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訪美受到各界關注。要看清中美關系的本質,就不得不討論在歷史更迭之下,當今中國在全球治理的地位問題。中國無疑是全球治理的參加者、改革者、協(xié)調者和設計者。
全球治理的參加者之一
作為創(chuàng)始會員國,中國是第一個在聯(lián)合國憲章上簽字的國家。1971年10月25日,聯(lián)合國大會在歡呼和掌聲中通過第2758號決議,決定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lián)合國一切合法權利。
在中國領導人的關心和身體力行下,中國參與聯(lián)合國工作收獲了累累碩果:
中國大力推動熱點問題政治解決。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中國始終站在和平與正義的一邊,站在維護聯(lián)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的一邊。近年來,在敘利亞、南蘇丹、中東和平進程等問題上,我們均提出中國方案,貢獻中國智慧,發(fā)揮中國作用。
中國不斷擴大參與聯(lián)合國維和行動。自1989年以來,中國派出3萬余人次參加了29項聯(lián)合國維和行動,18人獻出了寶貴生命。1990年,中國工兵部隊在柬埔寨首次亮相維和行動。2000年,中國首次向東帝汶派出維和民事警察。2005年,中國首次派出成建制警察分隊參加在海地的維和行動。2015年,中國維和步兵營首次走出國門,在南蘇丹進行部署。就在此時此刻,3100多名中國維和人員正在世界各地為和平職守。
中國大力促進國際發(fā)展合作。長期以來,中國共向166個國家提供近4000億元人民幣的援助,派遣60多萬援助人員,支援發(fā)展中國家發(fā)展。
中國堅定維護國際法治。中國參加了聯(lián)合國憲章的起草和制定工作,提出了根據(jù)正義和國際法原則解決國際爭端、促進教育文化事業(yè)等建議,并在憲章中得以體現(xiàn)。中國也是聯(lián)合國憲章和國際法的遵守者。中國已加入400多項多邊條約,參與了幾乎所有的政府間國際組織。
從20世紀70年代末期以來的將近40年,中國外交政策的一個重要內容是加入(20世紀80和90年代一度甚至用“接軌”、“融入”,而目前則用“對接”)現(xiàn)存的國際制度體系。如上所述,中國仍然在繼續(xù)這一政策。
全球治理的變革者之一
如今,“變革”“新機遇新挑戰(zhàn)”“深度調整”,點出了國際秩序變革的關鍵詞。時值聯(lián)合國成立70周年的大年,中國作為戰(zhàn)后國際秩序主要建構者之一,在國際秩序變革中利益攸關。
首先,中國領導人不止一次提出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為核心的“國際秩序觀”,雖然,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兼具復雜性與長期性,但穩(wěn)步推進仍然可為。
然后,彰顯中國與當今國際秩序的互利合作雙贏關系,對維護與改革戰(zhàn)后國際秩序堅持辯證法,統(tǒng)籌國際安全與國際發(fā)展。
70年前,中國抗戰(zhàn)勝利對戰(zhàn)后秩序的建立做出了巨大歷史貢獻,中國今天仍致力于維護并強化聯(lián)合國權威。對于當今諸多國際熱點,中國提出政治解決的“中國方案”,參與聯(lián)合國維和及對外援助的力度不斷加大。在南海問題上,主動向國際社會說明中國在南海早已形成的主權和權益,中國在南海的島礁建設合情合理合法并將促進航行安全。
還有,亞投行的出現(xiàn)加強了中國作為全球治理主要改革者國家的地位。亞投行的概念之所以獲得成功,是因為中國充當了沖到前面的全球治理改革者的角色。加入亞投行的歐盟諸國(歐盟大多數(shù)國家加入亞投行)等美國的盟國不顧美國的反對與中國站到一起,主要是因為這些歐盟國家都支持全球治理的改革。加入亞投行在某種程度上變成了對全球治理改革的“投票”。
亞投行是改革全球治理的一個方法,但卻引起、暴露了改革全球治理的復雜的國際政治。展望未來,已經走上全球治理改革者道路的中國,并沒有退路。重新接受美日對全球治理的控制,不謀求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改革,停辦亞投行或者不搞新發(fā)展銀行(即金磚銀行),也未必就能討得美日的歡心,卻使一個更加需要全球治理的中國在國際體系更加舉步維艱。同時,中國假如在全球治理改革上退縮,又會得罪那些期望中國在全球治理改革中發(fā)揮更大作用的國際改革勢力(如歐盟國家)。唯有繼續(xù)扮演改革者的角色,同時在舊和新的國際組織內處理好復雜的全球治理改革的政治,方能爭取全球治理改革的實質進展。
全球治理進程的協(xié)調者之一
若從整個國家的外交和全球趨勢來看,G20代表了主要的新舊國際政治勢力的一個組合。這個組合是一度被國際政治、歷史和國際戰(zhàn)略學者吵得熱烈的“國際權力轉移”的解決方案。老牌的國際政治力量,如美國、歐盟和西方七國集團(G7)代表的所謂“既得力量”和中國、巴西、印度等代表的“新興力量”通過一個框架即G20并存。
這類框架之所以理想,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它是21世紀的大國協(xié)調。但是,目前的大國協(xié)調,從聯(lián)合國安理會到G7,并不能滿足21世紀的世界政治現(xiàn)實。而G20和“P5s加上德國”(解決伊朗核問題的框架)等則是相對來說比較理想的面向未來的大國協(xié)調。
19世紀初到20世紀初的歐洲協(xié)調(即歐洲范圍的大國協(xié)調)被視為是當代全球治理的歷史起源。同理,21世紀的大國協(xié)調也是21世紀全球治理的基礎。正是從這個角度,上述《21世紀的大國協(xié)調》國際學者組向全球各國推薦大國協(xié)調作為走向全球治理的途徑。
2015年中國加入“三駕馬車”,與澳大利亞和土耳其一起成為G20的輪值“領導”國家之一,即負責G20宏觀政策的協(xié)調與合作進程。這是因為中國將在土耳其之后,擔任2016年G20杭州峰會主席國。擔任G20等輪值主席國就是擔任國際領導,中國如何履行好這一國際領導責任?
對目前的全球治理轉型來說,最關鍵的不是別的,而是把G20當做為21世紀的大國協(xié)調的方式之一。大國協(xié)調是全球治理的集體領導。從這個意義上,中國輪值G20事關全球治理的未來,是中國影響全球治理進程的最重要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要成為下一代全球治理格局的設計者之一
中國在許多場合不斷告訴世界,亞投行等機構的設立不是另起爐灶。這是中國在外交上“韜光養(yǎng)晦”的繼續(xù):不管是金磚合作還是亞投行都僅是對現(xiàn)有國際金融機構的“補充”,金磚合作與亞投行等與現(xiàn)存國際金融組織之間的關系是“互補”的,而不是平行和相互取代的。
這樣的說明,在政治上和外交上是正確的,也是中國的本意,但是,難道中國就徹底排除了“另起爐灶”即催生下一代全球治理的可能?
中國必須要超越目前的全球治理,不必在全球治理上“韜光養(yǎng)晦”,而有必要在發(fā)起亞投行等國際金融組織之后,再進一步,鼓勵一些重要的學者及其所在的學術機構大膽探索下一代的全球治理的理論與實踐。如果目前的全球治理改革失敗,全球陷入嚴重缺少全球治理而出現(xiàn)大混亂,甚至無序的狀態(tài),則中國不妨公開提出我們的全球治理方案,為一個更加有序、包容、民主、公正的世界秩序做出我們的貢獻。
(《人民論壇·學術前沿》 ?龐中英/文、《瞭望》新聞周刊 2015年37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