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源

湖北省咸豐縣土家族與周邊區(qū)域民族的交互影響

◎張 源

咸豐縣少數(shù)民族部分情況在前文已有所介紹，據(jù)1990年的縣志記載可知其民族成分是：人口占最多的有土家族、漢族、苗族、侗族4個民族，又有少量的回、滿、蒙古、朝鮮等居住在這一地區(qū)，共有18個民族。土家族主要聚居地在黃金洞、清坪、大路壩等6個鄉(xiāng)鎮(zhèn)，苗族主要居住地在小村、黃金洞、大田壩、楊洞等4個鄉(xiāng)鎮(zhèn)，侗族主要聚居在大田壩、清坪、活龍坪等鄉(xiāng)鎮(zhèn)，漢族則主要居住在龍?zhí)逗右阅系貐^(qū)，其他民族則散落地雜居各地。

湖北省咸豐縣一帶，土家族是最早遷入此地并定居，其人口規(guī)模也是最大的，據(jù)2010年全國第六次的人口普查情況顯示占全縣人口的一半以上。其他民族中，漢族占總?cè)丝诘娜勺笥?，苗族和侗族人口總?shù)合起來占總?cè)丝跀?shù)的一成，剩余為其他民族。上文在介紹人口分布時，整體而言顯示出，土家族、苗族與侗族多居住在龍?zhí)逗右员保m呈現(xiàn)主體聚居，但各族間卻是交錯雜居。

土家族與漢族長期毗鄰而居，交往甚早。所以首先從語言分析漢族對土家族文化上的影響。據(jù)縣志記載，大約在南宋時期部分地區(qū)有“巴漢語相混”的現(xiàn)象。大規(guī)模的漢族遷入是在明朝洪武年間，因明朝政府對西南統(tǒng)治需要，在1390年遷軍民千戶于咸豐縣一帶，并派流官駐守。至清朝雍正年間實行改土歸流，又有大量漢族自江西、湖南、貴州等地遷入此地。抗日戰(zhàn)爭期間，由于中華民國政府西遷，眾多的政府公職人員、學校師生與難民涌入西南地區(qū)，部分漢族在這時遷入此地，并自此安家落戶。建國后，全國上下響應中央對農(nóng)村建設的號召，大批漢族黨政干部、軍人軍屬、知識分子等源源不斷進入本地區(qū)并大量定居。以上是漢族遷入咸豐縣一帶在歷史上有文字記載的情況。漢族的大量遷入，也將漢族的文化傳播進入該地區(qū)。自明朝始，漢語在咸豐縣地區(qū)就已經(jīng)成為必要的語言工具。至明萬歷年間，第一所漢學學府在唐崖土司的支持下開辦。而至清末民初，該地區(qū)就僅能在山高地險的土家寨子（如活龍、尖山等地）聽到土家話的使用，至建國初就只有少數(shù)高齡老人仍能使用部分土家話了。其次宗教信仰與思想文化上的影響，在本文多次提到，土家族的傳統(tǒng)信仰是以“萬物有靈、靈魂不滅”等思想為核心產(chǎn)生的巫文化信仰，但在長期與漢族的交往當中，佛教文化與道教文化由漢族傳入此地并被廣泛地接受，最終融入了土家族人民的宗教信仰當中。在另一方面，儒家文化作為漢族文化的顯學，也深刻影響著土家族文化的方方面面，譬如前文所提到的土家族婚俗的變化，從自由戀愛的自主婚姻演變成為“婚姻大事，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為之”的循“禮”而為帶有顯著儒家禮教文化的漢族式婚姻禮儀行為，其中“成婚六禮”更是儒家所認定婚姻禮儀不可或缺的。當然正如前文所說的“雁禮”由“大雁”變成實實在在的實用物品“豬肉”也確實是獷悍的山里土家人對儒家禮教的實事求是的活用。另外在諸如服飾上也深受漢族文化的影響，傳統(tǒng)土家族服飾，僅以頭飾而言，土家族的服飾文化中不論按男女都有“包頭帕”的習俗，男人將2至3米青絲（或布）帕包成人字形，女人則將2米的青絲帕包成一字型。后受漢族文化影響，在中華民國時期除了老年人外，年輕人都已不包頭帕了。土家族人從生活到文化、從教育到信仰都深受漢族的影響，就本人的觀察，這種影響是相互的，在漢族的文化中沒有“鬧喪”“跳喪鼓”的習俗，但在咸豐縣地區(qū)本人曾觀察到有漢族老人過世后請“土老司”按照土家族喪葬儀式舉行喪事活動。

在苗、侗兩個民族遷入此地后，生齒漸繁，開枝散葉，融入該地區(qū)。他們與土家族、漢族相互交通，相互影響，就其結(jié)果而言。其一在于語言，苗族、侗族都有自己的獨立語言系統(tǒng)，但由于人口、社會地位等歷史因素，在居于該地區(qū)后，于歷史中漸漸放棄民族語言，廣泛而深刻地接受漢語。其二，在服飾文化上，該地區(qū)侗族男女與土家族類似頭部包裹青紗帕；而苗族由于遷入此地本為避禍，所以很早便放棄了極具民族特色的苗族服飾，以求不引起官方的注意。其三，該地區(qū)飲食上而言，土家族、苗族與侗族都有一個共同愛好，喜事酸味，土家族飲食前文有所介紹，苗族喜鮮酸肉，侗族喜酸魚；其四，在其他諸多方面，民族之間的交互影響都存在，例如喪葬儀式活動，該地區(qū)的侗族和土家族基本相同，只是侗族喪家有齋戒等要求；在苗族也有對逝世老人“正常死亡”與“非正常死亡”的區(qū)別對待，比如在停喪方面，兩個民族都只有正常死亡的老人才能停放于堂屋，而非正常死亡的老人不能停放在堂屋的習俗，有所不同的是在該地區(qū)苗族中正常死亡的老人反而沒有土家族“鬧喪”中大量宗教性質(zhì)的喪葬儀式活動，親友將老人后事商議妥當即可安葬。

當然各民族在歷史中長期的雜居共處之下必然還有諸多的相互影響，涉及建筑、農(nóng)事、道德要求等，難以一一敘述清楚，在此不做過多敘述。但咸豐縣地區(qū)土家族與漢族、苗族、侗族以及其他民族之間從經(jīng)濟生活到文化生活，從物質(zhì)方面到思想方面廣泛地存在相互影響交融的情況是確實存在的。

（作者單位：西南民族大學藝術學院）

（責任編輯 馮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