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
近來,輿論有關公務員養(yǎng)老制度改革的爭議,以及禁令之下公務員的“福利”和“收入”問題,成為了輿論關注的熱點,造就了“國考”之外的另類“公務員熱”。
普通公務員被置于尷尬境地
改革,不進則退。在市場經(jīng)濟時代,市場缺乏吸引力,人才蜂擁流向體制,顯然是極不正常的現(xiàn)象。十余年下來,大量人才淤塞于體制,晉升渠道狹窄,而青春止不住流逝。他們的才華本該配置于市場之上,既實現(xiàn)自身價值,又為社會創(chuàng)造財富,如今卻被大量浪費、虛擲掉了。
中國特色的公務員制度,既不像西方國家那樣區(qū)分“政務官”與“事務官”,也不像中國古代那樣區(qū)分“官”與“吏”。在當代西方及古代中國,只有“政務官”與“官”具有道德領袖的含義(父母官),而“事務官”與“吏”僅僅是政府雇員,同其他組織的雇員性質(zhì)大致相同,不承擔道德含義。中國當代的公務員制度,則把“政務官”與“事務官”,“官”與“吏”融為一途,從最低的辦事員經(jīng)過十五級直通國務院總理,這就賦予公務員隊伍過多的道德含義。
這樣一來,普通公務員就被置于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在一份謀生的工作上產(chǎn)生領袖精英式的幻覺,本為“吏”而自以為是“官”,滋生不恰當?shù)钠诖?。這種雜糅的身份也使民眾對公務員產(chǎn)生過高的要求與期待,實際上是以對“官”的標準來要求“吏”,這就容易產(chǎn)生不必要的對立與矛盾。另一方面,大多公務員實為“政府雇員”,但因這種身份不能在法理上明確,于是難以像其他領域的雇員那樣組織起來與雇主進行談判,爭取較好的勞動條件與待遇。
中國公務員問題累積,既有民主政治、法治監(jiān)督不到位的因素,也有技術設置上的問題。在今天就集中體現(xiàn)為民眾認為其腐敗、低效,而廣大底層公務員則收入微薄,有苦難言。反腐、削減福利等趨勢如果持續(xù)下去,十幾年的“國考”熱可能在不久的將來降溫,公務員下海潮也可能會出現(xiàn)。
節(jié)約型政府改革是對公務員崗位的回歸
在中央的八項規(guī)定等禁令之下,許多公務員工資外收入減少帶來的影響,只不過是某些對禁令抱有抵觸情緒的人,汲汲于一時的得失而心浮氣躁的表現(xiàn)而已。這與其說是引起了“隊伍動蕩”,不如說是禁令初見成效的可喜表征,更可以視為是一種有利于減員增效的良性刺激,升級和完善公務員制度的難得的契機。
這種縮減三公開支,以及節(jié)約型政府的改革,其實是對公務員這個崗位的一種回歸,公務員這個職業(yè)具有特殊性,它們掌握公權力,他們手中的權力經(jīng)常直接與市場相關,甚至作用于市場,因此人們對他們的要求更高一些,比如收入透明度。要明確的是,公務員原本的樣子就是行使好手中的權力,這個職業(yè)不是為了賺錢而設置的。在此基礎上,可以討論合理的薪酬,而不是本末倒置,首先想千方百計獲取一個職位而寄希望在此職位上發(fā)財或者謀取更多私利。后者這種慣勢思維,源于傳統(tǒng)官本位社會的文化,但提升國家治理體系,破除這種慣勢思維是必要的。
在一個市場經(jīng)濟尚待完善、政府與市場的關系還需要進一步厘清的社會里,單純比較公務員工資與企業(yè)年薪是沒有太大意義的,因為二者崗位的附加值是有較大差別的。其實,公務員薪酬體系需要合理化。公務員薪酬體系改革,需要建立在社保、醫(yī)保,甚至住房等相關改革之上,前者需要與社會上市場職業(yè)的醫(yī)保、社保“并軌”,后者則要逐漸減少不合理的各種購房便利、低價購房以及集資購房等。伴隨著這些特殊福利的消逝,社會公平也將會不斷增進,人們對公務員合理的漲薪也不會動輒就過度反應,甚至一些人才也不會再去擠“國考”,他們可能會去選擇一些更具風險、更有創(chuàng)新前景的市場性崗位。這對于創(chuàng)新型社會建設也是非常有利的。
此外,公務員薪酬改革也需要與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緊密結合,后者的改革目標還包括了這個隊伍人才流動機制的合理化以及行政高效化,這也是三中全會提出的要求??梢钥紤],將公務員做政務官與事務官的序列之分,前者統(tǒng)籌、決策以及總體把握,并應該成為問責制的問責對象;后者則主要從事具體事務性的工作,考核以其行政效率為主。在沒有什么特殊福利的基礎上,對他們的薪酬可參照市場崗位的水平,進行合理、透明地漲薪。我們看到,國外的一些公務員薪酬是隨著國家財政景氣狀況來浮動的。為公務員群體確立合理的規(guī)則,厘清政府與社會的關系,那么起碼事務官的工作并不會那么復雜,以效率為主的考核令其不必將精力主要放在應付人情以及平衡各種關系上面,照章辦事即可。
著眼于基層公務員的生態(tài),也必須承認,由于存在著地區(qū)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和職位高低等的差異,在基層和低層公務員中,確實存在公務員工作壓力大、收入待遇低、升遷緩慢困難、事業(yè)前景黯淡等問題。
資料顯示,公認為能有效反映公務行政效率的單位GDP與財政供養(yǎng)人員的比例,每一百萬美元GDP,中國為39人;而法國為3.46人,美國為2.31人,英國為1.58人,日本為1.38人。由此可見,以精簡人員,提高效率,減少成本具體目標,深化改革,才是提高公務員待遇、增加公務員收入、改善公務員生態(tài)的有效途徑,不能著眼于工資外的灰色收入,更不應該固守陳舊的養(yǎng)老體制,罔顧社會不公,汲汲于眼前的私利。
正是因為如此,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決議,明確作出“推進機關事業(yè)單位養(yǎng)老保險制度改革”的部署,著眼于社會公正和更為完善的公務員制度,以養(yǎng)老金并軌為改革的切入點,無疑是有利于改革順利推行的明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