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以來中國畫的演變,除了藝術語言以外,文化觀念的轉換更應該關注。中國畫的“寫意精神”逐漸式微,使得畫家的個性與才情成為了不斷重復的程式化符號。當傳統(tǒng)藝術在失去文化寄寓作用之后,便只剩下純粹的視覺和商業(yè)屬性。吳歡對當下的中國畫壇有自己的認識:“放眼當今畫壇,萬象紛呈,光怪陸離,名家巨匠與‘二百五畫家交相輝映,學院派與村野派混戰(zhàn)一團,濫竽充數,沽名釣譽看在在皆是……真乃天之欲喪我斯文也!”對于一向犀利善辯的吳歡來說,這樣的評論已經給當代美術界留足了情面。而他對于自己的美術創(chuàng)作是充滿自信的,這種自信來源于他綜合的文化修養(yǎng)以及笑對人生的處世態(tài)度。
吳歡雖然自幼隨祖父書畫大師吳瀛,母親白石弟子新鳳霞,及張仃、張正宇、尹瘦石、黃苗子諸先生習書法繪畫。而真正令他早年成名的卻是父親吳祖光的本功——文學。他畢業(yè)于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25歲時就寫出了劇作《畫圣吳道子》獲中央電視臺“中外電視”劇作獎。后來又寫了處女作知青小說《大黑》獲“當代文學獎”。并出版了多部小說集、劇作集、雜文集等。
到香港定居后,吳歡立即在《鏡報》等媒體上開政論、文學、藝術專欄,以其麻辣、幽默、靈光四射的寫作風格,引起廣大讀者的拍案叫絕。
例如:
“深刻是一種病,只有靠淺薄來治?!?/p>
“我不跟沒缺點的人交朋友,此類人非鬼即神,所以我敬鬼神而遠之?!?/p>
“古今中外,國家的形成,體現(xiàn)的是規(guī)矩和秩序,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因此規(guī)矩和秩序不能亂,是重中之重?!?/p>
此等妙句雄辯滔滔,在他的文章中如“脫口秀”般篇篇皆是,迅速在民間流傳。他出版的雜文集《吳歡酷論》令人捧腹大笑之后肅然有悟,為他贏得“香江神筆”,“京城才子”的美譽。
吳歡的繪畫涉及國畫、油畫、漫畫等,這與他自幼便廣泛接觸畫界名流不無關系。書法比中國畫更依賴于傳統(tǒng)。如果說中國畫可以借鑒西方美術思潮改變自身語言形式,那么中國書法的發(fā)展演變在世界藝術中是沒有任何參照物的。吳歡的油畫和國畫創(chuàng)作更多地體現(xiàn)了他在哲學、文學、戲劇等方面的綜合修養(yǎng),而他的書法則體現(xiàn)了不折不扣的中國文人精神。他對于書法的態(tài)度,恐怕和古代文人差不多——為了把字寫好,臨過一些法帖,但并不會作為一個主要發(fā)展方向,更多的時間還是放在了做學問上。由此,吳歡的書法讓人感覺飄逸、隨意,不拘于法度和范本,但又不離法度,文人精神彰顯無疑。
金庸先生熱情洋溢地給他寫了四頁紙的信,贊道:“文章立論精當,勇敢鋒銳。書畫皆有奇氣、俠氣,甚佩!”
饒宗頤說:“吳歡的藝術是真正向上的藝術”。
啟功說:“吳歡聰明透了!”
趙樸初也夸獎“吳歡不愧祖光、鳳霞之子!”
漫畫家丁聰更直接就說“祖光的兒子吳歡才高九斗!”
當今的中國美術創(chuàng)作正逐步削弱著民族個性,同時這也模糊了中國畫與西畫之間存在的審美差異。在這種變革的時代,能夠順應潮流并保持中國人文精神的藝術家才能真正成為時代的代言人。從吳歡的藝術實踐來看,扎實的功底、綜合的修養(yǎng)和豐富的閱歷鑄造了屬于他的藝術語言和個性圖式,而他營造的是一個屬于當代但不類于當代的精神空間。對于他的藝術成就自有后來人評價,我們只把他當作一個文化的傳承者,肩負起屬于他的使命便是對整個民族的貢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