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群
衡州花鼓戲形成于清朝中后期,是衡陽地區(qū)土生土長的地方小戲劇種,距今兩百余年的歷史。因與馬燈、采茶、灘舞等民間小曲小調聯(lián)系密切,故又稱“花燈”、“地花鼓”、“衡劇”。1983年編修《中國戲劇志·湖南卷》時定名為衡州花鼓戲。
衡州花鼓戲主要以三小戲為主,即小生、小旦、小丑。劇種形成以來,主要是以胡琴(竹筒子)、嗩吶兩種樂器伴奏,直到解放初期,由于全國各地方戲劇種異?;钴S,相互借鑒、相互滲透,在音樂伴奏上才逐漸溶入二胡、三弦、揚琴、笛子、琵琶等。但主要還是以竹筒子和嗩吶為主要伴奏樂器。由于衡州花鼓戲主要以這兩種樂器伴奏,盡管后來增加的一些伴奏樂器,但從劇種聲腔體系來看,并不具備彈腔類型,即南北二路,據(jù)衡州花鼓戲前輩講述,由于衡州花鼓戲沒有南北二路(即彈腔),故稱之為地方小戲,而地方小戲是不能進城演戲的,為了能進城演戲,在衡州城內贏得自己一席之地,衡州花鼓戲的前輩們又從衡陽湘劇、祁劇等地方大戲劇種學習引進了南北二路,從而豐富了本劇種的聲腔體系。南北二路在衡州花鼓戲劇中稱“雨夾雪”,也叫“半燈半戲”。主要用于老生、花臉等行當,有時根據(jù)劇情需要,小生、旦角也兼用。
就戲劇樂器而言,每個劇種都有一種或幾種主要伴奏樂器,如京劇的京胡,祁劇的“祁胡”后改名京胡,包括湘劇也叫京胡。京胡在戲劇音樂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除了為演員伴奏外,包括過門、行弦早已超出其本身意義。而是作為戲曲音樂的形象使者植入了人們的心中,它的演奏或獨奏給人一種沁人心脾、陶冶情懷的感覺。對戲曲愛好者或從事戲曲工作的群體來說,京胡響起,就會給人一種振奮、熱血沸騰的感覺。衡州花鼓戲圈內有這樣一句行話:“胡琴一響,喉嚨發(fā)癢?!倍庵莼ü膽虻暮倬拖喈斢诰﹦〉木┖?。戲曲是音樂化的戲劇,戲曲音樂是戲劇化的音樂,音樂是戲劇藝術重要的表現(xiàn)手段。在綜合性很強的戲曲藝術中,音樂起著紐帶作用,一出戲從頭到尾,音樂始終貫穿全劇。演員在舞臺上的唱、做、念、打,無不需要器樂來伴奏輔助。可見,我們音樂在戲劇藝術中的重要性和不可分割性。而衡州花鼓戲的主要伴奏樂器胡琴并不象京胡那樣,亢昂、有力,如高山流水、盡顯風采,胡琴聲音,低沉逶迤,如小溪纏綿,與花鼓戲嗩吶的高亢形成鮮明對比,從而又達到了高低搭配,起到一種相互互補的效果。
在衡州花鼓戲的聲腔及音樂中,起伏性很大的旋律比較少見,曲牌、聲腔、音樂等都較為平和、流暢。所以在一般的行弦或行腔中,胡琴一直起到主胡伴奏的作用,而嗩吶則主要在過門和行腔中伴奏。由于嗩吶聲音清脆宏亮,穿透性較強,一般在嗩吶進入時,胡琴可不拉或輕輕帶過,而在演員唱時,胡琴伴奏,嗩吶又可歇息,這種相互交錯伴奏,不僅使演員在演唱時層次清晰、抑、揚、頓、挫分明。同時,也便于樂手(主要是嗩吶)換氣休息。雖說衡州花鼓戲的音樂較為平和,但有一種聲腔卻較高亢,就是“放牌”,京劇、祁劇稱“倒板”或“起板”,衡州花鼓戲的放牌是翻高八度唱的,一般用在情緒激昂,人物矛盾沖擊尖銳時才會“放牌”。如:《劉??抽浴分袆⒑3白甙 边@種非常高亢的聲音行腔,就叫“放牌”,它充分展示了劇中人物內心的歡愉和喜悅。
戲曲樂器有文場武場之分,衡州花鼓戲圈內也稱“左場、右場”,即左文右武。文場包括弦樂、管樂(嗩吶、笛子、笙等)、彈撥樂等;武場又稱“打擊樂”,以司鼓為首,包括大鑼、小鑼、大鈸、小鈸等)。目前衡州花鼓戲的器樂伴奏比較豐富,但仍以嗩吶、胡琴為主要伴奏樂器,在衡州花鼓戲圈內曾有資深老藝人如此說道:“不會嗩吶的不算左場(文場)”,意思是在衡州花鼓戲中,不會吹嗩吶的樂手就不算文場樂手。可見嗩吶在衡州花鼓戲中的重要性。衡州花鼓戲的嗩吶有五種:即大嗩吶、二堂、三吶子、四吶子、滿吶子(竹引子),這五種嗩吶,它們之間的音色、音域都有區(qū)別,使用時也會根據(jù)劇情和唱腔的需要而變換使用。而在實際演奏中,二堂和四吶子又相當接近,所以現(xiàn)在又統(tǒng)稱二堂。衡陽大嗩吶,它有獨特的風味,發(fā)音宏亮、高亢,是衡陽花鼓戲的主奏樂器之一,如:衡陽花鼓戲傳統(tǒng)劇目《大盤洞》,它是以洞腔為主,以打擊樂和衡陽的大嗩吶領奏,這種腔系的戲大嗩吶是缺之不可的樂器。還有“打鐵”拜師的唱腔“四川哭皮”。
二吶子和三吶子,也是衡陽花鼓戲的獨特樂器,而且只有衡州花鼓戲才有二吶子和三吶子。如《毛國金打鐵》中的掛招牌、“四川調”必須要用衡陽的“二吶子”或“三吶子”來伴奏,而且還要有大嗩吶配、吹奏下手,以反差“八度”的演奏形式來體現(xiàn)衡陽花鼓戲嗩吶的風格和特色。衡陽的“小嗩吶”也叫“竹引子”又叫“滿吶子”是用在歡快曲牌的熱門場面,如“劉海戲金蟾”中的,胡秀英唱的“十字調”。眾家姐妹出場的“賀郎調”都是熱鬧而歡快的場面,一般都用“滿吶子”。。
而作為衡州花鼓戲文場中另一主要器樂胡琴(竹筒子),同樣在演奏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和主要效果。這種“竹筒子”與長沙花鼓戲所用的“大筒”有一定的區(qū)別,長沙花鼓戲所用的“大筒”其筒粗短,而衡州花鼓戲所有的“竹筒子”其筒細長。定弦有“東、西、南、北”之分,其中,東為(2/6)弦、西為(4/1)弦、南為(5/2)弦、北為(6/3)弦,此外,還有一種四度定弦,又稱廣調手,一般作調配調所用。
在戲曲音樂中,曲牌可謂是其總稱,曲是其調式的稱謂,牌是其音樂的稱謂,所謂調,在衡州花鼓戲中,一般演員唱的稱“唱什么調子”,如“川子調”、“西湖調”等。而牌是音樂方面的叫法,也稱“牌子”,如“嗩吶牌子”、“過場牌子”等。解放初期,衡州花鼓戲有各類“牌子”六十多支,后通過向其它劇種學習、借鑒、引進,音樂牌子不斷增加,唱腔調式也得到空前的豐富和完善,在以胡琴、嗩吶為主伴奏樂器的前提下,增加了多種樂器伴奏的演奏模式和風格,收到了較好的演奏效果。特別是在近幾年我公司新創(chuàng)劇目《喜盈門》、《父親》的演出伴奏中,在作曲、配器、演奏過程中,我又大膽地采用了笙與小嗩吶協(xié)同演奏,揚琴、琵琶與大提琴高低搭配,起到很好的實用效果,而胡琴在演奏中則起到引領和穿線搭橋的作用。上述運用使衡州花鼓戲的音樂在演奏方面得到極大的加強和完善,并又充分展示了衡州花鼓戲的特色。
戲曲音樂是中國戲曲這種綜合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發(fā)展歷史可追塑到漢代民歌、百戲音樂、唐代歌舞和宋代說唱。戲曲音樂的結構主要有兩種形式。①曲牌體;②板腔體。然而,無論是哪種體系都離不開樂器的伴奏或演奏。我們知道:演員在舞臺上靠唱、做、念、打來完成對人物的塑造,而演奏員則要依靠手中的樂器,運用抑、揚、頓、挫來完成對演員的伴奏和演奏,把唱腔的色彩渲染得更加鮮明,把唱腔的情感發(fā)揮得更加淋漓盡致,從而襯托演員把舞臺藝術形象表現(xiàn)得更加完美、更貼切、更具感染力。而要達到這些效果,除演員自身因素外,器樂伴奏是極為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當一出戲要到達高潮時,演員情緒也會隨之高漲,而此時如果我們的伴奏不能把情緒跟進,甚至去帶動演員的情緒,那么我們的演奏是失敗的、虛脫的。此外,作為一名演奏員,無論你是拉主弦的,還是其它配屬器樂,都應清楚,我們是為演員服務的,不能去搶演員的“彩頭”,特別是演員在演唱時尤為注意。比如,《八珍湯》孫淑林在最后唱:“我為你……”,這是一段中心唱腔,我們主弦在配合演員的同時,必須注重情緒,該慢則慢,該輕則輕,要充分輔助演員完成好表演與演唱,而不能喧賓奪主。這樣才能收到良好的演出效果。學海無涯,藝無止境。作為一名演奏員,我們需要去探索才會有創(chuàng)新;需要有沉淀,才會有積累;需要有執(zhí)著,才會攀登藝術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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