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嫣

“丑聞”背后

□唐雪嫣

高考成績出來了。我在電腦上查到自己考了687分！我很有可能會如愿以償成為本市的高考“狀元”！我緊張地又輸入另外一個考號，然后，“688分”赫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只差該死的1分，讓我屈居于楚青青之下。她不和我同班，卻從初中到高中一直是我在這個城市最大的勁敵。

我們倆人雙雙被南方一所高校錄取。表彰大會上，作為本市的高考狀元，楚青青拿到了兩萬元獎金；作為第二名，我只得到了三千元。

會后，楚青青邀我小坐。我可沒時間和她耗著，她是大款的女兒，可以什么都不做，可我家里卻有一大攤子事兒呢。見我要走，她一把拉住我，聲音有些顫抖：“你等一下……我有事，其實(shí)……這個狀元應(yīng)該是你的。”

高考的時候，她的座位排在我的后面。她說，剛開始考數(shù)學(xué)的時候，她的筆掉在地上，就在她彎腰去撿的時候，看到了我的一道4分的填空題答案。本來，她正被這4分卡住了，現(xiàn)在“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于是竟讓她擊敗我成為本屆的“狀元”。這幾天她一直坐臥不安，直到今天，她認(rèn)為一定要把真相講出來，否則良心難安。她說：“我只能向你說這件事，不敢讓別人知道……我得把獎金給你，這本就應(yīng)該是你的?！彼龑㈠X推給我，逃也似的跑了。

那天晚上，我的好朋友江榮為我慶賀。我喝了酒，不覺中醉了，對江榮說了楚青青所說的事情。江榮一貫喜歡傳播消息，次日，楚青青的高考“丑聞”就傳開了。

班主任找到我說：“此事關(guān)系到學(xué)校的榮譽(yù)，你再詳細(xì)說一遍。如果此事屬實(shí)，我會向?qū)W校反映的。”于是，我打算將楚青青的話轉(zhuǎn)述一遍。正說著，我突然愣住，再也說不下去……直到這時我才想到，我有一個習(xí)慣，不管考什么，都從后面的大題做起，因?yàn)榇箢}的分值高。當(dāng)時，考試剛開始的時候，填空題我還沒有做呢，楚青青如何能抄到我的那4分？況且，以她的實(shí)力，怎么可能不會做相對簡單的填空題？楚青青在說謊，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一瞬間，我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拔腿向門外跑去，迎面碰到我們班的“小辣椒”張寧寧。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楚青青為了你，不惜編造一個傷害自己的謊言，你卻當(dāng)了真，還像個怨婦一樣四處散播，你的良心跑哪里去了？”我痛苦地大叫：“她為什么這樣做？”“因?yàn)槟隳涿畹淖宰鸷湍阖毨У募彝?！”張寧寧冷冷地說，“你不是早就放出狂言要拿本市的狀元嗎？你不是準(zhǔn)備貸款讀大學(xué)嗎？你不是沒有錢為你的母親治病嗎？還有一個更該死的理由—楚青青喜歡你！她是我初中時的同學(xué)，為了了解你的一切，一直和我保持密切的聯(lián)系。我勸她不要那么傻，可她不聽！”“不是的……”我終于痛哭起來，“我只是喝醉了酒……”

盡管我四處辟謠，盡管我流著淚向楚青青道歉，可是楚青青還是撕掉了那所高校的錄取通知書—她再也不愿和我在一個學(xué)校，雖然她的志愿當(dāng)初是依照我的志愿填寫的。18歲的嫉妒加上一點(diǎn)酒精，讓我犯下了一生都無法彌補(bǔ)的錯誤。只是楚青青不知道，在我心里，早就有一個身影，就是她！只是，為了學(xué)業(yè)，我們都沒向?qū)Ψ秸f出口。

（原載《文摘周刊》2014年7月4日 福建呂麗妮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