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平

(贛南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江西 贛州 3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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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世界《水滸傳》女性觀研究*

謝春平

(贛南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江西 贛州 341000)

在世界小說叢林中，《水滸傳》所展現(xiàn)出來的女性觀非常獨特。針對《水滸傳》的女性觀問題，英語世界的批評者夏志清提出“厭女癥”一說。孫述宇認為水滸世界女性觀的形成，首先源于對男女柔情的不認可，其次是視女人為不祥之物。吳燕娜則認為，水滸世界的女性觀表現(xiàn)出的是男性對女性的恐懼感。

英語世界；《水滸傳》；女性觀；“厭女癥”

不僅在中國古典小說中，就是放眼整個世界小說叢林，《水滸傳》對女性的描寫都可謂與眾不同。而這種與眾不同所包含的就是對待女性的極端態(tài)度，水滸世界的女子，要么是不異于男性的女英雄，用時興的話來說就是女漢子，要么是貞節(jié)娘子，再就是受人唾棄的所謂“淫娃蕩婦”。小說會把女性描寫成這些極端的人物形象，很顯然是由作者的女性觀所決定的；而作者的女性觀，又顯然是由當時的社會文化、思想觀念以及政治制度塑造而成的。

對于《水滸傳》的女性觀，英語世界的批評者夏志清、孫述宇、吳燕娜等人提出了比較新穎而又相對獨到的見解。

一、夏志清與“厭女癥”的提出

在1968年出版的論著《中國古典小說》的第三章《水滸傳》部分，夏志清就小說對待女性的態(tài)度提出“厭女癥”(misogyny)一說。夏志清此觀點的提出是以《冰島傳奇》為參照視點的，在比較論述了《水滸傳》與《冰島傳奇》對待正義與暴力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之后，夏志清進一步指出：

《水滸》和《冰島傳奇》還有一個基本區(qū)別：它們對處于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中的婦女們所起的作用采取了全然不同的態(tài)度。在《恩加爾傳奇》的流血械斗背后的是一些灰心喪氣的婦女，她們提出各種似是而非的理由，懇求男人們顧全顏面，驅(qū)使他們投入仇殺。她們被描繪成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傲慢自負的人，容不得絲毫侮慢。恩加爾，這位一心維護和平的人，對妻子煽動兩個兒子不服管束的做法無能為力。加納不幸愛上了哈爾格德。哈爾格德是一個危險的悍婦，已經(jīng)導(dǎo)致兩個前夫的死亡，加納和她結(jié)婚后，碰到?jīng)]完沒了的麻煩。當加納最后在自己家中遭到埋伏，請求她幫忙時，她卻記起有一次他打了她的嘴巴，因此在人命關(guān)天的時刻，竟然拒絕給予幫助。然而，《冰島傳奇》的作者們卻把婦女的這種反叛性與復(fù)仇心認作是人類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甚至對她們的潑辣和任性表示尊重。他們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厭惡女性、決心與女人對抗的跡象。但在《水滸》中，雖然女人惹事的范圍實際上要小得多，讀者卻反而注意到突出的厭惡女性的傾向。[1](P101)

夏志清通過比較的方法，讓我們直接感受到《水滸傳》與《冰島傳奇》兩者之間對待女性態(tài)度的天壤之別。很明顯，在對待女性上，前者持敵視、對抗的極端化態(tài)度；后者則表現(xiàn)出尊敬的一面，這在《水滸傳》中基本上不存在。

夏志清認為，《水滸傳》所表現(xiàn)出來的這種對待女性的仇視、對抗的極端化態(tài)度，首先是由水滸世界的男人，即通常所說的英雄好漢對女性性別差異與社會地位的理解和認識決定的。古代中國，是絕對的男人中心社會，男性是主、女性為奴，女性只是他們的所有物，對女性的“三從”規(guī)定已經(jīng)決定了她們的命運。決定這種理解與認識的更深一層的則是水滸世界的這些英雄們所堅守的禁欲主義，而禁欲主義思想的來源則是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世界陰、陽二分的觀念。即男性為陽，女性為陰，耽于陰則損陽。在此種思想觀念的影響、束縛之下，水滸世界的英雄好漢以不近女色為對自己意志的一大考驗。即使那些已有家室的好漢們，如盧俊義，為了習(xí)練武藝、打熬筋骨，根本不會顧及賈氏的心理感受與需要。其結(jié)果就是這些好漢們與那些婦女們就成了無法溝通的異類。對此，夏志清說：

《水滸》中的婦女并不僅僅是因為心毒和不貞而遭嚴懲，歸根到底，她們受難受罰就因為她們是女人，是供人泄欲的冤屈無告的生靈。心理上的隔閡使嚴于律己的好漢們與她們格格不入。正是由于他們的禁欲主義，這些英雄下意識地仇視女性，視女性為大敵，是對他們那違反自然的英雄式自我滿足的嘲笑。[1](P101)

而當那些女性僭越英雄們的信條，或為了自己的生理需要而偷夫養(yǎng)漢從而對這些英雄好漢的聲譽造成不良影響時，她們的下場是非常悲慘的。對此，夏志清指出：

欺騙和殘忍成了她們滿足性要求的手段。她們的克星——正直可敬的英雄好漢們，都仇恨她們那種對歡樂的渴望和對生活的追求。他們把她們處死，以使英雄的信條的履行得到保證。[1](P101)

在夏志清看來，像楊雄對潘巧云的殘忍報復(fù)，顯然是一種非理性的行為。從現(xiàn)代人的視角來看，尤其是站在西方文化與文學(xué)傳統(tǒng)的立場來看，水滸世界這種在禁欲主義觀念操控之下的對待女性的敵視態(tài)度，的確是一種非理性行為，也有著對“英雄式自我滿足”的嘲諷意味。

二、孫述宇：從“厭女癥”到“紅顏禍水”論

在夏志清提出“厭女癥”后不久，孫述宇對水滸世界的女性觀也作了一番研究。1973年，他發(fā)表了一篇題為《水滸傳的煽動藝術(shù)——厭女癥者抑或亡命之徒？》的文章。孫氏在該文章中指出：

《水滸傳》這部非常特殊的作品烙上了顯著的陽性創(chuàng)作印痕。這不僅是以男性為中心的所謂“男性沙文主義”，更是對女性極端的殘忍。其他著作可能集中描寫男人的事務(wù)，只關(guān)注男性美德，或者描繪一系列沒有女人的男性形象，卻極少表現(xiàn)出如此極端的敵視女性的態(tài)度。因為流淌著男性的血液，這部作品對女性甚至有更高的死亡率。這些女性大都淫蕩、低劣，她們傳遞出的這種基調(diào)在侮辱與痛斥之間變動。大部分讀者可能贊同夏志清教授用“厭女癥”一詞來描繪這種態(tài)度。……然而，“厭女癥”有不同的涵義。說小說不描寫對婦女的同情是一個方面，堅持認為小說作者與讀者表現(xiàn)出變態(tài)的性心理征兆是另一個方面。毫無疑問，《水滸傳》對女性是不友好的，但如果我們想要理解小說的藝術(shù)，就應(yīng)該對這個不友好的態(tài)度進行分析和研究，而不是草率地貼個標簽。這種態(tài)度的形成歸因于當時的中國社會與文化，這是值得我們關(guān)注的課題。[2](P99)

從這個論述中可以看出，孫述宇認為在對待女性的態(tài)度上，我們不能草率地給《水滸傳》貼上“厭女癥”的標簽，而應(yīng)該深入分析、研究作品中仇視女性態(tài)度的形成原因。在他看來，這是一個歷史問題，有其特定的社會、文化語境。對此，孫述宇指出：“由于舊中國是一個男權(quán)中心社會，《水滸傳》反映這樣的現(xiàn)實，自然就把女性降格到次要的位置?！盵2](P99)

但即便如此，水滸世界卻并不完全厭惡女性、女色。孫述宇又指出：“仔細考察，水滸世界并不是完全憎惡女色，作品中也有個別獲得贊美的女子?！盵2](P102)孫氏說：“小說雖然降低她們的社會地位，卻讓她們享受到很好的藝術(shù)待遇?！敝皇怯捎跀骋暸缘男睦砼c思想觀念作祟，小說在描寫、塑造女性形象時的確常常進行極端化的處理。那么，為什么舊中國這個男權(quán)中心社會會形成對女性的仇視態(tài)度呢？為什么水滸世界的英雄們不可能像《冰島傳奇》中的那些男人一樣展現(xiàn)出對女性尊敬的一面呢？究竟水滸世界的英雄視女人為何物？我們且來看孫述宇的進一步分析。

孫述宇認為，水滸世界女性觀的形成，首先源于對男女柔情的不認可，其次是視女人為不祥之物。孫氏說：

《水滸傳》對婦女的仇視源于對男女柔情的不認可態(tài)度。因為男女柔情是不好的，漂亮的女子遭受猜疑，總體上也被視為不祥之物。由此我們可以宣告，真正的英雄是用不著女色的。即使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樣，中國人也認為缺少漂亮女伴的英雄不是完美的英雄，梁山好漢卻遠離女性，他們比許多和尚、道士更加虔誠地信守獨身生活的誓言。第32回，宋江催促矮腳虎王英釋放劉高妻子時，曾如此說：欲成為真正的英雄，必須內(nèi)心純凈，不受女色的誘惑。小說對待肉體欲望的態(tài)度，渲染上了宗教迷信的色彩；在這方面，梁山英雄比現(xiàn)實主義作品具有更多虛構(gòu)、杜撰的成分。[2](P101)

的確，水滸世界的英雄們是不認可男女柔情的。沒有家室的那些好漢自不必說，就是曾經(jīng)有過妻室的——如宋江與閻婆惜、楊雄與潘巧云、盧俊義與賈氏，他們也根本不在意或者說不懂得男女之間的魚水之情。如第24回寫宋江納閻婆惜為外室的那段：

初時宋江夜夜與婆惜一處歇臥，向后漸漸來得慢了。卻是為何？原來宋江是個好漢，只愛學(xué)槍使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緊。這閻婆惜水也似后生，況兼十八九歲，正在妙齡之際，因此宋江不中那婆娘意。[3](P174-175)

此話告訴我們的，一方面是梁山好漢的不近女色，另一方面是這些好漢對女性的不理解?；蛘呷缦挛募磳⒂懻摰降膮茄嗄忍岢龅摹翱峙Y”那樣，其實是女性的性能力威脅到了好漢們的自尊和聲譽。此問題留待下文再論。

由于水滸世界的英雄們不認可男女柔情，再加上當時男權(quán)社會盛行的男尊女卑觀念，很自然地，女人只是好漢們生活中的某種工具——因為好漢不近女色，當然就不是如上文夏志清說的“是供人泄欲的冤屈無告的生靈”即女人可能是如西門慶一類人泄欲的工具，但不是水滸英雄泄欲的工具。那么，在水滸世界的英雄們眼里，那些女性究竟是什么呢？孫述宇說，《水滸傳》對閻婆惜、潘金蓮、潘巧云以及賈氏等人的男歡女愛的要求是持譴責態(tài)度的，從作品的描寫來看，那些女性應(yīng)該抑制自己的欲望，像女舍監(jiān)(matron)一樣操持家務(wù)，從而讓她們的丈夫能夠整天耍槍弄棒、打熬筋骨。[2](P101)的確，在那些已成家室的梁山好漢心里，他們的妻子在日常生活中就應(yīng)該是操持家務(wù)的女舍監(jiān)，在性需求上則應(yīng)該是被閹割的女太監(jiān)。

而說到女人是不祥之物，這更是中國幾千年來根深蒂固的觀念。對《水滸傳》反映出來的“女人禍水”、“紅顏禍水”的思想，孫述宇說，在作品中表現(xiàn)為不僅壞女人害男人，就是好女人也害男人。對此，該論者指出：

讀者老是聽見男人吃了女人虧的故事：潘金蓮和王婆害武松兄弟；潘巧云害石秀、楊雄；閻婆和惜嬌害宋江；盧俊義的妻子害盧俊義；白秀英害雷橫?！譀_的故事更是驚人。上面的例子還都是壞女人害男人，林沖的事卻表示好女人也害男人。[4](P27)

作品中類似的故事還有不少，在這里不一一列舉。綜合小說所描寫的這些人物故事，確實可以得出女人不吉祥的看法。

通過考察中國文學(xué)的發(fā)展歷史，孫述宇認為：“除了水滸文學(xué)這小小的一支外，都沒有敵視婦女。”[4](P239)那為什么《水滸傳》會表現(xiàn)出如此不可理喻的對女性的仇視態(tài)度呢？除上面提到的大的社會歷史、文化語境之外，孫氏還給出了下面的解釋。他說：

依我們看，像水滸文學(xué)所表現(xiàn)的對于女性的猜疑，用法外強徒亡命心態(tài)來解釋最妥當。厭棄女色的傾向，在為了一己生命而焦慮的人當中是很常見的，渴望永生的僧侶修士如此，與死亡為鄰的草澤萑苻亦如此。過去的強盜有“陰人不吉”的迷信，又有“劫財不劫色”的道德戒條，并不是沒來由的。(當然，盜匪與士兵都會強暴婦女，但那種事情總是發(fā)生在他們的安全得到保障之后。)我們相信水滸故事是法外強徒所作，他們創(chuàng)作的目的，既為娛樂，也為教育。任何戰(zhàn)斗隊伍都希望成員遠離婦女的，因為婦女會銷蝕他們的作戰(zhàn)意志，延誤行動，增加泄露秘密的危險；反之，不接近婦女的隊伍，作戰(zhàn)效率高，與地方民眾的關(guān)系也容易好。因此，《水滸》對于女性不僅流露出厭惡之情，而且著意攻擊。[4](P239)

從《水滸傳》展現(xiàn)法外強徒亡命心態(tài)的角度來解釋作品中仇視女性態(tài)度的形成，這有一定的道理。因為畢竟水滸世界確實是一個草莽英雄亡命天涯的世界。

三、吳燕娜論水滸世界的“厭女癥”與“恐女癥”

就水滸世界的女性觀，吳燕娜則認為，在“厭女癥”之下人們對所謂的“蕩婦”加以無情的痛斥和責罵，而在這種痛斥與責罵聲中，恰好表現(xiàn)出他們對女性的恐懼感。對此，該論者指出：

在痛斥蕩婦時，《水滸傳》——不論是精英分子抑或普通大眾——潛在地表達了對女性破壞力的恐懼。與之相關(guān)，為了強調(diào)結(jié)義兄弟的倫理道德，小說中只出現(xiàn)了極少的幾個女性。而在這些女性中，形成相對的兩種類型，一是體格健壯的女英雄，一是妖魅的蕩婦，兩者構(gòu)成有趣的對比。這部小說的主題，傾向于排斥家庭要求，尤其是女性。因此，它所展現(xiàn)出來的為團體利益而戰(zhàn)的女英雄富有生命力，而自私自利的蕩婦則必然遭遇可怕的死亡。[5](P106)

而這些“蕩婦”的自私自利是為了什么呢？按夏志清之論就是“滿足性要求”。像宋江、盧俊義、楊雄這些英雄們，他們恰恰視“性”、“房事”為侵蝕他們筋骨、耗損他們元氣的洪水猛獸。而在男人之外，“性”與“房事”直接指向的則是女性。很顯然，在這些英雄們的眼中，女性就是那洪水猛獸的根源，也就是危險的根源，自然而然，女性就成為了英雄恐懼的對象。對此，吳燕娜指出：

小說中，禁欲主義是由那些疏遠女性的男性強人凸現(xiàn)出來的。對缺乏安全感的這些人來說，女人的危險之處正是因為她們的性能力。妖魅的女子會消耗男人的精力，男女之間的床笫之歡會耗費、耽誤他們的習(xí)武時間。女人，尤其是那些給她們丈夫戴綠帽子的女人，因為她們是“性欲強烈的動物”而遭受懲罰。[5](P107)

從小說對宋江與閻婆惜、楊雄與潘巧云、盧俊義與賈氏的描寫，以及對晁蓋等人“不娶妻室，終日只是打熬筋骨”的描寫來看，這些水滸英雄的確視女性為危險之物。只不過在吳燕娜看來，小說中女性的威脅不僅因為她們的“性能力”，更在于她們對男性的大膽背叛，而在這背叛的背后則是對男權(quán)中心的威脅。對此，吳燕娜說：

然而，性能力僅僅構(gòu)成女性威脅的一部分。正是她們對自己男人的大膽反叛，讓她們成為男性憎恨的對象。蕩婦潘金蓮、閻婆惜、潘巧云遭受可怕的死亡，并非主要因為她們的性欲，而是她們威脅到男性的團結(jié)和家長制的秩序。金蓮的危險，是因為她侮辱并最終殺害了自己那長相粗陋的丈夫。而且，她還試圖在武大與武松之間制造不和。引誘武松失敗后，她還誹謗說武松調(diào)戲了她。

宋江尚能容忍姘婦閻婆惜的通奸。但當她敲詐、威脅說要揭發(fā)宋江與梁山之間的關(guān)系時，宋江就被激怒了。[5](P107)

在吳燕娜看來，潘巧云的慘死雖與前兩者有所不同，但根本原因還是她對男性團結(jié)與家長制秩序的威脅。她指出：

與金蓮、婆惜不一樣，潘巧云既不侮辱也不公開刺激她的丈夫，而是假裝順從以贏得丈夫的憐憫，而后誣陷他的結(jié)義兄弟石秀，因為石秀知道她與和尚裴如海通奸的事。如果沒有后來石秀殺死潘巧云的情夫裴如海，揭露出她的背叛，楊雄幾乎破壞了自己與石秀之間的結(jié)義兄弟之情。[5](P107)

按吳燕娜之論，水滸女性所遭受的懲罰源于她們對水滸英雄的背叛，源于她們對以男性為中心的既定社會秩序帶來的威脅；水滸世界的男人對女性的仇視與恐懼，只是那些男人對女性帶來的威脅的一種本能回應(yīng)。因為在那之前，水滸英雄都是高出女人一頭的，而在女人們的背叛行為發(fā)生之后，以他們?yōu)橹行牡氖澜缇兔媾R著垮塌的危險，因而他們就會對那些女人采取極端殘忍的手段。

總之，從夏志清“厭女癥”的提出到孫述宇法外強徒“女人禍水”論的闡釋，再到吳燕娜“恐女癥”的進一步挖掘，英語世界的批評者對水滸世界女性觀的研究在逐漸深入。而在他們的研究視野中，男權(quán)中心社會秩序始終是討論的核心問題，正如吳燕娜所指出的，水滸世界中的女性之所以遭受殘酷的懲罰，只是因為她們的行為威脅到梁山好漢的兄弟結(jié)義之情，威脅到既定的男權(quán)中心社會秩序。而就《水滸傳》的文本敘述來看，上述觀點很顯然都有其合理之處。特別是夏志清，在異質(zhì)文化的比照之下，通過中西方文學(xué)之比較提出“厭女癥”一說，為后來的批評者提供了非常新穎的研究視點。

[1]夏志清.中國古典小說[M].胡益民等譯.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8.

[2]Phillip S.Y.Sun.The Sedtitious Art of The Water Margin——Misogynists or Desperadoes？[J].Renditions Autumn(1973).

[3](明)施耐庵.水滸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4]孫述宇.〈水滸傳〉：怎樣的強盜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5]Yenna Wu.Condemnation：Other Fiction，The Chinese Virago：A Literary Theme.Literature Criticism from 1400 to 1800[M].Ed.Lynn M.Zott.Vol.76.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5.

(責任編輯 徐蕓華)

Study on the Female Characters inTheWaterMarginof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XIE Chunping

(SchoolofHumanities,GannanNormalUniversity,Ganzhou, 341000,JiangxiProvince)

Of all the novels,TheWaterMarginshows a unique view on the female characters. Xia Zhiqing, a critic of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contends that the novel is a work of misogyny. Sun Shuyu explores the view on the female characters, claiming that it comes from two origins: 1) disapproval of the tender feelings between the sexes; and 2) the idea that women are ominous. Wu Yanna even goes further to argue that the view of the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novel is the result of the man’s fear of the woman.

English-speaking world,TheWaterMargin, view of the female characters, “misogyny”

教育部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重大課題攻關(guān)項目“英語世界中國文學(xué)的譯介與研究”，項目編號：12JZD016；“江西省高等學(xué)校重點學(xué)科建設(shè)項目資助課題”與“江西省中國語言文學(xué)省級重點學(xué)科招標課題”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00009。

2015 - 07 - 21

謝春平(1979—)，男，贛南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比較文學(xué)與比較詩學(xué)、海外漢學(xué)。

I207.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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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 - 7406(2015)010 - 0045 -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