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軍號 王利偉

論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建設

■ 趙軍號 王利偉

國防科技產權制度是指關于國防科技有形產權與知識產權的保護、界定、分配、調整、交易和履行等一系列制度安排的總稱，它通過產權激勵效應、創(chuàng)新主體的構建與結構優(yōu)化效應、降低交易成本效應、信號顯示效應和利益協(xié)調機制增強國防科技實力、增加國防科技資源的供給、鼓勵國防科技的推廣和使用、構建國防科技安全預警與防范系統(tǒng)、協(xié)調國內和國際利益沖突，進而發(fā)揮維護國防科技安全的重要作用。推進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建設，筆者認為應沿著創(chuàng)新國防科技產權保護制度、構建國防產權激勵制度、完善國防科技產權補償制度、創(chuàng)新國防科技產權法律制度四個路徑。

一、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內涵的界定

國防科技產權有狹義和廣義兩種含義。狹義的國防科技產權指國防科技知識產權，是指在軍工科研生產和軍轉民經濟活動中，以專利權和著作權等形式表現的知識產權，即國防專利權和國防著作權。廣義的國防科技產權是指除了以專利和著作權等形式存在的國防科技知識產權外，還包括非專利性的國防科技項目、成果和武器裝備中的國防科技產權。我們研究的國防科技產權指廣義的國防科技產權，它包括國防科技有形產權和無形產權。那么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就是指對國防科技產權的保護、界定、分配、調整、交易和履行等的一系列制度安排的總括。關于國防科技產權制度的具體內容體現在法律文件（如《國防專利法》、《著作權法》等）、行政文件（如《武器裝備研制合同暫行辦法實施細則》、《關于國家科技計劃項目研究成果知識產權管理的若干規(guī)定》等）及軍工企業(yè)的產權制度安排上?，F代國防科技產權制度應該具有保護嚴格、歸屬清晰、權責明確、流轉順暢以及多元化的產權結構等特點。國防科技產權形成的一個重要途徑是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

二、國防科技產權制度的重要作用

（一）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具有產權激勵效應，進而刺激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增強國防科技實力

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是一個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相結合的投資過程，物質資本是平臺，人力資本則是關鍵。人力資本具有載體的主觀能動性、產權載體產權與主體天然不可分以及難以測度等特點，特別是隨著知識的不斷積累，人力資本特別是科技創(chuàng)新人員的專用性、可抵押性越來越強，這樣，能否設計一個可以最大化激發(fā)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人員積極性的制度，就直接影響到人力資本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及其價值的實現，從而影響一國的國防科技實力。現有國防科創(chuàng)新激勵制度是一種課題型激勵和成果評獎型激勵相結合的制度安排。即課題一旦到手，則經費落實，從而激勵個人為爭取課題而努力奮斗，同時由于個人基本不享有國防科技產權所帶來的剩余收益權與剩余控制權且加上科研監(jiān)督成果的高昂使相當部分經費并不能投入到科研之中。個人的獎勵和職位晉升等與創(chuàng)新成果在成果鑒定、評功評獎中所取得的名次息息相關，激勵廣大科研單位和個人積極對創(chuàng)新成果進行評功評獎和成果鑒定，使其失去了產權保護的前提。這些造成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效率低下，國防科技實力不強。以國防科技產權制度為基礎，必然要創(chuàng)新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激勵制度，建立產權型的激勵制度。因為“產權制度的基本功能是給人們提供一個追求長期利益的穩(wěn)定預期和重復博弈的規(guī)則。”，所以這種激勵制度的優(yōu)點是，通過使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人員享有剩余收益權與控制權，使國防科技人員的個人收益率不斷接近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的社會收益率，克服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的外部性，充分調動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人員的積極性，使其在科研中注重提高國防科技的價值，增強一國國防科技的實力。

（二）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具有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主體的構建與結構優(yōu)化效應，進而增加國防科技資源的供給

國防科技資源主要包含國防科技實力存量資源、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主體資源、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環(huán)境資源等幾大要素，它們的供給和豐富程度與一國發(fā)展國防科技的能力成正比。隨著國防科技研究費用的不斷膨脹與財政增長有限性的矛盾和軍工工業(yè)體系不斷膨脹與軍事需求有限性的矛盾日益突出，且國防科技與民用科技在信息技術推動下日漸融合趨勢深入發(fā)展，世界主要軍事強國均認識到必須加快整合民用科技資源與國防科技資源，建立寓軍于民、軍民結合的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體制和社會化、開放型的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系統(tǒng)，而要達到這一目的，關鍵就是要加強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主體資源的總量供給與結構優(yōu)化。目前，我國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的主體資源總量供給不足且結構單一——國家投資并所有，軍工企業(yè)、軍工科研單位和個人僅作為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的直接生產者。建立現代國防科技產權制度，使產權結構由一元結構（國家單一所有）向多元結構（國家、軍工科研單位與企業(yè)、民用科研單位與企業(yè)和科研人員共同所有）演進，就可以充分調動各級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投資者與生產者的積極性，使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主體從國家走向國家、企業(yè)、科研單位和個人相結合，從軍隊走向軍地結合，使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資源植根于整個社會，增強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資源的總量供給并進一步優(yōu)化其結構。

（三）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具有降低交易成本效應，進而鼓勵國防科技的推廣應用與戰(zhàn)斗力轉化

國家依靠國防科學技術提高整體競爭力的能力和國家以國防科技手段維護國家綜合安全能力的提高主要取決于國防科技的軍用化及民用化，這需要促進國防科技成果在不同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主體間的交易和應用。國防科技交易由于消費的非競爭性和排他成本較高，面臨著較大的外部性。顯性國防科技成果信息成本低，但談判、監(jiān)督和違約成本高，隱性國防科技成果信息成本高，但由于其不易被竊取，談判、監(jiān)督和違約成本低。這些因素使國防科技的交易成本過高，阻礙國防科技交易?？扑拐J為，在交易成本為正的情況下，初始的產權界定就會影響交易效率，因為“產權是界定人們如何受益及如何受損，因而誰必須向誰提供補償以使他修正人們所采取的行動”，即明晰的產權界定可以降低外部性和交易成本。在保護嚴格、歸屬清晰、權責明確、流轉順暢的現代國防科技產權制度下，無形產權中的專利權排他性最強，著作權次之，但不管哪一種具體的產權形式都規(guī)定了產權所有者擁有排他性的所有權、收益權，他可以通過轉讓、許可等交易形式來行使國防科技產權相關權利，實現國防科技產權的經濟價值。

三、加強我國國防科技產權制度建設的方法途徑

（一）積極創(chuàng)新國防科技產權保護制度

在計劃經濟環(huán)境下，由于我們沒有樹立知識產權意識，導致知識產權和技術成果流失，因此，市場經濟條件下，我們必須首先進行制度創(chuàng)新，對國防科技產權進行有效保護，否則，一切努力就成了無源之水。首先，積極實施國防科技產權戰(zhàn)略工程保護。它指通過國家、軍隊、科研生產單位和企業(yè)等主體制定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戰(zhàn)略、國防科技產權保護戰(zhàn)略、國防科技產權應用戰(zhàn)略來全面、長遠和積極主動地對國防科技產權實施保護。將國防科技產權納入科技創(chuàng)新體系，實施創(chuàng)新戰(zhàn)略，改變傳統(tǒng)的科研管理體制、創(chuàng)新激勵體制，同時將科技產權列入軍工企業(yè)、科研單位的長遠發(fā)展戰(zhàn)略中，以此達到從源頭上保護國防科技產權的目的。產權保護戰(zhàn)略要綜合利用進攻型和防衛(wèi)型兩種方式。有選擇地開展對本單位科研、生產、經營及發(fā)展有重大影響的專利戰(zhàn)略研究，為本單位的技術進步和經營決策提供有力支撐。專利戰(zhàn)略研究要以有利于本單位軍品研制、市場開發(fā)、市場壟斷為原則，最大限度地利用專利文獻、科技論文和科研檔案等科技資源。其次，構建完善的國防科技產權保護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包括三部分：健全的工作機構、過硬的人才隊伍和完善的規(guī)章制度?？紤]建立國防科工委、集團公司、國防科研院所和企業(yè)之間三個層次的科技產權管理機構。國防科工委的機構主要負責宏觀管理、政策引導；集團公司在集團公司系統(tǒng)內的戰(zhàn)略規(guī)劃；國防科研院所管理機構則是國防科技產權保護的主要實施單位。機構實行部門主要領導負責，落實知識產權保護法人代表負責制，同時形成信息網絡，保持經常交流。第三，開展多樣化的國防科技產權保護形式。目前，國防科技產權的保護形式根據保護客體不同，可以在普通專利、國防專利、著作權、國防科技商業(yè)秘密、計算機版權等中選擇。第四，探索有效的國防科技產權保護手段。要綜合運用法律保護和行政保護、過程保護、合同保護、人員控制保護、專案保護、替換性保護等多種手段。

（二）積極構建國防科技產權激勵制度

長期以來，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中的激勵制度都是以獎勵、評獎等為主，科研課題實際也成為了一種對科研人員的激勵制度。但國防科技產權制度作用的有效性發(fā)揮必然要求構建以產權為核心的激勵制度。首先，優(yōu)化國防科技產權結構。目前，我國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有相當一部分是在國家進行物質資本投資或資助下完成的，許多相關法律的規(guī)定，都使國家成為國防科技產權的唯一主體。但這忽視了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中人力資本投資者的合理權益，這些人力資本投資者包括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決策主體、R&D主體、管理主體和生產技術創(chuàng)新主體。這種產權結構實質上形成了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的一元激勵結構，造成了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人力資本投資主體與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產權主體相分離，弱化了產權在激勵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中的應有作用。因此，要改變這種情況，建立科研生產單位法人所有、發(fā)明人所有和國家所有的多元產權結構。其次，要開展多樣化的激勵形式。根據實際情況，靈活采用不同的產權激勵形式。對于保密性強、對國家安全有重大影響的關鍵國防科技，國家可以擁有所有權，科研生產單位擁有使用權，國家、科研生產單位法人和發(fā)明人擁有剩余索取權。對于軍地通用的國防科技，可以在合同適當地把所有權下放給科研生產單位或個人，而國家擁有免費使用權。在軍工企業(yè)內，對于技術創(chuàng)新者，應該從科技創(chuàng)新的所有權歸屬、科技創(chuàng)新轉讓費的分配比例、科技創(chuàng)新收益的分配比例上來對技術創(chuàng)新者激勵，同時進行股權激勵，利用下面三種方式：（1）對技術成果進行評估，確定在整個企業(yè)內的股份比例；（2）設立軍轉民子公司，明確技術創(chuàng)新者在其中的股份比例；（3）對依據技術成果進行民用化組建的事業(yè)部或獨立核算單位，明確創(chuàng)新成果在其中的股權比例。對經營管理人員，產權制度安排要兼顧長期與短期的協(xié)調，進行期股與期權激勵的同時，引入將財務指標、客戶服務、企業(yè)內部的經營程序、企業(yè)的學習和成長過程四個方面事融為一體的平衡記分卡（BSC）績效評價體系。

（三）積極完善國防科技產權補償制度

首先，建立權責明確的產權界定制度。國防科技產權的經濟補償制度指為了維護國防科技產權相關利益主體（主要是國防科研生產單位和個人）的正當權益，在國防科技產權交易中一方對另一方采取的旨在維護其利益的一系列政策、規(guī)定和措施。在補償之前，必須首先對產權交易雙方的相關權利做出明確和充分的界定。只有這樣，一方才有在產權交易中對另一方進行補償的依據和動力，后者也有要求前者進行補償的權利。對于由國家投資所產生的國防科技產權，國家作為國防科技產權所有人的，科研生產單位應該享有排他性的使用權、收益權、許可他人使用權，個人也應該享收益權；科研生產單位作為國防科技產權所有人的，企業(yè)應享有除國家外的排他性的使用權，享受排他性的占有、剩余控制權和剩余收益權，個人也應該享有剩余收益權。非國家投資，個人作為國防科技所有人的，個人應享有排他性的所有、占有、使用、收益的完整權利。其次，完善科研生產單位的補償制度。它主要由政策補償、合同補償、使用費補償、軍轉民補償、補貼幾部分構成。政策補償主要從稅收、投資和融資幾方面考慮；合同補償主要指進行合理的軍品定價；使用費補償指對于國防科研生產單位所有的國防科技，國家指定其它單位實施應該支付給科研生產單位合理的使用費，實施其國防科技的，應該根據產值提取適當比例給予產權主體；軍轉民補償指在保證國家安全的前提下，盡量將國防科技應用于民品的開發(fā)，建立國防科技產權交易平臺以及科技成果轉化孵化器建設，積極實現民品的市場價值，達到單位補償的目的。第三，完善國防科技創(chuàng)新個人的補償制度。個人的補償包括國家對個人的補償和單位對個人的補償兩類，補償的手段主要包括獎金補償、許可補償、報酬補償和補貼四類。國防科技產權主體實施科技項目時，應該將每年從實施后的所得稅后留利中的一定比例作為報酬付給科技發(fā)明人。

（四）積極創(chuàng)新國防科技產權法律制度

通過法律這種正式制度安排來對國防科技產權的保護、產權、權利界定、補償和交易制度等進行規(guī)定，具有成本低、保護嚴格、權威性大、效果明顯等優(yōu)點。國防科技產權的法律制度創(chuàng)新應從 “立”、“廢”、“改”三個層面著手，目前來講應該做好以下兩個方面的工作：

第一，建立完善的國防科技產權法律體系。可考慮由國務院研究制定《國防科技產權管理條例》作為統(tǒng)籌管理國防科技產權工作的法律依據，在當中明確寫出國防產權管理的目的、原則、戰(zhàn)略等，并對國防科技產權的保護、激勵和補償等制度做出總的規(guī)定。在此基礎上，制定和完善下屬的一系列子法，它們應分別是《國防科技產權保護實施細則》，主要規(guī)定國防科技產權保護的原則、形式、手段等；《國防科技產權交易實施細則》，對涉及到國防專利產權交易的行為做出包括權利界定等的規(guī)定；《國防科技產權補償實施細則》，制定合理的有利于平衡國家、科研生產單位和個人的補償規(guī)定；《國防秘密保護條例》，對于非公開的國防科技，其產權的保護只有依靠此法來實行；《國防著作權條例》，依據《著作權法》，根據國防著作的特點，對國防著作權的歸屬、保護等做出規(guī)定；《國防科技產權反壟斷條例》，對國防科技產權的權利邊界進行限制，并對強制許可制度等制定詳細的操作辦法，平衡公共利益與個人利益的沖突。第二，廢改現有的國防科技產權法律條文。新的《國防專利條例》已經頒布，其中對國防科技產權結構、產權交易、補償額的提高等都重新進行了規(guī)定，值得肯定。但是在實踐中要繼續(xù)完善，對限制國防科技產權人相關權利的規(guī)定可考慮適當放松。

[1]楊鋼，徐薇等，《軍工企業(yè)補償政策研究—四川軍工企業(yè)體制轉型中面臨的困難與選擇》，《經濟體制改革》，1997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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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吳舒志，《軍品科研生產中的知識產權保護研究》，《航天知識產權》，2003年第2期。

[5]楊中毅，《企業(yè)應積極制定專利保護戰(zhàn)略》，《航天知識產權》，2003年第1期。

[6]張維迎：《法律制度的信譽基礎》，《經濟研究》， 2002 年第1期。

[7][美]R.科斯，A.阿爾欽等：《財產權利與制度變遷——產權學派與新制度學派譯文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11月

（作者單位：趙軍號，總裝駐京某企業(yè)軍代室；王利偉，北京語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