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侃章

張國燾，中共“一大”的13名代表之一，在革命根據(jù)地開創(chuàng)時期出任紅四方面軍總負責人，擔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副主席。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后，出任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副主席。1938年4月私逃叛黨投靠國民黨。

西安事變后，國共兩黨緊張關系趨緩。清明時節(jié)國民黨中央和國民政府或?qū)３袒蚺梢獑T向黃帝陵致祭的同時，也邀請陜甘寧邊區(qū)的中共代表派員陪祭。

1937年4月4日，國民黨派張繼、顧祝同代表國民黨中央，派陜西省主席孫蔚如代表國民政府主祭；而中共方面則由林祖涵（林伯渠）陪祭，并以“蘇維埃政府主席毛澤東、人民抗日紅軍總司令朱德”名義呈讀祭文。按照慣例，1938年的清明節(jié)也是共同祭掃。這次國民黨中央派出的中央代表為西安行營主任、中央執(zhí)監(jiān)委員蔣鼎文，而中共需有相應級別官員陪祭，以共同主持儀式。中共派出了張國燾。

張國燾為人處世工于心計，深藏不露。楊尚昆曾評價他：“臉上沒有表情，說起話來很慢，還哼哼哈哈，在肚子里打主意?！?/p>

那時的張國燾并不忙碌，他曾頗為自得地說：“我那邊區(qū)政府主席的職責，伍修權代理得相當順手，他很少來麻煩我。這一切的一切，都使我能安靜地設計走自己的道路?！睆垏鵂c的祭掃隨行人員有他的陸秘書、警衛(wèi)員張海和一個警衛(wèi)班，他們合乘一輛大卡車，經(jīng)甘泉、■縣、洛川達到中部縣。

4月5日清明節(jié)，蔣鼎文會同省政府主席孫蔚如、國民黨省黨部負責人任覺伍等人到達中部縣。蔣、孫、張（國燾）三人站在前排居中位置，由蔣鼎文在黃帝陵前宣讀祭文。祭祀儀式完畢后，張國燾對隨行人員說：“你們先開車回延安吧！我還要到西安去，有事找林（伯渠）主席商量。”據(jù)張?；貞洠敃r焦急地對張國燾說：“毛主席不是說了，叫你掃完墓就回延安嗎？”

張國燾沒有理睬。據(jù)說祭掃一畢，張國燾將自己準備脫離共產(chǎn)黨的意愿告訴蔣鼎文，然后與蔣鼎文同乘一輛小汽車駛往西安。張海以護衛(wèi)張國燾安全之名，設法搭上蔣鼎文警衛(wèi)人員的大卡車，雖然略遲到達西安，最終還是在西京招待所找到了張國燾。其時，蔣鼎文也住在招待所內(nèi)。張海繼續(xù)回憶道：“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行動，很生氣，就產(chǎn)生了懷疑，心里想：張國燾是陜甘寧邊區(qū)政府的副主席，為什么到西安既不找林伯渠主席，又不到我八路軍駐西安的辦事處，卻住在國民黨的高級招待所呢？”

當蔣鼎文真正明白張國燾隨他赴西安的意圖后，便急忙將這一重要情況電話報告了蔣介石。蔣介石當即讓蔣鼎文通知戴笠安全護送張國燾到武漢來見他。于是張國燾在特務們的嚴密“保護”下乘火車抵達國民黨的臨時首都武漢。張國燾到武漢后，中共代表王明、周恩來、博古、凱豐、李克農(nóng)聞訊后亦先后苦口婆心勸導張國燾返回延安，但均未成功。4月11日，張國燾打電報給毛澤東、張聞天：“毛、洛：弟于今晚抵漢，不告而去，歉甚。希望能在漢派些工作?！?月12日，毛澤東等5人聯(lián)名給張國燾電文勸告：“國燾同志：我兄去后，甚以為念。當此民族危機，我黨內(nèi)尤應團結(jié)一致，為全黨全民模范，方能團結(jié)全國，挽救危亡。我兄愛黨愛國，當然明察及此。政府工作重要，尚望早日歸來，不勝企盼。弟：毛澤東、洛甫、康生、陳云、劉少奇。”

張國燾4月16日上午與蔣介石相見，毛澤東等則在這天下午再次電勸張國燾，誠懇希望他早日歸來，并告一切事情均可商談。哪知在次日，張國燾發(fā)表書面聲明脫離共產(chǎn)黨。幾番電文往來，毛澤東知道張國燾脫離中共之心已堅，要想勸回已不可能。于是，在1938年4月19日以中共中央名義開除張國燾黨籍。

至于張國燾脫離共產(chǎn)黨投向國民黨的方式和時間，蔣鼎文在以后的“訪談”中也有提到：“張國燾的出奔脫離共產(chǎn)黨是民國二十七年四月間的事。那年中央派我主祭黃帝陵寢，中共也派代表張國燾代表中共中央陪祭。某日黎明我起身不久，忽然進來一個人，跪下向我求救，自稱是張國燾，要我保護他的生命安全。我身為方面之任，當然是義不容辭的。一面予以撫慰，一面打電報給戴雨農(nóng)，由戴雨農(nóng)把他接了去?！?/p>

（摘自《飛將軍蔣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