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

摘 要：兩千多年來，“男尊女卑”的封建觀念一直支配著婦女的生活軌跡，使得絕大部分女子的“幸福感指數十分低。然而，處于社會變革之際的宋代，在一段時間內影響尚為薄弱的宋代理學對婦女生活束縛較少?？陀^環(huán)境的開放、心靈領域的慰藉以及精神世界的寄托，讓這部分女子的生活相對于其他朝代，獲得了一定的幸福。

關鍵詞：古代女性；宋代；部分女性；相對幸福

關于“幸?！?，定義繁多?！墩f文解字》解釋“幸”曰：“幸，所以驚人也，凡幸之屬皆從幸?！奔础靶摇庇幸馔獾玫健⑿疫\的涵義?！案?，佑也。”即“?！庇型庠跅l件的保證和內心的滿足之意。因此，幸福是一種生理和心理、物質和精神的欲望得滿足后的主觀心理感受，具體體現于精神上的愉悅。幸福是個人主觀感受，但不可否認的是，它也受到周圍環(huán)境、他人看法、和社會地位等客觀因素的影響和制約。

眾所周知，中國古代女性長期處于封建倫理籠罩下的“漫長黑夜”中，毫無幸福感可言。但是，宋代的一部分女子就如黑夜中的“一絲光亮”，不屈服于命運的安排，執(zhí)著地尋找著自己真實的身影，尋找著走出男性影子的路徑，這便是她們的“痛，并快樂著”。

由于很多人認為宋明理學是迫害婦女的開始和典范，它的“存天理，滅人欲”“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等觀念是套在婦女身上沉重的枷鎖，導致她們的生活苦不堪言，地位不斷下降。而宋代理學正是興起于宋代，因此，很多人自然而然地認為，宋代婦女的地位卑下，無論在家庭、婚姻還是生活都是沒有幸福的，是“服于夫”的。然而，理學思想真正成熟和確立是在南宋中葉以后，并且其完全地深入廣大民眾的意識和左右民眾的行為和生活，具體地說是在南宋末年以后，至明代為極盛。因此，宋代婦女受理學禮教思想影響甚微，相對自由開放的社會風氣為部分女性的幸福生活奠定了基礎。

下面就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論述宋代部分女性相對于其他朝代的幸福。

一、外在條件的幸福：客觀環(huán)境的相對開放

從政治上看，北宋結束了五代十國分裂、動蕩的社會格局，建立了完整統(tǒng)一的封建新秩序，社會比較穩(wěn)定，是廣大民眾能夠安居樂業(yè)的前提；從經濟上看，宋代的商品經濟高度繁榮發(fā)展。社會生產蓬勃進行，其農業(yè)、手工業(yè)、商業(yè)等的發(fā)展水平“大大超過唐朝，成為戰(zhàn)國秦漢以后，中國經濟發(fā)展的又一高峰期”；從教育上看，由于宋代的統(tǒng)治者比較重視文化教育，科舉制盛行，整個社會文化氛圍比較濃厚。雕版印刷術的普及，使得文化傳播更快、更廣泛，私塾、學院的興起，使得人們接受教育不再受到階級、性別的限制；這一切都為女性在穩(wěn)定的社會環(huán)境下接受教育提供了較好的條件，接受教育的宋代女性與以往相比人數更多、范圍更廣。

除此之外，唐代開放的文化，寬松的社會傳統(tǒng)，都對宋代社會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對于宋代婦女來說，像唐代婦女一樣，她們也有較多的參與公眾活動接觸閨閣之外世界的機會，為認識自我和社會提供了條件，即她們享有較大的人身自由權。宋代婦女幾乎每月都有走出家門、參加社會聚會的機會，無論貴賤，都可以在這熱鬧的街市隨意瀏覽、采買、娛樂。宋代婦女在節(jié)日里行動自由、喜氣洋洋，節(jié)日之外還有踏青游春、女伴聚會、蹴鞠踏索和寺廟拜佛等群體性的社會活動和休方式。

較為開放自由的空間，讓宋代女性的心靈空間也擴大了，她們開始走出了重重封鎖的深閨、走出了父親和丈夫的世界，走出了自我幽閉的痛苦；走進了自由，走進了幸福，走進了暫時屬于女性自己的“碧海藍天”。

二、本真自我的幸福：心靈領域的慰藉

傳統(tǒng)觀念認為，在父權時代里，女性是沒有獨立意識的，完全處于依附于男性的地位，成為物化了的人。然而，正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隨著宋代商品經濟的發(fā)展，女性的思想即心靈層面也開始發(fā)生巨大的變化。接受了文化教育的女性，隨著文化知識的不斷提高，具體處理問題實際能力的掌握，同時自我意識開始覺醒，進而能夠以更好的心態(tài)去接納周圍的事物，去發(fā)現自然的魅力，去體悟社會的真善美，從而內心世界更加豐盈斑斕，就會自然而然地品嘗到幸福的味道。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對愛情的大膽追求和對美滿婚姻的選擇。

宋代女性開始勇敢地走出封建傳統(tǒng)的禁區(qū)，執(zhí)著地跨進自己愛的情感世界，大膽地袒露自己獨立的人格。期待甜蜜愛情的李清照，在薄汗透衣、盡心“蹴罷秋千”的朝氣勃勃的少女形象中栩栩如生，在初見其夫趙明誠時“和羞走”的慌亂逃避中，還要“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這個好奇活潑、頑皮可愛的少女形象，與禮教規(guī)范中端莊柔靜、低首下心的淑女相去甚遠，這卻是清照的意識覺醒，不受制于世俗的眼光，為真實的自己而活。對于婚姻，宋代婦女不僅有一定的自主權，甚至還有離婚改嫁權。影響的范圍上至皇家婦女，下至平民百姓，而且在婚姻的選擇上，開始掙脫門第等級觀念的桎梏，轉向注重人的品質和感情的內在精神世界。有了合適的伴侶的陪伴，家庭和諧美滿無疑是女性后半生幸福的最佳去處。

三、為靈魂“歌唱”的幸福：精神世界的寄托

宋代女性文學代表著中國古代女性的最高成就，不僅僅是因為宋代女作家的天賦和才能，更是她們獨具審美創(chuàng)造的個體意識和獨特的藝術審美個性讓她們能夠進行自由、大膽的創(chuàng)造，成就文學的輝煌。

宋代以前的女性作品，視野比較狹窄，范圍主要局限于“愛情”這一主題，而宋代女性卻開始用女性視角去感知和認識這個世界，對自我有更高層次的精神追求。像著名女詩人李清照既有“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人比黃花瘦”的小女子細膩情思，又有“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的愛國主義情懷，甚至挑戰(zhàn)男性權威，著《詞論》對男性作品進行批判，充分體現了她自信、獨立的本色形象。柔美與剛健并存，大膽地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述諸筆端，呈現于文學作品中，未嘗不是一次靈魂的“歌唱”。還有朱淑真、魏夫人、張玉娘等宋代杰出的女作家，她們在作品中塑造的自我形象已不再拖曳著男權色彩，通過抒發(fā)自己的內心世界，讓心有所依，方明心之所向。

總而言之，相對開放的客觀環(huán)境讓宋代部分女性的思想格局和視野變寬變廣；愛情和婚姻的美好是對她們心靈最好的慰藉；通過文學作品進行精神寄托，做回女性真實的自己，幸福自然而來。

同時，應說明一點的是，在宋代這個比較特殊的封建時代，生存環(huán)境的差異，家庭環(huán)境的不同以及受教育方式不一，只有部分女性能夠感受到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幸福。宋代寬松的環(huán)境是相對于兩宋以降的封建社會而言的，因此，他是相對的和十分有限的，宋代女性所擁有的機會和活動范圍也是十分有限的，因而她們獲得的幸福也是相對的。（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

注釋：

① 《中國大百科全書·中國歷史》，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2年版，第10頁

參考文獻：

[1] 譚正璧.中國女性文學史話.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84

[2] 舒紅霞.女性審美文化·宋代女性文學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3] 蘇者聰.宋代女性文學.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