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振艷
正當全球經濟增速再次下修之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本月公布“就在今年,中國經濟可能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其意義何在?是全球經濟“新常態(tài)”的注解?還是“新平庸”的終結?
經濟增長能持續(xù)嗎?這是幾個世紀以來經濟學的核心問題之一,在全球經濟龍頭交接之際,在全球經濟面臨復蘇低迷的“新平庸”困局之時,聚焦增長的可持續(xù)性,不只有助于正確評判中國經濟增長對于世界經濟之意義所在,也可以更理性地考察全球經濟的復蘇命門。
鑄就中國式經濟增長的全球信心,引導“調動內需和結構調整”全球行。可持續(xù)的經濟增長需要資源優(yōu)勢的積累,同時需要應內外經濟金融形勢調整結構改善資源配置效率。而在外需不足的情況下,內需不足往往阻礙結構調整和生產效率改善,進而削弱經濟增長。然而,中國與歐美之間在經濟增長、結構調整和內需補充上的發(fā)展思路并不相同。首先,就資源優(yōu)勢的積累而言,原罪不在“儲蓄過?!薄4溯單C后,伯南克和奧巴馬試圖回歸凱恩斯主義,用“儲蓄過?!标U釋“投資過?!保瑢⒚^指向中國和德國。然而從經常賬戶余額來看,2005年之前中國在此項目上的規(guī)模很小,而且隨著危機的擴張和消退而先增后減,呈現(xiàn)出明顯的危機導致型走勢而非引致危機型。就美國而言,危機后通過實施寬松貨幣政策希望刺激投資,抑制儲蓄。然而即使是新凱恩斯主義的“理性預期”也無法遏止微觀不良投資行為的產生及其經濟后果。這些都顯而易見地表明,問題不在于儲蓄過度,而在于當前經濟金融體系過度癡迷于投機,導致資源錯配和結構失衡。其次,從資源配置不當和結構失衡來看,以鄰為壑的結構改革無法收獲預期的增長效果。危機后美國在支付了財政懸崖式的高成本之后,逐步推動了金融監(jiān)管政策調整和金融業(yè)為首的企業(yè)經營歸核化改革,以及重鑄制造業(yè)的產業(yè)和貿易政策調整,經濟增速筑底回升。而歐洲的結構改革卻遲遲不見切實行動,成為此次IMF報告公布后拉加德對全球經濟新常態(tài)的重要擔憂。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危機時提出開放方案的西方發(fā)達國家,此次卻在“貿易失衡”引發(fā)經濟失衡的論斷中實行貿易保護主義,這進一步阻礙了結構調整。同時,經濟增長乏力,直接導致內需乏力,而寬松貨幣政策只是通過本幣貶值引進外需補貼內需,但在東西方結構差異無法短期彌補的情況下,雖輸出了通脹,輸入的外需卻無法彌補內需的不足。中期看來,發(fā)達經濟體長期需求疲軟,甚至有可能出現(xiàn)需求萎縮導致全球經濟增速放緩的風險。反觀中國,中國改革開放是中國經濟增長一直堅持的核心思路,尤其1994年以來密集不斷推出的稅收、國企、利率和匯率等改革,雖遠未完成,但已經在推動中國增長方式、結構改革和對外開放上不斷深入。在外界經濟環(huán)境大衰退,內部結構調整尚未完成的情況下,中國經濟增速雖在2010年后出現(xiàn)了小幅下調,但仍然在不斷增長的基數(shù)基礎上,引領全球經濟增長。第三,購買力評價的全球經濟地位變化需要考慮結構調整要素。以一價定律為基礎的PPP,相對于匯率基礎的GDP國際比較,雖然更能排除非貿易品的影響,但是并不能平滑結構調整和外部沖擊對PPP序列的折斷。單純就某類經濟資源存量論經濟增長,無法覓得結構改革的蹤跡,也無法準確預期經濟增長的軌跡。或許中國經濟總量登頂,可以將全球尤其是發(fā)達國家的目光引導到扎實推進結構調整上來。
改革潛力奠定增長潛力。中國無論從資源優(yōu)勢積累還是配置機制和主體等方面來看,都與最優(yōu)效率邊界有相當距離。今年以來中國逐步開展的以自貿區(qū)和自貿協(xié)定為平臺的新一輪改革開放戰(zhàn)略,都在繼續(xù)推動中國結構改革的深入,可以預期結構改革和擴大開放將進一步拉升中國的生產效率,推動中國經濟增長持續(xù)改善。無論從經濟大國向強國的轉變路徑有多長,中國經濟持續(xù)增長都有利于美歐經濟的持續(xù)復蘇和全球經濟的回升。經濟增長的光輝照進結構改革的黑暗,然而要徹底去除這個黑暗角落,不經歷長時間的結構改革是無法實現(xiàn)的。如果說幸運,我們說經濟增長為結構改革創(chuàng)造了條件,只是這條路上只有中國和美國不夠,并行而不攜手也不行。(作者為中國工商銀行城市金融研究所分析師)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