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
2010年,我整理出版了自己的散文集《秋在室雜記》。
在此之前,我一直保持著讀讀寫寫的習慣,也一直對此充滿興趣。讀到一本好書會激動,寫出一篇文章會興奮,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兩句自以為美妙的話,也會趕緊找紙筆記錄下來,夾在什么書里,偶爾翻出來默念一遍,體會一種獨自咀嚼文字的快樂。
這只是一種生活和娛樂的方式,隨性隨意,自由快樂,沒有什么宗旨,沒有什么目的,也沒有虛心向?qū)W,沒有請教于名家,甚至很少與人交流,很少刻意投稿發(fā)表。我一直認為,寫作和讀書一樣,都是很安靜很自我的事。
我將大部分書籍贈給了親友、同事和領(lǐng)導,出版社通過書店銷售了四五百冊,網(wǎng)上也有一定的點擊率,他們支付了書款和網(wǎng)絡閱讀的提成,我得到了數(shù)目雖小但頗有意義的一筆稿酬。
因為這本書,我聽到了一片贊譽聲,很多人告訴我他們不止一遍讀過我的文章。一些朋友將書置于案頭,時常翻閱,并跟我交流閱讀體會。還有那些陌生的天南地北的讀者,他們在今天這個時代,耗費自己的時間閱讀一個普通作者的書,對此我心懷感激,也深感慚愧。重新翻閱自己的書時,我經(jīng)常因為自己當初散漫隨意的寫作態(tài)度而自責。
《秋在室雜記》之后,我第一次明確地意識到:寫作不是一件純粹個人的事。如同一個美麗而懶散的女人,獨自呆在家里,可以卸簪散發(fā)、素面朝天,但出了廳堂,總得梳妝洗漱,懷著恭肅之心,以端莊的姿態(tài)去見世人。
一直以來,我對于與女性有關(guān)的文字有濃厚的興趣,也陸陸續(xù)續(xù)搜集了很多女性文學作品、女性文學史研究以及與女性有關(guān)的服飾、繪畫、女紅等書籍。雖然關(guān)于她們的文章和書籍隨處可見,但我覺得,我似乎離她們要更近一些。
2010年的除夕,我在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完成了我的古代才女之首篇:《霧里尋她——讀朱淑真和她的<斷腸集>》。之后又陸續(xù)寫了《枇杷深處覓薛濤》和《王謝堂前柳絮飛——魏晉風度與謝道韞》等。
我喜歡追本溯源、刨根問底,喜歡讀大量的雜亂的書籍和資料,這種習慣,有時會讓我陷入無窮盡的資料中。在尋找歷史真實和尋求文學表述方式的過程中,我第一次感受到因為寫作而矛盾而痛苦。
但我喜歡歷史文化類散文對于知識、語言以及個人思想的要求。我喜歡那種過盡千帆后豁然明朗的感覺。對我而言,最重要的,這不再是自由的隨性的講述,而是經(jīng)過感性的認知和理性的思考之后形成的一種獨立的思想表達。
相比較于歷史文化類散文,寫家族故事便是一件輕松愉悅的事情?!赌切┠晡覀兊挠H戚們》如同一條源自心底的小河,隨著我的思緒自然地流淌,不需要修飾,不需要約束,我只把自己深深地浸入記憶的海中,再將那過往的一切真切地講述出來。
我感激所有喜歡聽我講述老故事的熟悉或者陌生的朋友,他們讓我知道有些東西看似平凡卻彌足珍貴。我也喜歡把一些曾經(jīng)的人物和故事用自己的文字表述出來,因為這種自由的表達方式能給人酣暢淋漓的感覺,在這樣的時刻,寫作無疑是一件非常唯美的事。
寫作是一種興趣,一種生活,不是工作,也不是目標,它應該和讀書一樣,是一件輕松愉悅的人間樂事。
我對自己的希望是,經(jīng)歷一番尋找和修煉,最后仍然回歸到自由寫作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