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迎如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 英語語言文化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0)

琪客文學特性與研究綜述

盧迎如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 英語語言文化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0)

“琪客文學”是一種以婚戀、消費主義與女性成長為三大母題的女性文學類型。圍繞這些母題，國外已有一定研究成果。然而，學界對琪客文學作為女性書寫的評價褒貶不一。這導致了其研究沒有得到普遍重視。對琪客文學的發(fā)展歷程、特點、母題以及相關(guān)研究的梳理將有益于促進學界對該文類特征、學術(shù)價值及研究視角的進一步認識。

琪客文學；消費主義；女性身份；母題

作為一種文學類型，“琪客文學”①(Chick Lit)約在20世紀90年代末迅速發(fā)展。其先驅(qū)之作當屬坎迪斯·布什奈爾(Candace Bushnell)的《欲望都市》(1996)[1]與海倫·菲爾丁(Helen Fielding)的《單身日記》(1997)[2]。廣義上講，琪客文學指的是由年輕女性作家寫作、有關(guān)當代女性生活、以年輕女性作為目標讀者的文學類型。消費主義(購物、時尚、節(jié)食、整容等話題)與女性身份(性、愛情、婚姻、職業(yè)等話題)是琪客文學關(guān)注的兩大問題。琪客文學的研究對于理解摩登女性面臨的新機遇與新挑戰(zhàn)有重要意義。自其誕生之日起，琪客文學便廣受讀者歡迎。然而，琪客文學作為一種女性書寫，其嚴肅性與文學性在學界仍存在一定爭議。這導致了其研究沒有得到普遍重視，尤其是中國學界。梳理琪客文學的發(fā)展、特點、主題以及已有成果將有助于促進學界關(guān)注與研究。

一、琪客文學的發(fā)展回顧

《牛津英語詞典》對琪客文學的定義是“由女性所寫、為女性所寫、關(guān)乎女性的文學，尤指一種小說類型，特別關(guān)注年輕職業(yè)女性的社會生活與婚戀關(guān)系，目標讀者為有相似經(jīng)歷的女性”②。英文俚語將年輕女性戲稱為“chick”，琪客文學由此得名。該概念源自20世紀80年代普林斯頓大學女性文學傳統(tǒng)課程的委婉語[3]。1995年，克里斯·瑪莎(Cris Mazza)和杰弗瑞·德謝爾(Jeffrey Deshell)在其編著的《琪客文學：后女性主義小說》中正式采用了琪客文學這一概念。在《誰在大笑？琪客文學簡史與一種文類的歪曲》一文中，瑪莎指出琪客文學這個概念有著“反諷用意”，并非“擁抱輕浮或媚俗的女性形象，而是要為長久損害女性的刻板印象負責”[4]18。1996年，瑪莎與德謝爾又合編出版了《琪客文學：少女沒有敗壞》。這兩本選讀使琪客文學開始作為一種文類進入大眾與研究者視野?！队际小放c《單身日記》的出版更是令琪客文學聲名大噪。2001年，琪客文學的出版跨入里程碑式的一年。這一年，禾林集團(Harlequin)成立了“紅裙墨跡”(Red Dress Ink)，專門出版琪客小說。西蒙&舒斯特(Simon & Schuster)和肯辛頓(Kensington)等眾多出版商也專門開辟了出版琪客文學的分部，而華納書局(Warner Books)也在四年之后成立“5點”(5 Spot)專門出版琪客文學。出版熱度足見讀者的追捧程度和商業(yè)利潤的可觀。琪客文學還有專門的讀者網(wǎng)站，如英國的www.chicklit.co.uk，美國的www.chicklit.us與www.chicklitbooks.com。此外，不少原著被改編為影視作品，也對琪客文學的發(fā)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琪客文學的女性書寫特質(zhì)明顯，比如書籍封面大多色調(diào)明亮，印有服飾鞋包、珠寶首飾、化妝品、女性身體等女性化符號，字體多為草體，因為曲線關(guān)聯(lián)女性身體而棱角投射男性身體。封面設(shè)計呼應(yīng)文類特點，也是營銷手段，便于讀者迅速從書架上辨識。作品則多以紐約和倫敦等大都會為背景，再現(xiàn)當代女性在愛情、婚姻、性、職業(yè)等方面的掙扎。其文學淵源可追溯至禾林和米斯&本恩(Mills & Boon)兩大出版商③出版的羅曼史。簡·奧斯汀(Jane Austin)與伊迪斯·沃頓(Edith Wharton)被視為琪客文學鼻祖?！秵紊砣沼洝烦１荒脕硗栋谅c偏見》(Austin，1813)作對比。與傳統(tǒng)的羅曼史敘述不同的是，琪客文學作家傾向于運用第一人稱敘述，語言直白、口語化、幽默戲謔，如女主角與讀者閑話家常。這也是作品引發(fā)讀者共鳴、受到追捧的原因之一。

二、琪客文學的特征分析

與傳統(tǒng)羅曼史一樣，愛情是琪客文學的一大母題，與性、婚姻錯綜交織，在子類型“都市單身文學”[5]14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女主角通常是30歲左右的都市女性：經(jīng)濟獨立，性觀念開放，追求自我，質(zhì)疑傳統(tǒng)愛情與婚姻。正如《欲望都市》開篇：“在曼哈頓，愛情已死……性事不斷，只是結(jié)局不是愛情，而是友情和商業(yè)交易。這年頭，誰都有朋友和同事。但是，沒有誰真正有個愛人，即便他們已經(jīng)同寢一室?！盵1]3言說女性性欲，否定愛情，這樣的描述在琪客文學中比比皆是。主人公甚至把婚姻伴侶僅僅等同于性對象。艾瑪·金(Emma Gold)的《輕而易舉》(2000)中的匿名女主角直言：“我著迷于搜尋男人，根本沒時間好好想想為什么找一個男人對我來說如此重要，除了希望能和一個相處融洽的人過有規(guī)律的性生活?！盵6]17把尋找伴侶等同于解決生理需求，說明經(jīng)過性解放，女性走出了性壓抑，能大膽、自主地表達并掌控欲望，性需求得以滿足，代價卻是兩性關(guān)系被剝離為情感關(guān)系與性關(guān)系，女性解放被等同于性解放，男性淪為性客體。

傳統(tǒng)婚姻制度也是女主角面對的難題。這些女性與當今中國社會所謂“剩女”非常相似：多數(shù)工作穩(wěn)定，經(jīng)濟獨立。其中一部分女性承受傳統(tǒng)壓力，急于婚嫁，因為單身而自卑，比如《單身日記》中的布里吉特·瓊斯。另一部分女性則在傳統(tǒng)與自我之間徘徊。比如，當《欲望都市》中自信、獨立的女作家凱莉做客已婚且懷孕的朋友朱莉的郊區(qū)別墅時，她獨白道：“如果像朱莉一樣，會怎樣呢？這是怎么發(fā)生的呢？怎么才能找到一個愛你的、給你這一切的人呢？……你要的男人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或者不想要你；想要這種生活的男人又總那么乏味。”[1]101-102對于職業(yè)女性凱莉而言，婚姻不是必需品，她不愿在扮演傳統(tǒng)家庭主婦角色中失去主體性，但她又對脫離婚姻制度的“他者”生活充滿困惑?！肮S、辦公室、大學都向女性打開大門，但是，婚姻仍然被認為是一份更光榮的職業(yè)?！盵7]157“婚姻是社會賦予女性的傳統(tǒng)命運。今天，大部分女性已經(jīng)結(jié)婚、處于婚姻中、正要結(jié)婚，或因為放棄婚姻而受折磨。婚姻是單身女性定義自我的標準，無論她是否對此抱有沮喪、厭惡還是冷漠的態(tài)度?！盵7]439琪客文學所展示的是，女性在婚姻制度面前擁有更多自主權(quán)與選擇權(quán)，但對于婚姻制度應(yīng)該在女性的生活中、在女性主體性建構(gòu)中扮演何種角色，這些仍是當代實現(xiàn)經(jīng)濟與精神獨立的女性要思考的命題。

消費主義(時尚、購物、減肥、美容等話題)是琪客文學的另一母題。作家多以幽默手法再現(xiàn)消費主義，這種幽默感或被視為包容、接納的態(tài)度，或被視為反諷手法?！队际小分械呐鹘莻兪冀K穿著知名品牌服飾光鮮登場?！秵紊砣沼洝分械牟祭锛匾荒甑筋^都在為減肥和美容苦惱。勞倫·韋斯伯格(Lauren Weisberger)的《時尚女魔頭》(2003)[8]披露時尚行業(yè)背后的虛偽與辛酸。索菲·金塞拉(Sophie Kinsella)的“購物狂麗貝卡系列”生動地再現(xiàn)了都市女性對購物、時尚的膜拜。作家們將消費主義對女性主體身份建構(gòu)又解構(gòu)的吊詭作用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一方面，消費主義是一種父權(quán)意識形態(tài)，操控女性，使女性落入男性凝視而不自覺，內(nèi)化性欲客體觀念，沉湎于消費中，忽視更深層的政治文化訴求。在索菲·金塞拉的《購物狂自白》(2001)中，當麗貝卡走在上班路上時，她內(nèi)心獨白道：“我穿著French Connection的黑色半裙，Knickerbox的白襯衣……這身行頭，簡直希望被車撞倒，好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已經(jīng)習慣像時尚雜志一樣，給自己穿的衣服列個清單。開始讀雜志《十七歲》后，我就一直這么干?！盵9]14這里女性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自主解構(gòu)主體性，變成時尚物件與符號，成為客體化與異化的表征，而時尚雜志作為消費產(chǎn)業(yè)的喉舌起著觀念灌輸?shù)淖饔?。另一方面，女性并不只是被消費主義操控的客體，她們常以酒神狂歡精神，在消費中自我賦權(quán)，建構(gòu)自我。在其另一部作品《購物狂曼哈頓血拼記》(2002)中有一幕描繪麗貝卡購買奢侈禮服的場景：“簽單的時候，我不再是我了。我是格蕾絲·凱麗，我是格溫妮絲·帕特洛，我是一個光鮮亮麗的人，可以不經(jīng)意地簽下幾千元的收銀單，還對著收銀員微笑、大笑，好像買的不是什么值錢或了不起的東西?！盵10]251麗貝卡通過購買禮服及其符號價值，建構(gòu)起一個經(jīng)濟獨立、美麗、自強的新女性形象，滿足自我欲望，得到社會認可，實現(xiàn)自我賦權(quán)。

琪客文學第三個母題是女性成長。部分批評家認為琪客文學是一種“成長小說”(Bildungsroman)，“關(guān)乎主人公的自我發(fā)現(xiàn)之旅”[5]10?！扮骺臀膶W往往樂觀、生動地再現(xiàn)當代女性在工作、家庭、友誼、愛情中的掙扎，再現(xiàn)女性成長、自我探尋、需求與所求的抉擇，再現(xiàn)如何在多種情境與交流中、在人群中觀察生活并發(fā)現(xiàn)幽默?！盵5]10的確，隨著女權(quán)運動的發(fā)展與時代的進步，女性在教育、就業(yè)、公共政治、文化事務(wù)中逐漸爭取到更多權(quán)益，這些新的歷史、社會條件不斷沖擊女性對自我、婚戀、傳統(tǒng)角色等的認知。有學者認為經(jīng)過三波女權(quán)運動，世界已經(jīng)邁入后女性主義時代。雖然學界對此觀點莫衷一是，但不可否認的是，面對新的機遇、挑戰(zhàn)與訴求，女性在不斷思考、收獲成長，而這正是琪客文學的母題之一，掙扎—困境—頓悟是女主角通常會經(jīng)歷的蛻變模式?！秵紊砣沼洝分械牟祭锛嘏c丹尼爾戀愛之后，才理解真愛不是一味妥協(xié)，成為“房中天使”，在扮演傳統(tǒng)父權(quán)規(guī)約下的女性角色中失去自我，而應(yīng)該基于兩性平等與尊重?！队际小分械呐詫γ慷侮P(guān)系的戲謔總結(jié)是對性、愛情與婚姻的進一步認識?！稌r尚女魔頭》[8]中的安吉爾躋身時尚行業(yè)后，在自我被消費主義邏輯解構(gòu)之前選擇離開。索菲·金塞拉的“購物狂三部曲”中的麗貝卡在經(jīng)歷財務(wù)、情感與職業(yè)危機之后，意識到非理性消費對人的異化。《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Pearson，2003)[11]描述職業(yè)媽媽凱特如何在工作與家庭間艱難維持平衡，最后決定褪去“全能女性”光環(huán)，暫離職場，回歸家庭，扮演好妻子和母親角色。琪客文學的女性總是走在困惑中探索自我的成長道路上。

琪客文學以貼近生活的母題與微敘述吸引了大批讀者，被奉為在幽默中再現(xiàn)時代精神的讀物，批評者則質(zhì)疑其嚴肅性與文學性。因此，盡管琪客文學獲得了巨大的商業(yè)效益，評論界對此卻爭議不斷。正如蘇姍妮·菲利斯(Suzanne Ferris)和馬洛里·容(Mallory Young)所觀察到的：“支持者視其為由女性書寫、關(guān)于女性的文學，能夠推動女權(quán)政治運動，再現(xiàn)女性在父權(quán)文化下的掙扎，塑造激勵人心、堅強有力的女性形象。反對者則爭辯琪客文學應(yīng)該如實勾畫年輕女性與生活斗爭的現(xiàn)實?！盵12]9麥諾斯奇(Mlynowski)和雅各布斯(Jacobs)評價琪客文學為當代女性的一面鏡子：“它是由女性、為女性所書寫的文學。它是誠實的，折射當今女性的生活、希望、夢想、折磨和痛苦?！盵5]10相反，小說家貝利爾·班布里奇(Beryl Bainbridge)指責琪客文學“空洞無物”，對讀者而言是在“浪費時間”④。多麗絲·萊辛(Doris Lessing)評價道：“如果[女性小說家]如實書寫她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所觀察到的女性，而不是那些醉酒、為體重煩惱的無助女孩，也許會更好?！雹芘u的聲音主要認為琪客文學局限于某些話題與女性群體，忽視從更廣闊的視野探討女性現(xiàn)狀。然而，女性社區(qū)不是鐵板一塊，存在著相差異的群體、生存狀態(tài)與訴求。對于得益于女權(quán)運動、享受到了更多權(quán)利與自由的女性群體而言，正如上文所探討的主題，她們在消費文化、性、婚戀、主體追尋中，同樣面臨新的困惑，琪客文學所反映的正是這部分女性的生存狀況，其主題與時代發(fā)展密切相關(guān)。因而，盡管筆觸與內(nèi)容看似輕快、幽默，易被詬病為膚淺，但琪客文學在探討的正是女性主義取得一定成果之后的何去何從，兩性未來平等、和諧的實現(xiàn)之路，有著深刻的關(guān)懷、必要性與時代意義。只有以包容的后現(xiàn)代心態(tài)，尊重并關(guān)注女性社區(qū)內(nèi)部的多重分歧與訴求，琪客文學的價值與研究意義才能真正得到重視與挖掘。

三、琪客文學研究展望

或許由于存在爭議，盡管有部分學者研究琪客文學，但相對已有作品數(shù)量以及出版速度，學術(shù)研究仍比較滯后。2006年，菲利斯和容共同編輯出版論文集《琪客文學：新女性小說》[12]，收錄的論文涉及琪客文學的定義、歷史、分類以及對幾部代表作的闡釋，有助于初入門研究者了解其概貌與研究視角?？辶铡な访芩?Caroline J. Smith)的博士論文《當代女性通俗小說中的都市文化與消費主義》(2005)[13]考察琪客文學與一些帶有性別意識形態(tài)的時尚美容瘦身手冊指南之間的互動，分析女性作為消費者、讀者與作者，對文化規(guī)約的挑戰(zhàn)與顛覆。此外，在論文《女孩創(chuàng)建社區(qū)的指南：對琪客文學讀者群的分析》中，史密斯指出琪客文學擁有廣大讀者的重要原因在于讀者能與情境共鳴，這包括“對愛的追求、找尋有意義的工作時遇到的掙扎以及對生活的掌控”[14]358。斯蒂芬妮·哈維斯基(Stephanie Harzewski)的博士論文《新風俗小說：琪客文學與后女性主義性政治》(2006)[15]探討琪客文學作為一種文學類型如何改寫主要敘述傳統(tǒng)并從中管窺20世紀90年代英美社會的兩性關(guān)系。2011年，她的博士論文易名為《琪客文學與后女性主義》[16]后出版成書。波蘭學者卡扎茲娜·斯米茲斯卡(Katrazyna Smyczynska)在《布里吉特·瓊斯的世界里：琪客小說的身份話語》(2007)[17]中從話語與身份的角度，關(guān)注身體、美麗和購物的消費話語對當代婚姻、愛情、性和女性地位的敘述再現(xiàn)，探究琪客文學的文化功能，分析讀者對彌漫于小說中的傳統(tǒng)性別規(guī)約話語的認同。薇薇安·瑞茲(Vivian Ruize)的博士論文《布吉們、麗貝卡們、凱麗們：琪客文化定義女性》(2011)[18]選取琪客文學三部代表作的女主角為例，考察作品對傳統(tǒng)異性婚戀、父權(quán)意識形態(tài)的展現(xiàn)，批判作品以消費、母職與非理性的刻板印象對女性氣質(zhì)加以定義。相對國外學界，琪客文學在國內(nèi)學界的研究寥寥。張瑛是較早將琪客文學作為一種文類研究的學者，她在論文《琪客文學：新一代的女性文學》(2010)[19]中介紹了該文類的興起背景，指出其消費、時尚、愛情的敘事主題；她的另一篇論文《琪客文學與后女性主義》(2014)[20]分析琪客文學與后女性主義之間的互動，厘清該文類反映的后女性主義對女性主義的批判與發(fā)展。除此之外，國內(nèi)學者的研究更多的是針對部分改編后的影視作品，如對《欲望都市》的電視劇或電影進行解讀，停留在大眾文學下的作品研究，而沒有將琪客文學作為一種文類形成系統(tǒng)研究。

盡管缺乏學界足夠重視，琪客文學卻仍在不斷發(fā)展。主人公從20、30歲左右的單身女性延展到青少女、已婚女性甚至50歲左右的老婦人。書寫的女性社區(qū)由白人精英女性擴展到黑人女性及其他少數(shù)族裔女性。在英美之外，琪客文學在拉丁美洲和亞洲等地迅速發(fā)展。對此，麥諾斯奇和雅各布斯梳理出9種子類型：

神秘琪客文學(破案的新式女性)；基督文學(她不僅尋找男人，也在尋找上帝)；多文化文學(與種族偏見的日常斗爭)；超常態(tài)文學(每天掙扎，只是主角恰好是吸血鬼或巫師)；青少女文學(家庭和學校的問題少女)；都市單身文學(居住在紐約或倫敦的年輕女性被拋棄，嘗試在郊區(qū)叢林中尋找出路)；新娘文學(年輕女孩即將或者在她朋友之后走向圣壇)；媽媽文學(年輕女性在生活、孩子和欲望之間掙扎)；中年女性文學(內(nèi)心年輕的女性面對生活、孩子、欲望和第三代)。[5]14

琪客文學的繁盛、子類型的發(fā)展，為研究開拓出新的視域，使更多的批評視角與批評深度成為可能，存在進一步深入研究的空間。

四、結(jié)語

作為20世紀90年代末興起的一種女性書寫文類，琪客文學的價值主要在于從日常生活的微小敘述中探討消費文化背景下、身處后女性主義時代的女性生存狀態(tài)，為理解女性身份認同的嬗變、消費主義對女性主體性建構(gòu)的影響、后女性主義的新訴求等視域提供了生動的時代文本。然而，與琪客文學的興盛、讀者的熱烈反應(yīng)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學界，尤其是中國學界的相對滯后。琪客文學的研究價值有待進一步發(fā)掘。

注釋：

①目前，國內(nèi)譯界對“Chick Lit”的譯法除了“琪客文學”，還有“小雞文學”“雞仔文學”“小妞文學”“少女文學”等譯法。

②參閱OxfordEnglishDictionaryOnline[2013-02-05]. http://dictionary. oed. com。

③禾林(Harlequin)與米斯&本恩(Mills & Boon)是兩大羅曼史出版巨頭。兩個公司于1972年合并，至1981年，成為全球最大的羅曼史出版商。

④參閱Bainbridge Denounces Chick-Lit as Froth[Z/OL][2001-08-23]. http://books. guardian. co. uk/bookerprize2001/story/0,1090,541335,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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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viewoftheFeaturesandStudiesofChickLit

LUYingru

(FacultyofEnglishLanguageandCulture,GuangdongUniversityofForeignStudies,Guangzhou510000,China)

With love,marriage,consumerism and female development as the motifs,Chick Lit is a female literary genre,on which research has been conducted abroad. However,due to the controversy over the nature and value of Chick Lit as a genre of female writing,there is still a lack of heed paid by the academia. Reviewing the development of Chick Lit,its distinguished features,motifs and relevant studies will facilitat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Chick Lit per se,the research approach and its academic value so as to enable a further exploration of Chick Lit.

Chick Lit;consumerism;female identity；motifs

I712.45

A

2095-2074(2015)05-0090-05

2015-08-27

盧迎如(1988-)，女，廣東汕頭人，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英語語言文化學院英語語言文學專業(yè)2014級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