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祥邁著輕快的步伐,哼著小曲出門。
上班經(jīng)過鬧市,阿祥碰見一中年乞丐在索討。乞丐淚雨漣漣,家里遭了大火,燒死老母,燒傷老婆,眼看讀大學的兒子就要休學,不得不出門伸手乞討。阿祥昨晚頂缺搓麻,要風得風,喚雨得雨,手氣意外的好。四圈下來,阿祥腰包鼓鼓。阿祥豪邁地扔下一張“老人頭”說:“爺們今天高興?!逼蜇澭捌?,翻過來覆過去辨認,又上下打量阿祥。阿祥憤憤地問:“難道是假鈔?”乞丐說:“這世道,騙子太多,怕上當受騙。要不,你換10張10元的?”
到了辦公室,阿祥和往常一樣開機掛QQ,“唧唧”“唧唧”,一陌生網(wǎng)友請求加為好友。阿祥驗證后,來人自稱是《宇宙文學》的首席編輯,特向阿祥報喜,5萬字小說《騙子》通過終審,擬于5月號出刊,稿酬千字千元。阿祥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不料編輯卻問,《騙子》是否原創(chuàng)首發(fā)?阿祥發(fā)誓,絕對原創(chuàng),絕對首發(fā)。編輯不信,說,中石油發(fā)誓石油不漲價,以前的鐵道部發(fā)誓動車絕對安全,你相信嗎?反正我不信。所以,請先匯來5000元保證金。阿祥腦門突然靈光一閃,索要原刊編好的清樣。編輯的頭像立馬灰了。阿祥那個恨啊,媽的,這個騙子。
中午下班,阿祥獨自走進一條小巷子,找了家豆花飯店解決肚子問題。阿祥按照慣例要了一碗豆花、一盤花生米、一份炒茄子,外加一兩白酒、一碗米飯。店小二十分不屑。剛落座,“老板,點菜!”一旁走來一個穿破衫的青年乞丐,啪的一聲,摔出一疊大鈔,“來一份宮保雞丁、椒鹽鳳翅、糖醋里脊、冰鎮(zhèn)鱔片、水煮鯉魚、清蒸蝦仁,外加一聽青島啤酒,要冰凍的?!崩习迓動崳H自笑臉相迎。阿祥聞之目睹,自愧不如,心頭怪怪的不知是啥滋味。
阿祥剛從小巷子出來,路過郵政儲蓄,被一個手拄竹棍、腰掛破瓷碗的老乞丐伸手攔住。阿祥皺眉之后扔下2元零錢轉身就走,乞丐攔住不放。原來,老乞丐不識字,求他幫忙填寫匯款單寄回鄉(xiāng)下。阿祥問:“匯多少?”老乞丐伸出兩指。“200元?”老乞丐搖頭?!?000元?”老乞丐說:“20000元,乞討一個月所得?!卑⑾轶@愕不已,手中的筆格外沉重。
下午下班后,阿祥匆匆往菜市場趕。買魚,還是買豬肉?內(nèi)心正盤算,猛地被什么絆了一跤,正準備發(fā)火,阿祥發(fā)現(xiàn)一少年乞丐跪在路口,一行大字十分醒目:大媽大爺,行行好,三天沒吃飯了,給碗面錢。阿祥動了憐憫之心,去一家面莊要了份牛肉面條,送到乞丐面前。未曾想,少年乞丐對他怒目而視,一把搶過,摔在地上。阿祥憤然,拿出諾基亞準備拍照發(fā)微博。少年乞丐大怒,掏出iPhone5敲下一行字:哥們,菜市場,有不懂事的砸場子,過來打。不到3分鐘,數(shù)名乞丐從各地而來。阿祥見勢不對,趕緊溜走。
阿祥垂著頭回家,情緒十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