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勤
(廣州民航職業(yè)技術學院,廣東廣州,510403)
古典神話敘事的現(xiàn)代重構
——解讀電影《移動迷宮》
阮世勤
(廣州民航職業(yè)技術學院,廣東廣州,510403)
2014年上映的《移動迷宮》是該年度不可錯過的美國青春科幻電影佳作?!兑苿用詫m》不僅在表層敘事上繼承和發(fā)展了古希臘克里特島迷宮神話敘事,并且在深層敘事上,電影用現(xiàn)代科技倫理對古典神話傳統(tǒng)敘事進行了重構。通過對古典神話敘事深淺結合的重新建構,電影為人類社會科學技術未來的發(fā)展之路作出了警示。
神話;敘事;迷宮;自然;科學技術
20世紀??怂构境銎返摹兑苿用詫m》(The Maze Runner)于2014年10月28日登陸了國內的各大院線。電影改編自詹姆斯·達什納同名反烏托邦科幻小說三部曲中的第一本,由HBO知名特效視覺起家的導演韋斯·波爾執(zhí)導。《移動迷宮》以男孩托馬斯的經(jīng)歷為敘述主線。被剝奪了記憶的托馬斯被送到巨型迷宮之中。在迷宮內,他遇見了和他一樣被剝奪了記憶的男孩。格局千變萬化的迷宮大門每天都會打開,到了晚上會自動關閉,有恐怖的怪獸在中間穿行。每月都會有新的男孩被送到這里。但在托馬斯之后,來的卻是個女孩特蕾莎。女孩帶來了令人驚訝的信息——只有托馬斯才能帶領大家走出迷宮。托馬斯依靠女孩帶來的藥劑,破解了深藏在他記憶深處的黑暗秘密,帶領一行人破解了迷宮謎題,走出迷宮,走向了所謂的自由。從表層敘事來看,《移動迷宮》的基本敘事結構沿襲的是古希臘 “克里特島迷宮”神話的敘事原型,而從其深層敘事來看,《移動迷宮》所遵循的是人類社會自未開化時代以來神話敘事的建構傳統(tǒng)。
關于迷宮的古典神話敘事廣泛存在于人類社會歷史中,其中最著名的當屬希臘神話中的克里特島迷宮神話。根據(jù)希臘神話,克里特島國王彌諾斯之妻帕西法厄與波塞冬派來的牛結合,產(chǎn)下了牛頭人身的彌諾陶洛斯。彌諾斯為它修建了一個迷宮。后來,彌諾斯的兒子被謀殺,彌諾斯便起兵復仇。為了平息彌諾斯的憤恨,雅典人向彌諾斯求和,答應每九年送七對童男童女到克里特作為進貢。彌諾斯將這些童男童女關進彌諾陶洛斯居住的克里特迷宮里,任由彌諾陶洛斯屠殺。后來,在克里特公主阿里阿德涅的幫助下,年輕的忒修斯用線團破解了迷宮,又用公主給的利劍斬殺了彌諾陶洛斯[1]。
從表層敘事的基本元素來看,《移動迷宮》的電影敘事對希臘神話中克里特島的敘事進行了繼承與發(fā)展。電影的敘事元素與克里特島迷宮神話存在著對應的原型關系。首先,從敘事發(fā)生地來看,與克里特島迷宮一樣,在托馬斯到來之前,迷宮對處于迷宮中的少年們來說,也是無法破解的。少年們學習著和巨型迷宮和平共處,并且努力地尋找破解迷宮的方法。其次,從敘事背景來看,在古典神話中,雅典每九年送七對童男童女的敘述在《移動迷宮》中被置換成了每月送一名少年到迷宮中。具體敘述數(shù)量上的偏差,并不影響《移動迷宮》與希臘神話的互文關系。再次,從敘事情節(jié)上來看,《移動迷宮》所沿襲的是古典神話當中“英雄到達迷宮-屠殺怪物-破解迷宮-解救眾人”這樣的敘事主線。
敘事學家格雷馬斯根據(jù)敘事功能關系將敘事情節(jié)參與者分為主角、對象、支使者、承受者、對頭、助手等六個基本的敘事角色[2]??死锾貚u迷宮神話中參與敘事的基本敘事角色在電影《移動迷宮》中也都存在著。首先,與克里特島迷宮神話的敘事主角一樣,在《移動迷宮》中也存在一位現(xiàn)代版的“忒修斯”——托馬斯。與古典神話中的敘事主角一樣,托馬斯在電影中也被塑造成英勇無畏的形象。他用自己的聰明才智與英勇無畏,帶領迷宮中的少年們破解迷宮,走出迷宮世界。與忒修斯斬殺克里特島迷宮中的牛頭人身怪物彌諾陶洛斯一樣,托馬斯也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屠殺了移動迷宮中的怪物。作為敘事主角的托馬斯,又和其他少年一樣成為整個破解迷宮敘事的承受者。敘事的“承受者與主角常常是同一人物”[2]。其次,在《移動迷宮》的迷宮敘事中也存在如彌諾陶洛斯一般的怪物作為敘事的對頭角色。在克里特島迷宮神話中,牛頭人身的怪物彌諾陶洛斯是由人與牛結合而產(chǎn)生的,本質上是超越了自然倫理的非自然存在物?!兑苿用詫m》中也存在著一種超越了自然存在的非自然存在物。在電影中這一類怪物的形象是巨型蜘蛛與蝎子等的結合體。它們和彌諾陶洛斯一樣殘暴兇狠,對迷宮之中的少年進行殺戮。雖然在電影中,怪物的數(shù)量遠超于古希臘克里特島迷宮神話,但在屠殺人類這一事實上二者取得了一致。再次,作為敘事的支使者角色,《移動迷宮》中巨型迷宮的建造者在電影中雖然并沒有像古希臘克里特島迷宮神話中那樣顯示出巨大的權威,但本質上也是整個迷宮的實際控制者?!翱死锾貚u迷宮”中,作為貢品的童男童女不過是克里特島國王權力實施的客體,是其發(fā)泄個人欲望,展示個人權威的工具。同樣,在《移動迷宮》中,被送入迷宮的少年們也受制于迷宮的建造者。這些建造者們高高在上,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他們監(jiān)視并且操控整個移動迷宮以及這些少年。影片中被稱之為“The Box”盒子一樣的電梯裝置是這些創(chuàng)造者們控制這些少年的重要工具。通過這一裝置,他們將少年投放進迷宮中,也為他們帶去他們認為必須的物資。整個迷宮運作都是由他們操控的,這些進入迷宮的少年是他們所實施實驗的對象。第四,從敘述的助手角色來看,與希臘神話中克里特公主阿里阿德涅的作用一樣,女性在《移動迷宮》中起著同樣的輔助作用。作為電影中迷宮世界里唯一的女性角色,特蕾莎為這群少年破解迷宮,走出困境帶來了啟示。在電影中,特蕾莎是最后一個被送入迷宮中的人。正是她所攜帶的信息給予了眾人啟示,指出了托馬斯對破解迷宮的意義,也正是她所攜帶的藥劑使托馬斯恢復了記憶,最終得以破解迷宮的黑暗秘密。最后,《移動迷宮》中也存在與克里特島迷宮神話中毛線團一樣作用的道具,來作為幫助主角完成敘事進程的另一重要助手。在《移動迷宮》中,破解迷宮的道具是托馬斯殺死的怪物體內的信號發(fā)射器裝置。這一信號發(fā)射器裝置與希臘神話中的毛線團一樣,具有導航的功能,正是這一信號發(fā)射器所發(fā)出的信號引導托馬斯找到迷宮的出口,而也正是這個信號發(fā)射器所顯示的數(shù)字給了托馬斯破解迷宮密碼所需要的啟示。
總的說來,電影《移動迷宮》表層敘事的眾多元素沿襲了古希臘克里特島迷宮神話敘事?!兑苿用詫m》中的迷宮就仿佛是現(xiàn)代版本的克里特島迷宮,而《移動迷宮》就是一個現(xiàn)代版本的克里特島迷宮神話故事。
“人類學之父”愛德華·伯內特·泰勒在《原始文化》中指出神話誕生于人類社會的初始階段:“神話的發(fā)生和最初的發(fā)展,想必是在人類智慧的早期兒童狀態(tài)之中”[3]。電影《移動迷宮》伊始,導演為觀眾建構與作為古典神話敘事起源的人類社會初始階段近似的場景。電影導演為這些少年們塑造的迷宮是一個與世隔絕,世外桃源般的原生態(tài)空間。電影敘事的發(fā)生場景綠樹成蔭,流水潺潺,人仿佛和諧地與自然共存于迷宮當中。在這個生態(tài)空間里,雖缺乏人類現(xiàn)代社會各種便利的科學技術,但被送進來的少年們過著刀耕火種,自給自足的生活。這些少年本身被剝奪了記憶,唯一保存的只有自己的名字。與人類社會初始階段的人類一樣,他們需要依靠自己的實踐探索活動來認識這個全新的,以迷宮為界的生態(tài)空間。在進入空間以后,他們按照各自自身的能力特征劃分了不同的社會角色,如進行農業(yè)生產(chǎn)的農夫、進行屠宰的屠夫、負責照料病患的醫(yī)生等等。他們的生活模式也以自然為依托,使用樹枝等自然材料來建造房屋,通過耕種土地,從自然中獲取肥料來培植農作物。電影中,他們聚集議事的地點是由樹枝搭建的木棚子,而他們關押犯錯的人的地點也是由樹枝捆綁而成的,充滿了原生態(tài)的氣息。在這一片表面平靜的生態(tài)空間里,少年們的生活模式仿佛回歸到了人類社會初始階段。
但就如未開化的人類沒有掌握自然規(guī)律一樣,這些少年們對迷宮的運作規(guī)律以及迷宮中的具體存在缺乏必要的了解。因此,他們像古人敬畏神靈一般地敬畏著迷宮,不敢輕易地進入迷宮。迷宮對少年們的象征意義,就如原始社會中,嚴酷的自然對未開化的人類一樣,是恐怖與超凡力量的圣地,一般人不得輕易踏入。出于對迷宮的恐懼以及維護生態(tài)空間秩序的需要,少年們甚至制定了與之相關的三條戒律。戒律的出現(xiàn),使得迷宮在法律上具有了和古典神話中神靈一樣的神圣不可侵犯性。任何逾越破戒,都會受到嚴懲。在原始社會中,那些敢于挑戰(zhàn)這些恐怖地帶存在力量的人,通常會受到英雄一般的禮遇,被認為是具有非凡力量的人。與古希臘神話中那些無數(shù)勇于反抗神的旨意的人類英雄一樣,電影的“行者(runner)”就屬于這一類的英雄建構?!靶姓摺笔请娪爸械挠⑿廴后w,他們擁有特權可以進入迷宮,探索迷宮,因為他們本身被認為具有非凡的,不同于生態(tài)空間當中其他少年的奔跑以及識途能力。他們勇于挑戰(zhàn)迷宮,通過自己的力量,為少年們尋找走出迷宮,走向自由的鑰匙。
在這個類比人類社會初始階段的生態(tài)空間內,還存在著具有類比關系的儀式活動。電影中如果有成員被迷宮中的怪獸所傷,少年們會在迷宮關閉之時,采取驅逐的儀式,將病入膏肓的少年驅趕入迷宮,任其自生自滅。一方面,這種驅趕儀式,表現(xiàn)的是對迷宮恐怖力量的回應與妥協(xié)。病入膏肓的少年的疾病是由于受到了迷宮里怪獸的攻擊。怪獸的攻擊意圖是要屠殺少年。而驅逐受傷少年的行為,是將原本已經(jīng)屬于迷宮怪獸的獵物歸還給迷宮,具有一種獻祭的涵義。另一方面,這種驅逐儀式具有一種凈化作用,將來自生態(tài)空間之外受到了污染的人驅逐,以達到凈化整個生態(tài)空間,實現(xiàn)將恐怖疾病排除在生態(tài)空間之外的意圖。
“蒙昧人的神話可以連續(xù)作為后來神話創(chuàng)作的基礎,這樣一來,或許會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處于交通階段的社會的神話雖然具有較完美的藝術性,但仍然是來自同一源泉?!盵3]在《移動迷宮》中,導演雖然在迷宮之中構建了一個類似人類初始階段的生態(tài)空間的類比。但這一空間的神話敘事與古代的神話敘事似乎又有著不一樣的深層基礎。導演將整個表層敘事構建于人類社會高度發(fā)展的科學技術水平之上。整個迷宮敘事的存在以及運作,本質上不過是人類為了對抗一種威脅人類生存的傳染性疾病的實驗。迷宮的構建本身就表現(xiàn)為巨型的機器裝置,而這些少年所處的生態(tài)空間只是這個機器裝置的中間部分,其生態(tài)型的存在不過是受到科技力量的操控。從權力的角度來看,這些操控迷宮裝置的科學家猶如希臘神話中居住于奧林比亞山上高高在上的神祇,他們掌控著這群居住在迷宮生態(tài)空間里的少年的命運。古典神話敘事是人類想象出來的虛構型敘事,作為一種想象文化的存在形式,而“想象文化的本質既超越了自然方面的可能性的界限,也超越了道德方面的可以接受的界限”[4],因此,就如神話中的神祇們不受自然規(guī)律的約束一樣,這群科學家具有逾越迷宮規(guī)則的權力,他們可以隨意改變少年們所遵守的規(guī)則。在電影的后半段,他們就改變了規(guī)則,破壞了少年們所熟知的迷宮空間的運作方式,從而加速了整個敘事的進程。值得注意的是,在電影中,最后進入空間的兩個少年托馬斯和特蕾薩原本都屬于這個科學家群體,他們與科學家們一起利用機械儀器來監(jiān)控這個迷宮空間。因此,當他們被降格迷宮空間時,他們也就具有了神話中的“半神”的意象?!兑苿用詫m》中所有的這些相關的神話類比敘事構建都是基于現(xiàn)代科學技術的。
人類社會高速發(fā)展的科學技術是整個《移動迷宮》敘事構建的深層基礎。從本質上來說,《移動迷宮》是結合了現(xiàn)代科技力量與古典神話的現(xiàn)代性神話敘事模式。雖然與人類初始階段所產(chǎn)生的那種純粹基于想象的神話敘事的基礎不同,但是《移動迷宮》作為一個現(xiàn)代神話敘事,與傳統(tǒng)的敘事同樣都是人類對超越自身力量存在的想象,都反映了人類與自然的關系,即人類渴望通過一種超脫自然的力量來實現(xiàn)對自然的征服——這是一種人類中心主義的理念。在人類文明的初始階段,人類對自然生態(tài)的認知有限,因此,人類對掌控之外的自然存在的強大力量進行了擬人化,從而誕生了傳世的神話敘事。隨著人類探索自然進程的不斷向前推進,人類的認知以及科學技術的發(fā)展破除了人類初始階段的那些神話敘事的可信性,從而“現(xiàn)代社會的實用理性和科技發(fā)展共同終結了古典神話”[5]?,F(xiàn)代人類的想象力開始結合其所掌握的對自然的認知以及科學技術,創(chuàng)造出一種基于現(xiàn)代科技的可信度相對較高的現(xiàn)代神話敘事。正是基于神話的這種現(xiàn)代化進程,電影《移動迷宮》在敘事的深層結構上對古典神話敘事傳統(tǒng)進行了沿襲與重構。
從宏觀敘事來看,就如古人為了表達對天神的敬畏通常會進行祭祀(有時候甚至會采用人祭),電影中這些少年們無非就是現(xiàn)代人類為了從現(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中獲得利益而獻祭給科技的犧牲品。電影《移動迷宮》雖然以少年們逃出迷宮作為電影的結局,但結局的場景卻又為觀眾展示了這些少年們在逃離迷宮之后要面對的更為慘烈的試煉。這樣的敘事安排給觀眾帶來震撼,觀眾對這些少年的未知命運產(chǎn)生了擔憂。結局向觀眾揭示了這樣的現(xiàn)實:在科技至上的現(xiàn)實世界里,就如少年們一樣,人類無法獲得自身所追尋的自由田園。
電影中的科學實驗為了所謂的科學技術的進步而罔顧人類個體意愿,將具有主體性的個體降格為實驗客體,這樣的倫理悲劇在現(xiàn)實社會中層出不窮。“在精神文化領域,神話思維和神話依然發(fā)揮著潛在的巨大的功能”[6]。《移動迷宮》中基于現(xiàn)代科學技術的神話敘事,在某種意義上,表達的是對現(xiàn)代人類社會科技高速發(fā)展的擔憂,所傳達的是“對現(xiàn)代技術正在增長的絕望情緒,以及對未來社會的看法”[7]。當科學技術的瘋狂發(fā)展異化了人類個體的存在時,人類的生存也就岌岌可危。
當然,如果要人類放棄現(xiàn)在的科學技術,回歸原始社會那種刀耕火種的生活,是一種不現(xiàn)實的歷史倒退。但,當面對現(xiàn)代科學技術高速發(fā)展所帶來的各種可能性,人類也許自始自終都應該要以敬畏自然為前提來進行社會實踐活動,以有利于自然生態(tài)的和諧及可持續(xù)發(fā)展為基本準則來發(fā)展現(xiàn)代科學技術,只有這樣才能有效地在科學技術的幫助下,實現(xiàn)人類的良性發(fā)展,與自然和諧共處。
[1] 施瓦布.希臘神話故事[M]. 劉超之,艾英 譯. 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1996:184-197.
[2] 羅鋼.敘事學導論[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102-107,104.
[3] 愛德華·泰勒.原始文化[M]. 連樹聲 譯. 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2:285.
[4] 諾斯洛普·弗萊. 批評的剖析[M]. 陳慧,袁憲軍,吳偉仁 譯.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98:138.
[5] 顏翔林.當代神話及其審美意識[J]. 中國社會科學,2009,(3):172-185.
[6] 顏翔林.現(xiàn)代神話與文藝生產(chǎn)[J]. 文藝批評,2007,(4):196-200.
[7] 卡洛琳·麥茜特.自然之死:婦女生態(tài)和科學革命[M]. 吳國盛等譯. 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107.
(責任編輯:微風)
A Modern Reconstruction of the Classical Mythological Narrative——Interpretation of the Maze Runner
RUAN SHI-qin
(Guangzhou Civil Aviation College, Guangzhou, Guangdong, China, 510403)
The Maze Runner released in 2014 was an American youth science fi ction not to be miss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verlying narrative, the Maze Runner derived its narrative model from the Cretan labyrinth narrative of the classical Greek mythology. On the other hand, in terms of deep narrative, the movie employed the ethics of moder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o reconstruct the tradition of classical mythological narratives, through whichthe movie also implied a warning to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human society.
mythology; narrative; maze; natur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J905
A
】2095-932x(2015)05-0083-04
2015-09-10
阮世勤(1980-),男,福建南安人,廣州民航職業(yè)技術學院人文社科學院副教授,廣東外語外貿大學訪問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