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

（山西機電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基礎(chǔ)部，山西長治046011）

潞安府通判吳承恩是《西游記》寫作及其安徽桐城說的新考據(jù)

張利

（山西機電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基礎(chǔ)部，山西長治046011）

《西游記》的作者吳承恩是哪里人，《西游記》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如何，學(xué)術(shù)界主要有江蘇淮安說和安徽桐城說兩種觀點，尤其是后者一直挑戰(zhàn)著前者的權(quán)威。從東京圖書館引渡回國的明萬歷版《潞安府志》有關(guān)吳承恩的史料，完全對接了安徽桐城說?；诖?，以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作為切入點進行考證：潞安府通判吳承恩與安徽桐城說里的吳承恩具有一致性，與《西游記》作者吳承恩是同一人，茶馬互市、猴子養(yǎng)馬、神話傳說等潞安府通判生活與吳承恩寫作有關(guān)聯(lián)，并糾正了安徽桐城說將潞安府認定為安徽蕪湖縣的錯誤觀點。由此我們認為潞安府通判吳承恩的史料為《西游記》寫作及其安徽桐城說提供了新考據(jù)。

史志；吳承恩；安徽桐城說；《潞安府志》；《西游記》

明萬歷四十年（1612）版《潞安府志》，是2005年才從日本東京圖書館，以微型膠卷的形式引渡回國的。在郡縣部分的潞安府佐官通判詞條下的第11位，明確記載明朝嘉靖年間潞安府里有個通判叫吳承恩，即為“吳承恩，桐城人，貢士”。通判，官名，宋初設(shè)于各州府，即共同處理政務(wù)之意，地位略次于州府長官，但握有連署州府公事和監(jiān)察官吏實權(quán)，號稱“監(jiān)州”，是一個佐職。明清設(shè)于各府，分掌糧道及農(nóng)田水利之事。

明萬歷《潞安府志》記載：“自建設(shè)潞安，有同知、通判、推官各一。舊《志》一一可道?！边@里表述有一個潞安府設(shè)置的問題。明嘉靖八年（1529）二月，山西潞州青羊山發(fā)生陳卿起義，七年后被剿滅，為保持潞州的長治久安，明朝才升潞州為潞安府。潞安府是新建府，至明萬歷撰寫《潞安府志》只有70多年，潞安府新建時間不長，故而府官可以一一道來，所述史料的準確性毋庸置疑。

這個史料自然使人們與《西游記》及其作者吳承恩聯(lián)系在了一起?！段饔斡洝返淖髡邊浅卸魇悄睦锶?，學(xué)術(shù)界一直存在爭議。主要的觀點有兩種，即江蘇淮安說和安徽桐城說。江蘇淮安說是文學(xué)史普遍的觀點，而安徽桐城說卻有后來者居上之勢。對照兩說發(fā)現(xiàn)《潞安府志》里有關(guān)吳承恩的史料與安徽桐城說完全對接，潞安府通判吳承恩與安徽桐城說里的吳承恩具有一致性，與《西游記》作者吳承恩是同一人，那么潞安府通判生活也必將影響《西游記》的寫作。該史料還對安徽桐城說中的錯誤給予了糾正，可見潞安府通判吳承恩的史料是《西游記》寫作及其安徽桐城說的新考據(jù)。

一、《潞安府志》有關(guān)吳承恩史料與安徽桐城說完全對接

安徽桐城說的主要支撐史料有《平川公行狀》、《桐城縣志》、《新野縣志》等?！镀酱ü袪睢罚▍浅卸魈柶酱ǎ閰浅卸鞯哪怪俱懀醋杂凇锻┏歉叩閰鞘献谧V》，來路正宗。作者阮鶚，字OU（“函”字去中間四點，音偶，后同）峰，明桐城人（今樅陽OU山鎮(zhèn)人），按時間推算，應(yīng)小于吳承恩20多歲，與吳承恩是同一時代人。阮鶚系明末著名戲劇家阮大鋮的曾祖父，明代嘉靖二十三年（1544）進士，曾任明浙閩巡撫。阮鶚為吳承恩寫墓志銘之前，已經(jīng)有人先為吳承恩撰寫了一個墓志銘，但吳承恩的長子吳善養(yǎng)認為寫得“匪狀不稽”，而在悲痛之余，策杖懇求同鄉(xiāng)的長輩阮鶚為其父另寫了這個墓志銘，即《平川公行狀》。阮鶚官職高，與吳承恩生活的時間近，所記也得到吳承恩后人的認可，那么，這個墓志銘，應(yīng)當是可信度很高的史料。余者多為方志類具有較高的可信度。

但《潞安府志》與《平川公行狀》是如何對接的，這是二者聯(lián)系的關(guān)鍵。

（一）兩史料所述之吳承恩任職鏈條相互補充，時間上完全對接

《平川公行狀》記載明嘉靖丁末年（1547），44歲的吳承恩謁選天官，被派往河南省任河陰縣令。其間因祖母病故，辭官回家，守孝三年。明代直系親屬歿，需守孝三年，如弄虛作假，視為欺世欺君之罪。明嘉靖丙辰年（1556），吳承恩服喪期滿，補河南省新野縣令，不久晉升為潞安通判。

清·乾隆十九年《新野縣志》載曰：“吳承恩，貢士，安徽桐城人，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接任新野知縣?！鼻濉た滴跷迨荒辍缎乱翱h志》記載：吳承恩在明（代）嘉（靖）三十五年（1556）至三十六年（1557）任新野縣知縣。吳承恩在新野做知縣兩年，即1556年—1557年。

以上可推知吳承恩晉升為潞安通判的時間應(yīng)為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而在潞安府任職通判的時間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

這樣吳承恩的任職就形成了一個前后銜接的時間鏈條：嘉靖二十六年（1547）任河南省河陰縣令——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任河南省新野知縣——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潞安府通判。

至于吳承恩任職浙江長興縣丞的傳統(tǒng)意見，《平川公行狀》里沒有任何記載，《長興縣志》里嘉、隆年間縣丞名單中也沒有吳承恩的名字。在沒有更加充實的史料情況下，我們不可簡單地否定吳承恩任職浙江長興縣丞的傳統(tǒng)提法。這里我們采信吳承恩研究專家劉懷玉的研究成果：“吳承恩出任長興縣丞的時間，應(yīng)當在嘉靖四十五年?！盵1]42

這樣，吳承恩出任長興縣丞的時間與出任河陰縣令、新野知縣、潞安府通判的時間不但沒有沖突，而且形成了完整的任職時間鏈條。

（二）兩史料所述潞安府郡守乃同一人

《平川公行狀》里記載，吳承恩一到潞安，就上言減少稅賦，明正法紀，很快就得到潞安百姓和郡守祝鳳山的敬重，并被郡守祝鳳山舉薦到襄垣縣代理行政。

《潞安府志》嘉靖郡守詞條下：“祝天保，唐山人，進士，升本省副使。”

河北省《隆堯縣志》也載有祝天保情況：祝天保乃明朝嘉靖丁未年進士，先被朝廷派到山東諸城做縣令。因為政績突出，執(zhí)法嚴明，廉潔奉公，幾年后，升任戶部主事歷郎中，出任潞安（今山西省長治市）知府。后升任按察副使，繼升為布政司參政，分守太原。奸臣嚴嵩把持朝政時，辭官歸隱三十余年，八十五歲無疾而終。

從以上兩志書分析祝天保就是祝鳳山，《平川公行狀》里提到的郡守祝鳳山與《潞安府志》郡守祝天保是同一人。

（三）兩史料所述之潞安府下轄縣名具有一致性

《平川公行狀》多處提到潞安府及其管轄的襄垣縣，并提到時任潞安郡守的祝鳳山舉薦吳承恩巡視“襄垣”，親授郡守印，代理行政的事宜。

襄垣乃潞安府管轄的古八縣之一，從歷史上其隸屬關(guān)系就一直沒有變化，明朝時完全隸屬于潞安府。

二、潞安府通判吳承恩與安徽桐城說里的吳承恩具有一致性

明萬歷四十年（1612）版的《潞安府志》在潞安府佐官通判的詞條，記載嘉靖年間有通判15人，第11位即為吳承恩。

按照《平川公行狀》，吳承恩的任職依次為河南省河陰縣令、新野縣令和潞安府通判。

清康熙十二年安徽省的《桐城縣志》記載：“吳承恩，字本賜，嘉靖選貢，為河陰令”（今河南滎陽市）。

清乾隆十九年《新野縣志·名宦卷》記載：“吳承恩，桐城貢士，嘉靖三十五年任知縣，賦性明敏，清慎自持，革吏弊，禁游民，修理學(xué)校，表揚貞節(jié)，刑清政舉，吏畏民懷……任期所著《水利議》”。

清康熙十二年《桐城縣志·選舉》記載：桐城縣明代277年各時期的進士81人、舉人76人、貢士204人，其中貢士有傳的33人，方學(xué)漸、吳承恩均標明有傳，因志書殘缺未見其傳，只有道光七年《續(xù)修桐城縣志·宦跡》里有吳承恩為官的簡傳，可以肯定吳承恩是安徽桐城人。

胡光舟《吳承恩與西游記》記載：“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吳承恩中歲貢”。[2]12

游國恩等主編的《中國文學(xué)史》：“直到嘉靖二十三年（1544），三十多歲時，始補歲貢生，后因母老家貧，作過短期的長興縣丞”。[3]90

清·康熙五十一年《新野縣志》、清·乾隆十九年《新野縣志》均載曰：“吳承恩，貢士，安徽桐城人”；這與史學(xué)界公認的“始補歲貢生”的年限和出身的說法相同。

歲貢就是由府州縣選送廩生，入京都國子監(jiān)肄業(yè)為貢生。明代貢生官職的委任是經(jīng)過吏部核準，一般情況下，在同一時間內(nèi)任命的知縣不可能重名。彭作楨的《古今同姓名大辭典》，是古代官宦名最全面，最權(quán)威的工具書，所記錄的民國以前人物中無有吳承恩重名之虞。

河陰吳承恩、新野吳承恩、潞安吳承恩，同名同姓，都是貢生，并出現(xiàn)在同一時期（嘉靖年間），籍貫均為桐城，他們?nèi)瞬皇峭粋€人的概率幾乎是零。所以，《潞安府志》里的吳承恩與任河南省河陰縣令、新野縣令的吳承恩完全是同一人，都是安徽桐城人。

三、潞安府通判吳承恩與《西游記》作者吳承恩為同一人

（一）吳承恩姓名沒有雷同

前據(jù)《古今同姓名大辭典》收錄的民國以前六千余個人物中，未見有兩個吳承恩之說。

（二）貢士學(xué)歷表述一致

貢士，古代向最高統(tǒng)治者薦舉人員的制度，到清朝稱參加會試并考中者為之?？婆e制度中，生員一般隸屬于本府、州、縣學(xué)，若經(jīng)選升入京師國子監(jiān)讀書的，則不是本府、州、縣的生員，而稱為貢生，意思是以人才貢獻給了皇帝。明代有歲貢、選貢、恩貢、納貢。

胡光舟的《吳承恩與西游記》、游國恩等主編的《中國文學(xué)史》、《新野縣志》、《桐城縣志》等均稱吳承恩為“貢生”?！堵喊哺尽芬草d曰：“吳承恩，桐城人，貢士”，與以上四則史料所記載的吳承恩的貢士學(xué)歷相同。

（三）任職鏈條完整

據(jù)前考證吳承恩嘉靖二十六年（1547）任河南省河陰縣令——其間守祖母之孝三年——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任河南省新野知縣——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潞安府通判。至于吳承恩任職浙江長興縣丞的傳統(tǒng)意見，其出任時間與出任河陰縣令、新野知縣、潞安府通判的時間也沒有沖突，而且形成了完整的任職時間鏈條。

（四）籍貫同屬一個文化區(qū)域

傳統(tǒng)觀點認為吳承恩系“山陽（今江蘇淮安）人，如1979年版《辭?！份d吳承恩系“山陽（今江蘇淮安）”人；康熙五十一年和乾隆十九年《新野縣志》、《潞安府志》均載吳承恩為“安徽桐城人”。桐城古稱“樅陽”，山陽與樅陽僅一字之差，清人修志時沒有條件進行詳細了解或者筆誤都有可能。同時，山陽與樅陽，即今之江蘇淮安與安徽桐城，都屬于吳文化邊緣區(qū)域。

由上可以肯定《潞安府志》里的吳承恩與《西游記》的作者吳承恩是同一人。

四、潞安府通判的生活對吳承恩寫作《西游記》的影響

吳承恩在潞安府的近兩年任職中，并沒有留下什么傳說和遺跡，但他臨危赴任的大義，明正法紀的風(fēng)范，造福百姓、勤政為民的作風(fēng)等等，在《平川公行狀》里卻作了些許表述，確實可貴。而潞安流傳的神話、風(fēng)土民情和吳承恩在通判職務(wù)上所分掌的糧運農(nóng)田水利養(yǎng)馬之事，也惠及了他的力作《西游記》。

（一）民間“猴子養(yǎng)馬”與“避馬瘟”

《西游記》中，孫悟空初次受玉帝招安，在天宮御馬監(jiān)里，當了一個養(yǎng)馬官——“弼馬溫”。這樣安排猴子養(yǎng)馬的情節(jié)，并非作者一時興起，而是有著當時潞安府生活的根據(jù)。

單從“弼馬溫”與“避馬瘟”的諧音分析，古代養(yǎng)馬的最大天敵是瘟疫，做好防治瘟疫也就養(yǎng)好了馬。這些在賈思勰《齊民要術(shù)》，李時珍的《本草綱目》都有記載，成都就有東漢猴子養(yǎng)馬的畫像石，可見此法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

明朝，潞安府的養(yǎng)馬場在潞安府的南面、東面和西面，據(jù)《長治縣志》（長治縣，潞安府下轄的古縣）記載府南、府東和府西共有三個養(yǎng)馬的祭祀廟宇，府南是馬坊頭“玉皇廟”，塑像為玉皇大帝和弼馬溫，弼馬溫看管著一匹匹的軍馬；府東和府西建有兩座“馬神廟”，塑像為馬的祖宗“天駟房星神”。潞安府的駐軍編制“衛(wèi)”，每逢初一、十五都進入其中，進行祭祀，以期盼養(yǎng)馬順利。潞安府的府南、府東、府西養(yǎng)馬場就有“猴子養(yǎng)馬”的確切記載。

吳承恩生活以及任職的所有地區(qū)中，唯有潞安府是茶馬互市的興盛地，較之其他任職地區(qū)，“猴子養(yǎng)馬”的獨特經(jīng)驗只能潞安府有之?！段饔斡洝分?，孫悟空當“弼馬溫”的情節(jié)安排，與吳承恩在潞安府的生活有直接的關(guān)系。

（二）潞安府茶馬互市與牧馬情節(jié)

吳承恩生活的區(qū)域不外家鄉(xiāng)安徽桐城，求取功名的南京，任職的河南省河陰縣、新野縣、山西的潞安府和浙江長興縣。而與《西游記》里牧馬情節(jié)有關(guān)聯(lián)或者關(guān)聯(lián)最大的地域，首先應(yīng)當考慮任職通判的山西潞安府。

茶馬互市——茶葉換馬匹大規(guī)模集市性的貿(mào)易活動，產(chǎn)生于唐代，盛行于宋朝和明朝，衰落于清朝。整個明朝始終處于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更是把馬匹作為國家的支柱。明朝開初就認為“茶、馬，國之要政”，朱元璋竭力推行“以（茶）制戎狄”政策，還專門組織成立了主管茶馬買賣的機構(gòu)“太仆寺”，而在地方上也建立相應(yīng)的機構(gòu)或指定專門的負責人，府一級主管茶馬買賣的職權(quán)劃分給了通判，潞安府的通判吳承恩就主管此事。

由于地處茶馬貿(mào)易的主要通道上，“從嘉靖末年到萬歷初年，潞安的‘茶馬互市’異常繁榮。每年從蒙古、高麗千里迢迢運抵潞安的馬匹兩三千，每日里，潞安府的通判首先要在潞安城北門外五里地的一片空曠之地‘捉馬驗貨’，吳老先生手持《馬經(jīng)》，先將馬分出三六九等，分配給各戶養(yǎng)馬之人，之后，大批量的馬匹還需官府飼養(yǎng)。出潞安城南門方圓數(shù)十里，官府專門養(yǎng)馬的基地就有五處之多，隨時等候著朝廷官馬的入住，一排排馬坊南北兩界，喂馬石槽不計其數(shù)，飼馬人員在三四千人以上?！a(chǎn)生出了‘五馬、捉馬、馬坊頭、石槽、南石槽、北石槽’一處處為朝廷養(yǎng)馬喂馬的村村寨寨?！盵4]

《西游記》是神話小說，神話小說也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一種反映，它也需要豐富的生活知識和經(jīng)驗來充實內(nèi)容?？梢哉f驗馬養(yǎng)馬的工作，催生了孫悟空這一猴性主人公，催生了《西游記》中牧馬情節(jié)和弼馬溫的神來之筆。

（三）潞安府神話與《西游記》神魔小說

明嘉靖年間潞安府所管轄區(qū)域正為古上黨郡之核心區(qū)域，此處號稱中國神話故里。史前時期的中國著名的神話多與這里的山山水水相關(guān)：精衛(wèi)填海神話，無可爭議地被記錄在潞安府所管轄的長子縣發(fā)鳩山；后羿射日神話，也無可爭議地被記錄在潞安府所管轄的屯留縣三嵕山；女媧補天神話，在今天的長治市（原潞安府地域）就有女媧宮、廟40多處。生活在這個氛圍里的潞安府通判吳承恩不能不被這里的神話所感染，不會不把這些神話元素運用到小說創(chuàng)作中，“火焰山”、“風(fēng)火輪哪吒”、“嫦娥”等等故事就有“后羿射日”的元素；“石猴出世”就有“女媧補天”的元素；整個小說布局的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百折不撓的取經(jīng)過程，就有“精衛(wèi)填?！钡脑亍Ｋ?。吳承恩最后確定寫小說，且定調(diào)為神魔小說，是與這些神話有關(guān)聯(lián)的，與潞安通判的幾年生活有關(guān)聯(lián)的，某種程度上可以說神話故里潞安府的生活催生了神魔小說《西游記》。

五、潞安府址的校正

研究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有些研究者錯誤地把潞安府認定為安徽省蕪湖縣了，這里有必要做一糾正，因為這是考證潞安府通判吳承恩與《西游記》作者吳承恩之關(guān)系不能跨越的問題。

《平川公行狀》四次提到潞安府，一次提到潞安府下轄的襄垣縣：開篇就指出父親吳承恩任潞安通判，按照古代墓志銘的寫法，開篇的職務(wù)應(yīng)該是最后的官銜或最高的官銜。根據(jù)具體情況，潞安通判是吳承恩最高的官銜，此其一；第二次提及是明嘉靖丙辰年（1556），吳承恩服喪期滿，補河南省新野縣令后，不久晉升為潞安府通判。這里沒有寫出任職潞安通判的時間，但也給定了范圍是明嘉靖丙辰年（1556）之后，此其二；在離任河南省新野縣令、晉升佐職潞安府時，新野的百姓、鄉(xiāng)賢紛紛前來挽留，盡管是佐職，但畢竟是升遷，又逢潞安邊警催科甚急，所以吳承恩是從容赴潞安就職的，足見其志向和抱負。此其三；潞安上任伊始，他就上言減少稅賦，明正法紀，不久又調(diào)停了倉糧輸送的爭議，一時間，得到潞安郡守祝鳳山和百姓的敬重。此其四。

《平川公行狀》還提到潞安府轄內(nèi)一個叫“襄垣”的縣。襄垣是潞安府管轄的古八縣之一。時任潞安郡守的祝鳳山舉薦吳承恩巡視一個叫“襄垣”的地方，并親授郡守印，代理行政。襄垣方園僅60里，而逃荒的人就有一半以上。吳承恩一到此地，便脫下官服，深入民間，進行勸慰安撫，即使是三尺童子也可以牽他的衣服告訴當?shù)厍闆r。在吳承恩的調(diào)議之下，百姓都愿意為他效力，凡事都愿意聽從他的裁定。吳承恩將要離開襄垣之時，老百姓攀號啼哭，依依不舍。

依據(jù)以上史料，吳承恩是由河南省新野縣令，緊急調(diào)升潞安府通判的。由于潞安府邊警催科甚急，朝廷才緊急調(diào)升吳承恩，可見吳承恩具有解決百姓生活問題、處理逃荒、處理邊警的干才。這次調(diào)升也是對吳承恩在河南省新野縣工作的肯定。

調(diào)升的潞安府乃當時的山西潞安府，即今山西省長治市，其理由有三：一是山西潞安府地處明朝抗擊元蒙的前沿，符合調(diào)升潞安府時“邊警催科甚急”的地理和情勢。安徽蕪湖縣說顯然不具備這樣的地理；二是《平川公行狀》提到潞安府轄內(nèi)一個叫“襄垣”的縣名。襄垣乃千年古縣，春秋時因趙襄子修建而得名，縣名襄垣一直沿用至今，其隸屬關(guān)系也一直沒有更改過，明時隸屬于山西潞安府。明時山西潞安府與今天的山西省長治市地理管轄完全一致；三是各個相對平穩(wěn)的朝代，縣級以上的地名沒有重名的現(xiàn)象，何況州府以上的地名呢！

［1］劉懷玉.吳承恩論稿［M］.南京：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1.

［2］胡光舟.吳承恩與西游記［M］.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0.

［3］游國恩.中國文學(xué)史［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64.

［4］田秋平.《西游記》作者在潞州［J］.長治方志，2009,（05）:65.

（責任編輯 王建華）

K825.6

A

1673-2015（2015）03-0025-04

2015—03—06

張利（1964—）男，山西沁水人，教授，主要從事區(qū)域文化和寫作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