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歲

梳理一下近年高考材料作文的命題思路，可以發(fā)現(xiàn)高考作文越來越突出對考生理性思維能力的考查。突出理性思維導向，有助于培養(yǎng)學生理性思辨能力及批判精神，在命題者的這個共識中，命題的形式在探索的過程中也不斷地被改變。形式上的發(fā)展，雖然還不至于一下子“西化”，出現(xiàn)純理性化或哲學化的試題，但這種力求從可真切感知的經(jīng)驗世界展開的哲理思辨類作文還是有一些形式上的差異。大體說來，有如下四種類型：

一、逆向思維式

這類試題，對理性思維能力的考查，還處在較蒙朧狀態(tài)。試題多要求考生通過逆向思維的方式，具體分析、反思材料中的觀點，運用符合邏輯的思路和方法對問題進行辨識。這種理性思辨呈現(xiàn)出的是一種批判性精神。在一些格言式材料作文中，由于材料本身多有“片面性”（有一定語境限制），考生可以比較容易地運用逆向思維的方式提出批判性的觀點。

如，2014年四川卷“人，只有在自己站立起來之后，這個世界才能屬于他”就屬于這一類試題。寫作中，通過逆向思維，具體分析生活中“人站立起來之后，這個世界也未必屬于他”情況，就可以擺脫了人云亦云的情況，表達出對生活的批判性認識。

逆向思維式理性思辨類作文試題，是在近乎原始的狀態(tài)下，實現(xiàn)對考生理性思維能力考查的目標。相對來說，考生對這類試題審題及感知思考自己現(xiàn)實生活并提出獨立觀點較為容易。

二、半明半暗式

文題中，命題者提供一個明確的哲理性思辨要素，另一個對立要素則通過寓言、童話、詩歌、自然現(xiàn)象或社會現(xiàn)象等材料滲透暗示。也就是說，其中“暗”的哲理要素是命題人借用具體的形象或某種感性語言，喻理于事（物）?？忌鷮⑵湔页龊?，再依據(jù)試題材料所反映的理性概念的關(guān)系進行辨析。如2013年福建卷材料：

“我仰望著夜空，感到一陣驚恐：如果地球失去引力，我就會變成流星，無依無附在天宇飄行。哦，不能！為了拒絕這種‘自由’，我愿變成一段樹根，深深地扎進地層?！?/p>

命題者明示其中一個思辨要素“自由”，另一個對立要素“限制”則通過具體形象“我愿變成一段樹根，深深地扎進地層”來暗示。明確二者思辨關(guān)系之后，考生還要找出命題者在材料當中暗設的邏輯關(guān)系：我不要如流星般無依無附的“自由”，所以要扎進地層，二者之間是因果關(guān)系。如果離開命題者暗設的關(guān)系（限制條件），泛論自由與限制的關(guān)系，或就其中一點分析提煉出自己的觀點則有偏題之嫌了。

這類試題，學生要依據(jù)自己平時哲學思想的積淀，借明找暗，梳理關(guān)系，再提煉觀點，從而表達自己對現(xiàn)實生活的理性思考。

三、形象暗示式

命題者對試題中需要考查學生的抽象理念或哲理性思辨要素不做任何提示，只提供寄寓某種哲理思想的感性材料。考生要通過分析命題者提供的感性材料，明確其中寓意及前提條件，才可進行準確的立意，提出對生活的獨立思考。

2014年福建卷：“有些人一提到空谷就想起懸崖峭壁，而另一些人想到的卻是棧道橋梁。”審題時，學生唯有找出“空谷”、“懸崖峭壁”、“棧道橋梁”這三個感性形象背后所蘊藏的理性概念，如“困難、悲觀、樂觀”，才可以厘清其中關(guān)系，從而從可感的世界中展開理性思辨。

當然，對這個感性形象的理解可能是多角度的，所以考生也必然有多種的理性思考。

四、形象背景式

形象背景式是指命題者對試題中要考查的理性概念不再借助某些感性材料進行寄寓暗示，而是直接在命題中呈現(xiàn)。試題中還會出現(xiàn)感性形象的材料，但它只是理性概念的背景材料，而不是主體內(nèi)容，如2014年上海高考題“你可以選擇穿越沙漠的道路和方式，所以你是自由的；你必須穿越這片沙漠，所以你又是不自由的?！?/p>

命題中雖然有感性的“沙漠”，但是這并不是主干，只是背景，它直接以抽象的話語把“自由與不自由”的矛盾擺在考生面前。這樣的考題，要考生能在相互對立的觀念中進行全面的分析，然后調(diào)度自己的生活以經(jīng)驗，提出對生活的獨立思考。所以，這類試題難度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當然，形象背景式理性思辨類作文，再往后發(fā)展，可能就是哲學化試題了，2014年上海就出現(xiàn)過類似的模擬題：“理性主義者說，思想形成人的偉大。感性主義者說，擺脫思想去感受愛吧，人的幸福只來源于情感。你認為理性和感性哪個更重要？”面對這樣的題目，考生少去審題困惑，可以從重感性、重理性、二者并重三個角度中任選一個來立意。然后切合自已生活經(jīng)驗，進行思辨分析：

①在肯定感性優(yōu)點基礎(chǔ)上指出其不足，然后偏重于理性，擁有理性思維為主導的人思考更縝密、嚴謹，生活更科學、有效。

②在肯定理性優(yōu)點基礎(chǔ)上指出生活應該多一點感性，讓生活多一點“意外”、“驚喜”，生活中需要“心靈的微光”，即使短暫，但足以改變生活。

③理性與感性并重，有思想，并會愛的人，才是真正偉大的人，認為感性與理性應互相融洽，取長補短，方能構(gòu)筑一個充滿溫情，但又不失“思想市場”的和諧世界。

綜觀近年各地的高考作文，或?qū)ΜF(xiàn)實問題、文化傳統(tǒng)的辯證分析，或?qū)硇愿拍畹姆治鲋衅鹾献砸呀?jīng)驗表達對生活的思考，立足于理性思辨的試題開始越來越多。比如福建的命題者就在理性思辨類作文的命題方面進行了多年的探索，從2010年格林童話的“偶然和必然”、到之后袁隆平的“理想與現(xiàn)實”、馮驥才的“有限與無限”，顧城的“自由與限制”、再到2014年的“樂觀與悲觀”，走的一直都是“理性之路”。往后，福建卷作文依然鐘情理性思辨，或是走上海高考作文之路，或是干脆一如歐美高校考試一目了然的直截說理，甚至是哲學化的試題？抑或是改弦更張，把思辨類作文試題與解決問題型的試題相結(jié)合？這一點，尚無法知道。但不管怎樣，了解理性思辨類作文的命題類型，對于中學作文教學及高考備考學生來說，都是非常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