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旺姆 道吉才讓
(①蘭州大學西北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 ②西北民族大學《格薩爾》研究院 甘肅蘭州 730000)
甘肅南部山區(qū)藏族早期苯教藏文文獻的分類研究
伊西旺姆①道吉才讓②
(①蘭州大學西北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 ②西北民族大學《格薩爾》研究院 甘肅蘭州 730000)
苯教是藏族文明的源頭,在其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歷程中,苯教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一直是藏族先民的主導宗教,但自佛教引入西藏后,吐蕃統(tǒng)治者扶植佛教,苯教的地位漸漸被佛教取代。佛教后弘期起,佛教成為藏族人民全民信奉的宗教,而苯教則在邊遠地區(qū)得以生存和發(fā)展,就在這些邊遠地區(qū),留下了大量反映悠遠歷史的苯教藏文文獻,使人們對苯教以全新的認識。
甘肅南部;藏族;苯教;藏文文獻
近幾十年來,我國學界對苯教的研究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果,[1]達成了一些共識。在這些共識中有一個很重要的觀點就是苯教是西藏文明的源頭。才讓太對岡底斯山的歷史地理進行深入的研究,發(fā)表了《岡底斯神山崇拜及其周邊的古代文化》、《再探古老的象雄文明》等文章,提出岡底斯山及周邊地區(qū)曾經是古代喜馬拉雅文明的中心,這個起源于岡底斯山地區(qū)、以苯教文化為主線的文化傳統(tǒng)才是藏族文明的主要源與流。[2]察倉·尕藏才旦在其《西藏苯教》一書中提出西藏苯教是世界古老宗教中年代久遠的宗教之一,系統(tǒng)苯教的始祖辛繞米沃誕生距今3800年前,[3]遠比佛教在西藏流傳要早的多。洲塔提出藏族文明的兩大脈絡:以苯教為主的苯教文化脈絡和以藏傳佛教為主的佛教文化脈絡,其中苯教文化已歷近4000年風雨。苯教即使在藏傳佛教占絕對優(yōu)勢地位的年代依然頑強存在并深刻影響著藏民族的精神世界和文化生活。[4]馮學紅則提出了苯教的傳播路線:苯教起源于青藏高原的阿里地區(qū),后沿著雅魯藏布江自西向東傳播到衛(wèi)、藏及至勃律一帶,成為藏族原始社會的精神支柱,是藏族遠古文化的主要源頭之一。[5]然而,由于苯教資料奇缺等原因,學界對苯教的研究還不夠深入,2010年6月,在甘肅宕昌發(fā)現(xiàn)了一批十分珍貴的苯教早期藏文寫本文書,為深入研究苯教的相關問題提供了十分重要的資料。
關于苯教的起源,學界有外來說和本土說之辯。經過長期的爭辯,我國學界,特別是藏族學者認同苯教的本土說,一部分漢族學者堅持苯教的“雙源論”即西藏的苯教是由象雄傳入的,但象雄的苯教又深深地受到波斯祆教的影響。[6]以才讓太等為代表的藏族學者,他們利用通曉古藏文之便,對已發(fā)現(xiàn)的為數(shù)不多的苯教文獻進行研究,認為苯教源于西藏本土,而岡底斯山及周邊地區(qū)是苯教的中心。其發(fā)源地是一個被稱為“沃摩隆仁”地方[7]產生于11世紀的苯教經典《經部集要》這樣描述“沃摩隆仁”:贍部洲的中心聳立著雍仲九重山,它是世界的中心,是九層雍仲重疊而成的。它的四面有四個湖,從四個湖中落下四道瀑布并從四個動物的口中流出成為四條重要的河流:從東方的象口中流出恒河,從南方的??谥辛鞒鲇《群樱瑥奈鞣降鸟R口中流出縛芻河,從北方的孔雀口中流出悉多河。這四條河流各自匯集500條小溪從雍仲九重山的四個方向流向大海。雍仲九重山被五座名稱各異的花園和樹林所包圍……最外層由四個國家,一個城市和一個湖泊組成。[8]前蘇聯(lián)學者谷彌洛夫(L.N.Gumilev)和庫茲尼佐夫(B.1.Ktlznetsov)根據(jù)古藏文文獻中的歷史地名的研究發(fā)現(xiàn)有一些地名的發(fā)音和中亞一些地名的發(fā)音非常相近,據(jù)此可以推斷古藏文文獻所描述的“沃摩隆仁”很可能與中亞相關的歷史地名有密切關聯(lián),反映了藏族先民對中亞當時地理的初步認識,說明在遠古時期藏族先民與遠在兩河流域等地民族人民的交往和聯(lián)系。據(jù)此有學者認為,藏族文獻里所描述的“沃摩隆仁”反映了藏族先民對中亞歷史和地理的一種整體記憶。[9]
從苯教產生的時間看,多數(shù)藏族學者堅持苯教產生于距今3800多年前。根據(jù)象雄文和古藏文的記載,在西藏高原上的象雄先民是一部分穆族人受鬼氏部族的侵擾,離開了高原的中部,轉向西逃往岡底斯山之西面,然后他們在岡底斯山周圍定居下來。這當在公元前10世紀之前。而在吐蕃第一個贊普聶赤贊普被苯教徒擁立為王之前,在象雄王朝已經傳承了18代了。[10]如果以吐蕃第一代贊普聶赤贊普公元前254年在位,象雄每個國王在位時間為26.4年計算,[11]象雄第一代國王在位時間大致在公元前729年左右。而象雄王朝建立前后,被稱為“魔本”(bdud bon)和“贊本”(bstan bon)或“世續(xù)苯教”(srid-pa-rgyud-bon)的原始苯教已經在西藏高原上盛行?!氨健弊质菑南笮畚摹凹被颉肮?jié)兒”意譯而來的,其確切的意思為“頌咒”、“祈禱”、“詠贊”之意,其特點是舉行各種儀式時反復念誦咒文,這些咒文以“降魔驅鬼、祛病消災、招福進財和保佑平安”為內容。在生產力十分低下,科學技術十分落后和自然環(huán)境極其嚴酷的原始時代,原始苯教的確起到了撫慰人們心靈、維持社會和諧穩(wěn)定的作用。
但是隨著象雄王朝在四處擴張中實力的日益強大,她把更多的人口和更廣大的土地納入到其統(tǒng)治范圍內,原始苯教與日益擴大了的象雄王朝越來越不適應,就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對苯教的改革已經成為象雄社會發(fā)展的迫切需要。在第五代象雄國王主政時,也就是第一代象雄國王即位的130年(26.4*5=130)后,亦即公元前599年左右,被稱為苯教鼻祖的辛繞米沃對苯教進行了系統(tǒng)的改革,他對原始苯教祭祀的內容、方法和祭品等方面進行了改革,使之系統(tǒng)化、理論化,從而創(chuàng)立了雍仲苯教。此后他和弟子們到象雄各地傳播苯教,據(jù)說,辛繞米沃還親臨吐蕃傳教。[12]雖然我們不能確定辛繞米沃到吐蕃傳教是否真實,但在辛繞米沃的五代之后,當吐蕃第一位贊普聶赤贊普被十二位苯教徒抬到吐蕃的記載則說明在聶赤贊普在位以前,苯教已經在吐蕃流行了。
苯教的發(fā)展歷程與祆教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甚至有學者指出,苯教的源頭就是流傳于波斯的祆教。而祆教產生的時間以及其創(chuàng)立者蘇魯支生活的年代至今在學界無定論,根據(jù)生活于10世紀的穆斯林比魯尼的推算,祆教的創(chuàng)立者蘇魯支于亞歷山大紀元前的258年前,亦即公元前570年出生。[13]這一說法得到了A·梅葉、W·B·漢寧等學者的支持,但漢寧的門生鮑哀絲以蘇魯支所做的《迦泰》所用的語言迦泰語與《梨俱吠陀》所用的梵文十分相似,以及《迦泰》所反映的十分簡單的社會結構等為依據(jù),得出蘇魯支應生活在公元前10世紀之前的結論。[14]學界認為祆教的創(chuàng)立者蘇魯支生活在公元前5世紀是可信的,由此我們推知在苯教和祆教的最初發(fā)展階段,這兩個宗教在同一時間段里,在不同的地域各自平行發(fā)展。當祆教在中亞各地傳播時,苯教開始吸收了祆教的很多內容,從而使苯教和祆教的教義有很多相似性,但這些相似性不能說明苯教源于祆教的歷史事實。
20世紀初,以斯坦因為首的西方探險家在敦煌發(fā)現(xiàn)了一大批各種文字的文獻,他們把這些珍貴的文獻運出,現(xiàn)在收藏于英、法、俄等國家。在這些文獻中,古藏文文獻占有很重要的地位,這些成為研究吐蕃歷史的第一手材料。在敦煌發(fā)現(xiàn)的古藏文寫卷中,有很多反映古代宗教的內容,而這些與佛教基本無關,與苯教有著密切的關系。石泰安指出:在敦煌藏文文獻中,“大批(但不是全部)這類非佛教文獻中,尤其在苯波儀軌書和占卜文獻中,被稱為‘苯教徒’(bon-po)和辛(gshen)所扮演的角色是非常重要和不變的。所以,某些作者(拉露,1953年)和石泰安都稱這些文獻為‘苯教’文獻?!盵15]在這些含有苯教內容的文獻中,有各種各樣的宗教儀軌如禳解、驅魔、治病、喪葬、招魂等等和反映神、魔兩大陣營的神靈體系,[16]這些內容反映了苯教的悠久歷史,說明在佛教傳入西藏之前,苯教已經發(fā)展成一個成熟的宗教,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發(fā)展歷程。
與苯教源遠流長的歷史一樣,苯教在幾千年的發(fā)展歷史中留下了浩如煙海的文獻,而這些文獻(包括已經發(fā)現(xiàn)的和還未發(fā)現(xiàn)的)反映了苯教既盛極一時又滄桑多舛的發(fā)展歷程。
學界把苯教的發(fā)展歷程分為前弘期、中弘期和后弘期三個階段,期間經歷了吐蕃止貢贊普和赤松德贊的兩次法難。在第一次法難后苯教很快恢復元氣并一直被吐蕃贊普奉為“國教”,這在很大程度上也阻止了如日中天的佛教向吐蕃的傳播。然而自松贊干布向吐蕃引入佛教后,佛教在與苯教的長期較量中慢慢地得到了自赤德祖贊以后直至熱巴巾等數(shù)代吐蕃贊普的狂熱支持,這使佛教在吐蕃的發(fā)展走向了極端,最終受到赤松德贊重創(chuàng)的苯教得到了吐蕃最后一位贊普朗達瑪?shù)闹С?,佛教遭受了沉重打擊。但這并未挽救苯教的命運,佛教在吐蕃邊遠地區(qū)經過一百多年的在民間吸收大量苯教的營養(yǎng)得到深入發(fā)展后,在10世紀后期終于復興,而這時的佛教與苯教在很多方面共融共通,乃至現(xiàn)在有一些學者認為苯教(雍仲苯教)是藏傳佛教的一個重要宗派。[17]與藏傳佛教的文獻大量出現(xiàn)相對應,大量的苯教文獻也出現(xiàn)了。藏傳佛教經過幾個世紀的整理形成了其文獻匯編《大藏經》,而苯教也依據(jù)自己的特點形成了苯教的《大藏經》。
早在辛繞米沃時,他用古老的象雄文字規(guī)范了原始苯教的儀軌,形成了最早的苯教經典,最終創(chuàng)立雍仲苯教。辛繞培養(yǎng)了一大批苯教師,他們猶如四散的種子,以占卜打卦、禳災祛邪、主持祭祀和誦經念咒等方式,將苯教播撒到雪域高原的“四十小邦”、“十二土邦”。[18]根據(jù)現(xiàn)存的苯教史籍《嘉言庫》之《強瑪》(byams ma)的記載看,在聶赤贊普時,就有十二種因苯在吐蕃流行。[19]如果這種說法可信,則可推斷在聶赤贊普之前,苯教已經在吐蕃早有傳播了。有關文獻記載的苯教經典主要有《圓滿寶髻論》、《本教風及根本疏》、《光明要訣輪》等,包括觀修、行持、行事、生圓道果以及護法、密咒等內容,這些記載的書目是否存在,還有待于進一步研究。[20]
止貢贊普時,由于苯教的迅猛發(fā)展,止貢贊普害怕危及到其統(tǒng)治,下令滅苯,一些苯教徒為了防止其經典被焚毀,將其馱至智藏(vbri mtshams)等地埋藏起來,以待日后發(fā)掘。根據(jù)《雍仲苯教志琦珠項飾》(gyung drung bon gyi dkar chag ngo mtshar nor buvi phreng ba)(簡稱《苯教志》)的記載,止貢贊普所滅苯教經典為密心宗和律宗兩部分,而《雍仲苯教源流嘉言良緣項飾》(gyung drung bon gyi bstan vbyung lcgs bshad skal bzang mgrin rgyan)一書對滅苯的時間、地點、具體內容等有詳細的記載,從中可知止貢所滅的是因苯中的郎辛全部和斯辛一部分,都爾本(vdur bon)一半和心本全部,滅苯的區(qū)域主要是現(xiàn)在的后藏,衛(wèi)地以下沒有受到多少影響。[21]
從布德貢杰時起,苯教進入了中弘期,苯教在經過止貢法難之后恢復了其在吐蕃的統(tǒng)治地位并有了新的發(fā)展。根據(jù)《苯教志》的記載,布德貢杰曾從象雄迎請苯教大師郭君吐欽來吐蕃傳教,一百多年后又有勒席達讓從俄摩隆仁引進了許多苯教經典。從布德貢杰到松贊干布前,經歷了苯教史上所謂的“中間十三王統(tǒng)”(bar gyi gdung rgyud bcu gsom)、“六代藏王”和“四苯王”(bon rgyal bzhi),二十三代吐蕃贊普的統(tǒng)治,這一時期苯教的教義得以豐富,出現(xiàn)了諸如瓊布·達扎敦祖(khyung po stag sgra dun gtsug)、勒席達讓、貝雪章欽布(hbc shod gram chenpo)和蘇毗·穆恰四位譯師,他們從象雄翻譯了很多苯教經典。松贊干布出于統(tǒng)治需要從尼泊爾、唐朝和西域引入了佛教,從此打破了苯教獨步高原的格局,但據(jù)一些苯教文獻記載松贊干布“上半生本教興,中間衰,下半生復興”,《苯教志》中還列舉了松贊干布早年修習苯教的內容。盡管苯教徒的上述記述有夸大之嫌,但松贊干布受苯教的影響是毋庸置疑的,這從娘氏尼瑪韋色(nyang nyi ma vod zcr)的《佛教源流花蜜精要》(chos vbyung mc tog snying bo sbrang rtsivi bcud)中頻繁出現(xiàn)吐蕃贊普御前苯教師長的名字以及諸多宗教活動也印證了苯教在松贊干布時的影響力。赤松德贊時,他大力扶持佛教,通過佛教與苯教的辯論這個很巧妙的方式宣布佛教獲勝,苯教敗北,赤松德贊下令苯教徒要么改宗佛教,要么被流放到邊遠地區(qū),并將苯教經典埋藏,苯教遭受了比止貢時期更大的法難。著名的苯教大師詹巴南喀為了保護苯教經典免遭破壞,在他被迫改信佛教前將大量的苯教經典埋藏在桑耶黑塔、欽崖達珍、大昭寺和協(xié)瑪雍仲四個被稱為“伏藏之王”的地方和吐蕃的邊境地方,一些苯教徒在出逃時將一部分苯教經典帶到達瑟和多康未曾毀滅,這為苯教后弘期大量苯教經典的發(fā)掘和出現(xiàn)創(chuàng)造了條件。[22]
苯教的后弘期,大量的苯教文獻以伏藏的形式出現(xiàn),從赤松德贊滅苯的一百多年起,一直到20世紀初,在全藏各地發(fā)現(xiàn)了無以數(shù)計的苯教文獻,苯教史上把這些伏藏歸為北藏、南藏、衛(wèi)藏、康藏和新藏五個部分。赤松德贊滅苯一個多世紀以后,三個名為關卻扎巴(dkon mehog grgs pa)、聶默貢布(nya mo mgon po)、塞根熱那(sad kun rad na)的尼泊爾人來到西藏淘金,他們先來到拉堆(la stod),在那里一無所獲后聽說桑耶有,于是趕到了桑耶。到晚上轉經時巧遇桑耶寺的管家,管家以為他們是虔誠禮佛的佛教徒,就把三人關在了佛殿,他們在殿內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重的用烊銅封口的書箱,誤以為是黃金,遂攜箱逃走,他們到斯地后打開箱子發(fā)現(xiàn)三個虎皮、豹皮和熊皮袋子,袋子里裝有苯教典籍,才知不是黃金。他們行至堆隆(stod lung)時已斷炊,之后用苯教文書換取食物,他們找來了一位名為塔希楚塞(mthav bzhi vphrul gsas)的苯教師,遂用一本經書換了一些食物,這本就是《黑巴普儀軌及其詮釋》(dbal phur nag povi sgrub thabs dang rtsa vgrel),苯教黑巴普由此在藏區(qū)傳播開來。三個尼泊爾人從堆隆來到羌朗熱(byang nam ro),遇到三個正在尋找佛教伏藏的佛教徒,他們用三袋經書換取了馬和駱駝,這三位佛教徒回去打開袋子后發(fā)現(xiàn)是苯教經書時,方知上當。這些經書后來輾轉傳到一個名為塞萬·西饒堅贊(gzer ban shes rab srgyal mtshan)的佛教徒手里,他從此改宗苯教,塞萬·西饒堅贊師徒對這些苯教經書整理,加上塔希楚塞的經書,產生了著名的《律宗六部》、《康欽八部》、《本德》等34部,大圓滿若干部,以及《紅黑賽普》、《黑白蓋闊》、《象雄帖潘》等苯教經典,這些苯教經典加上一些小的伏藏大多是尼泊爾三香客從桑耶寺帶出一路北行,在北部地區(qū)傳播的苯教文獻,是為北藏。[23]苯教史上把辛欽魯噶在南智倉塔噶(vbri mtshams mthav dkar)發(fā)掘的伏藏稱為南藏,辛欽魯噶為苯教史上的重要人物,生活在10世紀末11世紀中葉。傳統(tǒng)史書載,辛欽魯噶13歲時第一次得到神的啟示發(fā)掘伏藏,一直持續(xù)了好幾年,他發(fā)掘的伏藏中有《什巴卓普》、《康欽》、《唐瑪俄杰祭文》和許多密宗和心宗文獻。這些伏藏已成為苯教最基本的經典。此外克察·達威巴(khu tsha zla vod vbar)和年敦·西繞多杰(gnyan ston shcs rab rdo rjc)先后發(fā)現(xiàn)了一批苯教伏藏,這些統(tǒng)稱為南藏。在衛(wèi)藏的伏藏主要有葉爾宗瑪(yer rdzong ma)和桑耶瑪(bsam yas ma)兩部分,前者因史稱公元8世紀的詹巴南喀和貝惹雜那埋在拉薩葉爾宗而得名,其中有著名的《達奔》(bdal vbum)、《奔尼瑪古夏》(vbum nyi ma dgu shar)等著名典籍。后者實際上是指桑耶嘉德瑪(ca ti ma),因史稱這些伏藏為赤松德贊時聶·勒席達讓和貝若雜那埋在桑耶寺西南之陵墓中而旨在鎮(zhèn)懾羅剎的嘉德敦芒紅塔(ca ti sgo mang mchod rtcn dmar po)里而得名,這批伏藏主要有《<綽吾>五部》(khro bo rgyud lnga)和《木瑪塞雜》(mu mar gscr dza)等??挡厥怯煽税屯瓠?mkhas pa ban chung)在珠日瓊郭(vbrug ri khyang mgo)、姜帕(skyang vphags)在白鷹巖、章貢當塞(drang sgom ting gsas)在瑪飲邦熱和岡布掘藏師(kang po gter ston)在古拉岡扎(sku bla gangs brag)等康區(qū)發(fā)現(xiàn)的伏藏組成。苯教史上有舊藏和新藏之分。新藏是綿延時間最長、分布最廣且內容最豐富而又復雜的一種。在苯教史上,瑪森增(rma srid vdzin)被認為是首先發(fā)現(xiàn)新藏的人,協(xié)休·雍仲杰布(shel zhig gyung drung rgyal bo)、桑杰林巴(sangs rgyas gling ba)和貢珠扎巴(kun grol grags pa)三人被稱為新藏派三化身(gsar mavi sprul sku rnam gsum),他們是新藏最著名的掘藏師。[24]
苯教后弘期是佛苯兩個文化系統(tǒng)相互交融的時期,佛教吸收了很多苯教的儀軌,而苯教則借鑒了佛教的文獻模式,形成了苯教的文獻經典《大藏經》。從藏傳佛教在雪域獨霸地位確立以后,藏傳佛教文化成為主導雪域的強勢文化,而有源遠流長歷史的苯教文化則在雪域的偏遠地方在佛教文化的壓制下頑強地生存,直到20世紀大量的苯教文獻被發(fā)現(xiàn),才使人們得以認識早期西藏文化的本來面目。
2010年6月,在甘肅宕昌發(fā)現(xiàn)大量苯教藏文寫本文書,研究者對這些寫本文書進行現(xiàn)場查看和拍攝,并請當?shù)匚ㄒ灰晃荒茏R讀經函的79歲苯教法師誦讀他家的寫本經文。目前發(fā)現(xiàn)的寫本文獻共計31函,561卷,7100頁。文書的裝幀形式大多為傳統(tǒng)的梵篋裝,在篋板刻有精美的花紋和圖案,文字清晰如初,畫像色彩艷麗,頁面古樸精美。紙頁為寬貝葉經式,裝裱考究,紙張規(guī)格大小不一,長25-35cm,寬9-13cm。這些典籍雖經歷千年,字跡卻新鮮如初,保存基本完好。抄寫和記錄苯教經典的紙張多采用傳統(tǒng)手工藝制成的“藏紙”,紙張中摻雜有藏藥使得寫本經歷幾百年而不被蟲蛀。每部寫本首頁除寫有文獻名稱外,還飾有各類圖案,有人首蛇身、人身鳥首,也有頭戴五佛冠手持金剛杵、長蛇繞臂、腰系虎皮的畫像,顏色鮮艷,技法純熟,許多圖案與已影印出版的《法藏敦煌古藏文文獻》卷首圖案相同或相近。宕昌還發(fā)現(xiàn)一部藏文皮書寫本,由牛皮制作,封面深褐色,里冊顏色較淺。據(jù)主人講是一部歷書,其用途為看日子算吉祥,內容寫在牛皮上,有各種動物圖符和古藏文注解,根據(jù)其樣式和注解可以初步推定為產生于紀元前后古象雄一帶的《瑪桑天文歷法》。[25]
寫本文書的面世和出版,在學術界引起了強烈反響,著名苯教研究專家、中央民族大學藏學院院長才讓太先生以及藏學家、著名學者班班多杰、沈衛(wèi)榮等學者均認為,這套文獻是藏經洞式的重大發(fā)現(xiàn),是從事藏族古代史學、文字學、宗教學、民俗學等研究的資料寶庫。文獻所涉及的內容既有打卦問卜、治病禳災、婚喪嫁娶、慶典節(jié)日、祭祀山神等內容,又包括藏族古代原始哲學思想等內容,幾乎涵蓋苯教文化和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文書也記載了藏族稱謂的起源和演變、苯教意識形態(tài)的形成過程、遠古時期多種圖騰的名稱和涵義及其發(fā)展的不同階段。另外,文獻中還記載了距今4000年前的古象雄文的前身——象形文——距今3800年的象雄瑪爾文之前的早期雛形,還有古藏文早期縮寫及其演變等極為豐富的內容。全部文獻均采用藏文手抄而成。文中出現(xiàn)大量的“合成字”和縮寫字,并有方言及古藏文詞匯夾雜其中,導致文獻解讀工作困難重重。[26]
甘肅南部山區(qū)發(fā)現(xiàn)的藏族苯教早期藏文文獻(以下簡稱“寫本文書”)的31函中,除第3、4、5、6、8、9、11、19、31函內容或簡略或順序混亂外,其余各函基本上能夠識讀。這些文書大多幾乎沒有受到佛教的影響,反映了早期苯教的原貌,內容十分豐富,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
首先,寫本文書保留了早期的苯教經文,內容包括:請神、禳解魔鬼、天神和人類的產生、醫(yī)治疾病、祈求用地、開光等相關的送祟、回遮的各種儀式和經文。從這些經文可以看出藏族先民與各種自然災害和各種疾病進行斗爭的艱難歷程。藏族先民在生產力極其低下的條件下,面對十分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為了求得生存,他們信奉苯教的各種神靈,期望通過他們的保護來使其生活順利及子孫繁衍。從經文看出,藏族先民為了確保他們的生存和后代的延續(xù),采用原始苯教的一些殘酷野蠻的宗教儀式,在第1函里多次出現(xiàn)“供奉肉、骨、血、肉灰、骨灰禳解阿噶、阿尼合、獨腳鬼、阿尼合兄弟”、“用人肉、人血、人骨,除此而外尚供山羊肉、山羊血和山羊骨,分別回遮”、“以人肉、山羊肉、人血、山羊血、人骨和山羊骨等分別進行送祟儀式”、“祭祀人肉、山羊肉、人血、山羊血、白雞、黑綿羊等”[27]祭祀活動,從中看出在極端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下人類生存的艱難。經文里有一些很原始的治愈疾病相關的內容,反映了人們在與自然做斗爭中積累的一些戰(zhàn)勝疾病的經驗。
其次,寫本文書大大豐富了我們對藏族先民生命起源和人類產生的認識。關于天神和人類的起源,“祝禱與寧神結緣而生出世門智合和門秀兩個,門智合贊生門秀寧、門智合、門秀兩個之緣生白螺蛋即名“果日”,該蛋中生出天神和人類。由此漸漸先后生出果日拉、玉于熱巴堅森、杜等”[28];“當初從天空刮出一陣風,其風中生出白黃藍紫四種顏色的蛋,該四種蛋中又派生出螺甲、金甲、玉甲和鳥甲等不同形象的四種生神戰(zhàn)用甲等”[29];“從風水混合而形成大地山川,其中生大海,其中又生出龍瓶,朵瓶、地神、王宮等四種瓶,其中又生出身高泰山的宮殿,其宮殿中又生出香澤,由香澤統(tǒng)領五行,由于香澤的增減宮殿也發(fā)生各種變化”[30];“初次有無空性中,所刮白風中出生白蛋,白蛋中又誕生白螺甲生神。所刮青風中出生青蛋,該青蛋中又誕生玉甲生神;所刮紫風中出生紫蛋,該蛋中又誕生紫瑪瑙生神;所刮黃風中出生黃蛋,該黃蛋中又誕生金甲生神”[31];“初次世間頂部刮起白青紫黃四種顏色風,白風中生出白蛋白蛋中又誕生白色生神。同樣,其它生神也如此出生”[32]等等。這些更進一步豐富了苯教人類起源的“卵生說”,同時,來自華夏族的“五行”學說也滲透到“卵生說”里,這是以前發(fā)現(xiàn)的苯教文獻中所沒有的。從中可知,華夏族和藏族先民之間的交往和相互影響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第三,寫本文書對諸多神靈的祭拜,反映苯教多神信仰的特點。文獻出現(xiàn)的神靈(生神)主要有:辛繞祖師、神變孔子王、夏當生神、旺拉大小山神、斯巴章坎、世間牛力生神、牦牛力生神、羊力生神、山羊力生神、路神、鷂神等,其中提及最多的是辛繞祖師、神變王孔子、夏當生神和路神。辛繞祖師作為雍仲苯教的創(chuàng)始人在苯教諸神靈中有著特殊的地位,在最為古老的象雄文中提到對辛繞祖師的頂禮以及有木橛法力、貢雅日、瓊札摧毀魔地魔城的象雄咒語[33]。在苯教的文獻中,辛繞被奉為四大天王之一被頂禮,寫本文書里有辛繞的大圓滿修煉法,以及修持的程序等[34],因此辛繞被人們尊奉并請求他回遮詛咒殃,于是四方四神的侵害會被遮止。[35]神變孔子王是春秋時期的大思想家和教育家孔子,他和辛繞是同一時代的人,因此他也被視為苯教的一個重要神靈。在寫本文書里,孔子“改變了其不良習俗,用食物代替眾生生命,以食物制作人和畜的形狀而拋出去的送祟法?!盵36]神變王孔子行朵法,創(chuàng)立朵法有四種,便是朵、地祗、龍和年,行朵法可做替身品交換人身,替身品可以代替人的正身進行送祟儀式,禁止人的生命來進行送祟活動,一人身是由五大種形成,同樣牲畜也莫用活命用送祟品。[37]神變孔子王以替身品舉行送祟儀式,可以禳解病魔、擺脫敵人的威脅。苯教中的神變孔子王的出現(xiàn),是苯教史的一個分水嶺,說明苯教已經受到佛教等反對殺生思想的影響,采用實物取代肉身進行祭祀活動,是苯教發(fā)展的一個重大變化,對苯教的發(fā)展具有積極意義。夏當生神即鵬神,在苯教是除辛繞和孔子諸神靈外法力最大的一位,“寫本文書”里多次出現(xiàn)“上古斯巴初期,熱昂哇沃丹天神和魔君門巴索丹相互間發(fā)生戰(zhàn)爭時,眾天因失敗后即信奉大夏當為自己的生神而祭祀后獲勝”[38]等內容,夏當生神(鵬神),不僅能夠打敗天神無法打敗的魔神,而且也是“寫本文書”里多次提到的門人與昂人交戰(zhàn)的勝利者。[39]夏當生神被苯教徒奉為一個戰(zhàn)無不勝的保護神,而受到敬奉。路神也是“寫本文書”里多次被提及的一個神靈,“斯巴的路神、龍的路神、天神的路神、礦主的路神都會集在一起,就像曾經帶兵打敗眾魔的情景。同樣,現(xiàn)在和過去一樣領路去東南西北,消滅外敵內障?!盵40]“東方的路神用牛供奉,請作東方的引路者;北方的路神用羊祭,請作北方的引路者;西方的路神以馬供,請作西方的引路者;南方的路神用鳥祭,請作南方的引路者?!盵41]在雪域高原,由于地形復雜,氣候惡劣和天氣多變,行路成為人們日常生活和行軍打仗的重要問題,在沒有相應的地理知識和指南設施的西藏,人們唯一可依靠的就是通過“路神”的指引。對路神的贊頌和祭拜對苯教徒來說非常重要,因而在“寫本文書”里有很多諸如“指路王,神殿輝煌,芻靈堂指路者,窮人圓溜溜;傳令指路者,令聲唧唧響;牛魯指路者,鳴聲哼哼叫;羊魯指路者,叫得咩咩聲;山羊魯指路者,膘光閃閃;空中指路者,帶路人來回圓溜溜”[42]的贊頌。
第四,“寫本文書”中有許多記載部落之間和漢藏之間沖突的經文,為學界研究藏族各部落和漢藏關系提供了新的線索。“寫本文書”里有許多有關門人和昂人戰(zhàn)斗的祈禱經文,門人為了打敗昂人,分別祭拜諸如瓦秀生神、牛力生神、鷂神、牧達合神靈、刺子、箭力生神、香章生神、念兵章香、光繩、追葉合秀神靈、東瓊華青和青龍、牛木柏生神、黃牛力生神等神靈[43],由此說明門人和昂人沖突之頻繁。這是研究藏族部落的十分重要的線索,有待于學界做深入研究。除了門人和昂人的沖突外,“寫本文書”里還有門人和魔神之間的沖突,這可以理解為門人認為是與其為敵的部落,可能是昂人,也可能是昂人之外的其他部落。漢藏沖突也是被多次提及的內容,藏人為打敗漢人,他們祭拜江色卡其神靈(又叫白鳥神靈、江色日生神)、敬建鄂博等,依靠江色日的指路引導打敗了漢軍。[44]這實際上就是對指路神的敬奉,也反映了吐蕃時期吐蕃與唐朝多次沖突的歷史事實。在吐蕃的軍隊里有許多苯教徒參與作戰(zhàn),他們主持宗教活動,在軍隊里發(fā)揮了獨特的作用,因此在苯教的經文里多次出現(xiàn)他們與唐朝軍隊作戰(zhàn)的記載。
第五,“寫本文書”里有許多內容反映了藏族先民獨特的思維和價值觀念。關于世界的構成,寫本文書里是這樣講的:“所有外器世界和一切內情眾生世界中從無一未出于五行,無一不由五行元素所形成?!盵45]關于世界的形成,苯教認為:“風水混合而形成大地山川,其中生大海,其中又生出龍瓶、朵瓶、地神、王宮等四種瓶,其中又生出身高泰山的宮殿,其宮殿中又生出香澤,由香澤統(tǒng)領五行。”[46]最為珍貴的是苯教的歷算,“十二地支以紀年的十二種動物即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等為依據(jù)分析和觀察家務和事務,十二生肖和年月日時的吉日良辰為依據(jù)分析和觀察自他任何事務是否順利的一種數(shù)術。”[47]這是苯教有關自然和社會理論的基礎,以后的苯教各種歷法和法術皆源于這種世界觀。神變孔子王所創(chuàng)立的送祟法就是以五大種(五行)和十二屬相為依據(jù)的。[48]即使是生命的誕生也與此相關:“初次出生一個黃烏龜,其肉中生土,血中生水,骨頭中生鐵,體溫中出火,筋脈中出植物,氣息中生風。”[49]苯教的歷算也成了對付怨敵的利器:“初次斯巴十二屬相歷算出世時,怨敵以此不滿而破壞十二屬相歷算法,獻其揚西后自然消去十二屬相合十二生肖歷算等算法對敵的邪氣?!盵50]最值得一提的是“寫本文書”含有樸素的人本主義的務實思想。那就是,天地間人為核心,對諸神的敬拜就是要讓諸神為人類服務,諸神幫助人類消除魔障,驅趕病魔,讓人類健康長壽。人們敬拜羊力生神,那是因為羊是藏族先民最重要的財富之一,羊肉、羊皮、羊毛、羊骨都是藏族人民的必需品,敬拜羊除了表達人們的感激之情外,還希望羊力生神讓人們受用不盡,使羊布滿大地。[51]“如果信奉羊力神為自己的生神,就能見大效益,羊發(fā)展很快,數(shù)量能速增效益高,羊的肉、血、皮子、骨頭都可以使用,所以請信奉羊力貢為生神?!盵52]這些都是人本主義思想的體現(xiàn)。
苯教起源于距今3800年前,其發(fā)展經歷了原始苯教、雍仲苯教和受佛教影響的苯教三個階段,“寫本文書”與雍仲苯教相一致。苯教的經典源遠流長,如果從苯教鼻祖辛繞米沃的親傳弟子穆卻戴木珠(mu cho ldem drug)將辛繞米沃的教誨文獻進行整理形成最早的苯教經典算起,[53]苯教經典的歷史與佛教幾乎同時產生,他的發(fā)現(xiàn)可謂是藏經洞式的,在學界有著重大意義?!皩懕疚臅钡膬r值是十分重要的,它反映了苯教在受佛教影響之前的本來面目,為人們對藏族部落史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線索,特別重要的是它含有樸素的人本主義思想,大大地豐富了苯教史研究的內容,具有十分重要的史料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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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同上:51.
[29]同上.第2函:152-157.
[30]同上.第10函:77-114.
[31]同上.第27函:201-206.
[32]同上.第29函:201-206.
[33]同上.第1函:1-6.
[34]同上.第10函:151-176.
[35]同上.第14函:55-70.
[36]同上.第2函:320-327.
[37]同上.第17函:309-318.
[38]同上.第2函:269-271.
[39]同上.第2函:290-295.
[40]同上.第20函:130-139.
[41]同上.第23函:180-189.
[42]同上.第23函:615-626.
[43]同上.第2,15,17,20,23,25,27函.
[44]同上.第2,20,26,29,函.
[45]同上.第16函:75-108.
[46]同上.第10函:77-114.
[47]同上.第9函:1-38.
[48]同上.第23函:417-426.
[49]同上.第27函:627-645.
[50]同上.第13函:156-160.
[51]同上.第20函:98-109.
[52]同上.第15函:147-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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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Classification of Early Tibetan Documents Found in the Mountain Area in South Gansu Province about the Bon Religion
Yishi Wangmo①Dorji Tsering②
(①Research Center of Ethnic Minorities in Northwest China,Lanzhou University②Research Institute of Gesar,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Lanzhou,Gansu 730000)
The Bon religion is the source of the Tibetan civilization.In its thousands of years of history,Bon had been the dominant religion of the ancestors of the Tibetan people for a long period of time.When Buddhism was introduced into Tibet,the Tibetan rulers converted to Buddhism and supported it,so Bon's position in Tibet was gradually replaced by Buddhism.Since the period of the Later Prosperity of Buddhism in Tibet,almost all the Ti?betan people have believed in Buddhism,which resulted in the Bon religion could only survive and develop in the remote areas of Tibet.In these areas,a large number of documents about Bon were left,which illustrate the long history of Bon.The documents would make us have a new understanding of Bon.
south Gansu;Tibetan;Bon;Tibetan documents
10.16249/j.cnki.1005-5738.2015.04.018
G40-012
A
1005-5738(2015)04-116-008
[責任編輯:蔡秀清]
2015-10-12
2015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川甘交界處:白馬藏族苯教文獻整理、編目及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號:15BMZ020
伊西旺姆,女,藏族,甘肅甘南人,蘭州大學西北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館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宗教文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