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完60歲生日的劉曉慶,推出她的第三本自傳《人生不怕從頭再來》,不論慶祝生日,還是發(fā)布新書消息,她照例貼上自己的最新照片,回復(fù)里也照例有人斥罵她“扮嫩”。更吊詭的是,她主演的電視劇《我有一個夢》剛剛播完,那部劇里,她扮演的是個18歲少女。顯然,對她的扮嫩,人們又愛又恨,又厭惡又需要。
劉曉慶的職業(yè)扮嫩生涯,是從1994年的電視劇《武則天》開始的。這部戲從武媚娘15歲演到80歲,化妝難度很大,劇組于是在全國海選化妝師,在影視行業(yè)已默默奮斗了10年的毛戈平參選,憑借不同凡響的化妝術(shù)被劉曉慶看中。她說,所有化妝師里,毛戈平對她的改變最大。她還對毛戈平說:“將來你會功成名就,財源滾滾?!?/p>
《武則天》播出,引起轟動,與這部戲有關(guān)的話題集中在劉曉慶的扮相上。我還記得,當(dāng)時辦公室的女同事們聚在一起,討論毛戈平化妝術(shù)的神奇之處。沒多久,毛戈平出了書和光碟,女同事們幾乎人手一冊。果然,毛戈平像劉曉慶說的那樣名利雙收。
毛戈平從此也成了她的御用化妝師。在別人嘲笑劉曉慶扮嫩時,毛戈平多次出面,說劉曉慶的瓜子臉本就適合少女妝容。劉曉慶2013年和王曉玉結(jié)婚,也是他化的新娘妝?;陫y的第二天,毛戈平在一個活動上說:“劉曉慶是特殊體質(zhì),這么多女明星,只有她一個人一下就可以年輕幾十歲?!?/p>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獨門武器,每個人也都需要一個支點,用來撬動自己的人生,對劉曉慶來說,能夠扮嫩的特殊體質(zhì),成了她后來的武器和支點。制作方需要她扮嫩,因為有噱頭;觀眾也喜歡看她扮嫩,因為有好奇?!缎毂櫋防铮缪?9歲的蔣碧微;《隋唐英雄》里,扮演16歲的阿史那燕。她甚至成了娛樂圈“丫頭幫”的代表人物。但再遇到這種角色,她還是欣然接受,畢竟,人們嘲笑她扮嫩,卻從沒嘲笑過她扮嫩的效果。
有人拿她和林青霞等女星做比較,批評她不肯像林青霞一樣“優(yōu)雅地老去”,反而可著勁地折騰。不過,像林青霞一樣優(yōu)雅老去的前提,其實是退出。而劉曉慶呢,不退出,也不淪落為婆婆、媽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扮嫩,即便扮演中年女性,也多半是女強(qiáng)人。
這和她一貫的人生態(tài)度相吻合:不肯屈就。她是一個自發(fā)的女權(quán)主義者,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劉曉慶主義”,這套主義的核心,就是既務(wù)實又忤逆、既津津樂道又不買賬,只要體內(nèi)的電池還沒用完,就使勁折騰。你讓我歲月靜好地退出,我偏不;你給我規(guī)定一套中老年婦女應(yīng)有的樣子,我偏不。
也是這個性,讓人們對劉曉慶又愛又恨吧;讓她在60歲時,還能矗立在人們面前,繞也繞不過去。席慕蓉在詩里說:“我逐漸了解/生命里有個不悔的主題/仿佛是一種強(qiáng)烈的個性才能引人墮落或者超升?!蓖ψ∫馕兑磺?,個性意味一切,挺住個性意味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