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慧
(長沙理工大學 湖南 長沙 410076)
在當代有世界影響力的作家中,尼日利亞作家、1986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沃爾·索因卡(1934-)的作品無疑屬于最難讀懂的。瑞典學院諾貝爾獎委員會主席拉爾斯·格倫斯坦認為索因卡的戲劇“曖昧費解”,蘇聯(lián)學者伊·德·尼基福羅娃等認為索因卡的作品有一種“刻意追求復雜的形式和象征手法”的傾向。二戰(zhàn)后西方最重要的戲劇流派——“荒誕派”戲劇是劇作家們運用荒誕的形式創(chuàng)作出來的。他們有著顛三倒四、胡言亂語式的戲劇對白以及背離常理的舞臺設置。而這些特點在索因卡1959年創(chuàng)作的《瘋子和專家》中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在《瘋子和專家》中,索因卡用詞單調而不講句法和構詞規(guī)律,詞序混亂,搭配不當,顛三倒四,如同夢囈。例如在第一部分中,瞎子、瘸子、戈伊和阿飛有一段對話。
瞎子:(換了聲音)記住了,甚至當你身上除了寄生蟲什么也不剩的時候,也還得再這蟲和那蟲之間加以區(qū)別。
瘸子:有些蟲和氣,另外一些蟲野蠻。
戈伊:這一只輕輕兒的吮血,另一只狠狠地咬你。
瞎子:如果你非得吃一只癩蛤蟆......
瘸子:......那就揀肥的吃,那只肚子里帶許多小蛋蛋的。
阿發(fā):你聽聽那笨蛋說的。他是把你叫做癩蛤??!
他們幾個本是在討論寄生蟲,討論蟲與蟲之間的區(qū)別,卻沒有任何前奏也沒有任何關聯(lián)地話鋒一轉,轉到了癩蛤蟆身上。先是吃癩蛤蟆,然后說瞎子把瘸子叫做癩蛤蟆,呈現(xiàn)出的就是好似瘋人瘋語,令人感到莫名其妙地語言。
又譬如在第二部分中,老頭兒與貝羅之間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貝羅:為什么是As?
老頭兒:那是個代號,一個字碼。
貝羅:為什么是As?
老頭兒:總得信個什么呀。
貝羅:為什么是As?
老頭兒:要是千百萬人都信奉他……是這個把你們嚇壞了。
貝羅:為什么是As?
老頭兒:你是想把案卷重新打開嗎?這樁案子已經(jīng)了結。結論是精神病,得感謝你。
貝羅:為什么是As?
老頭兒:為什么不是?
貝羅:為什么是As?
老頭兒:誰想知道?
貝羅:為什么是As?
老頭兒:你想要什么?
貝羅:我在提問!為什么是As?
這一段話其實是毫無意義的,短短的八個來回的問與答,貝羅卻是從頭到尾一直問的是同一句話:“為什么是As?”而老頭兒卻是在一直試圖扯開話題,也沒有給出一個貝羅想要的回答。也就是所謂的答非所問,整個對話下來都沒有解決任何的實際問題。與荒誕劇中所呈現(xiàn)的重復冗雜,瘋言瘋語,以及無用的廢語如出一轍。
在劇作中,開頭處索因卡就交待了第一部分的舞臺背景:貝羅一聲的家和診所前面的空地。診所設在地下室,門前空地是晾曬各種樹皮和草藥的場所,一旁稍稍高出地面,是一座前面沒有遮攔的小屋。整個背景就是一個地下室診所和診所前的一塊晾曬樹皮和草藥的空地以及沒有遮攔的小屋。這樣的背景設置簡陋而荒涼。再看看第一部分中瘸子說的一句話“草藥、草根。除了曬干了的枝葉,別的什么也沒有。一直到天花板都是木架子,上面滿滿的葉子。全部枯黃、皺縮了?!比匙拥倪@句話反映出來的就是一間堆滿了各種草藥草根,連天花板的木架子上都蔓延著枯黃、皺縮的葉子的破舊小屋。再來看第二部分,開頭處索因卡給出的舞臺背景是地下層的手術室:一張供檢查用的長塌,鎖在玻璃柜里的幾把式樣不同的手術器械以及一些廣口瓶,一個克羅米的消毒器,等等;一張桌子,一把轉椅,等等??繅Φ募茏舆吷蠏熘患t(yī)生的白大褂,衣袋里塞著手術用的口罩、手套。這個手術室是破舊而簡陋的,可見當時的手術條件是多么的惡劣,索因卡就是通過大量使用這些簡單地物體創(chuàng)造出一種充滿著荒誕感的舞臺畫面,向觀眾展示著當時尼日利亞混亂的社會現(xiàn)實以及窘迫的生存環(huán)境。
綜上所述,索因卡在創(chuàng)作《瘋子和專家》時,在戲劇語言與舞臺設置方面都是有著濃重的“荒誕派”戲劇傾向的,其中的荒誕因素表現(xiàn)得很明顯。
[1]邵殿生等譯.獲諾貝爾文學獎作家叢書·第四輯[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0.
[2]伊·德·尼基福羅娃等著.非洲現(xiàn)代文學史(上)[M].北京:外國文學出版社,1980:390.
[3]岳生.《淺談沃萊·索因卡及其劇作》[J].四川師范大學學報,1987(4):20-22.
[4]Wole Soyinka.Collected PlayⅠ[M].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