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哈薩克英雄史詩與《瑪納斯》同是西北突厥語族民族英雄史詩，盡管它們各具特點，但在敘事結(jié)構(gòu)上存在許多相同之處。本文以哈薩克英雄史詩《英雄哈姆巴爾》、《英雄霍布蘭德》、《英雄塔爾根》與柯爾克孜族英雄史詩第一部《瑪納斯》為主要研究對象，試找出兩部民族英雄史詩在敘事結(jié)構(gòu)上的相似性，借以說明民族史詩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學樣式，在不同民族中往往有著極為相似的表現(xiàn)，在歷史上淵源甚深的民族更是如此。

[關(guān)鍵詞]哈薩克族英雄史詩；柯爾克孜族英雄史詩；《瑪納斯》；敘事結(jié)構(gòu)

[中圖分類號]I0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4）22-0053-04

柯爾克孜族英雄史詩《瑪納斯》是我國三大民族史詩之一，不僅蜚聲國內(nèi)，在世界文壇上也享有很高聲譽。史詩以英雄瑪納斯及其子孫八代的傳奇事跡為敘述對象，經(jīng)由歷史上眾多的瑪納斯奇?zhèn)儾粩鄠鞒图庸ぶ笮纬闪爽F(xiàn)在氣勢恢宏的史詩巨制。哈薩克族英雄史詩也是我國少數(shù)民族輝煌燦爛的英雄史詩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以自己獨特的魅力徜徉在我國民間文學的海洋。

黑格爾曾對史詩做出這樣的認識：“史詩以敘事為職責”，“史詩的任務(wù)在于敘事”，“史詩的任務(wù)就是把事跡敘述得完整”。①史詩作為歷史上流傳下來的敘事文學形式，有自己獨具特色的敘事方式。在柯爾克孜族和哈薩克族英雄史詩中，我們發(fā)現(xiàn)不同的英雄故事具有相同的英雄情懷，不一樣的英雄姿勢具有相同的英雄狀態(tài)。

一般而言，英雄史詩的敘事結(jié)構(gòu)有一定的敘述模式?！冬敿{斯》是大致按照英雄出生—英雄少年—英雄出征—英雄落難—英雄娶妻—英雄之死的敘述模式講述瑪納斯英雄悲壯的一生。哈薩克英雄史詩也有相似的敘述模式：英雄艱難降生—英雄征戰(zhàn)勝利—英雄落難得救—英雄迎娶佳人。

一、神異艱辛的英雄出生

既然是英雄，出生定當與常人有所不同。這在史詩描述中似乎已經(jīng)成為定式?！冬敿{斯》中，瑪納斯的父母加克普和綺依爾迪苦于無子之痛，于是外出求子。敵人得知英雄即將出世的消息，便殺了成千上萬名孕婦以絕后患?，敿{斯在父母及族人的精心庇護下才艱難出生。出生的艱難似乎早已預(yù)示了英雄不凡的使命，即要為族人的幸福進行艱苦卓絕的斗爭。英雄母親在孕育英雄時吃的東西也不同尋常，如瑪納斯母親綺依爾迪害口時想吃祖姆若克神鳥的眼珠、老虎的心、獅子的舌頭等獨特食物。英雄之父加克普便絞盡腦汁請來各路豪杰，才將這些東西置備好給妻子吃。這些不同尋常食物的吸取也為后來雄獅瑪納斯的各種非凡本領(lǐng)作了鋪墊。如書中這樣描述像雄獅般的瑪納斯：

雄獅瑪納斯的前額，顯示著蛟龍的勇猛；

雄獅瑪納斯的頭頂，好像神鳥似的莊重；雄獅瑪納斯的前身，有豹子般的威風；雄獅瑪納斯的后身，在猛虎般的神勇……你聽雄獅瑪納斯的吶喊，賽過四十頭猛虎的吼聲。②

哈薩克英雄史詩《英雄霍布蘭德》中，霍布蘭德的母親懷孕時也是吃了豹子的心、肝和半生不熟的豹肉等不尋常食物。英雄們在生命孕育之時就吃到這些兇猛野獸的心、肝、肉，為他們后來對敵作戰(zhàn)顯示出的勇猛之力提供了淵源。對以草原游牧為生活背景的民族來說，兇猛的野獸就是力量的象征。他們常以雄獅、猛虎形容英雄的身姿和威力。由此可見，自然環(huán)境對民族心理的形成有著深刻影響。

與哈薩克英雄史詩描述的情形不同，瑪納斯父母第一次求子只是生了一個女兒，并沒有實現(xiàn)得到兒子的愿望，三年之后第二次求子才有了瑪納斯的出生。在哈薩克英雄史詩中，英雄的出生也是由父母求子出生。但英雄出生一般第一次就成功了，并常有妹妹伴隨出生的情況。如在英雄史詩《阿勒帕梅斯》中，阿勒帕梅斯與妹妹喀爾勒哈什就是由父母求子后一同出生的。另外，在《英雄霍布蘭德》中，英雄的父母也是在年邁之時祈求神靈賜子，終于得到霍布蘭德與其妹哈爾麗哈西西兩個孩子。

二、卓爾不凡的英雄少年

在哈薩克族英雄史詩和《瑪納斯》史詩的敘述中，少年時期英雄們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非凡的英武之氣。他們在廣袤的大草原上自由馳騁，縱情飛揚，追擊獵物，懲奸除惡。上天賦予他們不同常人的強健體魄和飛越式的成長速度。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徜徉馬背，初出茅廬便嶄露頭角，甚至威名遠播，眾人皆知。在《英雄霍布蘭德》中，霍布蘭德6歲之時就已經(jīng)開始騎棗紅馬在草原上飛馳，追捕獵物，阻擊對手。

獅子般的父親生育的霍布蘭德，六歲時就戴上了水獺皮帽。獅子般的父親生育的霍布蘭德，六歲時就騎在了斑點棗紅馬背上……自從霍布蘭德來到馬群，男子漢葉斯特莫斯就調(diào)教了他。每天追捕獵殺歡奔亂跳的野山羊，每天阻擊消滅妄自為非的真對手。霍布蘭德整天在馬群摸爬滾打，霍布蘭德鍛煉出了火焰般的威勢。他高擎著虎視眈眈的獵鷹，他攜帶著生龍活虎的獵犬，野山羊則是他們不會放過的獵物。③

霍布蘭德在九十奴仆頭領(lǐng)葉斯特莫斯悉心調(diào)教下，加上自身非同凡響的英勇資質(zhì)，一步步成長為保衛(wèi)家園的男子漢?；舨继m德12歲時偶然聽到一波斯部落可汗射銀元比武嫁女的消息，年少氣盛的他決意參加比賽。武藝非凡的霍布蘭德贏得了射銀元的大賽，以嫻熟的射技贏得了可汗之女美人胡爾特哈的芳心。

瑪納斯4歲時已長成強壯體魄，5歲到處跑動，6歲已成男子漢模樣，開始了在馬上馳騁放牧的生活。但是由于怕身世暴露，遭到敵人的追殺，瑪納斯少時只能被叫作“大瘋子”，而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直至11歲時，瑪納斯揭竿而起，并集結(jié)自己隊伍的兄弟和四十勇士，逐步開始與卡里瑪克人英勇作戰(zhàn)的歷程。

月亮追逐太陽，太陽追趕月亮，瑪納斯飛快地成長。當他長到四歲的時候，他胸部寬闊體魄健壯，兩個臂膀足有一尺長。他身軀龐大不能走路，白天黑夜躺在床上。長到五歲時，他到處跑動。六歲時長成男子漢模樣。他到牧場上放牧馬群，矯健的馬兒膘肥體壯。他每天宰殺肥壯母馬進餐，馬奶酒里摻合著香甜的蜜糖。④

俗話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哈薩克族英雄史詩與《瑪納斯》史詩中描寫的英雄都在少年之時表現(xiàn)出了卓爾不凡的力量和氣魄，他們以驚人的速度成長，長成高大威猛、魁梧挺拔的英雄模樣，而少年時期已足以抵擋一面。哈薩克英雄史詩和《瑪納斯》中對于英雄少年時期的敘述都為他們后來的偉大征戰(zhàn)作了有力的鋪墊。

三、慷慨激昂的英雄征戰(zhàn)

英雄的使命就是要將敵人驅(qū)趕出自己的家園，使人民過上幸福安樂的生活，因此與敵人的激烈作戰(zhàn)必不可免。史詩中對英雄們作戰(zhàn)的敘述往往是史詩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最為精彩的內(nèi)容之一?！冬敿{斯》的篇幅較長，其中描寫瑪納斯及其率領(lǐng)各部將們英勇征戰(zhàn)的內(nèi)容非常多。在《瑪納斯》中關(guān)于戰(zhàn)爭場面的描寫規(guī)模一般都比較宏大，瑪納斯手下的部將和智囊團人數(shù)也比較多。40位勇士、巴卡依老人以及同父異母兄弟賽爾克和色爾阿克、后來的同乳兄弟阿里曼別特等人都是瑪納斯英雄的好幫手。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痹诒姸嗖繉⒌膮f(xié)助下，英雄瑪納斯的偉業(yè)才能成功。雄獅瑪納斯在與敵人激烈的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出了自己非凡的力量和武藝。

且說雄獅瑪納斯英雄，好象一團燃燒的火焰。騎著高大的阿克庫拉駿馬，手里握著一把神奇的寶劍。把它刺向敵人的胸膛，敵人的腦袋瓜也會被震爛；把它砍向山上的大樹，樹下的巖石也會被震斷……雄獅瑪納斯沖進敵群，好象青鬃狼把羊群追趕。他揮舞著寒光閃射的寶劍，沖殺敵人象割青草一般。正當瑪納斯愈戰(zhàn)愈勇的時候，沙闊爾和闊攮出現(xiàn)在眼前……雄獅瑪納斯揮出矛槍，將沙闊爾的戰(zhàn)錘挑在矛槍尖端。英雄瑪納斯一揮手臂，戰(zhàn)錘飛出一箭之遠，狠狠砸在沙闊爾身上，沙闊爾掙扎一陣命喪黃泉……瑪納斯向闊攮揮斧劈砍，大山般的卡里瑪克闊攮，像被砍斷的大樹一樣，“撲通”一聲翻倒在地上。⑤

哈薩克族英雄史詩《英雄謝力扎特》，描述了英雄謝力扎特高超非凡的武藝和力量。謝力扎特帶著自己的四十勇士沖進篡奪政權(quán)、禍國殃民的夏依瑪斯的地盤，解救了被夏依瑪斯囚禁在深宮的古麗夏蒂公主和40位陪伴在公主身邊的宮女。殘暴的夏依瑪斯聽說有人進犯自己的領(lǐng)土，便派出得力大將阿爾斯和哈爾斯率領(lǐng)四千勇士前去交戰(zhàn)。英雄謝力扎特并不畏懼，而是鎮(zhèn)定自若面對來敵。

英雄的怒氣能摧毀整座大山，你們看謝力扎特這時的手段：一縱身抓住了阿爾斯的衣領(lǐng)，一抬手奪下了阿爾斯的寶劍。阿爾斯成了英雄殺手中的一條馬鞭，英雄抓住他愛怎么轉(zhuǎn)就怎么轉(zhuǎn)，不一會兒阿爾斯就被掄得頭昏眼花，英雄才停止了同阿爾斯要命的游玩。不過下面的游戲更叫人心驚膽顫，看見的人一想起就感到毛骨悚然：英雄把阿爾斯舉起當“狼牙大棒”，一“棒”把哈爾斯的頭砸了個稀爛。接著又揮起“狼牙棒”沖進士兵們中間，四千個士兵轉(zhuǎn)眼間剩下來不到一半。征服了國王派來的四千個勇士，英雄的力量好像反倒有增無減。⑥

哈薩克英雄史詩中，戰(zhàn)爭的規(guī)模大多沒有《瑪納斯》所描繪的那般壯觀宏大，但是打退入侵敵人、爭取人民幸福的斗爭本質(zhì)是相通的。哈薩克英雄史詩中英雄的幫手也沒有像瑪納斯軍隊那樣多，英雄們通常憑借自己的勇猛之力打退敵人進攻，而幫手有時只有一兩個。如《英雄塔爾根》，塔爾根第一次作戰(zhàn)就是自己孤軍奮戰(zhàn)，最后幫助克里木部落阿克恰可汗攻入了敵軍內(nèi)部。

孤膽英雄的伙伴只有真主，金黃色的旗幟迎風招展，英雄手中的刀劍閃著寒光，猶如魔鬼無阻無攔，猶如狂風橫掃一切。⑦

《英雄哈姆巴爾》中，哈姆巴爾也是孤身一人，身邊并無兄弟輔佐，他經(jīng)常哀嘆自己孑然一身，無親無故。當艾孜木拜可汗的部落遭到卡爾梅克人侵擾時，英雄哈姆巴爾單槍匹馬憤然出征，最終打敗卡爾梅克汗王喀拉曼。《英雄霍布蘭德》中，霍布蘭德也感嘆自己沒有兄弟幫助輔佐：

我是馬群中的一只花斑馬，我是馬群中鬃毛光滑的駿馬。我既沒有兄長，也沒有弟弟，孤孤單單生活在人間。⑧

四、剛?cè)岵挠⑿郯閭H

在大多數(shù)的英雄史詩中，美人總是陪伴在英雄身邊，他們的結(jié)合迎合了大眾的審美需求。而且與英雄相配的美人多為地位尊貴的汗王之女，不僅貌若天仙，更是極具智慧。她們是愛和美的化身，史詩賦予了她們女性的柔美與剛強。

在《瑪納斯》中，雄獅瑪納斯的妻子卡妮凱就是卡臘汗汗王的女兒，不僅容貌似仙女下凡，而且聰慧能干。在瑪納斯出征前，她將英雄出戰(zhàn)所用的戰(zhàn)袍、皮褲都一一縫制好。有時她還出謀劃策，隨軍出征，甚至在危急時刻幫助瑪納斯脫離險境，從而輔助英雄成就偉業(yè)。

卡妮凱是雄獅的妻子，她是頗有見識的強人。他對瑪納斯一片忠心，夫妻恩愛相敬如賓?，敿{斯雄獅出征的時候，她帷幄運籌出謀獻計；瑪納斯雄獅身負重傷時，她喂藥喂水精心護理。在闊克托依的祭典上，她讓雄獅的駿馬奪得勝利。⑨

在哈薩克英雄史詩中，英雄們的妻子同樣如此，輔佐英雄成就大業(yè)。在《英雄霍布蘭德》中，霍布蘭德在射銀元大賽中拔得頭籌贏得了可汗之女美人胡爾特哈做妻子。胡爾特哈不僅如花似玉，而且任勞任怨。丈夫霍布蘭德外出不歸，她也沒有抱怨，只是默默地為英雄悉心調(diào)教青灰神駒。

她下令：“即便是賣掉了我，你也要盡快買下它們！”……你那匹白額棗紅馬，不值得騎上去沖鋒陷陣。駿馬是你的生命伙伴，我的蘇丹，這匹青灰母馬懷著一匹青灰神駒，青灰神駒將成為你今后的伙伴。請你一定牢記胡爾特哈的肺腑之言，請你一定索要堂兄的青灰母馬。⑩

睿智的胡爾特哈預(yù)料青灰母馬孕育的將是一匹青灰神駒，而這匹神駒就是丈夫霍布蘭德的伙伴。她深知不能錯過這匹神駒，它對于丈夫霍布蘭德未來的征戰(zhàn)將起重大作用，因此向丈夫百般進言，無論如何都要牽走青灰母馬，甚至說出不惜將自己賣掉的話，可見胡爾特哈的智慧與無私。

在《英雄塔爾根》中，塔爾根的妻子是阿克恰可汗之女阿克居努斯，她不愿嫁給另一個身份尊貴的可汗之子，而是勇敢地和塔爾根一起私奔。當他們被老英雄霍加克追趕上的時候，塔爾根不敵霍加克便欲拋棄美人自己逃走。但是阿克居努斯并沒有放棄塔爾根，而是向老英雄霍加克不卑不亢地講明了自己不會嫁給他這個老東西的決心?；艏涌寺犃T最終放棄了美人，讓她與塔爾根一道走了。這個情節(jié)突出了美人阿克居努斯的智慧和剛強。

五、動人心魄的英雄落難

為了使人民長久的過上安居樂業(yè)的生活，英雄就要出征去討伐敵人，在戰(zhàn)場上發(fā)揮自己勇猛之力。史詩中描寫的敵人也都是力量非凡的斗士，并不容易對付，而英雄們也會不幸落難。史詩在敘述這樣的事件時較為客觀，并沒有一味夸大英雄人物的正面能量，而是客觀陳述敵我雙方的實力。

在《瑪納斯》中，瑪納斯的對手空吾爾巴依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家伙，他挑唆闊孜卡曼之子心術(shù)不正的闊克奇闊孜謀害瑪納斯，瑪納斯不幸中槍，身受重傷。在妻子卡妮凱的悉心解救下，瑪納斯才恢復(fù)了健康。后來空吾爾巴依又暗地里修通道到瑪納斯宮廷，偷襲了瑪納斯，將染有劇毒的戰(zhàn)斧劈向毫無防備的瑪納斯。三天之后，瑪納斯才發(fā)覺到。

巴依瑪特叫來了勇士瑪吉克，兩人合力拔了整整半天，陷進頭皮的斧頭紋絲未動，瑪納斯卻疼得拼命叫喊。巴依瑪特找來了一根毛繩，穿進了巨斧的斧眼。把毛繩的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勇士們用力拔斧累得流汗，巨大的斧頭仍然沒有動彈。雄獅瑪納斯忍受不住疼痛，像發(fā)情的公駱駝般叫喚。{11}

由于勇士們沒有掌握正確的解救方法，劇毒在瑪納斯身上越陷越深，直到阿里曼別特提議讓瑪納斯回塔拉斯家園修養(yǎng)。在半路上，瑪納斯軍隊遭到敵軍的偷襲，許多將領(lǐng)不幸遇難，瑪納斯悲痛欲絕，身上的傷也沒得到及時救治，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安排。

在哈薩克英雄史詩中，也有許多描寫英雄落難的場景。如《英雄塔爾根》中，塔爾根在爬上一棵冬青樹欲窺測敵情時，不曾料到冬青樹側(cè)枝根部早已腐朽，因此從樹上重重地摔了下來，將脊柱骨摔壞。結(jié)果，英雄塔爾根和妻子被汗扎達可汗丟棄在了舊營盤上，險遭餓死慘運。

最后，塔爾根灰心至極，想要結(jié)束自己的命運。于是他猛擊自己的腰部，出乎意料的是原來錯位的腰椎又神奇地復(fù)位了。塔爾根恢復(fù)了健康，揚鞭馬上。在《英雄霍布蘭德》中，有一次霍布蘭德也是在美人哈爾麗哈西西的解救下才得以脫身，最后打敗敵人，返回家園。

六、可歌可泣的英雄之死

偉大的英雄人物也逃不過命運的劫數(shù)，也會死去。在民眾的心里，他們傾向于讓英雄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有尊嚴。在《瑪納斯》中，英雄瑪納斯死于征戰(zhàn)時所受的傷，為人民而戰(zhàn)死沙場。史詩在描繪瑪納斯死時，場面非常悲壯。

哈薩克英雄史詩描寫英雄之死的場面比較少，英雄的結(jié)局多不涉及，反倒是英雄打退敵人之后與人民一道過上幸福生活的敘事模式較多出現(xiàn)。《英雄霍布蘭德》結(jié)尾敘述的是在擊敗波斯敵軍之后，英雄霍布蘭德與美人哈爾麗哈西西成婚的情節(jié)，沒有講到英雄的死亡?！队⑿酃钒蜖枴方Y(jié)尾處講的是哈姆巴爾打敗卡爾梅克人汗王喀拉曼勝利凱旋，與美人納孜木過上了甜蜜快活的日子，也沒講英雄哈姆巴爾的死亡?！队⑿鬯柛分v述英雄塔爾根將卡爾梅克人趕走之后，與背信棄義的汗王言歸于好，帶著汗王饋贈的財寶到別處自立為王，最后老去。史詩最后還簡單交代了塔爾根后代的情況。在這部史詩中雖交代了英雄塔爾根的死亡，但只是略寫，并沒有像《瑪納斯》描寫英雄之死那樣詳細具體。史詩《瑪納斯》關(guān)于英雄命運始末的敘述更加具有完整性。在描寫瑪納斯之死時，有關(guān)瑪納斯的臨死之前的狀態(tài)、心情，以及兄弟親友們的悲痛之情都描寫得淋漓盡致。這或許說明了柯爾克孜族民族反抗外來侵略斗爭的過程更加激烈和艱辛。而哈薩克族史詩關(guān)于英雄之死較少涉及或許在某種意義上反映了哈薩克民眾在心理上傾向斗爭趕快結(jié)束，過上幸福日子的美好愿望。

七、結(jié)語

哈薩克族和柯爾克孜族都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操突厥語，族源十分相近，他們世代生活在同一片中亞地域上。因此，文學藝術(shù)風格具有相似的民族性和地域性。哈薩克英雄史詩與柯爾克孜英雄史詩《瑪納斯》在敘事結(jié)構(gòu)上，如敘事時間、視角、模式、手法等方面有很多相似的特點。但是如若細細推敲，也能發(fā)現(xiàn)出這兩個民族史詩的不同點，如在敘事語言方面。哈薩克英雄史詩與《瑪納斯》較多保留著古代原初史詩的形態(tài)特征，并且都蘊含了薩滿文化的遺跡。它們都是我國文學寶庫的瑰寶，綻放著美艷的光輝。

[注釋]

①〔德〕黑格爾著、朱光潛譯：《美學》，商務(wù)印書館1998年版，第99頁、第107頁、第135頁。

②④⑤⑨{11}居素甫·瑪瑪依演唱、劉發(fā)俊等翻譯整理：《柯爾克孜族英雄史詩〈瑪納斯〉》（上），新疆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21～122頁、第54頁、第224～225頁、第430～431頁、第955～956頁。

③⑦⑧⑩佚名著、哈依夏·塔巴熱克譯：《哈薩克民間達斯坦》（第1卷），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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