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峰

（山西省孝義市下堡初中，山西 孝義 032300）

“衛(wèi)”“鄭”詩之比較探微

郭秀峰

（山西省孝義市下堡初中，山西 孝義 032300）

長期以來，對《詩經》中“國風”的研究，多集中在宏觀和整體上，而較少注意各國“風”之間的差別。本文將從題材、同類題材內容風格、題材差異的內在根源、藝術風格和表現手法四個方面入手對《衛(wèi)風》和《鄭風》比較探討。

鄭衛(wèi)詩；比較研究；特點；分類

一、詩題材多樣性比較

《衛(wèi)風》收詩三十九首，其大致可分為九類：（1）悼亡詩；（2）孝道詩；（3）隱逸詩；（4）送別詩等；（5）美頌詩；（6）婚姻詩；（7）愛情詩；（8）相思詩；（9）怨刺詩?！多嶏L》收詩二十一首，其大致可分為五類：（1）美頌詩；（2）婚姻詩；（3）愛情詩；（4）相思詩；（5）怨刺詩。從以上的歸類中可以明顯看出：衛(wèi)風在題材的多樣性上明顯多于鄭風。

二、詩同題材內容風格的比較

1.就美頌詩而言，《衛(wèi)風》與《鄭風》在塑造描寫人物時均善于采用多種表現手法。比如《衛(wèi)風·定之方中》與《鄭風·大叔于田》采用的都是細節(jié)的刻畫。其次，兩風均善于描繪人體容貌及服飾之美，所略為不同的是，《衛(wèi)風》中的描寫更加細膩到位。《衛(wèi)風·碩人》便是很好的例證?！缎l(wèi)風》、《鄭風》中這種對人體美、容貌美與服飾美的描寫手法，在《羽林郎》、《陌上?！贰ⅰ犊兹笘|南飛》等詩歌中被不同程度地吸收和繼承了，也被晚唐的一些詞人所吸收與發(fā)展。再者，兩風均注重對人物內在美與形象美的統(tǒng)一。這與古代尚武的精神不無關系。

2.就婚姻詩而言，從內容上《衛(wèi)風》中的婚姻生活并不令人滿意，而《鄭風》中多為婚后生活的幸福美滿，時而浪漫，時而恬淡，幸福滿溢，只有一首《遵大路》是棄婦詩。從篇章形式上，《衛(wèi)風》婚姻詩篇幅較長，而《鄭風》婚姻詩篇幅較為短小。

3.就愛情詩而言，《鄭風》在思想情感的豐富性與復雜性上要明顯高于《衛(wèi)風》。與此同時，《鄭風》生動而比較全面地再現了古代鄭國人民對歌言情、自由戀愛的風尚習俗。無論是《有女同車》式的夸贊，還是《山有扶蘇》般的戲謔；無論是《狡童》般的嗔怨，還是《蘀兮》式的大膽唱和，均很有特點。它的濃郁的詩意，優(yōu)美的音節(jié)，坦率自如的詩風，使它成為《詩經》民間戀歌中閃光的明珠。

三、詩題材差異的內在根源

為什么《衛(wèi)風》與《鄭風》的題材上會有如此大的不同呢？文化是經濟與政治的反映。衛(wèi)國是個小國，其國勢要比鄭國弱得多，所以有關它的歷史，《史記·衛(wèi)康叔世家第七》有較為系統(tǒng)的記載：“衛(wèi)康叔，名封，周武王同母少弟也?！渫跫缺?，成王少，周公旦代成王治，當國。管叔、蔡叔疑周公，乃與武康祿婦作亂，欲攻成周。周公旦以成王命興師伐殷，殺武庚祿父、管叔，放蔡叔，以武庚殷余民封康叔為衛(wèi)君，居河淇間故商墟。”[6]從這段話中我們可以知道，衛(wèi)國立國的時間要比鄭國早，其地理位置在殷商故地。另外，衛(wèi)國在多位昏君的統(tǒng)治下，北方受狄人的侵略，南方苦于齊晉的爭霸，人民負擔重，苦不堪言，因而反戰(zhàn)的征夫思婦詩多，大膽揭露反抗統(tǒng)治階級的詩多。而昏君不知廉恥、花天酒地的行為也影響了民間，故棄婦詩多。

關于鄭國的歷史，《國語》、《左傳》、《史記》都有比較詳細的記載。鄭國是一個晚興的國家，根據《國語·鄭語》中的記載，在西周王朝即將崩潰的危機時刻，只有濟水、洛水、黃河、穎水之間是當時唯一可圖的真空地帶，更兼這一帶水阻山險，在芣山和騩山之間，夾著溱水和洧水，因此可以推想鄭國溱洧地帶的風俗是較少封建禮教的束縛的。同時由于其特殊的位置，受戰(zhàn)爭的影響也較少，相應地，《鄭風》中的棄婦詩以及征夫思婦的詩也就很少涉及。

綜上，我們不難看出，鄭國在婚姻制度、男女往來、封建禮教等方面束縛較少。因此《鄭風》的詩整體比較大膽，率真、自然。

四、《衛(wèi)風》、《鄭風》詩藝術風格與表現手法比較

從藝術風格上講，《鄭風》對愛情的謳歌特別大膽、熱烈、率真，打開《鄭風》我們往往會被詩中男主人公，尤其是女主人公所表現出來得強烈、執(zhí)著、熾熱的感情所打動。他們敢愛敢恨，無須遮掩。如《溱洧》，詩中女子毫無羞澀忸怩之態(tài)，一旦找到意中人就大膽地、不加修飾地追求，那未曾被規(guī)范、被扭曲的人性顯得那樣淳樸天真、自然健康。而《衛(wèi)風》中除了《匏有苦葉》、《靜女》、《桑中》、《木瓜》幾首與歡快活潑的風格接近外，其他的詩多顯哀怨與憂傷。

從表現手法上看，《鄭風》和《衛(wèi)風》之間也存在著差異。首先從“賦”來看，《鄭風》中全用賦的詩歌比較多，如《叔于田》、《將仲子》、《遵大路》、《女曰雞鳴》等等，《衛(wèi)風》中全用賦的詩較少，如《靜女》、《木瓜》等。由于《鄭風》詩中用賦的手法多，加之其對男女之間的美好的愛情詩持肯定歌頌的態(tài)度，所以對愛情謳歌特別大膽、熱烈、率真。從“比”來看，《鄭風》中的比多用來描寫人物形象和景物的風光。如《有女同車》中有兩個比：“顏如舜華”、“顏如舜英”，《出其東門》中也有兩個比：“有女如云”、“有女如荼”。這些比喻形象生動地描繪和渲染了人物或事物的外部特征，給人以鮮明的印象，增加了詩歌的藝術性。如果說《鄭風》中的比多用于外部事物的描繪，《衛(wèi)風》的比則多用于內——多用于比喻人物內在的情感、心境或抽象的道理，使它們形象化，讓人易于感知、領會。

以上通過分類比較對《衛(wèi)風》、《鄭風》各自的特點以及二者之間的區(qū)別進行了簡單的論述，《衛(wèi)風》和《鄭風》在《詩經》的十五國風中占有較為特殊的地位，值得細細研究。

[1]高亨.詩經今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2]程俊英.詩經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3]傅斯年.詩經講義稿》[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4]周振甫.詩經選譯》[M].北京：中華書局，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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