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定

天下著小雨，涼涼的。荷塘靜靜地閃著微光，幾團碧綠的蓮葉安詳?shù)馗≡谒嫔?，紅色的、白色的荷花嬌嫩地綻放在荷葉之上，細細的蜻蜓不時飛過其間。這就是我們小區(qū)的荷塘。

荷塘不大，呈葫蘆狀。小的一頭朝東，塘的一半邊上是用暗紅色山巖砌成的石壁，倒也參差巍峨，尤其是筆立在塘中間山峰形的巨石，頗有挺拔的氣勢。塘的另一半邊上豎立著各種健身器材和弧形的長木椅。大的一頭朝西，垂柳幾乎圍了塘的一半，面對垂柳的是高高的橢圓形平臺。一條窄窄的水溝連接著小頭和大頭，全被藤蔓覆蓋，只有仔細地看去，才可見墨綠的水光。環(huán)荷塘四周，是一條林蔭小道，小道中間有起伏的草坡地和休息長廊。

別看荷塘不起眼，它可是周圍人聚集與活動的中心，尤其在夏日。

清晨，太陽還未露出笑臉的時候，荷塘已早早地醒了，經(jīng)過一夜的過濾和沉淀，荷塘的水清亮明澈，一張張蓮葉潔凈碧綠，由最外邊向里面簇擁，中間部位高高隆起，而一支支或紅或白的荷花已驕傲地露出了輕盈的身姿，“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剛出水的荷花，確實是一塵不染，冰清玉潔，惹人喜愛。而在未見荷花的塘面，幾株疏疏落落的青草，在云光中搖曳，間或可見極小的魚兒影子似的快速游過。荷塘已開始迎接人們的陸續(xù)到來。最先一批是晨練的人們，橢圓形平臺這時特別顯眼，或紅或綠的人，蛇形劍舞；接著是抱著、牽著或用小車子推著小孩子的老人們，在荷塘邊溜達著，逗著孩子對荷塘指指點點；不時也有一兩個挎著相機的，圍著荷塘不停地變換著姿勢，咔擦咔擦照個不停。還有的時候，可以見到三五個學生，在荷塘邊碩大的石頭上，借著晨光讀書，那稚嫩的臉龐，恰如含苞待放的荷花。而塘邊的垂柳這時也不忘落下長長的青條，在塘面上輕輕撫摸。那些晨走在環(huán)荷塘的林蔭道上的人，綠樹掩映，隱約可見，宛如身在長長的屏風中。

夏日的中午，荷塘又是靜悄悄的。

但當太陽西斜以后，荷塘的蓮葉雖略顯倦意，荷花也悄然收起了麗姿，但荷塘四周的酷熱率先漸漸退去，垂柳慷慨地投下大片的濃蔭，三三兩兩的人們又聚集荷塘邊，或垂釣，或下棋，不一會兒，荷塘邊上已是人頭攢動。尤其是孩子們，他們或在塘邊用水槍互相噴射著，或用小小的紗網(wǎng)兜著小魚，或折疊紙船放在塘上漂著，更有頑皮的孩子在石壁上攀登著。當然，最熱鬧的是環(huán)荷塘的林蔭道，不大的幾塊草坡地上，琴聲悠揚，歌聲嘹亮，遠遠地望去，竟都是銀絲飄動，琴聲和歌聲此起彼伏，一陣高過一陣。走近看去，拉琴的人全身心投入，眼睛緊緊盯著歌譜，頭都不抬一下，而唱歌的同樣斗志飽滿，神采飛揚，個個都要把自己的最好水平發(fā)揮出來。小區(qū)里老年人唱歌已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據(jù)說在市里組織的老年人合唱團比賽中，還得到過名次呢。琴聲和歌聲穿過樹林和灌木叢，在夕陽的余暉中，飄蕩在荷塘上，久久未散。

及至夜幕降臨，忙碌了一天的荷塘也漸漸地安靜下來，環(huán)荷塘的高樓萬家燈火，照在塘面上，分不清是燈光還是月光，晚風吹來，更是波光粼粼。林蔭道上的長廊，垂柳下的幽靜處，只有情侶們在呢喃細語，和荷塘四邊灌木叢的蟲鳴聲合在一起，猶如輕輕吹奏著夏日里的一首小夜曲……（作者單位：建設(shè)銀行安徽省分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