的博物館。在1997年的時候，我的母校華中科技大學建筑系想在系館前放個雕塑，希望我能捐獻，于是經(jīng)朋友介紹認識了雕塑家傅中望，就這樣進入當代藝術這個圈子里了?！?/p>

早在2000年還在深圳開公司的他，便已經(jīng)零散地在收藏一些藝術家的作品。在經(jīng)歷了一段深圳北京兩邊跑的生活后，他留下了深圳的公司，人回了北京。陳昕和武漢頗有淵源，很多當初相識的藝術家都來自武漢，2003年左右他認識了剛從湖北美院調(diào)到清華美院工作的藝術家石沖，開始了正式的收藏，也在那個時候開始關注畫廊和中國的當代藝術市場。

本身學建筑的陳昕對藝術有自己獨到的眼光，自己的裝飾公司也和藝術有著剪不斷的關系。2005年左右，一些藝術家朋友看到陳昕對藝術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斷力，也紛紛建議他開一間自己的畫廊?！八麄兌颊f我眼光挺好的。”這在后來挑選簽約代理藝術家時也證明了這一點。陳昕就這么陰差陽錯地從收藏開始經(jīng)營自己的畫廊，也從剛開始時只作為投資人，請他人經(jīng)營，到后來他自嘲的越陷越深?！白鲋鲋拖葸M來了”，陳昕回憶說，“既然做這行就得專心下功夫做，畫廊確實跟別的行業(yè)不一樣，自己得懂?！北本┳鳛楫敶囆g資源最為集中，最為鮮活的現(xiàn)場，他決定把橋舍的主畫廊放在這里。在2012年的時候，又在自己生活多年的深圳開設了橋舍的另外一個分支。

連通藝術和收藏

從畫廊的名字“橋舍”也隱約看得出陳昕建筑學專業(yè)的背景。藝術史上德國表現(xiàn)主義時期是在上個世紀初，著名的包豪斯學院聚集了一大批新興起的建筑師和藝術家，這些聚集在一起的年輕建筑師們組織了一個藝術群體，名字取為“橋社”。“其實建筑和藝術是相通的，建筑也是藝術的一部分。我做畫廊的時候起名字覺得畫廊其實也是一個中介，連通藝術家和收藏家的橋梁，舍就是毛舍屋子的感覺，不管是藝術家也好，還是藏家也好都可以在這里進行溝通?！?/p>

和橋舍簽訂代理關系的藝術家目前有七位，大都是年輕的藝術家。和其他畫廊主除了強調(diào)藝術家的學術性外，陳昕也很看重藝術家的技術性：“這個和我自身的經(jīng)歷有關，包括過去做收藏，真正歷史上留得住的作品，一定是當時技術上領先的，沒有技術的保障就很難強調(diào)所謂的當代觀念，真正留下來的，值得收藏的藝術家都有他的技術性；當代藝術是一個生活在當下的產(chǎn)物，它永遠是向前走的，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每一代的藝術家不一樣。學術性是藝術家在業(yè)內(nèi)的認可程度，學術地位會促進其往前發(fā)展，那些抄襲的，沒有自己獨特語言的藝術家，我肯定不會碰。”

藝術家王岱山、肖芳凱在2007年畫廊成立不久便開始了和橋舍的合作，也是市場上比較優(yōu)秀的年輕藝術家代表。“他們當時剛剛從清華美院畢業(yè)，橋舍幫他們做了展覽，當時在觀音堂做了一個雙個展，反響不錯，緊接著藝術北京我們也參加了，當時銷售情況也非常好，算是得到了業(yè)界的認可，給了我挺大鼓勵。”陳昕回憶起自己當時的選擇很是自信。

每年的美院畢業(yè)展，青年100，Hi21新銳藝術市集，這些扶持推介優(yōu)秀青年藝術家的展覽，陳昕每次必看，并在去年代理了一個剛剛踏出校門的年輕的央美壁畫系畢業(yè)生，“是一個‘90后’的小姑娘，畫得很輕松，有多強的觀念性也談不上，但是她很真實，表達得很輕松，作品里反映出來的技術性還是能感受得到?！?/p>

798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新的畫廊開業(yè)，也從未停止過畫廊由于經(jīng)營困難而離開的身影。這個行業(yè)每天都在上演更新?lián)Q代，不張揚的橋舍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堅守了將近10年?！安煌漠嬂茸陨淼哪繕瞬煌?，經(jīng)營的方向也不一樣，我覺得一個畫廊重要的不是說你做了多少大師的展覽，而是將來從你這個畫廊里能走出多少大師，這個是橋舍追求的，也是我的目標。”談話間陳昕多次提到他在國外遇見的畫廊主帶給他對這個行業(yè)的重新思考，“一些歐美的畫廊傳了很多代，現(xiàn)在到孫子輩可能畫廊倉庫里就存著賈柯梅蒂的作品，因為他爺爺做畫廊的時候賈柯梅蒂的工作室就在他畫廊對面，畫廊可能不大，但這種畫廊的底蘊讓你佩服?！?/p>

畫廊要算現(xiàn)金流一定是賠的

經(jīng)營一家畫廊需要專業(yè)的知識、雄厚的資金以及成熟的管理，即使這樣畫廊要想成功也非常不容易。最近微信朋友圈都在轉發(fā)一則關于畫廊賠本，可仍在堅守的微信文章，對此陳昕覺得畫廊盈不盈利不能只看現(xiàn)金流。“現(xiàn)金流永遠缺，有了現(xiàn)金簽藝術家，買藝術品，從你的庫存來講，藝術品的價值才體現(xiàn)出來，只要你的眼光好畫廊一定是掙錢的?！倍嗄杲?jīng)營下來陳昕深知畫廊自身積累的重要性，這也是他口中的庫存量，將庫存和現(xiàn)金流放在同等位置上?！皼]有活水進來畫廊開不下去，但是如果認真培養(yǎng)、扶持優(yōu)秀的年輕藝術家，贏利只是時間問題。”

得益于早年經(jīng)營裝飾公司的經(jīng)歷，橋舍的藏家群體一點點從陳昕身邊的朋友開始積累：“最開始的時候都是我這個圈子里的，建筑，裝飾行業(yè)，他們本身喜歡藝術，但現(xiàn)當代藝術見得少，后來逐漸通過博覽會，我們不斷地做展覽吸引了其他行業(yè)的藏家進來，也有一些是看到畫廊有他們喜歡的藝術家的作品，自己找過來的?！?/p>

“買作品首先你得喜歡，不喜歡藏不住”，這是談話中陳昕反復說的一句話。他給藏家的建議是一定要喜歡，而不是單純?yōu)榱送顿Y回報去買?！皹蛏嵊行┎丶覐膩聿毁u藏品，為一件作品有些藏家我動員了幾年的時間，他們才同意拿出來轉讓?！?/p>

陳昕口中的畫廊是一個讓人越做越上癮的行當。雖然錢永遠不夠用，員工的人力成本，參加藝博會的成本、銷售的壓力時時在考驗一個畫廊主的神經(jīng)?！胺孔?，水電，藝術家的簽約費，做常規(guī)展覽的費用，銷售的壓力主要在這些方面，從我來說手頭有流動資金就夠了，畫廊老板要考慮怎么把有限的資金轉起來?！?/p>

橋舍在深圳華僑城文創(chuàng)園還有一個200平米的空間，周邊是深圳當代藝術最為活躍的陣地。“就緊挨著OCT美術館，今年年底我們會做西班牙的藝術家和粱銓的對話展，這位西班牙藝術家的抽象藝術有一定的東方情結，粱銓是東方人但又吸收了西方的藝術，他們產(chǎn)生交流碰撞會很有意思，這個展覽我們已經(jīng)策劃了一年多，會先在北京展出，然后會巡回到深圳的展場?！?/p>

陳昕在訪談中多次談及畫廊行業(yè)的特殊性：經(jīng)營周期長，回報比較慢，需要沉淀，這和其之前做別的行業(yè)資金快速回流截然不同。“畫廊不一樣，做展覽不能馬上變現(xiàn)。一個展覽你當時賣出去的作品很可能都頂不上你付出的成本， 如果只是為了做一個展覽，然后賣掉作品掙點中間的費用你肯定賠錢?！狈菍I(yè)出身的陳昕對于畫廊的經(jīng)營有著自己的規(guī)劃：不短視眼前、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一個畫廊成功所謂的運氣，在他看來都是以畫廊主專業(yè)的判斷為前提，剩下的只需要交給時間去證明。

Q@A

Q：做畫廊最重要的是什么？

A：獨到的眼光，堅定的信念，熱愛這個行業(yè)，一步一步走，不要想著蹦著高的往上去。

Q：如果朋友對經(jīng)營畫廊感興趣，你建議他開一家畫廊嗎？

A：除非他熱愛這行，只想快速賺錢別開。

Q：你希望將橋舍打造成一個什么樣的畫廊？

A：我希望畫廊做得長久，希望從橋舍走出優(yōu)秀的藝術家。

Q：今年的春拍，量、價齊跌，當代藝術仍在擠泡沫，你怎么看這一現(xiàn)象？

A：壞事也是好事，現(xiàn)在經(jīng)營藝術會比較艱難，一些外圍的藏家不敢進來，好處是大家能夠冷靜下來，真正好的作品價值回歸，正常的起伏，大的趨勢還是向上的。

Q：現(xiàn)在畫廊和拍賣都開始找年輕藝術家，你認為哪個版塊會成為下一個熱點？

A：肯定“70后”、“80后”為主，因為他們是與時俱進一直在變化，他們是現(xiàn)在的潮頭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