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立穎,吉林東豐人。畢業(yè)于魯迅美術學院,解放軍藝術學院,中央美術學院國畫系碩士研究生班。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理事,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中國畫藝委會委員,文化部中國畫學會理事,文化部青聯(lián)美術委員會副主任,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蔣兆和藝術研究會副秘書長,吉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雙聘教授,吉林藝術學院美術學院特聘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中國人民大學鄒立穎水墨人物工作室導師,中國長城書畫院執(zhí)行副院長兼藝委會秘書長,海軍政治部文藝創(chuàng)作室專業(yè)畫家,國家一級美術師。
54歲的吉林人鄒立穎是位藝術家。
何為藝術?顧名思義,“藝”指技藝。一門手藝而已。“術”呢?有點神秘了,通常是和一些玄學聯(lián)系在一起,如“點金術”、“巫術“、“盅術”等等。 然而,“藝術”的“術”之所以稱為“術”,深究起來,只針對搞藝術的人,也就是自己本身。學了“藝”,就要對自己施“術”,于是著了魔般地畫,畫山、畫水、畫人、畫自己認為可畫的一切,直畫到天昏地暗、日薄西山。
畫了三十多年的畫,鄒立穎對待自己的作品似乎也“著了魔”。他在追求新意,墨與色的滲化,構圖的變幻、清新、空靈;他苦心鉆研水墨畫,然而他畫作的震撼力不在于精良的制作或某一個別人不能掌握的招數(shù),而在于作品對民族性格的準確把握,對民族氣質的深入理解。
在當代繪畫藝術語言界限逐漸模糊的今天,水墨畫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一部分,與西方繪畫保持著距離和相對獨立性是可貴的。然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與推進,水墨畫也逐步從少數(shù)文人情懷中解脫出來。水墨畫注重寫意為本,崇尚逸品,畫品置先,形隨其后,可見畫家精神層面的修養(yǎng)是至關重要的。但如何將對物象的印象,提煉上升為主觀感悟,將客觀的影子減弱,使蘊含著情感的形態(tài)自然生成,逐漸達到具象不忘抽象,寫實不忘寫意——在鄒立穎的作品中,可以著實欣賞到經過過渡所提煉出的寫意形態(tài)。
林語堂曾說過:“一個偉大的藝術家,決不肯俯就成規(guī),在這個意義上,個性即是藝術的靈魂?!表斨淮蠖杨^銜的鄒立穎,在與《經濟》記者的談笑之間透露出了十足的“個性”?!霸凇異畚抑腥A,修我長城30年之際,今天我唯一的頭銜是中國長城學會秘書長的身份。”鄒立穎用這番話開始了兩個小時的訪談。
長城其實是一種文化
《經濟》:請您說一下您眼中的長城以及您認為該如何利用長城這張名片讓中國在國際上獲得尊重?
鄒立穎:先說說什么是長城。首先不管是在我們這個年齡段,還是青年人抑或再小一點的孩子,提到長城,那一定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但是在每個層面的人心目中它的概念又是不一樣的。一般意義上的理解,2000年以前中國修長城是為了抵御外來者的侵略,長城是一種屏障的象征。這樣的理解呢,其實只是對長城進行了物理上的闡述。實際上現(xiàn)在我們對它的認識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意義了。你想想,我們現(xiàn)在還擋誰去啊,所以現(xiàn)在的它不是這個意義。
那么就有另外一部分人認為長城是一個景觀。我覺得單純地把它定義為旅游點,定義為八大奇跡之一,去挖掘長城的什么起源,再去宣傳什么名長城野長城的,把長城變成一種為當?shù)貏?chuàng)收的概念,這也遠遠偏離了長城的意義。說到底,長城是中華民族的象征,也是我們民族的脊梁。
當年我去井岡山和延安寶塔山采風的時候,我深刻地感受到長城和這些歷史遺跡有相似的地方。在沒去之前,我對井岡山的理解僅局限于井岡山朱毛大會師。然而當我去了江西之后,當我想到當年長征路上光是江西籍有名有姓的戰(zhàn)士就死了五萬多人,可以說長征每走一步就倒下一名江西籍的戰(zhàn)士。這種想象給我的心靈深處帶來一種震撼。所以說,游長城也如此。我們不應該說去長城就是去看看熱鬧,去看風光,看水啊、山啊、風啊、云啊、霧啊什么的,而是把它看做是心靈的一次凈化。
長城上的每一塊磚都鐫刻著英烈的名字,都記載著一段歷史,一個故事。今年是鄧小平‘愛我中華,修我長城題字30周年,我們再次來弘揚長城、紀念長城不是說這塊土墻怎么樣,而是為了喚起全民族對祖國對疆域的熱愛,從而升華更多的愛國主義意識。
《經濟》:對于長城的保護,從精神上我們該怎么做?
鄒立穎:對,正如你說,物質上的保護是很容易的。咱們設點屏障、攔個警戒線、豎個牌子這些都能做到。但是從精神層面上來說,這就涉及民族虛無,民族置信的一個問題了。
長城是一種文化。但可以說我們中國的文化,特別是藝術品,從全世界范圍來說,價位是最低的。原因何在?這跟我們近代飽受列強的侵略、俘虜有很大的關系。其實現(xiàn)在也是一樣,200年前遭受的是武力侵略,現(xiàn)在則飽受文化侵略。所以引用習主席說過的一句話,我們即可領悟如何去從精神上保護長城,那就是“民族的強大是文化的強大”。當民族文化崛起的那一天,就是真正能從精神上保護長城的那一天。
傳統(tǒng)文化繼承與創(chuàng)新
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活動如果不能進入穩(wěn)定狀態(tài),就可能陷入無法深入的窘境。“熟能生巧”對前創(chuàng)作階段是一種“進入”的要求,而對后創(chuàng)作階段,“熟”則可能成為障礙,因此“熟”后生是對創(chuàng)造活動向高層次“提升”的要求。
《經濟》:您作為一名軍旅畫家,能跟我們聊聊與一般的畫家相比有何特別之處嗎?
鄒立穎:軍旅畫家的前提便是我是一名軍人。不管我是從藝、從文、從商,我的定位都是一名軍人。幾十年過去了,現(xiàn)在我是一名軍人美術家。這個定位意味著一種使命,那就是我現(xiàn)在通過畫筆所做的一切,都應當對軍隊有一種鼓舞和引領的作用,都應當能夠提高士氣,對打勝仗和聽黨指揮這方面來說能起到推手作用。這個定位也是我作畫的基準。如果離開定位純搞藝術,那只能稱作“玩藝術的人”,而不是“軍旅畫家”。
其次,我主要畫的是人物。如果想表現(xiàn)現(xiàn)實主義題材,表現(xiàn)部隊的軍旅生活,表現(xiàn)當下改革開放人們的精神面貌,我認為通過人物畫表現(xiàn)最為直接。
第三,我經歷過陸軍生涯,也一路輾轉到海軍服役??梢哉f,我的部隊生活經歷比較豐富。老話道經歷是藝術之母,優(yōu)秀的作品都是生活的饋贈。有了深厚的生活底蘊,再加上我從小就喜歡這東西,這得以使我全身心都投入到藝術創(chuàng)作上。
《經濟》:您鉆研水墨畫數(shù)十載,當代水墨畫作為新生力量在中國畫壇已得到長期的發(fā)展。那么從藝術教育這個角度出發(fā),當今的青少年水墨畫學習者應當如何對待中國傳統(tǒng)藝術文化的創(chuàng)新?
鄒立穎:回顧以往,縱觀藝術的發(fā)展史,沒有哪一個重大的進步不是來源于創(chuàng)新的,只有創(chuàng)新才能給藝術發(fā)展轉折帶來希望。當然,創(chuàng)新絕不是一句簡單直呼的口號,更不可以以西方為模具,創(chuàng)新既要根源于傳統(tǒng)又要契合于時代,在藝術實踐中還要解決許多根深蒂固的矛盾。面對西方現(xiàn)代文化的強勁入侵,創(chuàng)新意味著突出自己民族的文化身份,充分理解運用民族資源,保持本民族文化獨步天下的風采。
另外,我理解的創(chuàng)新并不排斥吸收外來優(yōu)秀文化資源。創(chuàng)新需要把外來優(yōu)秀文化融入到我們的當代文化建設中,豐富我們新的符號系統(tǒng)和新的視覺效果。拓展傳統(tǒng)審美境界是理所當然的,當代文化身份和當代文化內涵就應包含有直面兩種文化的碰撞與挑戰(zhàn)的勇氣,在迎接挑戰(zhàn)中貫通古今,融合中西,找到發(fā)展自己的線索,去同一個平臺上與國際主流藝術對話。
從當今的角度看,改革開放以前的中國美術教育體系主要是專業(yè)美術學院為主體的教育模式,從開辦體系的師資力量到學科建設,都比較規(guī)范,但由于這種模式偏向專業(yè)化、技能化,人文氛圍比較濃厚,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綜合文化素質較差,難以適應現(xiàn)代化社會的需要。
中國美術教育應該根據自己的地域、人文、傳統(tǒng)等所有的綜合條件,來強化自己的特色,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絕不應該向誰看齊,如果所有的油畫、國畫都向一兩所美院看齊,那豈不是中國辦兩個學院就可以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