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pal=Never"Ending"Peace"And"Love(永無止境的愛與和平)這是尼泊爾人給自己國家下的定義。在這個國度旅行,你能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寧靜與寬容。無論是巴德崗的王朝遺影,還是那嘎口的日出幻影,或是博卡拉的槳聲燈影,都是關(guān)于那些舊時光的注解,它們永遠從容大氣、神奇瑰麗。
從昆明飛加德滿都,我坐在右側(cè)臨窗的位置,喜馬拉雅山脈延綿在舷窗外,正值夕陽時分,粉紅色的雪山連綿成線,諸峰凸起在云端之上,喜馬拉雅以南的這個國家正帶著潔凈的氣息靜靜佇立在山的那一方。
巴德崗的王朝遺影"Bhaktapur
從加德滿都去巴德崗的公共汽車非常便宜,車型是那種老式的奔馳面包車,有點像國內(nèi)的小公共,只是后部是全敞開的,因人太多而車門總是關(guān)不上,很多人拽著門把手,身體懸在車身外,隨著山路的盤旋左右擺動身體,好像鐵道游擊隊員一樣。車速奇慢,14公里的路程車要開一個多小時,因為車頂上還坐著十幾個人。走不了五分鐘就會停車,隨時有人會上下車,由于車速很慢,有的人甚至不等停車就隨時跳下車揚長而去,或者上車的人也隨時瞅見有空位就跳上來,抓住手柄就算搭上車了。
同加德滿都的喧鬧泥濘不同,這里的巷道沒有機動車的鳴笛,紅磚鋪就的地面光潔潤澤。身著及膝白衫的男人靠在墻根,瞇縫著眼睛曬太陽,把慵懶的眼神留給路人;女人身披色彩鮮艷的裟麗步履匆匆,把婀娜的曲線留給夕陽。巴德崗是尼泊爾保存最完好的古城之一,杜巴舊王宮廣場代表了馬拉王朝最鼎盛時期的藝術(shù)和建筑成就,穿梭步入其中,周身被一種溫暖的古典氣息圍繞著,仿佛置身在某部中世紀(jì)電影的場景里。你終于可以開始認為,你真的來到了異域。
巴德崗的門票非常貴,但如果出示中國護照,就很便宜,而且7天內(nèi)有效,可以免費延期,可見尼泊爾和中國關(guān)系多么友好。即使當(dāng)?shù)厝艘舱f:“我們最喜歡中國人,我們的公路等許多基礎(chǔ)設(shè)施都是中國人修建的?!?/p>
古城中的博物館里有很多文物精品,古老油亮的大木頭聞起來有一股年代久遠的油味,博物館本身就是頗具歷史感的古建筑。門外廣場上一簇簇的中學(xué)生身著很精神的校服,男生是小西服,女生是格子裙,不僅款式合身,配色也沉著大方。想起國內(nèi)那些邋遢的運動服校服,不禁感嘆古城中的陶藝廣場是個值得留連的地方,地上布滿了剛剛成型的陶罐的泥坯子,有人在拉坯,有人在上色,并可以看到制作陶藝的各個工序。逛累了,去杜巴廣場任意一家咖啡館或餐廳的頂層曬曬太陽也不錯,你可以把咖啡杯放在陽臺欄桿上,托著下巴俯瞰整個廣場。隨著夕陽的緩緩隱去,心也隨之隱沒在古城的舊影中。2015年驚聞尼泊爾地震,杜巴廣場古跡被損壞不少,倍覺心痛。
那嘎口的日出魅影"Nagarkot
那嘎口是距離加德滿都很近的看雪山日出的勝地。在這里靜候日出,面東南,遠遠近近層層疊疊的山谷,隨著霧靄的散去由淺藍漸漸轉(zhuǎn)成淺綠;面北,連綿不止的雪山頂由緋紅漸漸褪成純白;面東,五色經(jīng)幡由黑色剪影變得遍體通透,在晨光中獵獵飛舞……
那嘎口距離巴德崗十幾公里,同樣乘坐Local"Bus需要一個多小時。如果時間充裕,也可沿盤山公路徒步前往,沿途能領(lǐng)略田園風(fēng)光,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雪山日落。我到達那嘎口已經(jīng)是夜里了,和背上的登山包一起跳下長途車,兩眼一抹黑,還不知明早會日出何方,但是植物的清香和散落在山上的小旅館如豆的燈光,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傳達了這樣的信息:這是個適合閑時小住的地方。村子依山而建,一條僻靜的小路在山上蜿蜒,串起若干屋舍。擇一旅館住下,當(dāng)晚約好了旅館老板的朋友明早帶我們?nèi)タ慈粘觥?/p>
那嘎口看日出的最佳地點是鐵塔,這里是一個四面開闊的制高點,在這里看風(fēng)景,完全是在看一部IMAX超大屏幕電影。日出的那一刻,除了感動只有感慨:這個山國的臣民們是如此幸福,一生中他們可以無數(shù)次奢侈地享用這種輝煌。
奇特旺的河上霧影"Chitvan
奇特旺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又奇特,人氣又旺。尼泊爾南部是寬廣的平原,河流在此形成沖積扇,滋養(yǎng)了肥沃的水土,從而衍生了一大片野生動物棲息地和蔥郁的叢林。在這里的活動很豐富,可以前往叢林徒步,也可以乘大象深入?yún)擦謱ふ蚁?,或是沿翠蘇里河漂流而下。
清晨,河面上被籠罩了濃濃的霧氣,我們上了一條被雕刻得很原始的獨木舟,木頭沒有漆釉,褪色成淡淡的原木色,船槳靜靜劃過水面,劃過濃霧。向?qū)且粋€觀鳥的專家,他隨身攜帶著觀鳥的手冊,彩色的頁面清楚地展示著各種鳥類的品種、名稱。岸邊的樹叢里不時有鳥飛過,他很快就辨識出來,翻開書本給我們講解。岸邊的漁人下水拖著自己的船在霧中篤行,時而有鳥縈繞在他身邊,一幅祥和安寧的畫面。
下午就可以乘大象深入?yún)擦种辛?。一頭大象能馱六個人,隨著大象穩(wěn)健的步伐一路晃晃悠悠往前走。叢林中不時會有動物出沒,最多的就是犀牛。一身厚厚的盔甲,皺皺的皮膚,這個丑陋的家伙卻是溫和憨鈍的,有人(象)經(jīng)過的時候,低頭吃草頭也不抬,異常淡定。
博卡拉的槳聲燈影"Pokhara
從加德滿都到博卡拉的長途車要走六七個小時。如果坐在右邊靠窗的座位,可以看到一路伴行的翠蘇里河,有時可看到漂流的皮筏,還有溜索過河的村民。
蕩舟費瓦湖(Fewa"Lake)是博卡拉的保留節(jié)目了。隨著船槳撥碎雪山在湖面的倒影,那種在異國零落的心情也隨之徐徐后退。傍晚泛舟,登上湖心的小島,展現(xiàn)在你面前的是淡紅色的水面,映襯著淡紅色的魚尾峰(Fish"Tail),“湖光山色”的定義也就大抵如此了吧。入夜,湖邊的酒吧燈影閃爍,身著沖鋒衣褲和登山鞋的各國Backpacker在這里享受牛排、咖啡、尼泊爾音樂,還有湖面襲來的陣陣微風(fēng)。
早上如果劃船到湖對岸,可以拍攝到魚尾峰倒影在湖面的景象。由于季節(jié)和天氣的原因,空氣不夠通透,我們拍攝到的倒影比碼頭上小販們拎著的一串串倒影明信片還是遜色很多,但享受到了清晨平靜的湖水,和靜謐的時光,一個早上一點也沒有浪費。
博卡拉是世界聞名的滑翔傘中心,當(dāng)時正趕上一次世界滑翔傘比賽,聚集了眾多高手,漫天飛舞的傘比平時都要多。湖邊街上的滑翔傘公司就可以預(yù)定體驗項目,有一種和訓(xùn)練過的鷹一起飛翔的項目非常令人向往,可惜非常熱門,早在幾個月之前就在網(wǎng)上預(yù)訂滿了,我們預(yù)訂了第二天的普通體驗。
下午是風(fēng)向比較穩(wěn)定的時間,我們乘坐滑翔傘公司的皮卡車,連同裝備一起被拉到山頂。教練們開始做準(zhǔn)備,傘布被打開平鋪在地上,面積很大,想著自己的小命就被牽扯在這片布上不免有點緊張。“準(zhǔn)備好了嗎?”教練問我,我想主要是指心理上的吧。
此時我已經(jīng)全副武裝,穿好了安全帶,戴上了頭盔,教練在我的身后,讓我重心向前往前跑,此時感覺后面有個力量拽著我,不久雙腳就騰空了,第一次體會了無動力飛翔的感覺。
教練之前就問過我是否可以做復(fù)雜動作,我說可以試試??蓻]想到教練起飛不久就直接來了好幾個360度翻轉(zhuǎn),差點把我晃吐,但是相當(dāng)刺激。
我們不能像雄鷹一樣飛翔山川,我們的雙翼已經(jīng)收攏、退化、遁而不見,而此刻我似乎尋找到了那消失已久的翅膀。御風(fēng)而行,身體隨著氣流傾斜、漂移。十分鐘后我產(chǎn)生了暈眩感,但這種不適更增加了飛翔的真實性。
田野和村莊就在身體的正下方,可以清晰看到費瓦湖的環(huán)湖公路,像一條飄帶蜿蜒在湖邊,成片的稻田分成不同的色塊,很有構(gòu)成感。我一直交替在用兩臺分別裝了廣角和長焦鏡頭的單反相機拍攝,還不時和飛在我下方拿著自拍桿的朋友打招呼,很難想象這一切都是在空中完成的。在空中唯一不可控的事情是,一直在擔(dān)心如果吐的話怎么辦,那些東西會飄向什么方向。
桑冉庫特的山谷麗影"Sarangkot
博卡拉不僅僅是個絕佳的腐敗地,同時也是多條徒步路線的起點和終點,小到三天的去Poonhill看日出,大到14天的環(huán)Annapurna的路線。
在尼泊爾的書店里都有非常詳細的徒步地圖出售,徒步向?qū)б埠苋菀渍业?。?jù)說在博卡拉街頭如果有十個人與你打招呼,有七個一定是向?qū)В℅uide),兩個是背夫(Porter),最后一個是經(jīng)營向?qū)У闹薪椤R粡埖貓D,一個向?qū)?,就能輕松地完成徒步,如果背包和攝影器材太重,還可以請背夫。
我們選擇了一條很簡單的兩天的徒步路線:從Sarangkot沿山間小路徒步到Dumpus,這兩個地方都是看日出的勝地。
Sarangkot位于博卡拉的西北方,海拔1592米,也是看日出的勝地。體力好的人可由博卡拉湖邊小路徒步而上,約三四個小時可到山頂。也可先搭車到市區(qū)北方的Binde"Basini"Temple,下車后沿著柏油路往山上走,一個多小時也可到達。我們屬于懶人,早上直接搭出租車到階梯底端下車,再爬二十分鐘階梯就到了。
摸黑登上一座小山的山頂,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晨光先是打亮了遠處的山尖,再逐漸照亮下方的整個山谷。加德滿都谷地是山口稠密的地區(qū),但是都沒有太高的建筑,密集的村莊掩映在茂密的植被中,華麗麗展現(xiàn)于眼前。
尼泊爾的徒步旅游業(yè)很發(fā)達,據(jù)我們的向?qū)дf,從70年代開始,就有國外背包客經(jīng)常來安納普爾娜地區(qū)徒步了。的確,在一些成熟的徒步路線上,路標(biāo)都很清楚,而且每隔大約半個小時的路程,山間就有可供徒步者休息的飲食店和小旅館,店里能做地道的西餐,菜單都是英文。徒步者可以根據(jù)自身體力情況安排徒步時間的長短,每天都能到達客棧休息,幾乎每家客棧的陽臺都是看雪山的好地方,可以喝著咖啡看,吃著咖哩飯看,躺著看,坐著看,倒立看,直至看到審美疲勞。
徒步旅行是感受這個國度最好的方式,你會與頭頂竹筐的婦人們擦肩而過,也會在孩童們的簇擁中宛然而笑。艱辛跋涉的回報是隨處享受熱情的笑臉和問候:“Namaste(你好)!”還有近距離的雪山、近距離的河、近距離的尼泊爾人的生活,隨著腳下石板路的延伸,你會對這個山地民族有更深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