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約撰稿 / 三禾 圖 / Daniel Berehul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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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勝
本刊特約撰稿 / 三禾 圖 / Daniel Berehulak
James Regeimbal,36歲,美國海軍中尉,微生物學家。“殺死病毒是我的職責。如果我搞砸了,就是置我周圍的人于危險之中。所以我永遠不能出錯,永遠?!?/p>
受《紐約時報》之托前往利比里亞探訪“埃博拉村”時,烏克蘭裔澳大利亞攝影師Daniel Berehulak帶了300雙手套和35套防護服,以及護目鏡、手術口罩、洗手液和無數(shù)卷繩子。
這樣全副武裝并不夸張。根據(jù)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數(shù)據(jù),截至11月29日,這種烈性傳染病病毒已經(jīng)造成利比里亞7244人染病、4181人死亡。“我參加的是一場與埃博拉病毒的前線戰(zhàn)斗。”Daniel對《博客天下》說。
在利比里亞首都蒙羅維亞,他看到了他的戰(zhàn)友、無國界醫(yī)生組織的成員們是如何保護自己的:用繩子綁緊防護服上的所有開口,確保在戴上護目鏡之前,除了眼睛之外的所有身體部位都不暴露在外。
但當?shù)厝怂坪醪⑽匆庾R到疫情的兇險。Daniel曾向《紐約時報》描述自己在一名死者家中看到的情景:“我走進這間屋子,看到了感染埃博拉的切實證據(jù)—受害者的嘴里和毯子上都是鮮血?!钡胰撕袜従佣紙苑Q這名婦女的死與埃博拉無關,并且,守在遺體旁的他們未采取任何防護措施。
事實上,那一天埋葬小組收集了7具尸體,“每一個家庭都認為不是埃博拉”。當?shù)厝怂坪踹_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他們否認埃博拉的蔓延,排斥外來的醫(yī)生,這讓疫情更加難以控制。
但“戰(zhàn)士”們依然從全球涌來,美國、加拿大、西班牙、烏干達、科特迪瓦、肯尼亞……名為Suakoko的小村莊很快建立起了一支170人的國際醫(yī)療隊,他們中有醫(yī)生、護士、微生物學家,也有老師、大學生志愿者和歌手。
“他們當然清楚其中的風險,但他們認為那是自己的職責所在?!盌aniel說。23歲的醫(yī)學生志愿者James McGill Kiamue用勸慰母親的話詮釋了這種職責:“如果大家都畏縮不前,那利比里亞會變成什么樣?所有人,包括你、我、姐姐、爸爸,都可能被埃博拉殺死,那還不如行動起來去對抗病毒?!?/p>
27歲的利比里亞護士Mabel W. Musa在這場戰(zhàn)役中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和幾位同事,但她依然堅守陣地。
45歲的美國傳染病專家Steven Hatch則常做噩夢,有時夢見自己躺在埃博拉病床上,有時夢見自己只穿短褲和襯衫,站在空蕩蕩的病房里?!暗也⒉缓蠡趤淼竭@里,我認為我們已經(jīng)為這些人帶來了一些改變?!彼f。他還是一對13歲雙胞胎的父親。
相比迅速攀升的感染和死亡數(shù)字,“改變”顯得十分微茫,但對于每一個幸存者來說,它意味著戰(zhàn)勝死神。作為這場戰(zhàn)役中最直接的勝利者,他們與那些“戰(zhàn)士”一起被收入Daniel的鏡頭,并且擁有了一個共同的名字:埃博拉勇士。
Steven Hatch,45歲,美國傳染病專家,一對13歲雙胞胎的父親?!拔以鴫舻竭^深夜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埃博拉病床上;或者只穿短褲和襯衫,站在空蕩蕩的病房里。但我并不后悔來到這里。我認為我們已經(jīng)為這些人做出了一些改變?!?/p>
J. Sam T.G. Siakor,30歲,教師、福音歌手,邦縣埃博拉治療中心的衛(wèi)生管理員。這場瘟疫讓他失去了叔叔嬸嬸?!拔視恳粋€病人說‘hi’,只為給他們勇氣:生命仍在繼續(xù),會有戰(zhàn)勝病魔的那一天?!?/p>
Samuel,8歲,埃博拉幸存者。瘟疫帶走了他的雙親,現(xiàn)在由叔叔嬸嬸照顧?!皠倎淼臅r候我身體很弱,心情非常差。后來我吃藥、聽大人們的話,這讓我覺得又有了勇氣?!?/p>
James McGill Kiamue,23歲,利比里亞醫(yī)學生?!爸牢乙獊磉@兒,我媽慌了。我對她說:‘如果大家都畏縮不前,利比里亞會變成什么樣?所有人,包括你、我、姐姐、爸爸,都可能被埃博拉殺死,那還不如行動起來去對抗病毒?!詈笏饬?。”
Genesis Sackie,30歲,語言藝術和社會研究教師,3個孩子的父親,埃博拉幸存者?!拔覟樯娑鴳?zhàn)。當你看到你的朋友一天天虛弱下去、你身邊的人突然被埋入土中,如果沒有信念,就會失去希望。是上帝帶我走了出來。3個星期里,我讀圣經(jīng)、祈禱、鍛煉、慢跑,一點一點走出來,直到現(xiàn)在。”
Otis Bah,41歲,邦縣埃博拉治療中心的掘墓人。在這里,他親手埋葬了一位親密好友?!拔襾磉@兒是為了找份工作養(yǎng)家。很多人害怕這個地方,但我看到了機會。專注于工作就好了,工作的時候我什么都不想?!?/p>
Steven Hatch,45歲,美國傳染病專家,一對13歲雙胞胎的父親。“我曾夢到過深夜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埃博拉病床上;或者只穿短褲和襯衫,站在空蕩蕩的病房里。但我并不后悔來到這里。我認為我們已經(jīng)為這些人做出了一些改變?!?/p>
George Beyan,34歲,農(nóng)民,埃博拉幸存者?!霸缟闲褋?,我祈禱;坐在餐桌上,我祈禱;晚上睡前,我祈禱——祈禱我的病趕緊好起來。直到昨天他們說‘你自由了’,我高興得跳起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