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遠

著名散文家王宗仁的《歌的高度》一文，刊于2013年第4期《西藏文學(xué)》上，不久便被同年第20期《新華文摘》所選登。上網(wǎng)點擊一下，竟發(fā)現(xiàn)，還有不少媒體先后都轉(zhuǎn)載了此文。

此文主要寫的是，青藏公路通車不久的一個初春，來自首都的中央慰問團，為青藏公路沿線軍民演出。演出結(jié)束之后，慰問團繼續(xù)西行，卻不得不把一位高山反應(yīng)強烈、發(fā)著高燒的女舞蹈演員，留在江河源頭兵站休息、治療。而住在兵站的五個汽車連的兵們，都想看這位女演員一眼，并希望聽她為大家“唱一支歌”。于是，她答應(yīng)了兵弟弟們的要求，硬撐著病體，接連唱了《康定情歌》、《敖包相會》、《十送紅軍》等歌曲，而且，“越唱聲音越宏亮，越唱音階越高?！钡?，她畢竟在海拔近5000米的缺氧地區(qū)耗盡體力唱歌，唱著唱著，便不幸倒下，“再也沒起來?！睂Υ耍髡吒锌f千，把女演員的犧牲，看作是“源頭一頁沉重的歷史”……

事情本就感人，又經(jīng)作者的潛心構(gòu)想和巧妙運筆，因此，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成為一篇切切實實動人心弦的美文。

美文之美，主要的，當(dāng)然是美在女主人公的精神崇高。文章之所以命名為《歌的高度》，我理解，一是因為在海拔幾千米的高原唱的歌，二是因為所唱之歌的“音階高”，三是因為女演員的精神境界高——這一點最為重要。作為舞蹈演員，她并不擅長唱歌，而且還發(fā)著高燒，但為了滿足戰(zhàn)士們的精神渴望，竟毅然挺身而出，帶病唱歌，直至倒下。這種“為兵服務(wù)”的忘我奉獻精神，多么難能可貴?。?zhàn)士們的心能不為之所動？接下來，官兵們能不化悲痛為力量，積極投入部隊的各項工作任務(wù)？如聯(lián)系眼下現(xiàn)實想想，無疑，這也是對有些人的“褻瀆崇高”的有力一擊吧。

其次是美在文章的內(nèi)容真實性。散文，最忌“為賦新詞強說愁”，無病呻吟，而真實才是其基本要求。作者是散文大家，自然深諳此道。就此文而言，其真實性則更顯突出。“一群戰(zhàn)士送來了大聲呼號：‘沖呀——點歌開始！”，這話符合戰(zhàn)士的語言習(xí)慣，很逼真，讀罷如臨其境；所唱《康定情歌》等，也都是人們耳熟能詳?shù)母枨?，覺得親切自然，無可置疑；尤其是文末，點出當(dāng)時在場的一個汽車兵，就是“后來成為作家的我：王宗仁”，這就更令人感到其言、其文鑿鑿可信。事真，情也真，皆為發(fā)自肺腑之音，而沒有矯揉造作之腔。散文，只有真，才會服人，才能感人，也才有益于人。

還一點，就是美在描述的象征性和語言的形象性?！敖釉搭^兵站這個夜晚的月亮只有一種顏色：純白，干凈?！边@看似客觀寫景，其實是象征戰(zhàn)士和女演員心靈的純潔無瑕。又用“一只連當(dāng)?shù)啬撩褚矝]見過的夜鳥，”來象征女演員的高尚精神。類似描述，俯拾即是。同時，文章語言帶有濃郁的形象色彩，如說汽車兵用人間最淳樸的感情，“給西藏運送著溫暖，滿臉的油膩都在歡笑，”如說“歌的高度可以摘取星辰，”等等。正是這些象征性描述和形象性語言的運用，給文章增了色，添了彩，自然而然將讀者引入美妙境界，且覺得生動有趣，回味無窮。于是，美文的喜聞樂見效應(yīng)，油然而生。

責(zé)任編輯：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