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

（浙江大學 外國語言文化與國際交流學院，浙江 杭州 31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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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孩子》中的現(xiàn)代主義特征分析

方圓

（浙江大學 外國語言文化與國際交流學院，浙江 杭州 310058）

理查德賴特的自傳體小說《黑孩子》講述了20世紀二三十年代美國南方黑人在種族歧視下的艱辛生活，里面對于黑人惡劣成長環(huán)境的赤裸裸的真實描寫也讓它成為當之無愧的自然主義抗議小說。但是，這部小說在主題和創(chuàng)作手法上有一定的現(xiàn)代主義特征，它關(guān)于“異化”的主題、大量的象征和隱喻、存在主義文學特質(zhì)都讓這部小說極具現(xiàn)代主義敘述技巧。

理查德·賴特；黑孩子；自然主義；現(xiàn)代主義

理查德·賴特（Richard Wright 1908-1960） ，著名黑人作家，20世紀美國左翼文學“抗議小說”的始祖，他的自傳體小說《黑孩子》（Black Boy，1945）回憶了自己童年與青少年期在美國南方的經(jīng)歷。這本小說一問世就震驚了美國文學界特別是黑人文學界，里面對于黑人惡劣成長環(huán)境的赤裸裸的真實描寫也讓它成為當之無愧的自然主義抗議小說。也有一部分白人評論家認為它夸大了黑人經(jīng)歷中的黑暗面，哈佛大學的亞瑟戴維斯教授就認為賴特在給讀者灌輸“美國南方生活殘酷無情，扭曲人性，南方的黑孩子們都不能正常成長”［1］的觀點。但毋庸置疑的是，《黑孩子》讓美國白人界意識到了本國最嚴重又最容易被忽略的問題，開始關(guān)注詹姆斯鮑德溫筆下的“西方的私生子”——黑人群體。

一、賴特的自然主義和現(xiàn)代主義

20世紀的西方社會是一個動蕩不安的時代，科學技術(shù)的進步、物質(zhì)文明的高度膨脹和世界大戰(zhàn)帶給人們的傷害讓文學領域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深受亞里士多德“摹仿說”影響的現(xiàn)實主義文學已經(jīng)不再能適應時代的需要，被熱衷于以反邏輯和反理性手法來表達現(xiàn)代人焦慮和迷惘的現(xiàn)代主義文學所取代。但是，現(xiàn)代主義和自然主義在主題上其實是一脈相承的。曾繁亭認為，對現(xiàn)代主義文學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的尼采學說與對自然主義文學產(chǎn)生了直接影響的達爾文學說之間存在著某種隱秘的內(nèi)在關(guān)聯(lián)。從傳統(tǒng)文學敘事營造的“英雄”到現(xiàn)代文學中存在于荒誕中的“反英雄”，西方文學這種人物形象內(nèi)涵上的現(xiàn)代演進，就是從自然主義文學開始的［2］。還有學者把自然主義也劃分到現(xiàn)代主義大旗幟下：劉象愚在《從現(xiàn)代主義到后現(xiàn)代主義》一書的前言中指出，如果從歷史的演化中去把握和分析現(xiàn)代主義，那么，19世紀以來的西方文學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前現(xiàn)代主義，現(xiàn)代主義與后現(xiàn)代主義。前現(xiàn)代主義一般指的是浪漫主義、現(xiàn)實主義和自然主義等文學流派［3］。學者高偉光也在《“前”現(xiàn)代主義、現(xiàn)代主義和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一書中把19世紀中后期的眾多文藝思潮概括為“前”現(xiàn)代主義，認為這些文藝思潮內(nèi)部孕育著的現(xiàn)代因子已經(jīng)成為20世紀西方現(xiàn)代文學的前奏。

西方社會的現(xiàn)代主義之風似乎并沒有及時吹到美國非裔文學界。20世紀初的大蕭條、在紐約、洛杉磯、芝加哥等一些大城市發(fā)生的種族暴力事件、戰(zhàn)爭的沖擊使得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黑人作家們開始轉(zhuǎn)向抗議小說。“城市黑人群眾受剝削，城市化和制度上的種族主義對社會心理的毀滅性沖擊，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這些嚴峻的現(xiàn)實導致了1937年至1952年間非洲裔美國黑人小說中一種令人不安的新自然主義幻想的勝利?！保?］理查德 賴特的《土生子》以“壞黑鬼”別格的形象開啟了抗議小說先鋒，他寫于1945年的自傳《黑孩子》也被認為是自然主義的杰作。賴特的自然主義影響了二戰(zhàn)后的一代作家，包括后來超越他的拉爾夫 埃里森。

但是，僅僅用自然主義來定義賴特顯然是遠遠不夠的。拉爾夫埃里森在《理查德賴特的藍調(diào)》一文中指出，賴特在《黑孩子》中對于其生存環(huán)境的評判和排斥正如喬伊斯在《一個青年藝術(shù)家的畫像》中對于都柏林的排斥。而《黑孩子》中“對于受壓抑心理的描寫也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俄國文學大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屋手記》中對于犯罪分子人性的深入挖掘”［5］。埃里森的這段評論把賴特和現(xiàn)代主義大師們聯(lián)系在一起，頗有深意。賴特在自傳里說自己的全部生活使得他適合于“現(xiàn)代小說所表現(xiàn)的現(xiàn)實主義和自然主義”，但同時他出生于20世紀初，創(chuàng)作高峰期也正處于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風靡的時期，所以不可能不受現(xiàn)代主義大師們的影響。他的后期小說如《局外人》、《野性的假日》就運用了明顯的現(xiàn)代主義創(chuàng)作手法。

正如人們考察左拉、倫敦等最具代表性的自然主義作家的思想構(gòu)成，會發(fā)現(xiàn)是一個“無所不包的思想雜貨鋪”［6］，賴特也是一個在思想上兼容并蓄的作家。達爾文的進化論、柏格森的直覺主義、尼采的唯意志論、存在主義哲學、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都能在他的創(chuàng)作中找到影子，因為他的出發(fā)點是活生生的現(xiàn)實，對這個世界的“適應”、“個人選擇”和“社會革命”思想深藏在他對于外部世界的現(xiàn)實主義和自然主義刻畫中。作品的“敘述情節(jié)有較強的外在化形式傾向”，但“作者要表達的思想常呈內(nèi)在化形式”［7］?？梢哉f，作為種族歧視的受害者之一，賴特志在做黑人大眾的代言人，向整個社會控訴白人的罪惡行徑，這也是他沒有直接選擇屬于精英分子文化的現(xiàn)代主義的原因。但這并不代表他就不是一個現(xiàn)代主義大師，在他一部部具有自然主義情節(jié)的小說中，處處可見現(xiàn)代主義創(chuàng)作思想與技巧的痕跡。他的自傳體小說《黑孩子》就是這樣一部具有現(xiàn)代主義文學特征的自然主義小說。

二、《黑孩子》中的異化主題和存在主義哲學觀

現(xiàn)代主義文學由于受西方現(xiàn)代非理性哲學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論的影響，帶有濃郁的非理性主義和悲觀主義色彩。在作品內(nèi)容上，現(xiàn)代主義文學表現(xiàn)了“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人與物的對立關(guān)系以及現(xiàn)代人對自我的探索與思考”［8］。拉爾夫埃里森的《看不見的人》中的主人公一直在尋找自我，從學校、工廠、醫(yī)院到兄弟會到最后的地下室，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白人眼中的無形人。他對生活的世界感到無能為力，只能躲到地下成為一個真正的無形人。這種尋找自我以及環(huán)境對人的異化的現(xiàn)代主義主題在《黑孩子》中同樣非常突出。出身貧寒，寄人籬下，在這個白人主導的社會，賴特從小就深刻感受到饑餓、貧窮以及膚色帶給自己的痛苦。南方社會對黑人實行的種族歧視給賴特幼小的心靈帶來無法愈合的創(chuàng)傷，也讓他從小對這個白人世界又恐懼又痛恨。在“經(jīng)歷了童年生活的打擊以后”，他深深地感嘆“黑人是從來不允許掌握西方文明的全部精神的，他們多少是生活在其中，但是卻多半又為其所不容”［9］。

伯納德貝爾說：“賴特的生存，如反映在《黑孩子》和《美國饑餓》中有關(guān)他年輕時的凄涼描述一樣，是付出了代價的。這在他的人格中留下了深深的傷痕，形成了他的疏遠和叛逆意識，這種意識最終普遍存在于他那真實和想象的世界里?！保?0］賴特一開始在他單純的世界里認為白人“是跟別人一樣的人”［11］，分不清姥姥和白人有什么區(qū)別；后來他目睹火車上黑人白人分座，聽說了很多黑孩子被白人男人打，“兩個種族的概念作為一種輪廓鮮明的東西”開始在他腦子里形成［12］；再后來霍斯金姨父因為沒有聽白人的威脅離開自己生意興隆的酒館結(jié)果被白人開槍打死，他開始感到“對白人的恐懼”在他的“感情和想象中是永遠扎下根了”［13］。從一個單純的黑孩子到一個和其他的黑孩子一樣適應了黑人生存法則的人，開始明白要對白人唯唯諾諾才能生存，“在白人面前，一言一行都不得不審度盤算”［14］。個人自由意志屈從于社會異化力量，這種險惡的生存環(huán)境對于黑人個體的異化以及種族歧視帶來的疏離感和荒謬感在《黑孩子》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逗诤⒆印分械倪@種異化和疏離從廣義上來看也代表了現(xiàn)代人面對強大的社會力量的一種幻滅感和危機感。

現(xiàn)代派既是“浪漫主義的繼續(xù)”，“自然主義的變種”，又仍然“具有現(xiàn)實主義精神，如存在主義文學”［15］。存在主義文學是在存在主義哲學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文學流派。存在主義哲學具有三個基本原則：存在先于本質(zhì)；認為世界是荒謬的，人生是痛苦的；人可以做出自由選擇。很明顯，賴特在創(chuàng)造時或多或少受到當時存在主義哲學的一定影響。

賴特從小就顛沛流離，被父親拋棄，后來母親又兩度中風，不得不寄人籬下。家中親人對他動輒打罵，實行清教徒式的嚴厲管教，他在家庭得不到溫暖，受到精神壓制。與此同時，在白人社會，他又備受歧視和凌辱，很難實現(xiàn)自己的個人價值。這個世界對于賴特來說，就是一個不斷需要抗爭的荒謬痛苦的世界。存在主義代表人物薩特的劇本《禁閉》講述了三個靈魂在地獄里互相糾纏和折磨的故事，他們都想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結(jié)果陷入“他人即地獄”的痛苦狀態(tài)。而《黑孩子》中對于賴特成長中充滿敵意的環(huán)境的描寫和《禁閉》“他人就是地獄”的主題不謀而合。

薩特認為，“人是自由的，人就是自由?！瓘乃煌哆M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就要對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16］在這種壓抑的大環(huán)境下，賴特身邊的大部分黑人選擇逆來順受接受被壓迫被他者化的現(xiàn)實，《土生子》中的別格選擇走向極端訴諸暴力，而賴特走上了和他們不同的道路。這個世界很早就讓賴特明白，“因為我沒有力量使我外部的客觀世界的事情發(fā)生，我就使事情出現(xiàn)在內(nèi)部”［17］。他選擇在逆境中拯救自我，一開始通過給白人干活攢錢逃離南方；到了北方之后，又用讀書和寫作開拓出一片新天地。他“借助書本”，才終于“以一種消極求生的方式活了下來”，“每逢我的環(huán)境不能養(yǎng)我育我的時候，我就抓住書本不放……”［18］。這也體現(xiàn)了薩特的自由選擇觀：人面對荒謬險惡的生存環(huán)境不能聽人擺布，而要通過積極行動介入和干預生活。如果沒有賴特青少年時期的積極努力與生活抗衡，后來的非裔美國文學界或許就要少了一顆耀眼之星。

三、《黑孩子》中的隱喻和象征

現(xiàn)代主義為了表達現(xiàn)代人的焦慮和孤獨，常常借助于隱喻、象征和夢幻手法來描寫現(xiàn)實世界?！逗诤⒆印纷鳛橐徊烤哂凶匀恢髁x情節(jié)的小說，在藝術(shù)手法上也運用了大量的象征和隱喻。學者徐芳曾指出：“黑人隱喻的闡釋性行為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它是無限的，無論達到什么樣的所指都不會滿足能指，因而黑人文學能用隱喻的話語解構(gòu)白人價值觀，表明黑人的歷史、文化價值?！保?9］賴特在《黑孩子》中對黑白二元對立進行了解構(gòu)，大量的隱喻開啟了豐富的詮釋空間。

和《土生子》以及《看不見的人》一樣，白色是一個貫穿始終的隱喻，象征了一種一直“在場”的霸權(quán)力量。在霍斯金姨父被白人殺死之后，賴特“不敢正視那張恐怖的、殺氣騰騰的白臉”但又“知道這張恐怖的白臉就隱隱約約地籠罩在我們頭頂上什么地方”［20］。這里的“白臉”和《土生子》中的道爾頓夫人的白色衣服一樣，像一個白色幽靈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肯尼斯·金納蒙曾提到“火是賴特用其創(chuàng)造性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出的中心隱喻”［21］。小說開篇，童年賴特在姥姥家出于好奇，點火燒窗簾，結(jié)果引發(fā)了一場火災，差點把房子燒掉。他被嚇壞了，媽媽把他好一頓痛打，打到失去知覺。四歲的賴特開始感覺到火是會帶來危險乃至毀滅的事物。在賴特在媽媽的帶領下向拋棄他們的父親要錢卻被冷漠拒絕的時候，“火”這一意象再次出現(xiàn)?！笆赂舳嗄?，父親跟那個陌生女人的形象，他們在火光搖曳中容光煥發(fā)的形象，還多次在我的想象中涌現(xiàn)出來，那么生動，那么鮮明，我覺得簡直一伸手就可以摸到……”［22］?？夏崴怪赋?，“火”在這里象征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可以隨時破壞賴特生存的那個原本相對安全的世界，可是小賴特既不能理解也不能控制這股力量。這股力量也可以理解為自然主義所認為的人無法擺脫的生物本能。后來，因為賴特不相信宗教，姥姥曾警告他“會永遠在火海中被燃燒”［23］。“火”在這里再次成為險惡的外部世界的象征，因為賴特后來發(fā)現(xiàn)黑人可以隨意受白人的凌辱和痛打，甚至被施加私刑，這樣的現(xiàn)實世界又和姥姥口中的“火?！庇惺裁磪^(qū)別呢？

宗教在小說中多次被提到，也是小說的一個重要隱喻。賴特從未相信過宗教，但受醉心宗教的姥姥的強迫，他需要做禱告、參加布道會。禱告的時候他“學會了用鞋的前尖兒來使自己保持平衡，把腦袋靠在哪個方便的墻角上”，因為他覺得“除了上帝之外，是沒有人知道的，而且我認為他是不在乎的?！保?4］尼采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宣布“上帝死了”，而幼小的賴特已經(jīng)模糊地感覺到上帝早已經(jīng)拋棄這個冷漠的世界，生而為人必須要自己學會生存和抗爭。上帝在這里其實是白人創(chuàng)造出來控制黑人思想和話語的傀儡，而宗教象征了黑人逃避現(xiàn)世痛苦追求來生自由的心理麻醉劑。賴特《土生子》中別格的母親托馬斯夫人醉心于宗教以忍受白人壓迫，女友蓓西以酗酒麻醉自己；宗教和酒精一樣，都幫助黑人麻痹自己以從精神上逃離白人世界，從而更好地依附和順從于白人的領導權(quán)。賴特在小說里也一針見血地指出，宗教就是“人們在心理上對現(xiàn)在不存在、將來也不會存在的東西的渴求，就是人類靈魂對于征服和超越人生中種種無法改變的局限性的渴望?！保?5］

“饑餓”是《黑孩子》的又一個重要的隱喻。出生在一個饑寒交迫的南方黑人家庭，又遭到父親的遺棄，童年賴特總是在遭受饑餓的折磨。家里的親人對他動輒打罵，他得不到家庭的關(guān)愛。與此同時，賴特目睹了南方社會嚴重的種族歧視，黑人不僅得不到機會施展自己的抱負，甚至連生存都變得沒有尊嚴。在這種情況下，饑餓除了生理上的感覺，還有更深層次上的象征意義，那就是精神的饑餓?！梆囸I悄悄向我襲來……本來是，只有在我玩耍的時候，饑餓才總是跟我有點形影不離，可是如今，夜里一覺醒來，我就看到饑餓在我床邊站著，形容枯槁，瞪眼望著我?！保?6］“饑餓”在這里成為一個活生生的立體形象。這個形象在后來賴特聽埃拉講故事激起自己強大的求知欲之后再次出現(xiàn)，他纏著埃拉繼續(xù)給自己講故事，卻被姥姥無情地阻止；他寫小說在當?shù)睾谌藞蠹埳习l(fā)表，卻受到家人和同學的鄙視。“我周圍的環(huán)境對于寫作和通過寫作來表達自己的個性是完全格格不入的。”［27］“雖然他們生活在一個從理論上來講是機會均等的美國，但是他們完全明白應追求什么，不追求什么。要是哪個黑孩子說他渴望當一名作家，那他的伙伴們立即就會說他發(fā)了瘋。”［28］這種對于知識、對于通過閱讀寫作表達自己的強烈“饑餓”一點也不比童年時代身體的饑餓少。而作為一個南方的黑人，從不知道白人和黑人的區(qū)別到學會在白人面前佯裝謙恭以求生存，賴特渴望能像白人一樣生存，能受到理解、認可和關(guān)愛，能把握自己的命運，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他說：“一想到我得不到同情，對自己的命運無能為力，這比任何事情都更使我感到受了傷害而痛苦萬分。我產(chǎn)生了一種新的饑餓?！保?9］而這種“饑餓”對他后來成為“抗議派”鼻祖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結(jié)語

《黑孩子》是一部優(yōu)秀的“前”現(xiàn)代主義之作，但其總體精神和創(chuàng)作方法帶有鮮明的現(xiàn)代主義特征。雖然拉爾夫埃里森對歐文豪稱賴特是他的“精神之父”很不認同，堅稱賴特在文學影響力上只是他的“親戚”而不是“祖先”，但不可否認，賴特絕不能僅僅被定義為一名自然主義作家。他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博采眾長，他的《黑孩子》中有大量主觀心理印象和瑣屑的片段感受，帶有現(xiàn)代主義典型的“異化”和“尋找自我”主題，多處以象征和隱喻來描述現(xiàn)實世界，帶有明顯的存在主義文學特質(zhì)，是一部極富有現(xiàn)代主義敘述技巧的著作。

［1］Arthur P Davis.Black Boy by Richard Wright［J］.The Journal of Negro Education，1945，14（4）：589-590.

［2］［6］曾繁亭.西方文學敘事從“典型”到“類型”的現(xiàn)代轉(zhuǎn)換——兼論自然主義和現(xiàn)代主義的關(guān)系［J］.東方論壇，2008（4）：36-43.

［3］［15］劉象愚.從現(xiàn)代主義到后現(xiàn)代主義 ［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12，30.

［4］［10］伯納德貝爾.非洲裔美國黑人小說及其傳統(tǒng) ［M］.劉捷，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129，196.

［5］Ralph Ellison.Richard Wright's Blues［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3：45-62.

［7］譚惠娟.是不為也，非不能也——理查德 賴特及其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現(xiàn)代主義特征 ［J］.外國文學研究，2010（1）：56-64.

［8］徐曙玉.20世紀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 ［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1：9.

［9］［11］［12］［13］［14］［17］［18］［20］［22］［23］［24］［25］［26］［27］［28］［29］理查德·賴特.黑孩子 ［M］.王桂嵐，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9：38，24，48，79，226，79，299，58，35，130，125，134，14，136，227，291.

［16］薩特.薩特哲學論文集［C］.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8：117.

［19］許芳.簡論美國當代黑人小說中的隱喻性 ［J］.外國文學研究，1996（3）：48-51.

［21］Keneth Kinnamon.New Essays on Native Son［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28-34.

Analysis of Modernist Feature in Black Boy

FANG Yuan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Zhejiang University，Zhejiang Hangzhou 310058，China）

Richard Wright portrays the tough life of American Southern blacks under racial prejudice in 1920s and 1930s in his autobiographical novel Black Boy.The naked depiction of the environment within which black children grow up also make it a well-deserved naturalistic protest fiction.However，there are modernist features on the theme and creative approach，such as its"alienation"theme，symbolism，metaphor and existentialism，which imbue modernist narrative techniques into the writings.

Richard Wright；Black Boy；naturalistic；modernist

I106.4

A

1674-7356（2015）-04-0067-05

10.14081/j.cnki.cn13-1396/g4.2015.04.013

2015-05-18

方圓（1991-），女，安徽桐城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美國非裔文學。

網(wǎng)絡出版時間：2015-11-11網(wǎng)絡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396.G4.20151111.0940.0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