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鵬
(河南大學 文學院,河南 開封475001)
近年來,劉進才一直致力于研究語言運動與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關系問題?!墩Z言文學的現(xiàn)代建構——語言運動與中國現(xiàn)代文學再探索》(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以下簡稱《再探索》)是其對這一問題探討的最新成果。談到《再探索》,就不能不說一下他的舊著《語言運動與中國現(xiàn)代文學》(中華書局2007年版,以下簡稱《語言》),這兩部著作雖相隔7年,但在學術思路、學術視野及方法上卻有著一以貫之的聯(lián)系,可以視為姊妹篇。即單從命名上來看,從“語言運動”到“再探索”,也可看出后著是對前著所開拓問題的深化,因此把兩部著作放在一起考量,對理解兩部著作的學術價值,是非常必要的。劉增杰先生在為《再探索》所作的“序”中也認為兩部著作雖然“各自有著獨特的個性,學術生命”,但“兩部著作也帶有共生互補的學術特征。人們也不妨把它們看作系統(tǒng)構思的姊妹篇,把《再探索》解讀為《語言》富有意味兒的擴展與深化”[1]。
兩部著作首先引人注目的是史料的豐富,這也為許多學者所稱道。解志熙先生在談到《語言》時,曾稱贊作者“窮究史料、讓史實說話的功夫,不僅讓人印象深刻,而且令人肅然起敬”[2]。史料的豐富不僅在于作者史料發(fā)掘上竭澤而漁的態(tài)度與工夫,還基于作者多學科交叉發(fā)掘史料的新思路。在某種意義上,后者比具體的史料更有學術意義。所以,有學者在談到當下現(xiàn)代文學研究的困境時,認為:“現(xiàn)代文學研究的困境,不能不說與史料意識的劃地自限、史料工作的停滯不前有直接的關系,而破除學科之間的界限,擴張史料搜集的范圍,或許正是一劑對癥良藥?!保?]事實也確實如此,兩部論著對多學科大量第一手資料的發(fā)掘和運用,不但使論述耳目一新,更擴充了現(xiàn)代文學研究的史料領域,對于尋求現(xiàn)代文學研究新的學術生長點有著相當重要的意義。多學科交叉的史料開掘固然豐富了作者的研究與視野,但是,在筆者看來,首先值得注意的還是多學科交叉的史料開掘背后的創(chuàng)新意識。
眾所周知,自樊駿先生1994年宣告現(xiàn)代文學研究走向成熟以來,已經過了20個年頭,現(xiàn)代文學研究作為一門不大的學科,在研究課題、領域、方法及至研究隊伍上都表現(xiàn)出一派繁榮的景象。但是在繁榮成熟的背后,現(xiàn)代文學研究也潛藏著某種困境與危機,現(xiàn)代文學研究隊伍的龐大,和現(xiàn)代文學學科相對偏小的矛盾益發(fā)突出,許多學者都苦于無題可做。于是現(xiàn)代文學研究需要“突破”“創(chuàng)新”的聲音不絕于耳。但是如何突破,怎樣創(chuàng)新?這是一個問題。對這個問題的解答也能把握當下現(xiàn)代文學研究的動向與缺失。曾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突破”“創(chuàng)新”往往等同于新的西方理論的引進,現(xiàn)代文學研究成了理論的試驗場,雖然在某種程度上,給現(xiàn)代文學研究帶來了一些新鮮觀感,但卻陷入了另一種困境。對新方法過于急切的追求,使得對方法本身缺乏足夠深入的消化與吸收,往往是“城頭變幻大王旗,各領風騷三五天”,方法的快速更迭并沒有帶來實質意義上的學術創(chuàng)新。劉進才對學術界此起彼伏的“方法熱”是有所警醒的,他在反思現(xiàn)代文學研究界不斷更迭的“方法熱”時談道:“經過了目迷五色的‘新觀念’翻新之后,人們不無遺憾地發(fā)現(xiàn):作為學科奠基的現(xiàn)代文學的文獻問題仍然是一個促進學科健康發(fā)展并走向成熟必須解決的基礎問題。”[4]這不僅是對學界研究現(xiàn)狀的反思,也是他自身的學術感悟。這種感悟融入具體的研究實踐中,首先表現(xiàn)出的就是多學科交叉的史料發(fā)現(xiàn)與開掘。
多學科交叉的史料開掘,使得劉進才不在新文學的范圍內故步自封,除了現(xiàn)有的新文學史料,關于國語運動的相關史料和中小學國語教學的實踐都納入他的視野。因此,收獲的大量原初資料,使得他在具體問題的論述上游刃有余。史料的運用上也力避俗套,出奇制勝,減少對一些常規(guī)史料的運用,轉而注重對文學史家不注意卻又特別能說明問題的史料,如《吳歌甲集》、《語文》月刊、《民眾周報》、民國作文等。這些史料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并沒有進入文學研究的視野,事實上這些史料自身文化含量卻大有可觀,如作者對《吳歌甲集》的發(fā)現(xiàn)與闡釋就是一例?!秴歉杓准繁臼潜本┐髮W歌謠研究會出版的“歌謠叢書”之一,如果單純從民間歌謠的角度來看,此書或可視為民俗學的研究資料。但事實上,它的出版在當時的歷史語境中,卻遠遠超過民俗學的意義。翻開《吳歌甲集》,可以看到許多當時著名的新文學家和語言學家如胡適、沈兼士、俞平伯、錢玄同、劉復等人寫的序文,并有附錄多篇。一本蘇州山歌集,竟引得這么多新文學家和語言學家的關注,本身就是非常值得注意與思考的文學行為,它的意義也絕不僅是停留在民俗文化的層面上,而關涉著新文學家和國語運動家們對于方言、國語、文學三者之間復雜關系的諸多思考。通過對這些序文和附錄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國語統(tǒng)一往往是以消滅方言為代價的,但是新文學追求的言文一致,不避俗詞俗語,卻又無形中強調了方言的文化地位,國語統(tǒng)一與言文一致雖然是國語運動家和新文學家們共同的追求,但在具體的實踐操作過程中,卻總是產生這樣或那樣的矛盾。因此,如何在國語、方言、新文學之間找到一種平衡或者矛盾解決之道,是當時國語運動與文學運動雙方共同的思考,這也是當時地方歌謠征集與方言調查的深層意義之所在?!秴歉杓准返某霭婕捌淝昂蟮南嚓P討論,正可以窺見新文學家和國語運動家們在語言文學現(xiàn)代建構過程中的種種努力與思考,而把歌謠或方言視為豐富國語和新文學的源頭活水,則顯示了國語運動家和新文學家們更寬廣的文化意識。關于“歌謠”的討論,也可以讓我們換一種看歷史的思路。文言與白話、死文字與活文字、方言與國語并不是截然對立的,過于意識鮮明的文學史,往往阻礙我們進入更豐富復雜也可能是更真實的歷史。事實上,對于新文化運動的許多方面而言,絕對主義的運動策略和相對主義的具體措施同時存在。譬如文言文,被新文化運動者詛咒為死文字、死文學,但實際情況是,吸收文言詞匯進入新文學,借以增強新文學的表現(xiàn)力,是不爭的事實,并非一句“骸骨的迷戀者”就可以打發(fā)的。吳文祺曾發(fā)表《聯(lián)綿字在文學上的價值》,列舉胡適、郭沫若、冰心、俞平伯等人的創(chuàng)作,來說明從文言中吸收聯(lián)綿字,對新文學自身是多么重要[5],并發(fā)文與鄭振鐸討論,得到鄭振鐸的認同。
多學科交叉的史料發(fā)掘,不但能夠建立更客觀的歷史現(xiàn)場感,也使得作者對語言文學的諸多論爭,有更“入乎其內”的理解。在《再探索》的第十章“何謂‘大眾’,如何大眾‘語’”中,這一點體現(xiàn)得非常明顯。在作者看來,“大眾”一詞在不同的歷史文化語境中,意義顯然是有所變化的,20世紀20年代表示群體數(shù)量的“大眾”到了30年代就被賦予了更多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因此20年代的國語運動和30年代“大眾語”的討論,雖然都是知識者自上而下試圖到達民間的語言文化啟蒙運動,但后者的內容已經更多地置換成了無產階級意識形態(tài)。這期間的變化又與白話文學自身的危機和當時的文言復古思潮密切相關,作者運用大量的第一手資料極為詳盡地呈現(xiàn)了當時豐富而復雜的大眾語論爭。大眾語討論的興起,一方面是左翼知識分子對“五四”新文學的不滿,在他們看來,“五四”白話文學并不徹底,“文”和“言”還是不一致,知識者夾雜文言和歐化的“文”和普羅大眾的“言”不能完成真正的對接,所以白話文學依然停留在知識群體里,不能完成啟蒙和喚醒的使命;另一方面是為了對抗30年代不斷掀起的文言復古運動,前者可以看作是新文學內部的反思,后者還是文白之爭的延續(xù)。但是深入地來看,大眾語的討論及大眾語、大眾語文藝建設的焦慮,與無產階級文學想象不無關系。在民眾教育尚未普及的時代,希望以大眾語為主體來建設的大眾文學,實際上就是無產階級文學的變體。在無產階級文學的理論家們看來,真正的無產階級文學應該是由無產階級自身創(chuàng)造的,這樣才能在意識、語言、形式上保證純正,并為大眾所接受。由于當時的文學話語權都被五四知識者所掌控,與其提倡知識者到民間去,感受大眾生活,倒不如干脆從民間選拔直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也可以理解當初左聯(lián)成立時就特別注重“工農兵通訊員運動”的原因,這是無產階級培養(yǎng)屬于自己的文化隊伍的前奏。關于大眾語、大眾文學的討論,需要補充的一點是大眾語運動或許也受到外來觀念和經驗的影響與啟發(fā),尤其是蘇聯(lián)文學經驗。一個顯著的例子是,30年代高爾基已經被視為左翼文學的指路明燈,而他恰恰就是蘇聯(lián)國內最熱衷于推動工農兵通訊員運動的人,并且把這看作是“工人階級培養(yǎng)屬于自己的文化大師”。國內評論界在稱贊高爾基偉大時,幾乎口徑一致地稱他為“來自大眾的作家”“忠于勞動民眾的高爾基”,甚至把高爾基由流浪兒到大文豪的成功經驗看作是俄國“言文一致”的結果,這個“言”和“文”當然都是指大眾的“言”和“文”。
《再探索》的另外一個特點是宏大的歷史文化視野。宏大的歷史文化視野與豐富的史料相得益彰。宏大的文化視野保證了研究問題上的整體觀,豐富的史料又為論述問題提供了足夠的事實支撐,而背后凸顯的是作者試圖打破學科壁壘,融會貫通的學術意識。竊以為,宏大的歷史視野與跨學科方法的運用固然是《語言》與《再探索》的研究特色,但作者在這視野與史料背后所深藏的融通意識,才是論著得以出彩的關鍵,對于當下的學術研究來說,更具深層的學術意義。本來,宏大的歷史視野,多學科交叉的互動,對于任何研究者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zhàn),無論是從知識結構上還是從視野方法上都是如此。宏大的歷史視野,如果沒有具體而豐富的史實來填充,很容易落入大而空的泥潭。而長達半個世紀的語言文學變革,又有著太多豐富而復雜的史實,如果缺乏融通意識,論著很容易成為語言文學史實的集散地,其意義就不免大打折扣了。多學科交叉的史料發(fā)現(xiàn)與解讀亦是如此。沒有強烈的會通意識,不能在學科之間建立深層的動態(tài)聯(lián)系,非但不能說明問題,反而會陷入問題之間各行其是、各自孤立的僵硬敘述??梢哉f,對于宏大的歷史視野與多學科交叉來說,融通意識是引導問題走向深入的關鍵。
打通學科界限,融合多種專業(yè)所長,即通過同一文化線索上的多種文化資源的收集與分析,進而對某個問題獲得通識,應該成為中國現(xiàn)代學術界的一種基本的學術范式與方法。尤其是在現(xiàn)代學術思想頻繁變化和碰撞的情況下,學術的生產場合也發(fā)生了變化(除了寂寞的書齋之外還有熱鬧的會場等),學科的多樣化和研究分工愈來愈細,過于講求“窄而深”的研究反而容易使問題局促轅下,不夠通脫。楊義先生在反思當下學術研究時曾談道:“深度的知識分割,對于原生形態(tài)的文化生命的整體性是傷筋動骨的,分門別類的知識精深化隱藏著某種人為的、機械的文化割裂?!保?]因此,《再探索》與《語言》中所顯示出來的宏闊視野與融通意識,對于當下的學術研究范式也有一定的意義。追求多學科之間的交叉與融通,作者在反思國語運動、國語教學和現(xiàn)代文學三方面的研究現(xiàn)狀與得失時,已經透露出來。劉進才認為當下對三者的研究并不算少,甚至在各自的獨特研究領域已經取得了相當豐碩的研究成果。但是,對三者進行綜合互動的關聯(lián)性研究成果還不多見,更為欠缺的是,以往的研究未把國語教學納入國語運動及現(xiàn)代文學的思考視野。而事實上,語言文學的現(xiàn)代建構并非是書齋里的學問或寫作,國語統(tǒng)一與現(xiàn)代文學都需要借助教育平臺來實現(xiàn)自身的歷史使命。國語教學恰恰是國語統(tǒng)一運動最重要的實驗場,也是現(xiàn)代文學進入教學實踐,為國語運動助力,并實現(xiàn)自身合法性的重要渠道。
正是在這樣的視野與意識下,國語運動、國文教學、現(xiàn)代文學三者才能脫離就事論事的孤立式研究,共同構成一個互動共生的文化思想系統(tǒng),許多原本被忽略的歷史細節(jié)被重新照亮,產生新的意義。如在《再探索》的第六章“國語演講競賽與國語運動的展開”,作者談道,演講本來是近代才興起的產物,被視為近世文明傳播的三利器之一,也是知識分子最熱衷的啟蒙民眾的方式?,F(xiàn)代作家創(chuàng)作中,有相當?shù)钠际撬麄兊难葜v詞,這些演講詞不斷地選入中小學課本之中,不但增加了演講的影響力,也為演講學習者提供了可供寫作模仿的范本。隨著國語的成熟及推廣的需要,演講及此類的競賽深入中小學教學的領域。除了現(xiàn)代作家的演說詞率先實現(xiàn)了“國語的文學,文學的國語”這一目標之外,在演講風氣的熏染和國語運動家們的有意推行之下,再加上中小學生口語練習的教育需要,中小學生的國語演講競賽由“口說的國語”到“筆述的國語”的行進過程,同樣也是“國語的文學,文學的國語”的體現(xiàn)。由演講的風行,國語的推廣,國語教學的實踐,現(xiàn)代作家的演講,中小學口說的國語到筆述國語的演進,作者通過歷史的梳理和具體文本的分析,生動展示了語言與文學再生產的真實場景。同樣,《再探索》第八章第四節(jié)的“作文教學與中小學生的作文文體”,也可以看到作者對習焉不察的問題的獨到思考。作文教學本是教育學家研究民國教育時的一個話題,但在作者的視野之下,它卻是“國語的文學”得以實現(xiàn)的重要渠道。參與新文學運動進程的語言教育家們是如何借助作文教學來實現(xiàn)新文學目標呢?除了援引白話文學進入教材、探討語法方法之外,作者還注意到了前人未曾關注的“小問題”:“文翻白”或者“文白互譯”的問題。1929年,初級中學國文暫行標準中關于作文作業(yè)方面都有一項翻譯的要求:“翻譯文言文為語體文,或翻古詩歌為語體散文或語體詩歌”。30年代也有這樣的要求,“文白互譯”的初衷可能是使學生在文言和白話的轉換之間,能夠更深入地理解白話文及其文法,但出乎意料的是此舉看似使學生豐富了詞匯,理解了文法,卻也形成了別扭的白話文學“文言腔”,尤其是學生們在面對一些傳統(tǒng)節(jié)日或意象時,文言調子與詞匯不自覺地搖筆即來,反而妨礙了白話文學的形成與建立。
總之,語言文學的現(xiàn)代建構,問題宏大,所涉及的細節(jié)也繁多而龐雜,極不易說清。筆者閱讀《再探索》,雖頗多斬獲,但覺得該書也有不足或可商榷之處。譬如,關于國語與新文學的問題,雖以國語國文教學為橋梁,溝通二者,建立起三者互動共生、交相響應的歷史文化景觀,有運動,有響應,也有實踐,但具體論述起來,不免有薄弱之處。比如國語到文學之路,雖有演講和演講文稿,來實現(xiàn)“口說的國語”到“筆述的國語”,作文教學為白話文寫作起到重要作用,但依然使人感到意猶不足。因其所論問題的宏大,演講與作文所顯示的聯(lián)系便力有不逮,兩座大山之間的一座鐵索橋,而非寬大的虹橋坦途。問題大,而落腳點小,有不勝負荷之感,如果作者能以具體的現(xiàn)代作家和作品為例,借以詳觀語言文學的轉變,現(xiàn)代國語、語法、文法在其中的折射,那么論著就將更豐厚,更有說服力。當然,這是一個更為煩瑣與細碎的工程。
關于史料和視野方面,雖然作者貫注了強烈的融通意識,筆者以為有些地方還停留在“打通”而不是“融通”上。多學科交叉的史料發(fā)掘,雖然給作者帶來豐富的史料,但是有些地方缺乏有效的剪裁與梳理,也和作者過于追求用史料說話的學術理念有關,往往給人一種為史料而史料的感覺,以至于在論述某個問題時,史料過多,反而顯得枝蔓橫生;歷史的豐富性與復雜性雖得以顯示,但論述未免不夠簡練清晰,這主要反映在史料的堆砌之弊上。正如作者在“后記”中所言,史料收集的個中甘苦,非局外人所能知,往往一條重要的史料,幾經輾轉,方才浮出,在運用時不免有所偏愛,因而不自覺就犯了堆砌之弊。“項目化生存”的研究狀態(tài)的確是當代學人的一種學術“新常態(tài)”,因受制于項目研究的時限,研究者往往沒有足夠的時間與從容的心態(tài)對史料進行咀嚼與提煉,以至于不少地方顯得粗糙。在具體問題的論述中,有些地方失之簡單,往往使人有意猶未盡之感。因整體架構的宏大和涉及問題的眾多,具體問題的深度挖掘往往不夠。比如在該書的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涉及文藝通俗化問題以及利用舊形式的問題,在大量的史料指引下,分析“舊瓶”和“新酒”之間的矛盾可以更深入地理解文藝創(chuàng)作的某些規(guī)律,但作者似乎要急于呈現(xiàn)歷史的豐富性,而在深入的分析上未免放松了。
的確,中國20世紀的語言問題是一個宏大而復雜的問題,牽涉思想、文化、政治及教育的每一根神經,絕非一個人或兩本書就能徹底加以解決的。令人欣慰的是,以上所談的有些問題,作者在“后記”中早有清醒的反思,我們有理由期待——作者在以后的學術研究中將會有更大的自我超越。
[1]劉增杰.語言文學的現(xiàn)代建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1.
[2]解志熙.語言運動與中國現(xiàn)代文學[M].北京:中華書局,2007:3.
[3]孟慶澍.評劉進才《語言運動與中國現(xiàn)代文學》[J].文學評論,2008(1):205.
[4]劉進才.跨學科研究的史料問題:關于尋求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新的生長點的思考[J].平頂山學院學報,2012(1):63.
[5]吳文祺.聯(lián)綿字在文學上的價值[J].責任,1923(12):3.
[6]楊義.會通的核心與“現(xiàn)代的苦惱”中的新會通:會通效應通論之一[J].甘肅社會科學,2005(5):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