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有些人，你永遠不能得，卻又不能不愛。

01萬眾矚目的頭條

“你好，鐘欣橙小姐嗎？我是《娛》雜志的記者，今天早上《MAN》雜志上刊登一篇文章，說您曾在三年前與當(dāng)紅影帝衛(wèi)成宿隱婚后閃離，請問……”

“關(guān)你屁事！”

聽著電話那邊語速極快地問話，鐘欣橙毫不客氣地罵了回去，爾后憤然掛斷電話。

這是今天早上接到的第N個娛記的電話，不僅僅是電話，她所在的律師事務(wù)所也擠滿了記者，而她才剛剛擠過那洶涌的人潮，抵達辦公室。

那些已經(jīng)塵封了的往事突然間成為娛樂頭條，如了她從前想要爆紅的心愿。但她早已經(jīng)退出娛樂圈兩年，這高熱度的關(guān)注顯然來得太晚了。

想著，鐘欣橙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眼睛，她隨手拿起桌上的那本《MAN》，而眼前也立刻浮現(xiàn)出莫顧的臉。

《MAN》作為男性雜志一直想突破舊模式，利用成熟有魅力的女性來提高銷量。這個項目是莫顧的創(chuàng)意想法，為了要完成這個項目，這一個月以來，鎖定她為第一期主要目標人物的莫顧，也時常纏著她要求采訪，甚至在前一晚他更逗留過她家，不小心拿走了她的U盤。

思慮之間，她的眉心微微一蹙。

隨即，她拿起手機，撥通了莫顧的電話，問道：“莫顧小朋友，你這是什么意思呢？”

莫顧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誤會，不過沒關(guān)系，我到你辦公室門口了，等下慢慢給你解釋。”

聞言，鐘欣橙微微一愣，抬起頭時，莫顧正好推門而入，隨即更笑容燦爛地打著招呼，而旁邊的秘書則一臉歉意地看著她。

“你出去吧?！痹诿貢P(guān)門離開后，鐘欣橙將手機擱下，隨之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莫顧，“你這是來負荊請罪的呢，還是來嘚瑟的呢？”

“都不是，我只是來解釋的?！蹦櫼琅f笑著，坐下后將U盤放在了桌上，兀自道，“文章不是我寫的?！?/p>

“哦？”

“上面的署名也不是我。我也是早上才知道這件事的，如果我早知道，肯定不讓刊登的，哪怕是被炒魷魚。不過關(guān)于你的資料也確實是我泄露出去的。但我完全是無意的，我沒有想到施藍妍借用我的電腦時，陰差陽錯地用了你的U盤，更私自拷貝了里面的照片，寫了這么一篇文章?！?/p>

“所以呢？”

“所以，你千萬不要誤會我。還有，昨晚你答應(yīng)給我一個月試用期的，可不能就這么食言?。　?/p>

“我憑什么相信你？你……”

鐘欣橙莞爾一笑，頗為玩味。正要繼續(xù)說話，手機卻響了起來，沒有署名的號碼讓她的眉心立刻皺了起來，但她沒有片刻猶豫就按下了接聽鍵。

緊接著，以為早已經(jīng)忘記了的聲音，緩緩地飄入了耳朵里——

“鐘欣橙，是我，我想見你?！?/p>

“衛(wèi)……”下意識地想叫出對方的名字，但卻理智地湮了聲息。即使這些年來都不曾回憶過他的聲音，但只一聽到那熟悉的聲線，就會在頃刻間翻亂了她的記憶。她吸了吸氣輕聲道：“好?！?/p>

記下了時間地址后，鐘欣橙掛了電話。

而她才結(jié)束通話，莫顧就一臉緊張地問她：“誰啊？”

鐘欣橙抬了抬眼，原想責(zé)他多事，但轉(zhuǎn)瞬卻故意揚起嘴角，笑道：“我前夫啊，怎樣？還想繼續(xù)追下文，再搞個萬眾矚目的頭條么？”

莫顧不悅地撇撇嘴：“都說了不是我做的。”

鐘欣橙依舊笑著：“我找不到相信你的理由?！?/p>

“那證明你不夠愛我?！蹦檱@息著，隨之又蹙緊眉頭，“你該不是還愛著衛(wèi)成宿吧？你都跟我在交往了……”

“等等?！甭牭侥櫾捓锏牟煌?，鐘欣橙皺著眉打斷，“第一，我并沒有愛上你，所以沒有夠不夠的問題存在。第二，我還愛不愛衛(wèi)成宿，好像跟你沒有一點關(guān)系。第三，我鄭重地再說一次，我們并沒有在交往，而且在你文章刊登的那一刻開始，交往一個月的試用期已經(jīng)無效了。”

“那我也說三點好了。”似乎是很享受鐘欣橙的認真，莫顧笑著看她，“第一，你遲早會愛上我的。第二，你還愛不愛衛(wèi)成宿跟第一有很大的關(guān)系。第三，文章不是我發(fā)表刊登的，所以試用期仍然有效?！?/p>

話畢，莫顧抬起手擺了個“勝利”的姿勢。

02你對我感冒就可以了

看著車外后視鏡里一路狂奔著的莫顧，鐘欣橙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那時候正是她與衛(wèi)成宿戀愛之初。第一次別離，因為不舍，她徒步奔跑在馬路上，足足追了他的保姆車一個小時。那時候她進入娛樂圈已經(jīng)好幾年了，卻依舊只是個三線小明星，而衛(wèi)成宿也不過剛出道，兩人因戲結(jié)識并迅速墮入愛河，甚至隱婚。然而，隨著電視劇的放映，衛(wèi)成宿迅速走紅，兩人的愛情也走到了盡頭。他用五百萬買斷了兩個人的過去，從此以后各不相干。

而此時此刻，鏡子里的莫顧，像極了那時候拼命想要留住衛(wèi)成宿的她。

想著，鐘欣橙禁不住吐了一口氣，爾后倒車停在了他身旁。

她以調(diào)開記者與他交易，承諾會帶上他去面見衛(wèi)成宿，其實也只是騙騙而已?？煽粗前銏?zhí)拗的樣子，她到底還是軟了心，怕他會像三年前的自己那樣傻，傻傻地追到車里的人為他停下來。

心軟之際，原本對他的懷疑也似乎統(tǒng)統(tǒng)消除了。

她想，他那么單純對感情那么執(zhí)拗，大抵還未學(xué)會虛偽與欺騙。

只是在莫顧笑著說“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時，她卻故意佯作嫌棄地說：“我只是不想送你去醫(yī)院，免得明天的頭條又有新內(nèi)容了?！?/p>

“上頭條就上頭條唄?！蹦櫼琅f笑著，“我陪著你?！?/p>

“誰要你陪?！辩娦莱劝琢怂谎郏拔抑幌肽氵^你的生活去?！?/p>

“我正在過啊，我的生活必須有你才快樂?！?/p>

“莫顧小朋友，你知道嗎？姐姐是熟女，對你這種亂七八糟的情話一點也不感冒?！?/p>

“鐘欣橙姐姐，你對我感冒就可以了啊?！?/p>

鐘欣橙瞥了他一眼，輕出了一口氣不再接話。

此時眉眼淺笑著的他，依舊如數(shù)個月前初見時那般陽光。

鐘欣橙仍然記得，那時自己是他嫂子的代表律師，負責(zé)處理他哥哥嫂子的離婚事務(wù)。而他那天陪著他哥哥來事務(wù)所，見到她的那一秒，他立刻就笑著撲到她身旁說：“姐姐！鐘欣橙姐姐！你是那個女明星鐘欣橙姐姐對不對！我是你的粉絲?。∥铱粗愕膽蜷L大的！”

鐘欣橙今年33歲，但她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老了，所以當(dāng)時她是這么回絕他的熱情的——“哎呀，是不是腦子長殘了啊，二十幾歲了還說著幾歲孩子才會說的話！”

想著那時自己的不客氣，以及莫顧毫不介意的燦爛笑容，鐘欣橙不住微微一笑。

在案子結(jié)束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莫顧纏上了自己，以追求為名擾亂了她平淡無味的生活。

正胡想著，耳邊傳來了莫顧的聲音。

他說：“你笑起來真好看，不過不是因為要見到衛(wèi)成宿了吧？”

鐘欣橙白了他一眼，一邊將車開進了私人會所的停車場一邊說：“你在車里等我?！?/p>

“不要?！蹦欀苯踊亟^，“我要陪著你，萬一那家伙欺負你呢！”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小屁孩?！蔽疵饧m纏，鐘欣橙直接拋出威脅，“如果你跟著我，我會直接回收你的試用期?！?/p>

于是莫顧閉嘴了。

可是鐘欣橙未有料及的是，莫顧會陽奉陰違，潛入了會所里。

彼此，鐘欣橙與衛(wèi)成宿見面也不到兩分鐘，對方就直接提出了要求：“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追究你的責(zé)任，我希望你發(fā)表聲明，承認當(dāng)初的婚姻只是你的某種拜托，我們之間從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另外請你盡快銷毀所有的存證，我不希望再在雜志上看到當(dāng)年的照片或是其他的憑證。”

而沉溺與悲傷之中的鐘欣橙尚且來不及反應(yīng)，莫顧就已經(jīng)沖入了房間，朝著衛(wèi)成宿就揮了一拳過去。

一直以來完全就是個小屁孩的他，在揍了衛(wèi)成宿一拳后，一臉篤定與無畏地說：“鐘欣橙是我的女人，容不得你這人渣來糟蹋！”

剎那間鐘欣橙的心里淌過一陣暖流，而那些片刻前還在悲傷著的過去，統(tǒng)統(tǒng)都煙消云散了。

03蘑菇鐘愛欣橙

鐘欣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在新浪實時熱搜榜上，自己的名字竟然會占據(jù)了大半篇幅。

在依照衛(wèi)成宿的要求發(fā)布了聲明后，不過五分鐘，鐘欣橙就收到了上萬的轉(zhuǎn)發(fā)和評論消息。因衛(wèi)成宿的原因，鐘欣橙并未在意消息提醒。然而定眼一看時，她卻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她在熱搜榜的內(nèi)容，一半與聲明有關(guān)，另一半?yún)s與翻唱圈大神蘑菇的告白帖有關(guān)。

莫名不已之間，鐘欣橙點開了其中為名“蘑菇鐘愛欣橙”的熱搜話題。

隨后，她看見了微博認證為“翻唱圈小透明”的蘑菇的微博：“我說過，我只是個翻唱圈的小透明，不希望私生活被關(guān)注，但今天我想為我的她說幾句話。她曾是小明星——鐘欣橙，她的過去最近被非議，可對我來說，過去與我無關(guān)，未來卻必定有我相伴，很慶幸我能遇見她愛上她。我不知道可否得到祝福，我也還在試用期中，但我很想保護她，很想告訴她：別怕，我陪著你呢。”

短短的140個字，滿滿的愛。

微博下還有著她笑靨如花的照片作為配圖，但很明顯是偷拍的。

鐘欣橙并不認識這位粉絲過百萬的“蘑菇”，可是在滿滿的愛里，她卻收到了滿屏幕的咒罵。

長舒了一口氣后，鐘欣橙皺起眉，思慮著對方的身份時，門口處卻傳來敲門聲。她還未回應(yīng)，下一秒，莫顧就抱著一束玫瑰和一盒蛋糕，笑著推門而入。

緊接著，他的聲音已經(jīng)漾在了空氣中。

“對不起啊，欣橙……姐姐……”他說著，對上鐘欣橙微冷的目光，立刻添上后綴，繼續(xù)道，“我本來是想幫你蓋住與衛(wèi)成宿的新聞的，沒有想到我的粉絲那么小氣。本來這花和蛋糕是來給你慶祝的，現(xiàn)在只能用作道歉了?！?/p>

“莫顧，蘑菇？”鐘欣橙愣了愣，“你該不會就是微博上的那個蘑菇吧？”

莫顧微笑著用力點頭，鐘欣橙想著那過百萬的粉絲量，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他。

她的不可思議洋溢在臉上，莫顧將花和蛋糕放在了她的桌上，爾后雙手抵著下巴撒嬌似的解釋道：“你說過我唱歌好聽的啊?！?/p>

“可你不是《MAN》雜志編輯嗎？”

“我也是翻唱圈的業(yè)余歌者?！?/p>

“貴圈真亂！”

“那你是不生氣？”

“當(dāng)然生氣啊！”話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鐘欣橙后知后覺地蹙著眉看他，“我已經(jīng)夠煩夠亂了你還給我添堵，你是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對不起。”莫顧認真起來，“我以為至少有一半的粉絲會祝福，以為這樣能轉(zhuǎn)移大眾的視線，讓大家不再關(guān)注你的過去?！?/p>

“罷了。”她的心是感動的，但和莫顧相差了九歲她卻不能接受，于是她趁機勸道，“只是，莫顧，全世界都反對我們，所以你也不該糾纏的?！?/p>

“哪怕沒有任何祝福，我也會一直愛你。”似乎早已經(jīng)料到她的對白，莫顧笑著一臉篤定道。

“我并不愛你，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辩娦莱葒@了一口氣，“你知道的，我答應(yīng)給你試用期，也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p>

“我當(dāng)然知道啊，但我一定會迎難而上，一步步走進你心里?！?/p>

“莫顧……”

“好啦，我得走了?！?/p>

話落，不等鐘欣橙說話，莫顧就起身兀自離開。

鐘欣橙看著他離開時落寞卻強作堅強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一開始，她總以為像他這樣幼稚的孩子是不可能走進她心里的，尤其是，每次看到他天真的笑靨，她總想起年少無知一心懷著明星夢與衛(wèi)成宿的自己?？墒撬凉u漸發(fā)現(xiàn)，她居然會被他一而再地感動。

感動不是愛情，但卻是愛情的前提。

然而擺在兩個人面前的，是九年的距離，她是不能愛上他的。

她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那個可以為愛奮不顧身的那個小女生了，她不想成為愛情的奴隸，不想面對他長大她卻老去的未來。

何況這三年來，她早已堅強到不需要愛情了。

04她喜歡你

在離開辦公室時，鐘欣橙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所要面對的場面——蜂擁的記者，快速切換的咔嚓聲。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鏡頭下被一盆冷水淋得像個落湯雞。

正是秋末，這一盆冷水直面而來，令她禁不住哆嗦起來。

世界靜默了一秒，爾后在相機快門的咔嚓聲里，施藍妍指著她罵道：“老狐貍精！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還整日想著染指小鮮肉！告訴你，莫顧可不是你這更年期老女人能高攀的！”

莫名其妙的咒罵，鐘欣橙氣急敗壞地咬著牙。

緊接著在施藍妍轉(zhuǎn)身的剎那，鐘欣橙跨前一步，一把抓住她。她挺著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施藍妍，笑道：“罵完就想走，也太不負責(zé)任了吧？”

施藍妍愣了下，眼珠子環(huán)顧了周遭一圈后，也連忙故作淡定地笑著說：“我沒有想走啊，我只是覺得一盆水不夠泄憤，你介不介意我再去裝一盆？”

“當(dāng)然介意啊?！毙睦锱瓪庠谛鷩讨?，鐘欣橙卻依舊笑著，“你連名字都沒報上來呢。”

“我……我是莫顧的未婚妻施藍妍?！逼炔坏靡炎晕医榻B時，施藍妍心跳加速，但她卻只能克制著，轉(zhuǎn)而向周圍的記者解釋道，“噢，各位記者朋友們還不知道吧，莫顧就是微博上的蘑菇。因為工作上跟鐘小姐有所接觸，沒想到鐘小姐卻私自盜用他的賬號，以他的名義發(fā)了一則微博，成為微博上的熱門話題?！?/p>

并未想到對方會顛倒是非，鐘欣橙吸了吸氣，壓下了憤怒說：“看來確實是我不對，不過我否認你的指控。另外，施小姐這一番言論已經(jīng)構(gòu)成了誹謗，我有權(quán)利向你追究責(zé)任?！?/p>

“鐘小姐仗著自己是律師，開口閉口就是誹謗，但我說的可是事實哪里構(gòu)成誹謗了？”

“是不是誹謗，找莫顧過來問問便一清二楚了。”

說罷鐘欣橙拿起手機，就要撥莫顧的電話。

見狀，施藍妍就搶過手機，砸在地上一番踩踏。

鐘欣橙皺著眉，意欲說些什么時，旁邊已有人擠了過來，快速拉走了施藍妍。而施藍妍這一副戰(zhàn)敗后落荒而逃的模樣，明明該是她洗脫指控的最好證明，但當(dāng)天晚上，所有的新聞報道里都只有施藍妍的指控，后續(xù)發(fā)展全都默契地被剪掉了。甚至在新聞里，施藍妍的臉還被打上了馬賽克。

看著新聞，鐘欣橙禁不住苦笑起來。

隨之莫顧的電話便打了進來，第一句話便是問她：“你還好吧？”

鐘欣橙喝了一口冰水笑了笑：“托你的福咯?！?/p>

“對不起，我不知道藍妍她會……”莫顧的聲線像是起了褶皺，有些無措，“但你相信我，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只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而已。充其量是我媽和她爸媽很想我們在一起，她家里有權(quán)有錢，但我對她真的沒有任何意思，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說自己是我的未婚妻，她明明不喜歡我的，當(dāng)初我們也說好了，只是為了不讓各自的爸媽給我們安排各種約會，才會假裝在一起的。不過，我想她之所以會胡鬧，大概是因為上次爆料的事被我罵了吧，可她平時也沒那么小氣的，可能是我當(dāng)時語氣太重了吧，可……”

“莫顧?！甭犞蠖未蠖蔚念愃谱匝宰哉Z般的解釋，鐘欣橙寬心地笑了起來，打斷道，“她喜歡你，難道你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什么？！”鐘欣橙的提醒，令莫顧當(dāng)即腦子一空。

“也好，你就該跟同齡人在一起，雖然我不怎么喜歡她，但你應(yīng)該要喜歡她。”

“鐘欣橙，你胡說什么啊！”

“跟她好好在一起吧，若有機會再見面希望她在你的教導(dǎo)下已經(jīng)變得謙遜有禮，不要再‘老狐貍精’‘更年期’地說我了，我聽著真的很不爽！”

“鐘欣橙！”

“不說了，我手機快沒電……啊——”

話還未說完，整個屋子因突然斷電而陷入了黑暗，向來怕黑的鐘欣橙冷不防地尖叫一聲。一受驚，就連手機都摔在了地上，于是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

只是她不曾料到的是，這場斷電會令她明了愛。

05不是愛情又怎么可以接吻

時隔三年的一個熱吻，對于鐘欣橙而言，有激情、有緊張、有忐忑、有迷惘，甚至還有愛。起初她拒絕，但漸漸她像失去了抗拒的能力一般，開始享受。直至纏綿之間兩人撞倒了桌子，熱吻才匆匆結(jié)束。

緊接著，撲滅了被跌落的蠟燭點燃的地毯之后，莫顧小心翼翼地問道：“其實你喜歡我的，對吧？”

聞言鐘欣橙的心猛然加速，宛若心事被戳中之后的心虛一般。

若不是突然停電，若不是他擔(dān)心趕來，他們之間也不會有那個情不自禁親吻，而她也不會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原來她對莫顧是有感覺的。

曾以為，再也不會遇見愛情的她，終于又遇見了另一個他。

可在蠟燭微弱的鵝黃色光圈里，她卻故作冷靜地輕輕一笑反問他：“你覺得親吻就是愛情？”

莫顧看著她眨了眨眼：“不是愛情又怎么可以接吻?！?/p>

鐘欣橙“噗嗤”笑出了聲音，爾后用玩味的眼神看向他：“我只是太久沒接吻了，把你當(dāng)做了衛(wèi)成宿順便拿你練習(xí)下而已。你也不吃虧啊，吻技那么生疏，我剛剛可是給你上了一課呢。還有莫顧小朋友，接吻真不是非有愛情不可的，不過你這種小孩子也不必懂那么多。”

聽到“衛(wèi)成宿”三個字，莫顧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所以，你還沒有愛上我？”

剎那間，她的心隨著他的眼神低落，但她故意卻笑得爽朗，口是心非地道：“準確地說，我是不會愛上你的?！?/p>

“你騙我一下下也不行嗎？”吸了吸氣，莫顧的聲音里有點委屈，“要不然你一直把我當(dāng)成衛(wèi)成宿也可以的啊，就算是替代品也總有一天會變成正品的吧。”

“莫顧，你傻??？”鐘欣橙眉一蹙，有些難受起來。

“不是說愛情會令人變蠢嗎？”

“……”

氣氛就此沉默了，心軟之后的鐘欣橙仿若再無法說出決絕的話來傷害莫顧的心。

只是心被悲傷吞噬以后，莫顧像是無法掙脫似的，只沉默稍瞬，便又再次開口問她：“真的不可以讓我先做個代替品嗎？”

鐘欣橙抬了眼，恍惚間被他滿眸子的悲傷震懾住，于是啞然得說不出一個字。

沒有得到答案，莫顧不死心似地又問：“試試不可以嗎？”

“我……唉，傻瓜，我比你大很多很多，這不是試不試的問題?！?/p>

“可對我來說這不是問題，我根本就不介意?！?/p>

“可我介意啊?！?/p>

“你介意什么？”

“我……總之就是介意，就是不可以？”

“為什么就是不可以？”

他執(zhí)拗的問話，最終又將問題繞回了原點。

鐘欣橙無奈之間，回憶起相遇相識之后的種種。若非要給他們之間的“不可以”一個理由，那大概是從一開始她就覺得，她絕對不會愛上如從前的自己一般天真無知的小男生?？墒撬f萬沒想到，她居然沒能把持住，還是愛上他了。

正當(dāng)她胡想著，莫顧又兀自地說話了。

他說：“如果只是因為年齡，那我把自己活成三十多歲就可以了，是不是？”

鐘欣橙聞聲，愣愣地看著他疑惑道：“活成三十多歲？”

她的聲音才落下，屋子里忽然“啪嗒”一聲，隨即白熾燈燈光明亮了整個房間。

而莫顧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站起身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看著她，嘴角卻洋溢著淡淡的笑意，說：“明天我們就約會吧，你一定要給三十三歲的我一個機會哦！”

鐘欣橙并不明白莫顧的話，可他沒有留給她提問的機會。

到了第二天，當(dāng)莫顧再次出現(xiàn)在鐘欣橙面前時，已經(jīng)是另一番模樣，西裝革履，成熟穩(wěn)重。而見到鐘欣橙，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好，我是三十三歲的莫顧。”

鐘欣橙訝異又好笑，卻突然間有了與他約會的沖動。

于是這一日，兩個人逃到位于郊外的紅酒莊園里，他教她品酒、教她挑葡萄、教她釀酒。他從未如此穩(wěn)重過，言談舉止間紳士禮貌，仿佛一夜之間從二十四的大男孩變成三十三歲的男人?？墒侨绱藴匚臓栄诺乃髅魇且话俜值耐昝?，她卻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直至當(dāng)晚，分別之后，她在自家窗戶里看著路燈下步調(diào)輕快、笑容滿面的他，她才恍然頓悟，如果莫顧一下子變成了三十三歲，那他肯定走不進她的心。

九年的差距，卻偏偏注定了愛情這件小事。

于是她第一次主動給了他電話，像重拾了當(dāng)年奮不顧身的勇氣般告訴他：“三十三歲的你很好，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二十四歲的你。”

06愛情的沖動

依約在咖啡館見到了莫顧母親之后，鐘欣橙才知道。數(shù)個鐘頭前，莫顧被警方以涉嫌謀殺衛(wèi)成宿為由帶回了警局。

而彼時，鐘欣橙也不過才從警局出來。

在剛剛過去的二十四小時里，她也以同樣的理由被扣留。

想著，鐘欣橙的眉心不住微蹙起來，擔(dān)心之意洋溢于臉上。然而當(dāng)她想問些什么時，莫女士已經(jīng)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們已經(jīng)正式交往，但莫顧的妻子只能是施藍妍。”

聞言鐘欣橙莞爾一笑，似乎明了眼前人并不是來給自己送消息，而是來驅(qū)逐自己。

于是她淺抿了一口咖啡，淡然道：“莫女士，你當(dāng)初決定了你大兒子的婚姻，最終落了個離散的下場，如今還想繼續(xù)操控莫顧的一生，就不怕趕走了我之后，他與施藍妍也會是離婚的下場么？”

提起莫顧的哥哥，莫女士當(dāng)即臉色一黑，但心里燃著怒火的她卻直接繞過話題，接著說：“總好過現(xiàn)在就為你而死吧?！?/p>

對上莫女士鄙夷怨恨的眼神，鐘欣橙下意識就想頂撞，可張口之際她卻恍惚意識到什么似的，皺了皺眉問道：“什么意思？”

莫女士不耐煩道：“現(xiàn)在莫顧在警局里，不都是你連累的嗎？因為你，莫顧在三天前與衛(wèi)成宿起過沖突，并揚言要他不得好死，現(xiàn)在警方已經(jīng)準備控告他了！”

“什么？”鐘欣橙震驚不已。

三天前，她只知道衛(wèi)成宿發(fā)表聲明，說當(dāng)時之所以愿意幫忙與她結(jié)婚，只因為對她尚有好感，卻不曾想她既想戲假成真，又在外與他人有所茍且。對于衛(wèi)成宿的滿紙謊言，她只一笑置之。可她不知道，莫顧卻因此怒氣沖沖地去找他算賬。

明明這三天里，除卻那一次安慰，彼此都未有談及這聲明。

將鐘欣橙的擔(dān)心看在眼里，莫女士悄然輕揚起了嘴角，只是稍縱即逝的瞬間并未落入鐘欣橙的眼中。

隨之她已經(jīng)將憂慮與悲傷填入神情里，嘆著氣道：“我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兒子，但你比我更清楚，盲目的愛情能令一個思想不成熟的大男孩有多沖動，所以我也有懷疑……更何況，衛(wèi)成宿的死亡時間里，莫顧沒能提供不在場證明，加之他有作案動機，現(xiàn)場也留有他的指紋和衣物纖維，警方說這些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令莫顧入罪。鐘小姐，你是聰明人，你知道在S市，也只有施家能夠救下莫顧。只是他們也提出了條件，莫顧必須與藍妍結(jié)婚?！?/p>

話至此鐘欣橙也明白了，在驅(qū)逐她的同時，對方是想拜托她讓莫顧答應(yīng)結(jié)婚的事。

她仿佛認定，鐘欣橙可以為了莫顧犧牲。

但鐘欣橙卻不喜歡她那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于是她吸了吸氣故意道：“抱歉，我沒那個本事。而且我相信施藍妍那么愛莫顧，一定舍不得他出事。”

話落，她起身作勢要走。

“鐘小姐，你很聰明?！鄙砗蟮哪坎⑽瓷鷼?，只是嘆了一口氣說，“可你不知道，藍妍舍不得莫顧出事，但她父母卻舍得。尤其一周前得知你們在一起，藍妍為挽留莫顧企圖以自殺威脅，雖然最終未遂，卻毀了容。”

鐘欣橙聞聲，愣在了原地，眉心也緊蹙起來。

她在擔(dān)憂，為了莫顧，也為了施藍妍。

雖然她與施藍妍算是情敵，有過的唯一接觸亦是不愉快收場。但她覺得施藍妍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女生，一腔勇氣滿口胡言也只是為了索愛。她甚至不敢想象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失了愛、毀了容之后，施藍妍該有多崩潰。

念想至此，她不禁對施藍妍多了幾分憐憫。

而見她不回話，莫女士又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藍妍說，衛(wèi)成宿被殺的那天晚上，她一整晚都跟莫顧在一起，還發(fā)生了……但莫顧不承認。”

鐘欣橙的思緒被拉回現(xiàn)實，這一次她回頭與莫女士對上了眼。

很明顯莫女士在暗示著她：在莫顧謀殺衛(wèi)成宿，以及莫顧與施藍妍獨處一夜之間，她只能相信其一。

鐘欣橙兩個都不想相信，但記憶告訴她，那天晚上她給他打電話時，她好似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她不確定那是不是施藍妍的聲音，但依著對莫顧的了解，她相信他不會沖動殺人。

07一定會沒事的

思慮了一整晚，鐘欣橙最終仍是去了警局。

她總以為自己已經(jīng)強大到可以自私一些，但原來她還是從前的她。

與莫顧面對面坐著，他的憔悴，她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心里按捺不住便泛濫起難過，尤其是他努力揚著嘴角微笑的時候。

深深了一口氣，鐘欣橙也努力笑出了弧度說：“你一定會沒事的?！?/p>

莫顧點了點頭，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卻被旁邊的警察阻止了，于是他無奈地抓了抓后腦勺，笑著說：“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抱抱你?！?/p>

“好啊?！辩娦莱裙首鬏p松得點頭，轉(zhuǎn)而問他，“但是你要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在哪，在做什么。”

“哪天?。俊彪m下意識地有了疑惑，但不到一秒莫顧就已經(jīng)明了她指的是衛(wèi)成宿出事那天晚上，只是他卻依舊選擇裝傻。

鐘欣橙當(dāng)然看懂了他裝模作樣的不懂，于是她不說話，只定定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里有不可戲虐的意思，莫顧抿嘴，到底還是投降了。

但是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聲明說：“我沒有做過?！?/p>

“那……”鐘欣橙猶豫了一下說辭，“我信你。只是我想知道，你那晚跟誰在一起了，或許她能幫你提供不在場證明。”

“總之我沒有做過?！蹦櫼琅f笑著，態(tài)度異常堅決。

“莫顧?！辩娦莱犬?dāng)即蹙了眉，直接問道，“你那晚是和施藍妍在一起對嗎？”

似乎并沒有想到鐘欣橙直接就猜出了真相，莫顧一愣，張著口半晌才支吾道：“我……我們……什么也沒做過，真的！”

他的緊張甚是可愛，只是緊張里好似有些欲蓋彌彰。

于是鐘欣橙的心“咯噔”了一下，只是，下意識皺了眉之后，她的嘴角卻是刻意上揚著，“那你們做了什么？”

莫顧也皺了眉，搖著頭回答：“什么都沒做過。”

他的眼里有過一霎的閃爍，鐘欣橙的腦子里忽然就閃過與莫女士見面時她最后的暗示，于是心不自覺地便抽搐起來。

隨后她張口想要問清楚時，卻又理智地閉了嘴。

心里已經(jīng)決定了離開，即使得到了所謂的答案，也不能影響她的決定。

因此她干脆略過這一切，笑了笑說：“我信你，可是莫顧，我想和你結(jié)婚。等你出來后的第一件事我們就結(jié)婚，好不好？”

突如其來的求婚，令莫顧驚喜得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而足足愣了三秒之后，他才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難掩燦爛笑容地一再詢問：“真的嗎？真的嗎？！”

鐘欣橙笑著點頭，繼續(xù)道：“你是看著我的戲長大的，那你記不記我曾拍過的那部古裝戲，里面我演的是男主角哥哥的姨太太。”

“記得??！”莫顧依舊笑著，眉眼之間盡是爛漫的春色，“那場結(jié)婚戲里你穿著古式旗袍，美得不可方物！”

“那我們結(jié)婚走古典浪漫好不好？我一直很憧憬一場古典的浪漫婚禮。”

“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喜歡，怎么樣都無所謂！”

“那我就開始籌備婚禮了?！?/p>

“嗯！”

“還有你媽媽那邊，你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說服她了，至于用了什么辦法等婚后我再告訴你?？傊?，你一定要開開心心地做我的新郎，因為我們是得到大家的祝福的！”

“謝謝你?！?/p>

莫顧聞言，眼里含著熱淚，心疼地看著她。他深知自己的母親一向強勢，所以他猜她之所以能說服母親也一定是費盡了心思。但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在鐘欣橙眼里的淚光，是因為她辜負了他的信任。

鐘欣橙不敢想象，當(dāng)洞房的時候他揭開紅蓋頭，看到的卻是施藍妍時是什么心情。

她只聽見莫顧在這一刻煽情地告白。他說：“鐘欣橙，你知道嗎，你真的是我的‘不得不愛’。我想我永遠都沒辦法不愛你。”

看著他神情認真的告白，鐘欣橙忍住心痛，莞爾一笑回道：“莫顧，我好像從沒正面地回應(yīng)過你的深情吧。其實我是真的很愛你的，也是，不得……不愛……”

只是她終究沒有告訴他，她的“不得不愛”，是“不能得，卻不能不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