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娟

巴西世界杯足球賽舉世矚目。雖然中國隊沒上場，但一位捏面人的山東小伙卻成了“另類明星”。這位民間藝術(shù)家精心制作的面塑足球明星，最高一件賣到500美元仍非常搶手。通過巧妙利用世界杯商機，他不僅輕松賺到50多萬美元，還讓世界感受到了中國傳統(tǒng)非遺文化的魅力！

留學巴西，捏面人3年為家蓋小樓

今年28歲的趙軍，出生在濟南市一個普通工人家庭。他的姥爺是位酷愛面塑藝術(shù)的民間藝人，平時最喜歡在街上捏面人賣。

看捏面人是種享受，紅、綠、黃、白、黑等各色面團，被姥爺隨手一掰，先在小木棍上捏一個頭形，然后用其他顏色的彩面捏出眼睛、鼻子、嘴巴等點綴其上，輔以搓、捏、團、挑、揉、壓、按、擦、撥等多種手法，再借助刀、梳子、剪刀等工具，一個面人就成形了，最后再加插道具，例如許仙手中的小紙傘，孫悟空手中的金箍棒。還有的則用金箔紙一印，面人的服飾上就有了金光閃閃的效果。受其影響，趙軍從小就愛和姥爺一起捏小豬、小兔以及米老鼠和唐老鴨等動漫造型。

讀中學時他總是一有空就會忍不住捏上一把。平時看書上網(wǎng)，他會留心收集適合面塑造型的人物圖片。古代仕女是他最喜歡的?！耙盐杖宋锞?，就得了解傳統(tǒng)文化。邊捏面人，邊學歷史文化，很早我就知道了不少文學典故，什么金陵十二釵、桃園三結(jié)義等。”

2006年讀大學時，趙軍攜作品《仕女》參加山東民間藝術(shù)展，“一不小心”竟抱回個大獎。這一年，濟南面塑還被列入山東省第二批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從此，小伙子對研究面塑藝術(shù)越發(fā)上癮。

2009年，趙軍到巴西留學，課余時間，創(chuàng)作了很多有趣的作品。后來在老師和同學的幫助下，趙軍還成功地在圣保羅大學開了個人面塑作品展。這些手工藝術(shù)品琳瑯滿目，惟妙惟肖：有正在釣魚的姜太公、葬花的林黛玉、正在鳴叫的小鳥、維尼熊，還有盛開的鮮花等等。他精心制作的面人一亮相，馬上贏得外國師生的一片喝彩。

其中一件《西游記》人物的面塑作品最引人矚目。只見趙軍手下的唐僧師徒四人，面部表情生動，造型栩栩如生。為了突出人物的立體感，他還考究地做了兩層衣服，而唐僧的坐騎白龍馬身上掛著的幾毫米大小的鈴鐺，每個都是他細心捏好再粘上的。四個人物造型，花了他兩天時間。

趙軍解釋說，之所以精心制作西游記人物，主要看重的是他們西天取經(jīng)途中表現(xiàn)出的不畏艱難、團結(jié)互助、勇于探索的中華傳統(tǒng)精神。展覽結(jié)束后，該作品被一位法國教授買走，對方表示要放在家里慢慢研究、觀賞。

2011年后，趙軍在讀書之余，又經(jīng)常受邀到一些中小學、初級學院和其它商業(yè)機構(gòu)示范教授面塑藝術(shù)。他向巴西人介紹說，中國面塑藝術(shù)歷史悠久，根據(jù)從新疆土魯番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面制人俑和小豬來推斷，距今至少已有1300多年了。

第一次講課，他只用了不到3分鐘就捏了一個小巧玲瓏、惟妙惟肖的侍女頭像，.把大家驚奇得目瞪口呆！他的表演，極大地調(diào)動了學生們學習捏面人的興趣和熱情。

就這樣，憑著這手絕活，趙軍在巴西留學3年不僅沒花家里一分錢，還給爸媽先后寄回去4萬多美元，幫家里蓋起一棟漂亮的二層小樓。

“犰狳面人”受寵，發(fā)現(xiàn)世界杯商機

因為大批巴西學生對中國面塑藝術(shù)很感興趣，趙軍除創(chuàng)建了一個“面人”網(wǎng)站，經(jīng)常和粉絲交流外。2013年初，他又在類似北京798藝術(shù)區(qū)的圣保羅手工藝街上，開了一個工作室，專門教手工愛好者學習面塑技藝。平時，在門外的攤位上現(xiàn)場捏面人出售。

趙軍說，面塑之所以惹人喜愛，除了所塑的造型玲瓏可愛外，很重要的一點是整個捏面塑過程非常有趣。在觀賞者眼里，大師的雙手就像會變魔術(shù)一般，五顏六色的面團隨便搓捏幾下，瞬間就能變幻出一個個可愛的面塑形象來。

那天，他帶著調(diào)配好的糯米面和各種顏料，以及小刀、小篦子、竹針等工具出場，捏起了各種各樣的“小玩藝兒”：先是一只漂亮鸚鵡，接著是兇猛的鱷魚、頑皮的金絲猴，還有造型夸張的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等，一個個五顏六色，栩栩如生?！鞍。媸翘婷盍?！”看著這位中國帥哥如魔法師般一下“變”出這么多精美別致的藝術(shù)品，圍觀的巴西人不禁發(fā)出了贊嘆。

一位老先生掏10雷亞爾（約合28元人民幣）為孫子買了只“金絲猴”。一位美女花20雷亞爾買走米老鼠和唐老鴨后，又折了回來，問能否為她做一個“來自中國的大熊貓”。不到5分鐘，一只黑白相間、憨態(tài)可掬的大熊貓便在趙軍手里誕生了。這一天，趙軍兩手不停地捏著，整整忙了近9個小時，仍有許多人沒買到他的面塑藝術(shù)品。

然而僅僅熱鬧了十幾天，周圍人的新鮮勁兒一過，趙軍的攤位前就變得冷清起來。有時一周的收入僅相當于2000元人民幣，連交房租和吃飯都不夠。趙軍對此不得其解。

當苦苦支撐的小伙子正愁眉不展時，一位穿著打扮很氣派的中年紳士走了過來，將趙軍所有的“面人”打量一遍后頗感興趣，他笑著問：“先生，您能不能照著我捏一個？我想把這種有趣的個性藝術(shù)品送給未婚妻?！笨粗櫩驼嬲\而期待的目光，趙軍壯著膽子接下了這個帶有挑戰(zhàn)性的業(yè)務(wù)。捏“人”貴在面部準確，表情傳神，而他以前捏的古代美女等，都是很抽象的東西，從沒捏過真正的人物肖像。趙軍照著這位巴西先生的臉，小心翼翼地捏了1個多小時才完成這件“面塑肖像”作品。沒想到對方卻說根本就不像自己，扔下30雷亞爾工本費就遺憾地走了，小趙心里十分難受。看了一些書之后他才知道，面塑藝術(shù)盡管在中國已有很長歷史，但作品多是一些神話人物及動物，因為人的面部表情和神韻較難表達，所以，面塑肖像在美術(shù)史上還是空白。

性格倔強的趙軍忽然產(chǎn)生了新的沖動：從此專門給人捏肖像！于是他買回許多石膏像，拿著石膏像一點點仔細琢磨人物的臉部造型和神韻。他還買回各種雕塑的書有空就看，慢慢地找到不少竅門，他的面塑肖像藝術(shù)也日臻成熟。

這天，一位女白領(lǐng)請小趙塑像，趙軍看了她幾眼后馬上便開始捏起來。不到半小時，一個身材苗條、大眼睛、高鼻梁，身著連衣裙的美女“面人”便誕生了?！巴?，太棒了，真是活靈活現(xiàn)！”從這以后，趙軍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盡管如此，每月的純利潤也就3000多美元，這比趙軍在大學“掙外快”時的收入強不了多少。怎樣才能打破中國面塑藝術(shù)品在這里叫好不賺錢的困局呢？必須找到一個“有力度”的切入點。

2013年9月17日，趙軍從電視新聞中看到，巴西珍稀野生動物三色犰狳，被國際足聯(lián)定為2014世界杯吉祥物。

犰狳的外形很可愛，又是巴西世界杯吉祥物，如果把它捏成“面人”出售，一定會大受歡迎。想到這里，趙軍興奮異常，趕忙查找有關(guān)資料。在網(wǎng)上看了大量三色犰狳的圖片后，趙軍又特意到動物園，仔細觀察它們的打鬧、奔跑、吃食等活動，對其一舉一動都了然于心。很快，他就開始專門捏犰狳。不出所料，馬上就引來很多當?shù)厝撕屯鈬慰偷膰^。盡管每個售價相當于200元人民幣，但第一件作品剛完成，很快就被一對年輕情侶買走。接著馬上有人掏出現(xiàn)金硬塞到趙軍手里，要預定第二件。為防止顧客發(fā)生爭執(zhí)，趙軍只好給大家“掛號”。整整一個月，幾乎天天如此！

面塑足球明星，讓世界感受中國傳統(tǒng)非遺文化魅力

2014年巴西世界杯開幕式這天，向來熱愛足球的趙軍早早就打開了電視。詹妮弗—洛佩茲、嘻哈天王皮特布魯和巴西歌手克勞迪亞—萊蒂，共同演唱了本屆世界杯主題曲《We Are One》，把開幕式推向了高潮。演唱完后，他們來到場邊和球迷互動。尤其是歌后珍妮弗—洛佩茲，她一席性感著裝簡直嗨翻全場。

看到這里，趙軍眼睛不由猛地一亮。這位在全球紅得發(fā)紫的歌星有無數(shù)粉絲，所以當她的“面塑肖像”推出后，大批西方游客紛紛購買，場面十分火爆。

與過去不同的是，這次做出的“面人”均被他的助手們鑲嵌在小巧精美的鏡框中，方便游客攜帶和收藏。期間，曾有人擔憂這些面塑作品會不會發(fā)生開裂、霉變，趙軍說，兩年前他就在圣保羅大學美術(shù)系教授們的幫助下，制作出一種新型防腐劑，作品不僅不會霉變和開裂，就是摔都摔不爛，色彩也更加鮮活，保存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成問題。

趙軍對售出的每一件作品，還附帶贈送一份制作精美的宣傳冊，全面介紹面塑藝術(shù)。

有了這一系列配套措施，“面人”的身價也隨之扶搖直上。每件由最初的30元人民幣，上漲到100美元，盡管如此游客們還是非常樂意接受。看到這些，趙軍連做夢都在樂。

最令趙軍難忘的，是6月18日這天“天神下凡”。當時，占據(jù)天時地利人和的東道主巴西隊和墨西哥隊展開角逐。面對弱小的敵手，強大的奪冠熱門巴西隊，竟然無法攻破球門。因為在墨西哥隊的大門前有一個叫做奧喬亞的“世界級門神”！趙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賺錢機會。他做的“奧喬亞面人”供不應(yīng)求，最高時一件賣到500美元?！澳憧茨茄鄄€、那眼睛、那頭發(fā)，真是太像了……”球迷競相購買時的那種瘋狂勁，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就這樣，世界杯期間，趙軍不僅賺到了滾滾財富，還被巴西、西班牙、法國、墨西哥等多家電視臺作為場外新聞進行報道。有西方媒體稱，“這次雖然中國隊沒來，但一位華人民間藝術(shù)家的面塑表演，卻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巧妙利用世界杯商機，從2013年9月起，短短9個月趙軍就賺到50多萬美元，折合人民幣300多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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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孫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