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園英 初曉慧
作者簡介:曾園英(1990-),女,湖南邵陽人,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2012級碩士研究生,編輯出版方向,導師張利潔。
初曉慧(1989-),女,山東煙臺人,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2012級碩士研究生,廣播電視新聞學方向,導師韓亮。
摘要:不同的生存樣式造就了不同的文化樣式,影視作為一種傳播媒介,反映了人類不同的生存樣式,其中不乏多彩的文化樣式呈現(xiàn)。本文通過對余男主演的兩部女性電影《驚蟄》《圖雅的婚事》進行文本分析,試圖解讀影視視角下的西北文化傳播。兩部電影聚焦于西北農(nóng)村的一片蒼茫大地,再現(xiàn)了艱難的生存環(huán)境和在此傳承千年的厚重文化,人們在這塊后象征文化的土壤成長,顯現(xiàn)出原始淳樸的生命力。就在這蒼天水井之間,電影生動刻畫了堅忍勤勞的兩位女子,她們不抱怨生活,不放棄生命,成為黃色土地上跳躍的紅色火焰。
關鍵詞:影視作品;西部文化;后象征文化;堅忍影視,這個被馬歇爾?麥克盧漢稱為“拷貝盤上的世界”的電子媒介,將一個世界的圖景呈現(xiàn)在另一世界的目光之下??截惒⒎菣C械串聯(lián),而是一個藝術(shù)化的過程,最終形成一個有意義和價值充實的符號體系。“符號既是現(xiàn)實的表征,又為現(xiàn)實提供表征”[1],影視生成于現(xiàn)實之上,升華于意義之中,本身就是精神文化的一種形式,同時又因鏡頭下的現(xiàn)實景象而表現(xiàn)出文化的地域性、時代性和族群性。
我國的西北地區(qū)不乏鏡頭的注視,其文化的紛繁性、醇厚性和鮮明性讓西部受到不少影視導演的青睞,鑄就不少經(jīng)典之作。畫面言語間,將西北各區(qū)域極具張力的地理風貌和風土人情噴灑出來,催化了維爾托夫口中的“有意義的震撼”。筆者以余男主演的兩部女性電影《驚蟄》和《圖雅的婚事》為例,進行文本分析,試圖解讀影視中所呈現(xiàn)的當代西北文化之一角。
電影《驚蟄》和《圖雅的婚事》均由王全安執(zhí)導、余男主演,分別于2004年、2006年上映,在國際國內(nèi)載譽豐盛?!秷D雅的婚事》榮獲第57屆柏林電影節(jié)最佳影片金熊獎、第43屆芝加哥國際電影節(jié)評委會特別獎、突尼斯迦太基國際電影節(jié)評委會最佳獎。余男本人憑借《驚蟄》被評為第23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女主角、第19屆巴黎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女主角,憑借《圖雅的婚事》被評為第43屆芝加哥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女演員、第8屆華語電影傳媒大獎最佳女主角、第44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第57屆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女演員。如此重量級的獎項成為兩部作品當屬“有意義的震撼”之“鐵證”,也肯定了唯一的主角余男的“真實”演繹,還反映了作品本身的世界影響力,國際觀眾更多地會選擇通過此類作品了解我國文化,特別是西北文化。因此,研究這兩部作品所呈現(xiàn)的西部文化具有代表性意義。
一、敘事線條——一個女人的故事
兩部作品關照的對象均是女性,一個是陜北農(nóng)村里的二妹,一個是內(nèi)蒙荒漠上的圖雅。她們生活在被祖祖輩輩深深打上傳統(tǒng)烙印的黃土地上,那個是個后象征文化占主流的局域里,長輩的權(quán)威詮釋著信仰所在,這本應是寂靜得如一潭死水的地方,可是,故事卻在某顆小石子不經(jīng)意地投入中漣漪泛來。
(一)一口棺材引發(fā)的故事
《驚蟄》的故事得從關二妹的爺爺說起,爺爺快去世了,為其備置了十年的棺木已陳舊腐朽,家人決定重新做一口棺材,結(jié)果因為偷砍樹被抓罰款。二妹不愿嫁給能施以援手的章鎖,開始了縣城打工生活。在歷經(jīng)工作的壓抑和男友的背叛后,二妹選擇回到家和章鎖結(jié)婚生子,忍受繁重的農(nóng)活和酗酒的丈夫。
二妹的故事緣起于一口棺材,為爺爺安身的棺材,即使貧困仍不惜代價辦個體面的喪事,就算是搭上二妹的婚事也不足為惜。中國人自古講究厚葬,入土為安,含笑九泉,這是以孝為先的儒家理念,古有丁憂,甚至賣身葬父,二妹的婚姻也就可以理解了。一口棺材,除暗含孝意,還代表著一種深遠的期冀,但愿死者能走得安心,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安好。因此,棺材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分量舉足輕重,在《驚蟄》中彰顯得淋漓盡致,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二妹作為一名女性在西北農(nóng)村的地位,由此引發(fā)了二妹的離家。
(二)一口水井引發(fā)的故事
《圖雅的婚事》講的是巴特爾因日漸干旱的草原而打井,不慎雙腿殘疾,妻子圖雅一人支撐起四口之家。長期的勞碌讓圖雅腰椎嚴重錯位,并有下肢癱瘓的危險。為不耽誤圖雅,巴特爾與之離婚,但圖雅執(zhí)意要照顧巴特爾,于是圖雅開始艱難地尋找一個能一起照顧前夫的丈夫……
圖雅的丈夫因為打一口井而殘廢,成為圖雅的負擔,電影伊始就交待了取景點阿拉善這個西北干旱半干旱的地理環(huán)境,井對于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來說有多么重要,而最后求婚的鄰居森格也對圖雅說了,“死不了,井就得打”,“我打井是為了留住你”。井,儼然成為生命的曦光所在,人們?yōu)閷で笠豢谟兴木冻龅拇鷥r是重大的。于是,就有了這樣一個“嫁夫養(yǎng)夫”的故事,導演王全安說,蒙古族可以讓他借膽奔放一下。是的,蒙古草原,成為這個故事發(fā)生的特定背景,草原兒女的奔放讓故事發(fā)生得自然,毫不生澀突兀,反倒覺得這就是西北女子的風骨。
兩部電影的邏輯生長點——棺材和水井,在影視里是罕見特殊的,但一個關系著死,一個關系著生,這里系著兩個西北農(nóng)村女孩的命運,從此開始對其生存境遇展開敘述。她們同樣淳樸不乏倔強,但都為生活所迫,面對自己的婚姻,有過掙扎,觸碰家長的逆鱗,但都歸于一聲嘆息,從中我們看到了生命的卑微,如同黃沙于無邊大地上,隨風浮沉,相較于棺材和水井,或許無足輕重,但確實存在著生命的不能承受之輕。
二、物質(zhì)存在——一幅蒼茫的景象
《驚蟄》取景于陜北西北角的定邊縣,水井、窯洞、炕床、麥稈、白面、白餅子、壓面機、拖拉機、大白菜、撲飛的雞、木電線桿,大紅的圍巾和上衣、擋風沙的頭巾、遮刺眼陽光的墨鏡,繡著牡丹花和龍戲珠圖紋的衾枕……構(gòu)成了陜北農(nóng)村生活的背景。一輛顛簸在黃塵荒野上的白色中巴連接著農(nóng)村和縣城。魚、電視、巧克力、音樂卡、衛(wèi)星鍋、明星海報、大棚集市、要收費的公共廁所,讓這個小縣城染有絲縷的現(xiàn)代氣息,能與二妹的農(nóng)村老家形成對比,但并不能抹滅二妹生活之處的偏遠落后、蒼茫寂寥,反而加深了這種印象。
水井、水罐、奶茶、炕床、灶臺、白酒、烤全羊、青花瓷杯、銀鐲銀耳環(huán)、厚實的氈靴、寬大的蒙古袍、五顏六色的頭巾、掛有成吉思汗畫像的蒙古包,草原上的交通工具駱駝和馬、摩托車、三輪車、大卡車還有小轎車……這些隸屬于生活起居的物質(zhì)文化,無不影射出阿拉善惡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一簇簇的駱駝草、成群的綿羊、時有的暴風雪、葉子發(fā)黃的沙棗樹,無不滲透著蒙古族淵源的歷史。文化物質(zhì)的塑造離不開歷史-地理因素的作用力。
兩部電影的故事就發(fā)生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上,開闊的視野摒去了晦澀壓抑,強勁的風沙更添豪放率真,散發(fā)出一種粗礪的美感。這里,綠色并不受待見,反而土黃色成為生命的底色,或許鮮有勃勃生機,卻仍生生不息,延續(xù)著千百年來生產(chǎn)生活的成果,而女主人公常著的紅色,如同在這片無言土地上頑強跳動的火焰,執(zhí)意將生命點亮。
三、精神所依——一座風蝕的雕像
相較而言,精神文化的呈現(xiàn)就有些復雜了,有些是濃墨重彩的特寫、長鏡頭,有些是含沙射影的說唱論及,但有意無意中卻能讓觀眾感受到這種精神文化力量的強大和威懾力。
(一)風俗
風俗,正是這種文化迫力的一種演繹,“一種依靠傳統(tǒng)力量而是社區(qū)分子遵守的標準化的行為方式,是能作用或發(fā)生功能的”[2]。風俗在影片中作用力和發(fā)生功能大都通過主角經(jīng)歷特殊時刻的一些片段體現(xiàn)出來。
換喪嫁娶是風俗習慣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在兩部電影中皆是濃重一筆?!扼@蟄》中爺爺?shù)脑岫Y、二妹的婚禮都少不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參與,在小小的農(nóng)村可謂熱鬧非凡。葬禮上,人們送禮金花圈、敲鑼打鼓吹嗩吶、參加宴席;送葬時撒冥紙放鞭炮禮花,親人著孝服戴白布孝帽;葬禮后全家進行掃塵?;槎Y上,二妹著紅嫁衣,章鎖穿黑西裝,兩位新人走過孩子們歡呼撒彩帶的院落,直達端坐在案前的雙親跟前,聽人宣布兩人根據(jù)中國人民共和國結(jié)婚法被授予結(jié)婚證書;背景樂是歡快的鑼聲鼓聲嗩吶聲,一旁還有學生敲打架子鼓,大紅燈籠高掛在屋檐下。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營造起喜慶氛圍,卻與二妹冰冷的表情格格不入?!秷D雅的婚事》更是將婚禮推置為影片的高潮。提親也是婚俗的前奏,電影里,男方家派選幾個代表,帶著聘禮體面地來到女方家,然后商討婚事。幾經(jīng)波折,最終才有了一個極富濃郁蒙古風情的婚禮。蒙古族婚禮歌曲由一位老者傳唱開來,此起彼伏,從未間斷。人們都盛裝出席在蒙古帳篷里,圖雅和森格身著婚禮袍一杯杯向長輩、主婚人敬酒,正中的火爐生得正旺,只是這樣的婚禮沒有一絲笑意,唯有淚盈眶。
無論二妹,還是圖雅,她們的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只是長久存活下去的前提,愛情似乎是一個奢望,又怎能企及,甚至都沒有了心思去遐想,只求活著,不放棄不抱怨。
(二)聲音
聲音,這一影視的藝術(shù)形式之一,也成為電影中傳達西部文化的重要元素。不消說對白內(nèi)容,語言就帶有地方特色,影片讓我們耳聞了發(fā)音略微低沉,口齒有些含混的西北方言。影片中的歌謠西北味甚濃,韓紅深情悠遠的《天路》《青藏高原》從播放機里飄蕩出來,回響在摩托車揚起的風塵里,飄向遠方。悠揚的馬頭琴和蒙古長調(diào)時不時在電影中回旋縈繞,讓人仿若置身于蒼天般的阿拉善?!扼@蟄》里對秦腔有兩段單獨呈現(xiàn),一場在室內(nèi),一場在露天,沙啞而渾厚的嗓音,帶著一股浩然正氣,臺下一片白帽。
(三)酒
電影中酒多次出現(xiàn),穿插在故事情節(jié)中成為人物形象的補充和某種文化的投射,它既是物質(zhì)文化的成果,又有精神文化的內(nèi)涵。人類的行為活動凝結(jié)著本身的意向、情緒、價值觀,喝酒亦然。西北男子好喝酒這一行為習慣在電影中得到了印證。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劃拳,二妹的丈夫更是經(jīng)常酗酒,酒成為枯燥生活的點綴,男人娛樂的必備。在內(nèi)蒙古草原,酒有了更深層的意義,敬酒成為待客之儀、婚禮之儀,還有白酒刮痧的實用,男人們不僅能喝,女人們也不差,酒,無形中煅造了她們的剛烈性情。
酒,像是人們修行苦難哲學的發(fā)明,或麻痹精神,或聊以慰藉,或宣泄情緒,用圖雅的話來說是能讓人生,也能讓人死,用巴爾特的姐姐來說,不喝點酒,不知道日子怎么過的。酒,在電影里超越了本身的含義,成了苦難生活的象征。
電影中所呈現(xiàn)的林林總總的精神文化耐人尋味,因為它從歷史的長河流淌而來,在陽光下泛起粼粼波光,仿若一座屹立在那片蒼茫大地上的風蝕雕像,有歷史滄桑的痕跡,時光雕刻的印記,高大得只能讓人敬畏仰望。他靠活的教科書——長者積攢啟蒙的力量,在儀式中不斷強化,衍化成無形的迫力。在這種精神文化中,有人得到滿足,有人得到心安,有人得到快感,也有人感到壓抑,感到空虛,感到麻木。
四、井天之間——一個堅忍的女子
所有的文化,最終融匯于人這一生物,人讓所有的文化顯現(xiàn)生命力。人既是文化產(chǎn)生的主體,又是文化作用的客體?!拔幕臼且环N‘手段性的現(xiàn)實,為滿足人類需要而存在,其所采取的方式卻遠勝于一切對于環(huán)境的直接適應?!保?]文明之花也能生長于漫天黃沙的荒蕪之地。
在影片描繪的這片蒼茫大地上,二妹、圖雅生于斯,長于斯,潛移默化地習得文化,她們浸在這條歷史的長河之中,除了縣城再沒去過更遠的地方了,生存環(huán)境、傳統(tǒng)文化作用在她們身上的烙印十足深刻,她們是典型的后象征文化里的人,“未來重復著過去,接受過去的權(quán)威”[4]。
她們有著既定的軌道,那是所有生活在那的女子都遵循的路,無數(shù)祖輩走出來的毋庸置疑的路,在家干活,接受低水平的文化教育,到一定年齡,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人,在夫家生幾個娃娃,養(yǎng)孩子,在農(nóng)村干農(nóng)民該干的活兒,在牧區(qū)干牧民該干的活兒,就這樣一輩子了。
只是,在某個拐角發(fā)生了某些意外,然后饒了彎路,實在艱辛得有些不尋常,于是我們見到了影片里的女主人公,唯一的主角。
巧克力、音樂卡,還有毛女口中的“夢巴黎”讓二妹萌生了“遠方”的念想,她也曾有過想起遠方就烏黑發(fā)亮的眼眸和天真爛漫的笑容,那一年少時能發(fā)出樂曲的心弦。在這個外界看來遙遠的小山莊,花樣年華的二妹也有自己的遠方。關于“遠方”的場景電影出現(xiàn)了好幾處:她只身一人來到縣城打工,開始了遠方的第一步;站在高墩上望著遠方,男友說,“我們?nèi)ミh方,火車有臥鋪”;聽說毛女坐火車去了南方,她一臉落寞,卻打趣地對兒子說,去英國、去德國,給咱家娶個洋妞;最后在游樂場的電動火車上開始一趟夢幻的旅程,感受奔向遠方的悸動……遠方,成為二妹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可她把希望放到了下一代,繼續(xù)這樣活下去。
至此,我們不難看出影片標題“驚蟄”這一節(jié)氣的隱喻意味了?!叭f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边@時天氣轉(zhuǎn)暖,漸有春雷,是驚醒蟄居動物的日子。此標題隱射了二妹在現(xiàn)代文化觸動后的覺醒,但最終現(xiàn)實讓她失望了,落寞地回到家接受命運的安排,重復著祖輩的路。
圖雅,這個蒙古女漢子要再婚了,可她要找一個愿意跟她一塊養(yǎng)前夫的男人,這是唯一的條件。成婚,在這里看上去太沉重了,甚至有些悲壯。一撥又一撥人前來提親,一次又一次失望而歸,直到來了個鉆油老板,前夫被送到縣城養(yǎng)老院。而當圖雅趕到醫(yī)院看到搶救過來的自殺的前夫,她苦苦壓抑的情感得到宣泄,也明言出她的生存之道,“活著不容易,要死早就死了”,死不是本事,活才是。在這里,死有多容易,活就有多艱難,可是圖雅卻要嫁夫養(yǎng)夫,只為活下來。
電影傳播了邊遠地區(qū)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同時生動刻畫了艱難求生的女子,天真爛漫的喂豬姑娘,任勞任怨的能干村婦,策馬狂奔的粗壯婦女,皮膚粗糙黝黑的彪悍女子。她們活著從來都不是為自己,也無法單為自己而活,在西北這塊安土重遷的土地上,家族是你繞不過去的命運之繩。可是,她們?nèi)曰畛隽藰觾簛?,活在蒼天之下,活在水井之上,活得堅忍?!皥匀獭边@兩字有她們對生命的態(tài)度,還折射有生存的境地。
這就是人類生存的樣式之一,以價值觀念為核心的觀念體系支配的行為系統(tǒng)。不同的生存樣式,如地域、民族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文化樣式。影片讓我們見識到了西北文化的樣式。文化史專家馮天瑜先生指出:“文化的實質(zhì)性含義是‘人類化,是人類價值觀念在社會實踐過程中的對象化?!蓖高^人物,我們看到了某些價值觀念,透過鏡頭,我們看到了稍縱即逝但斑斕奪目的文化景象,不在別處,就在中國的西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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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瑪格麗特?米德.代溝[M].光明日報出版社,198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