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殿戈
千百年來,這里一直是游牧民族的天堂。一個古老的部落被還原到起點,在洪荒的環(huán)宇,在歷史的星空,在蒼茫的草原,成為一個星點的涂抹。就是這個歷史的逗點,在一遍遍過濾著草原,梳篦著生活,滋養(yǎng)著部落。
可堪回首,這風肥草美的部落啊,一不小心,就成了貧油的國度。舊事落在思想上,就是傷口,一道抹不去的血痕。是誰刈去暢想的音樂,留下整個民族的凝重,比夜晚更深,比疼痛更沉。大草原,悄然間在歲月曾經停留的心事上,思考成一道蒼涼的風景。
斗轉星移,這里催生了一個鏗鏘豪邁的鋼鐵部落。天,還是那片天;云,還是那塊云;風,還是曾經的風。只是用履帶代替了馬腿,用汽笛詮釋了嘶鳴,用充斥油味的鄉(xiāng)音演繹了鼓角錚鳴,在一遍遍耕種著草原,謄拓千米巖層的筆走龍蛇??芍瘢恳蝗~葦草一旦傾慕上了飛翔,就注定要騰沖,即便拾起了遺落的身子,也帶不走浪跡天涯的執(zhí)著。
嵐風盈野,遣送的可是山巒的暗語?葦草飄搖,傳遞的可是泥土的芬芳?“莫看毛頭小伙子,敢笑天下第一流。”或者因為選擇,任何一種走向都顯現必然的昭示,在且近且遠的奮爭或歡樂中,你們接納了時間的默默佐證,用澄澈的根系聆聽大地的心音,用信念的頻率共振油層的脈搏。讓所有的勞動成長為一滴滴黑色的喜悅。就這樣,嵐野間回蕩著骨骼穿透巖心散發(fā)出的源流一樣的求索之聲。
月光皎潔,鉆機隆隆的找油部落的誓言,透明而堅韌地由遠而近,灑落在沉寂而又沸騰的草原上,你們豎起表情堅毅的井架,猶如潔白的馬蹄蓮盛開著豪情。那五尺高的壯漢啊,你們把肚子里的淚水笑到臉上,把臉上的傷痕刻到心里,那過早爬上額頭的皺紋,是備用的琴弦嗎?還是早已譜好的石油贊歌?就這樣,天空也被感動得蹲下身來,在靜穆中聆聽你們用心弦彈奏的歌聲。
星垂月朗,行色匆匆的找油部落的馬蹄聲,已然成為一個行走的逗點,在翻完使命這本書的時候。行走的逗點,它無法停止找油的腳步,無法停止生命號角中的聲聲搏擊。在翻越所有的歷史之后,那個美麗的采油女工,便成為一首草原的民謠。這民謠,在油層的脊背上彩排著激跳的律動,在滄桑的年輪里蛻變成快樂的油苗。不是嗎?巖芯的皺紋不表達年齡,表達的只是一種成熟和堅定。
乾坤朗照,歲月的禪鐘佛鼓,總能讓你們潛在的慧根茂盛。撕開時空的經緯,海潮退回女媧時代,撫摸遠古洪荒的幽深和神秘,從一個巖芯到一個油層,你們與時空獨坐對飲。看,那是一群恐龍打坐在巖石;聽,還有一只小鳥正在巢穴中鳴叫……頁頁風景連接成生命的情節(jié)。遠古的生命、變幻的油層、鐵硬的巖芯,還有這群執(zhí)著的找油人,勾勒出一幅驚世駭俗的歷史橫斷面。百年油田是夢嗎?你們不語,要用這億年滄桑、萬年積淀、千米油層,鑄成百年臺階。三老四嚴,誠信百年。石頭開花,比夢還年輕。就這樣,扛起一個時代的話題。
歲月如梭。不知不覺,水聲在耳邊響起,風聲在耳邊響起,陽光在耳邊響起,一個金色的黎明,又悄然在這個鋼鐵部落安家。不屈的找油人,從干部到員工,從科研到一線,是你們相約站成一路風景;創(chuàng)業(yè)的鋼鐵漢,從昨天到今天,從草原到巖芯,是你們攜手在收獲的季節(jié)一起采摘農諺。石油是什么?是你們前生的金蘭相契,是你們今世的超塵邀約。就這樣,你們的腳步便咚咚咚地踩亮了一個又一個黎明。
皓月長歌,就是這個鋼鐵部落,就是你們——執(zhí)著的找油人,修補著一個國家的創(chuàng)痕,強健著一個民族的體魄,充盈著整個部落的血色,矗立成一個恒久的傳說。在一分一秒中,在一滴一桶中,在一車一列中,把油流收獲成橢圓形的果實。就這樣,兩腳間希冀的奔忙,使殷實的日子堆滿糧倉。
落日如碑,樹筆為旗,蘸血為墨,唱一回大漠孤煙,讓我就此豪情滿懷;長夜如夢,拍遍欄桿,嘯傲吟詠,夢一回美酒金杯,讓我就此一醉千年?;秀遍g,一種聲音直沖云霄,鏗鏘的鋼鐵部落猶如黑色的馬群在嘶鳴、在疾馳、在奔騰。馬鬃馱起的太陽,在山頂和著千年的血淚——燃燒。當命運的巨手,緊緊握住心中重新燃起的激情,也許那種長久的追問,已不需要完美的答案。
創(chuàng)業(yè)漫漫,滄桑依然。50年,歷史瞬間;50年,桑田巨變。那些百年油田的耕耘者們,正從歷史的輝煌中走來,頭頂一輪紅日,腳踏一方沃土,在風中、在雨中、在塵世的喧囂中,與聲聲入耳的駝鈴一起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